关于何以度的诗词

淫阴泄为雨,十日泻不停。蓬蒿长四壁,浊潦流纵横。嗷嗷鹤群游,阁阁蛙乱鸣。端居积幽抱,沈郁久未平。是时俯几望,月魄向已盈。浮云失四顾,孤轮午亭亭。微风濯炎热,衣巾凛馀清。起我不暇懒,超遥步前庭。烦忧忽以去,旷如出幽囹。顾谓汝妻子,速具煎炮烹。同里四五人,予期得邀迎。随时具蔬果,饤饾甘与青。虽无水陆珍,亦足侑杯觥。所期在乘兴,岂问多品名。诸君于我厚,匪貌实以情。从容谈笑间,荡不见府城。肴来必虚反,觞至无留行。岂惟清言胜,或以善谑并。高风揖巢许,旷论齐殇彭。不知轩冕贵,直以道义荣。置身岂非德,抚事临惹惊。上天作阴沴,降水灾吾氓。芒芒郊野外,浩若翻沧溟。垣庐随波尽,稼穑安有成。所闻此害广,郡国多所更。吾群急病民,定见宽税征。囷廪无盖藏,何以活鳏{左女右上旬下子}。我曾不足恤,方以口腹营。念始昔从学,潜心于六经。颇知圣人道,要在及苍生。胡为取自足,而不惟其赢。顽然岁月,如蛙守坳泓。中而复自思,此其义所宁。圣朝盛搜拔,列位罗群英。晨兴朝国门,冠盖多于星。旦材必夔稷,抗议皆颠闳。双凫与乘雁,未足关重轻。奈何不自量,欲以愚自呈。退之亦有云,其犹进狶苓。不如且饮酒,兹事未易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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轼每读《诗》至《鸱枭》,读《书》至《君奭》,常窃悲周公之不遇。及观《史》,见孔子厄于陈、蔡之间,而弦歌之声不绝,颜渊、仲由之徒相与问答。夫子曰: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颜渊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子油然而笑曰:“回,使尔多财,吾为尔宰。”夫天下虽不能容,而其徒自足以相乐如此。乃今知周公之富贵,有不如夫子之贫贱。夫以召公之贤,以管、蔡之亲而不知其心,则周公谁与乐其富贵?而夫子之所与共贫贱者,皆天下之贤才,则亦足与乐矣! 轼七、八岁时,始知读书,闻今天下有欧阳公者,其为人如古孟轲、韩愈之徒;而又有梅公者,从之游,而与之上下其议论。其后益壮,始能读其文词,想见其为人,意其飘然脱去世俗之乐,而自乐其乐也。方学为对偶声律之文,求斗升之禄,自无以进见于诸公之间。来京师逾年,未尝窥其门。 今年春,天下之士,群至于礼部,执事与欧阳公实亲试之。诚不自意,获在第二。既而闻之,执事爱其文,以为有孟轲之风;而欧阳公亦以其能不为世俗之文也而取,是以在此。非左右为之先容,非亲旧为之请属,而向之十余年间,闻其名而不得见者,一朝为知己。退而思之,人不可以苟富贵,亦不可以徒贫贱。有大贤焉而为其徒,则亦足恃矣。苟其侥一时之幸,从车骑数十人,使闾巷小民,聚观而赞叹之,亦何以易此乐也。 《传》曰:“不怨天,不尤人。”盖“优哉游哉,可以卒岁”。执事名满天下,而位不过五品。其容色温然而不怒,其文章宽厚敦朴而无怨言,此必有所乐乎斯道也。轼愿与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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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颇者,赵之良将也。赵惠文王十六年,廉颇为赵将,伐齐,大破之,取阳晋,拜为上卿,以勇气闻于诸侯。蔺相如者,赵人也,为赵宦者令缪贤舍人。  赵惠文王时,得楚和氏璧。秦昭王闻之,使人遗赵王书,愿以十五城请易璧。赵王与大将军廉颇诸大臣谋:欲予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见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来。计未定,求人可使报秦者,未得。宦者令缪贤曰:“臣舍人蔺相如可使。”王问:“何以知之?”对曰:“臣尝有罪,窃计欲亡走燕,臣舍人相如止臣,曰:‘君何以知燕王?’臣语曰:‘臣尝从大王与燕王会境上,燕王私握臣手,曰“愿结友”。以此知之,故欲往。’相如谓臣曰:‘夫赵强而燕弱,而君幸于赵王,故燕王欲结于君。今君乃亡赵走燕,燕畏赵,其势必不敢留君,而束君归赵矣。君不如肉袒伏斧质请罪,则幸得脱矣。’臣从其计,大王亦幸赦臣。臣窃以为其人勇士,有智谋,宜可使。”于是王召见,问蔺相如曰:“秦王以十五城请易寡人之璧,可予不?”相如曰:“秦强而赵弱,不可不许。”王曰:“取吾璧,不予我城,奈何?”相如曰:“秦以城求璧而赵不许,曲在赵。赵予璧而秦不予赵城,曲在秦。均之二策,宁许以负秦曲。”王曰:“谁可使者?”相如曰:“王必无人,臣愿奉璧往使。城入赵而璧留秦;城不入,臣请完璧归赵。”赵王于是遂遣相如奉璧西入秦。  秦王坐章台见相如,相如奉璧奏秦王。秦王大喜,传以示美人及左右,左右皆呼万岁。相如视秦王无意偿赵城,乃前曰:“璧有瑕,请指示王。”王授璧,相如因持璧却立,倚柱,怒发上冲冠,谓秦王曰:“大王欲得璧,使人发书至赵王,赵王悉召群臣议,皆曰‘秦贪,负其强,以空言求璧,偿城恐不可得’。议不欲予秦璧。臣以为布衣之交尚不相欺,况大国乎!且以一璧之故逆强秦之欢,不可。于是赵王乃斋戒五日,使臣奉璧,拜送书于庭。何者?严大国之威以修敬也。今臣至,大王见臣列观,礼节甚倨;得璧,传之美人,以戏弄臣。臣观大王无意偿赵王城邑,故臣复取璧。大王必欲急臣,臣头今与璧俱碎于柱矣!”相如持其璧睨柱,欲以击柱。秦王恐其破璧,乃辞谢固请,召有司案图,指从此以往十五都予赵。相如秦王特以诈详为予赵城,实不可得,乃谓秦王曰:“和氏璧,天下所共传宝也,赵王恐,不敢不献。赵王送璧时,斋戒五日,今大王亦宜斋戒五日,设九宾于廷,臣乃敢上璧。”秦王之,终不可强夺,遂许斋五日,舍相如广成传。相如秦王虽斋,决负约不偿城,乃使其从者衣褐,怀其璧,从径道亡,归璧于赵。  秦王斋五日后,乃设九宾礼于廷,引赵使者蔺相如。相如至,谓秦王曰:“秦自缪公以来二十馀君,未尝有坚明约束者也。臣诚恐见欺于王而负赵,故令人持璧归,间至赵矣。且秦强而赵弱,大王遣一介之使至赵,赵立奉璧来。今以秦之强而先割十五都予赵,赵岂敢留璧而得罪于大王乎?臣知欺大王之罪当诛,臣请就汤镬,唯大王与群臣孰计议之。”秦王与群臣相视而嘻。左右或欲引相如去,秦王因曰:“今杀相如,终不能得璧也,而绝秦赵之欢,不如因而厚遇之,使归赵,赵王岂以一璧之故欺秦邪!”卒廷见相如,毕礼而归之。  相如既归,赵王以为贤大夫使不辱于诸侯,拜相如为上大夫。秦亦不以城予赵,赵亦终不予秦璧。  其后秦伐赵,拔石城。明年,复攻赵,杀二万人。  秦王使使者告赵王,欲与王为好会于西河外渑池。赵王畏秦,欲毋行。廉颇、蔺相如计曰:“王不行,示赵弱且怯也。”赵王遂行,相如从。廉颇送至境,与王诀曰:“王行,道里会遇之礼毕,还,不过三十日。三十日不还,则请立太子为王,以绝秦望。”王许之,遂与秦王会渑池。秦王饮酒酣,曰:“寡人窃闻赵王好音,请奏瑟。”赵王鼓瑟。秦御史前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与赵王会饮,令赵王鼓瑟”。蔺相如前曰:“赵王窃闻秦王善为秦声,请奏盆缻秦王,以相娱乐。”秦王怒,不许。于是相如前进缻,因跪请秦王。秦王不肯击缻。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张目叱之,左右皆靡。于是秦王不怿,为一击缻。相如顾召赵御史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为赵王击缻”。秦之群臣曰:“请以赵十五城为秦王寿。”蔺相如亦曰:“请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寿。”秦王竟酒,终不能加胜于赵。赵亦盛设兵以待秦,秦不敢动。  既罢归国,以相如功大,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廉颇曰:“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而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贱人,吾羞,不忍为之下。”宣言曰:“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不肯与会。相如每朝时,常称病,不欲与廉颇争列。已而相如出,望见廉颇,相如引车避匿。于是舍人相与谏曰:“臣所以去亲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义也。今君与廉颇同列,廉君宣恶言而君畏匿之,恐惧殊甚,且庸人尚羞之,况于将相乎!臣等不肖,请辞去。”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视廉将军孰与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虽驽,独畏廉将军哉?顾吾念之,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廉颇闻之,肉袒负荆,因宾客至蔺相如门谢罪。曰:“鄙贱之人,不知将军宽之至此也。”卒相与欢,为刎颈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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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日,索马平山边。疾驰趋高沙,如走阪上圆。夜行二百里,望望无人烟。迷途呼不应,如在盘中旋。昏雾腥且湿,怒飙狂欲颠。流澌在须发,尘沫满橐鞬。红日高十丈,方辨山与川。胡行疾如鬼,忽在林之巅。谁家苦竹园,其叶青戋戋。仓皇伏幽篠,生死信天缘。铁骑俄四合,鸟落无虚弦。绕林势奔轶,动地声喧阗。霜蹄破丛翳,出入相贯穿。既无遁形术,又非缩地仙。猛虎驱群羊,兔鱼落蹄筌。一吏射中目,颈血僅可溅。一隶缚上马,无路脱纠缠。一厮躏其足,吞声以自全。一宾与一从,买命得金钱。一枰与一校,幸不逢戈鋋。嗟予何薄命,寄身空且悬。萧萧数竹侧,往来飞鞯。游锋几及肤,怒兴空握拳。跬步偶不见,残息忽复延。当其蹙迫时,大风起四边。意者相其间,神物来蜿蜒。更生不自意,如病乍得痊。须臾传火攻,然眉复相煎。一行辄一跌,奔命平田。幽篁便自托,仰天坐且眠。晴曦正当昼,樵肠火生咽。断罂汲勺水,天降甘露鲜。青山为我屋,白云为我椽。彼草何荒荒,彼水何潺潺。首阳既无食,阴陵不可前。便如失目鱼,一似无足蚿。不见道傍骨,委积有万千。魂魄亲蝇蚋,膏脂饱乌鸢。使我先朝露,其事亦复然。丈夫竟如此,吁嗟彼苍天。古人择所安,肯蹈不测渊。柰何以遗体,粪土同弃捐。初学苏子卿,终慕鲁仲连。为我王室故,持此金石坚。自古皆有死,义不污腥膻。求仁而得仁,宁怨沟壑填。秦客载张禄,吴人纳伍员。季布走在鲁,樊期托于燕。国士急人病,倜傥何拘孪。彼人莫我知,此恨付重泉。鹊声从何来,忽有吉语传。此去三五里,古道方平平。行人渐复出,胡马觉已还。回首下山阿,七人相牵连。东野御已穷,而复加之鞭。趼足如移山,携持姑勉旃。行行重狼顾,常恐追骑先。扬州二游手,面目轻且儇。自言同脱虏,波波口流涎。白日各持梃,其来何翩翩。奴辈殊无聊,似欲为鹰鸇。逡巡不得避,默默同寒蝉。道逢采樵子,中流得舟船。竹畚当安车,六夫共赪肩。四肢与百骸,屈曲如杯棬。路人心为恻,从者皆涕涟。星奔不可止,暮达城西阡。饥卧野人庐,藉草为针氈。诘朝从东渡,始觉安且便。人生岂无难,此难何迍邅。重险复重险,今年定何年。圣世基岱岳,皇风扇垓埏。中兴奋王业,日月光重宣。报国臣有志,悔往不可湔。臣苦不如死,一死尚可怜。堂上太夫人,鬓发今犹玄。江南昔卜宅,岭右今受廛。首丘义皇皇,倚门望惓惓。波涛避江介,风雨行淮堧。北海转万折,南洋泝孤骞。周游大夫蠡,放浪太史迁。倘复游吾盘,终当耕我绵。夫人生于世,致命各有权。慷慨为烈士,从容为圣贤。稽首望南拜,著此泣血篇。百年尚哀痛,敢谓事已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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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寇初犯阙,太岁在丙午。殊恩擢枢廷,愧乏涓埃补。两河未奠枕,杖钺出宣抚。乞身缘谤谗,窜谪旅湘溆。明年丁未夏,被命尹天府。颇闻环京畿,四面尽豺虎。金汤虽可恃,忧在人不禦。见危思致命,入援裒义旅。旌麾亘江湄,畏景触隆暑。忽传元帅檄,果有城破语。銮舆幸沙漠,妃后辞禁籞。皇孙与帝子,取索及稚乳。礼文包旂裳,乐器载笋簴。金缯罄公私,技巧到机杼。空馀宗庙存,无复荐簋簠。凄凉苍龙阙,寂寞玉华庑。畴能供衔粟,谁与献肥羜。无从执羁靮,安得生翅羽。号恸绝复苏,洒泪作翻雨。继闻宣赦书,宝位居九五。神明有依归,率土尽呼舞。皆言汤武姿,勇智天所与。向来使贼营,英气詟骄虏。建牙出危城,帝命缵鸿绪。不然艰难中,何以脱猰貐。兹雠不戴天,兄弟及父母。尝胆思报吴,枕戈惩在莒。齐侯何足称,句践不须数。周汉获再兴,宣光定神武。愿言觐行在,玉色亲黻黼。丹诚遂披陈,秘策得宣吐。谋身虽拙计,许国心独苦。片言傥有合,丐骨归垄亩。飞帆过金陵,鼓柁适淮浦。遥传告大廷,命相比申甫。顾兹斗筲器,何以动尧禹。深惟特达知,感慨激肺腑。如何日月光,可以萤爝助。舍舟行汴堤,驱车赴延伫。伤心兵火馀,民物亦凋瘐。中使乘驲来,茶药宠赐予。拜恩丘山重,坐使瘵疠愈。行行近南都,戈甲震金鼓。将佐迎路傍,往往多旧部。冠盖如云屯,赐燕金果圃。谢免径造朝,泪落湿殿础。初称宗社危,天地同愤怒。次陈国多难,实启中兴主。末言樗散材,初不堪梁柱。鼎颠将覆餗,栋桡必倾宇。况兹扶颠危,正赖肱与股。大舜举皋陶,小白相仲父。耕莘与钓渭,端不乏伊吕。惟当博询访,考慎作心膂。封章屡恳辞,帝曰莫如女。往作砺与舟,不复容伛偻。叩额宸扆前,臣敢论伪楚。易姓建大号,厥罪在砧斧。奈何坐庙堂,乃与臣等伍。更效老猎师,十事听裁处。天子亮精诚,一一皆可许。因陈禦戎策,用此敢予侮。河外须救援,屏蔽资捍拒。问谁可驱策,因荐亮与所。京师当一到,九庙陈鼎俎。却为巡幸计,不可去中宇。南阳光武兴,形势亦险阻。西通关陜区,东与江淮距。三巴及岭海,宝货可运取。据要争权衡,黠虏谋必沮。募兵益貔貅,买马增牧圉。号令新帜旗,仗械饬干橹。军容久不振,整顿就规矩。潢池盗弄兵,群恶相啸聚。偏师命剪除,快若猫捕鼠。馀寇悉款降,分隶归籍簿。蒐裒将帅材,赏罚颇有序。经营年岁间,庶可事大举。灭敌还两宫,雪耻示千古。却隆太平基,不愧宗与祖。岂知肘腋间,乃有椒兰妒。含沙初射影,聚毒阴中蛊。规模欲破碎,谋议渐龃龉。固知鲠峭姿,自不敌媚妩。恨无回天力,剔此木中蠹。安能破铜山,但志燃郿坞。时危敢尸禄,抗疏愿引去。涕泗对冕旒,非不恋轩宁。君臣以义合,无使赭舂杵。帝不可留,乃听上印组。扁舟返东吴,却理梁溪橹。多言更萋菲,贝锦成罪罟。尚荷皇天慈,薄谴居鄂渚。我来雪霏霏,及此岁将暮。崎岖山谷间,避寇如避弩。行尽江南山,始踏湖北土。风烟愁浩荡,鸿雁拆俦侣。沉吟白云飞,怅望黄鹤翥。晴川俯汉阳,葭菼满鹦鹉。家山渺安在,幽梦到别墅。三年再谪官,缭络万里路。浮游幻境中,尘迹叹仰俯。翠华尚蒙尘,吾敢念门户。但嗟机会失,事势契先误。今年寇益横,春夏蹂京辅。万骑略秦关,馀毒被陈汝。五陵气葱葱,中原郁膴膴。弃置不复论,弥望皆莽卤。旌旃满江淮,寇钞连齐鲁。六飞竟何从,秋晚尚江浒。何时包干戈,礼瑞奠璜琥。斯民安田畴,馀谷栖廪庾。四方道路通,舟车走商贾。吁嗟乎苍天,乃尔艰国步。譬犹大厦倾,著力事撑柱。居然听颓覆,此身何所措。又如抱羸瘵,邪气久已痼。不能亲药石,乃复甘粔籹。膏肓骨髓间,性命若丝缕。安得和缓徒,举手为摩拊。驯致海宇康,苍生有环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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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尾出东隅,牛斗在其侧。如何分野内,燕越殊南北。与君隔万里,衰晚始相识。鸿飞与虬潜,事异中心得。君才具匡济,少小富学殖。方壮已为郎,纂修曾借职。雍容著作场,出入东西掖。禄养逮高年,公馀事登陟。家近盘山阳,子春有遗洫。青鞋结两耳,健足生八翼。一线天门开,三潭龙雾黑。长啸踏烟萝,高吟呵鬼蜮。虎穴亦偶眠,僧厨频寄食。越险倍骁腾,耽奇忘偪仄。细写北岳真,传之子卿墨。九重有眷命,五马来南国。始至合江楼,溪山似能忆。丰鳄涤胸怀,罗浮在封域。时当废弛后,万绪纷如织。公事有期程,案牍常充塞。然膏继落晷,伏枕思嘉则。频年滋汗漫,一旦皆修饰。驱车四百峰,聊以适吾适。维时建子月,落木飞淅沥。野烧断复明,溪声浅犹激。南中冬向暖,雪下俄盈尺。煮茗斫层冰,题诗坐孤石。韵窄语有神,杯寒酒无力。夜宿就禅衣,朝行共山屐。兹山信奇秘,抱朴初来宅。近揖鲍使君,远招浮丘伯。三十二代仙,并注长生籍。家老野人黄,孙子真人白。相示有新铭,至理符玄易。遂造飞云巅,夜半光赫赫。初日上空濛,重昏顿昭晰。建亭名子日,用示丹砂的。至后一阳生,夜气中宵觌。大道本目前,世人自沉溺。真机一似握,百感无不寂。坦步任穷通,直心以行德。见义勇于为,与民共休息。宏才旋气化,远略销奸慝。干旌孑四郊,羔裘丝五緎。湖桥时命舫,郡阁频留客。风流古有人,文采今谁敌。席门寄穷巷,往往劳熊轼。唱和靡不同,篇章渐盈百。吾生丘壑志,赖以遣晨夕。内顾何所长,诸郎谬求益。去岁雨为灾,及秋更其剧。野吏古亭西,书斋寸苔积。一跌出不虞,右股几成躄。师资谅非据,造物来深责。卧疾十馀旬,至今犹怵惕。送君川之南,远想萦肝膈。洞庭四际天,巫峡双悬壁。扁舟溯浩渺,百丈行荆棘。白帝古高城,竹王旧疆域。仍当泸水,葛相曾于役。使节此经临,所向皆名迹。边陲况少事,行迈多馀隙。妙笔发幽妍,闲心恣摹画。文章自千古,物色增高格。西蜀宦游人,杜陆为巨擘。花溪与剑南,鼎足看今昔。弱冠事远游,中岁聊停策。河汉一沿洄,衡庐常艺植。裹足太行西,北睇徒踧踖。峨嵋心所往,拟得同探索。药石更精奇,仙灵留采摘。兔丝下有苓,乌头小为荝。绝壑长空青,方流饶水碧。老态未龙钟,馀生况鸡肋。去志乃勃然,儿曹阻行色。今晨届弧矢,几日移旌戟。四座称万年,下民歌九罭。语别在须臾,重期莫能测。各为南北人,复作东西隔。人生感知己,握手殊悯默。何以赠仁言,高明尚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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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  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无以,则王乎?”  曰:“德何如则可以王矣?”  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  曰:“可。”  曰:“何由知吾可也?”  曰:“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对曰:“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不识有诸?”  曰:“有之。”  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王曰:“然,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  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以小易大,彼恶知之?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  王笑曰:“是诚何心哉!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  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王说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之。’夫子之谓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  曰:“有复于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  曰:“否!”  “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  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  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权,然后知轻重;,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王请之。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  王曰:“否,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曰:“王之所大欲,可得闻与?”  王笑而不言。  曰:“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抑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声音不足听于耳与?便嬖不足使令于前与?王之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岂为是哉!”  曰:“否,吾不为是也。”  曰:“然则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也。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  王曰:“若是其甚与?”  曰:“殆有甚焉。缘木求鱼,虽不得鱼,无后灾;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  曰:“可得闻与?”  曰:“邹人与楚人战,则王以为孰胜?”  曰:“楚人胜。”  曰:“然则小固不可以敌大,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敌强。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以一服八,何以异于邹敌楚哉!盖亦反其本矣!今王发政施仁,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商贾皆欲藏于王之市,行旅皆欲出于王之途,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愬于王:其若是,孰能御之?”  王曰:“吾惛,不能进于是矣!愿夫子辅吾志,明以教我。我虽不敏,请尝试之!”  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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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秦客问于东野主人曰:「闻之前论曰:『治世之音安以乐,亡国之音哀以思。』夫治乱在政,而音声应之;故哀思之情,表于金石;安乐之象,形于管弦也。又仲尼闻韶,识虞舜之德;季札听弦,知众国之风。斯已然之事,先贤所不疑也。今子独以为声无哀乐,其理何居?若有嘉讯,今请闻其说。」主人应之曰:「斯义久滞,莫肯拯救,故令历世滥于名实。今蒙启导,将言其一隅焉。夫天地合德,万物贵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故章为五色,发为五音;音声之作,其犹臭味在于天地之间。其善与不善,虽遭遇浊乱,其体自若而不变也。岂以爱憎易操、哀乐改哉?及宫商集比,声音克谐,此人心至愿,情欲之所锺。故人知情不可恣,欲不可极故,因其所用,每为之节,使哀不至伤,乐不至淫,斯其大较也。然『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哀云哀云,哭泣云乎哉?因兹而言,玉帛非礼敬之实,歌舞非悲哀之主也。何以明之?夫殊方异俗,歌哭不同。使错而用之,或闻哭而欢,或听歌而戚,然而哀乐之情均也。今用均同之情,案,「戚」本作「感」,又脱同字,依《世说·文学篇》注改补。)而发万殊之声,斯非音声之无常哉?然声音和比,感人之最深者也。劳者歌其事,乐者舞其功。夫内有悲痛之心,则激切哀言。言比成诗,声比成音。杂而咏之,聚而听之,心动于和声,情感于苦言。嗟叹未绝,而泣涕流涟矣。夫哀心藏于苦心内,遇和声而后发。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夫以有主之哀心,因乎无象之和声,其所觉悟,唯哀而已。岂复知『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哉。风俗之流,遂成其政;是故国史明政教之得失,审国风之盛衰,吟咏情性以讽其上,故曰『亡国之音哀以思』也。 夫喜、怒、哀、乐、爱、憎、惭、惧,凡此八者,生民所以接物传情,区别有属,而不可溢者也。夫味以甘苦为称,今以甲贤而心爱,以乙愚而情憎,则爱憎宜属我,而贤愚宜属彼也。可以我爱而谓之爱人,我憎而谓之憎人,所喜则谓之喜味,所怒而谓之怒味哉?由此言之,则外内殊用,彼我异名。声音自当以善恶为主,则无关于哀乐;哀乐自当以情感,则无系于声音。名实俱去,则尽然可见矣。且季子在鲁,采《诗》观礼,以别《风》、《雅》,岂徒任声以决臧否哉?又仲尼闻《韶》,叹其一致,是以咨嗟,何必因声以知虞舜之德,然後叹美邪?今粗明其一端,亦可思过半矣。」  秦客难曰:「八方异俗,歌哭万殊,然其哀乐之情,不得不见也。夫心动于中,而声出于心。虽托之于他音,寄之于余声,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使得过也。昔伯牙理琴而锺子知其所志;隶人击磬而子产识其心哀;鲁人晨哭而颜渊审其生离。夫数子者,岂复假智于常音,借验于曲哉?心戚者则形为之动,情悲者则声为之哀。此自然相应,不可得逃,唯神明者能精之耳。夫能者不以声众为难,不能者不以声寡为易。今不可以未遇善听,而谓之声无可察之理;见方俗之多变,而谓声音无哀乐也。」又云:「贤不宜言爱,愚不宜言憎。然则有贤然后爱生,有愚然后憎成,但不当共其名耳。哀乐之作,亦有由而然。此为声使我哀,音使我乐也。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何得名实俱去邪?」又云:「季子采《诗》观礼,以别《风》、《雅》;仲尼叹《韶》音之一致,是以咨嗟。是何言欤?且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师涓进曲,而子野识亡国之音。宁复讲诗而后下言,习礼然后立评哉?斯皆神妙独见,不待留闻积日,而已综其吉凶矣;是以前史以为美谈。今子以区区之近知,齐所见而为限,无乃诬前贤之识微,负夫子之妙察邪?」  主人答曰:「难云:虽歌哭万殊,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假智于常音,不借验于曲,锺子之徒云云是也。此为心悲者,虽谈笑鼓舞,情欢者,虽拊膺咨嗟,犹不能御外形以自匿,诳察者于疑似也。以为就令声音之无常,犹谓当有哀乐耳。又曰:「季子听声,以知众国之风;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案如所云,此为文王之功德,与风俗之盛衰,皆可象之于声音:声之轻重,可移于後世;襄涓之巧,能得之于将来。若然者,三皇五帝,可不绝于今日,何独数事哉?若此果然也。则文王之操有常,韶武之音有定数,不可杂以他变,操以余声也。则向所谓声音之无常,锺子之触类,于是乎踬矣。若音声无常,锺子触类,其果然邪?则仲尼之识微,季札之善听,固亦诬矣。此皆俗儒妄记,欲神其事而追为耳,欲令天下惑声音之道,不言理以尽此,而推使神妙难知,恨不遇奇听于当时,慕古人而自叹,斯所□大罔后生也。夫推类辨物,当先求之自然之理;理已定,然后借古义以明之耳。今未得之于心,而多恃前言以为谈证,自此以往,恐巧历不能纪。」「又难云:「哀乐之作,犹爱憎之由贤愚,此为声使我哀而音使我乐;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矣。夫五色有好丑丑,五声有善恶,此物之自然也。至于爱与不爱,喜与不喜,人情之变,统物之理,唯止于此;然皆无豫于内,待物而成耳。至夫哀乐自以事会,先遘于心,但因和声以自显发。故前论已明其无常,今复假此谈以正名号耳。不为哀乐发于声音,如爱憎之生于贤愚也。然和声之感人心,亦犹酒醴之发人情也。酒以甘苦为主,而醉者以喜怒为用。其见欢戚为声发,而谓声有哀乐,不可见喜怒为酒使,而谓酒有喜怒之理也。」  秦客难曰:「夫观气采色,天下之通用也。心变于内而色应于外,较然可见,故吾子不疑。夫声音,气之激者也。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隆杀。同见役于一身,何独于声便当疑邪!夫喜怒章于色诊,哀乐亦宜形于声音。声音自当有哀乐,但暗者不能识之。至锺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今蒙瞽面墙而不悟,离娄昭秋毫于百寻,以此言之,则明暗殊能矣。不可守咫尺之,而疑离娄之察;执中痛之听,而猜锺子之聪;皆谓古人为妄记也。」  主人答曰:「难云: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降杀,哀乐之情,必形于声音,锺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必若所言,则浊质之饱,首阳之饥,卞和之冤,伯奇之悲,相如之含怒,不占之怖祗,千变百态,使各发一咏之歌,同启数弹之微,则锺子之徒,各审其情矣。尔为听声者不以寡众易思,察情者不以大小为异,同出一身者,期于识之也。设使从下,则子野之徒,亦当复操律鸣管,以考其音,知南风之盛衰,别雅、郑之淫正也?夫食辛之与甚噱,薰目之与哀泣,同用出泪,使狄牙尝之,必不言乐泪甜而哀泪苦,斯可知矣。何者?肌液肉汗,?笮便出,无主于哀乐,犹?酒之囊漉,虽笮具不同,而酒味不变也。声俱一体之所出,何独当含哀乐之理也?且夫《咸池》、《六茎》,《大章》、《韶夏》,此先王之至乐,所以动天地、感鬼神。今必云声音莫不象其体而传其心,此必为至乐不可托之于瞽史,必须圣人理其弦管,尔乃雅音得全也。舜命夔「击石拊石,八音克谐,神人以和。」以此言之,至乐虽待圣人而作,不必圣人自执也。何者?音声有自然之和,而无系于人情。克谐之音,成于金石;至和之声,得于管弦也。夫纤毫自有形可察,故离瞽以明暗异功耳。若乃以水济水,孰异之哉?」  秦客难曰:「虽众喻有隐,足招攻难,然其大理,当有所就。若葛卢闻牛鸣,知其三子为牺;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师必败;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凡此数事,皆效于上世,是以咸见录载。推此而言,则盛衰吉凶,莫不存乎声音矣。今若复谓之诬罔,则前言往记,皆为弃物,无用之也。以言通论,未之或安。若能明斯所以,显其所由,设二论俱济,愿重闻之。」  主人答曰:「吾谓能反三隅者,得意而忘言,是以前论略而未详。今复烦循环之难,敢不自一竭邪?夫鲁牛能知牺历之丧生,哀三子之不存,含悲经年,诉怨葛卢;此为心与人同,异于兽形耳。此又吾之所疑也。且牛非人类,无道相通,若谓鸣兽皆能有言,葛卢受性独晓之,此为称其语而论其事,犹译传异言耳,不为考声音而知其情,则非所以为难也。若谓知者为当触物而达,无所不知,今且先议其所易者。请问:圣人卒人胡域,当知其所言否乎?难者必曰知之。知之之理何以明之?愿借子之难以立鉴识之域。或当与关接识其言邪?将吹律鸣管校其音邪?观气采色和其心邪?此为知心自由气色,虽自不言,犹将知之,知之之道,可不待言也。若吹律校音以知其心,假令心志于马而误言鹿,察者固当由鹿以知马也。此为心不系于所言,言或不足以证心也。若当关接而知言,此为孺子学言于所师,然后知之,则何贵于聪明哉?夫言,非自然一定之物,五方殊俗,同事异号,举一名以为标识耳。夫圣人穷理,谓自然可寻,无微不照。苟无微不照,理蔽则虽近不见,故异域之言不得强通。推此以往,葛卢之不知牛鸣,得不全乎?」又难云:「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多死声。此又吾之所疑也。请问师旷吹律之时,楚国之风邪,则相去千里,声不足达;若正识楚风来入律中邪,则楚南有吴、越,北有梁、宋,苟不见其原,奚以识之哉?凡阴阳愤激,然后成风。气之相感,触地而发,何得发楚庭,来入晋乎?且又律吕分四时之气耳,时至而气动,律应而灰移,皆自然相待,不假人以为用也。上生下生,所以均五声之和,叙刚柔之分也。然律有一定之声,虽冬吹中吕,其音自满而无损也。今以晋人之气,吹无韵之律,楚风安得来入其中,与为盈缩邪?风无形,声与律不通,则校理之地,无取于风律,不其然乎?岂独师旷多识博物,自有以知胜败之形,欲固众心而托以神微,若伯常骞之许景公寿哉?」又难云:「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复请问何由知之?为神心独悟暗语而当邪?尝闻儿啼若此其大而恶,今之啼声似昔之啼声,故知其丧家邪?若神心独悟暗语之当,非理之所得也。虽曰听啼,无取验于儿声矣。若以尝闻之声为恶,故知今啼当恶,此为以甲声为,以校乙之啼也。夫声之于音,犹形之于心也。有形同而情乖,貌殊而心均者。何以明之?圣人齐心等德而形状不同也。苟心同而形异,则何言乎观形而知心哉?且口之激气为声,何异于籁?纳气而鸣邪?啼声之善恶,不由儿口吉凶,犹琴瑟之清浊不在操者之工拙也。心能辨理善谈,而不能令内?调利,犹瞽者能善其曲,而不能令器必清和也。器不假妙瞽而良,?不因惠心而调,然则心之与声,明为二物。二物之诚然,则求情者不留观于形貌,揆心者不借听于声音也。察者欲因声以知心,不亦外乎?今晋母未待之于老成,而专信昨日之声,以证今日之啼,岂不误中于前世好奇者从而称之哉?」  秦客难曰:「吾闻败者不羞走,所以全也。吾心未厌而言,难复更从其馀。今平和之人,听筝笛琵琶,则形躁而志越;闻琴瑟之音,则听静而心闲。同一器之中,曲用每殊,则情随之变:奏秦声则叹羡而慷慨;理齐楚则情一而思专,肆姣弄则欢放而欲惬;心为声变,若此其众。苟躁静由声,则何为限其哀乐,而但云至和之声,无所不感,托大同于声音,归众变于人情?得无知彼不明此哉?」  主人答曰:「难云:琵琶、筝、笛令人躁越。又云:曲用每殊而情随之变。此诚所以使人常感也。琵琶、筝、笛,间促而声高,变众而节数,以高声御数节,故使人形躁而志越。犹铃铎警耳,锺鼓骇心,故『闻鼓鼙之音,思将帅之臣』,盖以声音有大小,故动人有猛静也。琴瑟之体,间辽而音埤,变希而声清,以埤音御希变,不虚心静听,则不尽清和之极,是以听静而心闲也。夫曲用不同,亦犹殊器之音耳。齐楚之曲,多重故情一,变妙故思专。姣弄之音,挹众声之美,会五音之和,其体赡而用博,故心侈于众理;五音会,故欢放而欲惬。然皆以单、复、高、埤、善、恶为体,而人情以躁、静而容端,此为声音之体,尽于舒疾。情之应声,亦止于躁静耳。夫曲用每殊,而情之处变,犹滋味异美,而口辄识之也。五味万殊,而大同于美;曲变虽众,亦大同于和。美有甘,和有乐。然随曲之情,尽于和域;应美之口,绝于甘境,安得哀乐于其间哉?然人情不同,各师所解。则发其所怀;若言平和,哀乐正等,则无所先发,故终得躁静。若有所发,则是有主于内,不为平和也。以此言之,躁静者,声之功也;哀乐者,情之主也。不可见声有躁静之应,因谓哀乐者皆由声音也。且声音虽有猛静,猛静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何以明之?夫会宾盈堂,酒酣奏琴,或忻然而欢,或惨尔泣,非进哀于彼,导乐于此也。其音无变于昔,而欢戚并用,斯非『吹万不同』邪?夫唯无主于喜怒,亦应无主于哀乐,故欢戚俱见。若资偏固之音,含一致之声,其所发明,各当其分,则焉能兼御群理,总发众情邪?由是言之,声音以平和为体,而感物无常;心志以所俟为主,应感而发。然则声之与心,殊涂异轨,不相经纬,焉得染太和于欢戚,缀虚名于哀乐哉?秦客难曰:「论云:猛静之音,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是以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此言偏并之情先积于内,故怀欢者值哀音而发,内戚者遇乐声而感也。夫音声自当有一定之哀乐,但声化迟缓不可仓卒,不能对易。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今哀乐同时而应耳;虽二情俱见,则何损于声音有定理邪?主人答曰:「难云:哀乐自有定声,但偏重之情,不可卒移。故怀戚者遇乐声而哀耳。即如所言,声有定分,假使《鹿鸣》重奏,是乐声也。而令戚者遇之,虽声化迟缓,但当不能使变令欢耳,何得更以哀邪?犹一爝之火,虽未能温一室,不宜复增其寒矣。夫火非隆寒之物,乐非增哀之具也。理弦高堂而欢戚并用者,直至和之发滞导情,故令外物所感得自尽耳。难云: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令哀乐同时而应耳。夫言哀者,或见机杖而泣,或睹舆服而悲,徒以感人亡而物存,痛事显而形潜,其所以会之,皆自有由,不为触地而生哀,当席而泪出也。今见机杖以致感,听和声而流涕者,斯非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也。」  秦客难曰:「论云: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欲通此言,故答以偏情感物而发耳。今且隐心而言,明之以成效。夫人心不欢则戚,不戚则欢,此情志之大域也。然泣是戚之伤,笑是欢之用。盖闻齐、楚之曲者,唯睹其哀涕之容,而未曾见笑噱之貌。此必齐、楚之曲,以哀为体,故其所感,皆应其量;岂徒以多重而少变,则致情一而思专邪?若诚能致泣,则声音之有哀乐,断可知矣。」  主人答曰:「虽人情感于哀乐,哀乐各有多少。又哀乐之极,不必同致也。夫小哀容坏,甚悲而泣,哀之方也;小欢颜悦,至乐心喻,乐之理也。何以明之?夫至亲安豫,则恬若自然,所自得也。及在危急,仅然后济,则?不及亻舞。由此言之,亻舞之不若向之自得,岂不然哉?,至夫笑噱虽出于欢情,然自以理成又非自然应声之具也。此为乐之应声,以自得为主;哀之应感,以垂涕为故。垂涕则形动而可觉,自得则神合而无忧,是以观其异而不识其同,别其外而未察其内耳。然笑噱之不显于声音,岂独齐楚之曲邪?今不求乐于自得之域,而以无笑噱谓齐、楚体哀,岂不知哀而不识乐乎?」  秦客问曰:「仲尼有言:『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即如所论,凡百哀乐,皆不在声,即移风易俗,果以何物邪?又古人慎靡靡之风,抑忄舀耳之声,故曰:『放郑声,远佞人。』然则郑卫之音击鸣球以协神人,敢问郑雅之体,隆弊所极;风俗称易,奚由而济?幸重闻之,以悟所疑。」  主人应之曰:「夫言移风易俗者,必承衰弊之後也。古之王者,承天理物,必崇简易之教,御无为之治,君静于上,臣顺于下,玄化潜通,天人交泰,枯槁之类,浸育灵液,六合之内,沐浴鸿流,荡涤尘垢,群生安逸,自求多福,默然从道,怀忠抱义,而不觉其所以然也。和心足于内,和气见于外,故歌以叙志,亻舞以宣情。然后文之以采章,照之以风雅,播之以八音,感之以太和,导其神气,养而就之。迎其情性,致而明之,使心与理相顺,气与声相应,合乎会通,以济其美。故凯乐之情,见于金石,含弘光大,显于音声也。若以往则万国同风,芳荣济茂,馥如秋兰,不期而信,不谋而诚,穆然相爱,犹舒锦彩,而粲炳可观也。大道之隆,莫盛于兹,太平之业,莫显于此。故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乐之为体,以心为主。故无声之乐,民之父母也。至八音会谐,人之所悦,亦总谓之乐,然风俗移易,不在此也。夫音声和比,人情所不能已者也。是以古人知情之不可放,故抑其所遁;知欲之不可绝,故因其所自。为可奉之礼,制可导之乐。口不尽味,乐不极音。揆终始之宜,贤愚之中。为之检则,使远近同风,用而不竭,亦所以结忠信,著不迁也。故乡校庠塾亦随之变,丝竹与俎豆并存,羽毛与揖让俱用,正言与和声同发。使将听是声也,必闻此言;将观是容也,必崇此礼。礼犹宾主升降,然后酬酢行焉。于是言语之节,声音之,揖让之仪,动止之数,进退相须,共为一体。君臣用之于朝,庶士用之于家,少而习之,长而不怠,心安志固,从善日迁,然后临之以敬,持之以久而不变,然后化成,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故朝宴聘享,嘉乐必存。是以国史采风俗之盛衰,寄之乐工,宣之管弦,使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诫。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若夫郑声,是音声之至妙。妙音感人,犹美色惑志。耽?荒酒,易以丧业,自非至人,孰能御之?先王恐天下流而不反,故具其八音,不渎其声;绝其大和,不穷其变;捐窈窕之声,使乐而不淫,犹大羹不和,不极勺药之味也。若流俗浅近,则声不足悦,又非所欢也。若上失其道,国丧其纪,男女奔随,淫荒无,则风以此变,俗以好成。尚其所志,则群能肆之,乐其所习,则何以诛之?托于和声,配而长之,诚动于言,心感于和,风俗一成,因而名之。然所名之声,无中于淫邪也。淫之与正同乎心,雅、郑之体,亦足以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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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秦客问于东野主人曰:「闻之前论曰:『治世之音安以乐,亡国之音哀以思。』夫治乱在政,而音声应之;故哀思之情,表于金石;安乐之象,形于管弦也。又仲尼闻韶,识虞舜之德;季札听弦,知众国之风。斯已然之事,先贤所不疑也。今子独以为声无哀乐,其理何居?若有嘉讯,今请闻其说。」主人应之曰:「斯义久滞,莫肯拯救,故令历世滥于名实。今蒙启导,将言其一隅焉。夫天地合德,万物贵生,寒暑代往,五行以成。故章为五色,发为五音;音声之作,其犹臭味在于天地之间。其善与不善,虽遭遇浊乱,其体自若而不变也。岂以爱憎易操、哀乐改哉?及宫商集比,声音克谐,此人心至愿,情欲之所锺。故人知情不可恣,欲不可极故,因其所用,每为之节,使哀不至伤,乐不至淫,斯其大较也。然『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哀云哀云,哭泣云乎哉?因兹而言,玉帛非礼敬之实,歌舞非悲哀之主也。何以明之?夫殊方异俗,歌哭不同。使错而用之,或闻哭而欢,或听歌而戚,然而哀乐之情均也。今用均同之情,案,「戚」本作「感」,又脱同字,依《世说·文学篇》注改补。)而发万殊之声,斯非音声之无常哉?然声音和比,感人之最深者也。劳者歌其事,乐者舞其功。夫内有悲痛之心,则激切哀言。言比成诗,声比成音。杂而咏之,聚而听之,心动于和声,情感于苦言。嗟叹未绝,而泣涕流涟矣。夫哀心藏于苦心内,遇和声而后发。和声无象,而哀心有主。夫以有主之哀心,因乎无象之和声,其所觉悟,唯哀而已。岂复知『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哉。风俗之流,遂成其政;是故国史明政教之得失,审国风之盛衰,吟咏情性以讽其上,故曰『亡国之音哀以思』也。 夫喜、怒、哀、乐、爱、憎、惭、惧,凡此八者,生民所以接物传情,区别有属,而不可溢者也。夫味以甘苦为称,今以甲贤而心爱,以乙愚而情憎,则爱憎宜属我,而贤愚宜属彼也。可以我爱而谓之爱人,我憎而谓之憎人,所喜则谓之喜味,所怒而谓之怒味哉?由此言之,则外内殊用,彼我异名。声音自当以善恶为主,则无关于哀乐;哀乐自当以情感,则无系于声音。名实俱去,则尽然可见矣。且季子在鲁,采《诗》观礼,以别《风》、《雅》,岂徒任声以决臧否哉?又仲尼闻《韶》,叹其一致,是以咨嗟,何必因声以知虞舜之德,然後叹美邪?今粗明其一端,亦可思过半矣。」秦客难曰:「八方异俗,歌哭万殊,然其哀乐之情,不得不见也。夫心动于中,而声出于心。虽托之于他音,寄之于余声,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使得过也。昔伯牙理琴而锺子知其所志;隶人击磬而子产识其心哀;鲁人晨哭而颜渊审其生离。夫数子者,岂复假智于常音,借验于曲哉?心戚者则形为之动,情悲者则声为之哀。此自然相应,不可得逃,唯神明者能精之耳。夫能者不以声众为难,不能者不以声寡为易。今不可以未遇善听,而谓之声无可察之理;见方俗之多变,而谓声音无哀乐也。」又云:「贤不宜言爱,愚不宜言憎。然则有贤然后爱生,有愚然后憎成,但不当共其名耳。哀乐之作,亦有由而然。此为声使我哀,音使我乐也。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何得名实俱去邪?」又云:「季子采《诗》观礼,以别《风》、《雅》;仲尼叹《韶》音之一致,是以咨嗟。是何言欤?且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师涓进曲,而子野识亡国之音。宁复讲诗而后下言,习礼然后立评哉?斯皆神妙独见,不待留闻积日,而已综其吉凶矣;是以前史以为美谈。今子以区区之近知,齐所见而为限,无乃诬前贤之识微,负夫子之妙察邪?」主人答曰:「难云:虽歌哭万殊,善听察者要自觉之,不假智于常音,不借验于曲,锺子之徒云云是也。此为心悲者,虽谈笑鼓舞,情欢者,虽拊膺咨嗟,犹不能御外形以自匿,诳察者于疑似也。以为就令声音之无常,犹谓当有哀乐耳。又曰:「季子听声,以知众国之风;师襄奏操,而仲尼睹文王之容。案如所云,此为文王之功德,与风俗之盛衰,皆可象之于声音:声之轻重,可移于後世;襄涓之巧,能得之于将来。若然者,三皇五帝,可不绝于今日,何独数事哉?若此果然也。则文王之操有常,韶武之音有定数,不可杂以他变,操以余声也。则向所谓声音之无常,锺子之触类,于是乎踬矣。若音声无常,锺子触类,其果然邪?则仲尼之识微,季札之善听,固亦诬矣。此皆俗儒妄记,欲神其事而追为耳,欲令天下惑声音之道,不言理以尽此,而推使神妙难知,恨不遇奇听于当时,慕古人而自叹,斯所□大罔后生也。夫推类辨物,当先求之自然之理;理已定,然后借古义以明之耳。今未得之于心,而多恃前言以为谈证,自此以往,恐巧历不能纪。」「又难云:「哀乐之作,犹爱憎之由贤愚,此为声使我哀而音使我乐;苟哀乐由声,更为有实矣。夫五色有好丑丑,五声有善恶,此物之自然也。至于爱与不爱,喜与不喜,人情之变,统物之理,唯止于此;然皆无豫于内,待物而成耳。至夫哀乐自以事会,先遘于心,但因和声以自显发。故前论已明其无常,今复假此谈以正名号耳。不为哀乐发于声音,如爱憎之生于贤愚也。然和声之感人心,亦犹酒醴之发人情也。酒以甘苦为主,而醉者以喜怒为用。其见欢戚为声发,而谓声有哀乐,不可见喜怒为酒使,而谓酒有喜怒之理也。」秦客难曰:「夫观气采色,天下之通用也。心变于内而色应于外,较然可见,故吾子不疑。夫声音,气之激者也。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隆杀。同见役于一身,何独于声便当疑邪!夫喜怒章于色诊,哀乐亦宜形于声音。声音自当有哀乐,但暗者不能识之。至锺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今蒙瞽面墙而不悟,离娄昭秋毫于百寻,以此言之,则明暗殊能矣。不可守咫尺之,而疑离娄之察;执中痛之听,而猜锺子之聪;皆谓古人为妄记也。」主人答曰:「难云:心应感而动,声从变而发,心有盛衰,声亦降杀,哀乐之情,必形于声音,锺子之徒,虽遭无常之声,则颖然独见矣。必若所言,则浊质之饱,首阳之饥,卞和之冤,伯奇之悲,相如之含怒,不占之怖祗,千变百态,使各发一咏之歌,同启数弹之微,则锺子之徒,各审其情矣。尔为听声者不以寡众易思,察情者不以大小为异,同出一身者,期于识之也。设使从下,则子野之徒,亦当复操律鸣管,以考其音,知南风之盛衰,别雅、郑之淫正也?夫食辛之与甚噱,薰目之与哀泣,同用出泪,使狄牙尝之,必不言乐泪甜而哀泪苦,斯可知矣。何者?肌液肉汗,?笮便出,无主于哀乐,犹?酒之囊漉,虽笮具不同,而酒味不变也。声俱一体之所出,何独当含哀乐之理也?且夫《咸池》、《六茎》,《大章》、《韶夏》,此先王之至乐,所以动天地、感鬼神。今必云声音莫不象其体而传其心,此必为至乐不可托之于瞽史,必须圣人理其弦管,尔乃雅音得全也。舜命夔「击石拊石,八音克谐,神人以和。」以此言之,至乐虽待圣人而作,不必圣人自执也。何者?音声有自然之和,而无系于人情。克谐之音,成于金石;至和之声,得于管弦也。夫纤毫自有形可察,故离瞽以明暗异功耳。若乃以水济水,孰异之哉?」秦客难曰:「虽众喻有隐,足招攻难,然其大理,当有所就。若葛卢闻牛鸣,知其三子为牺;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师必败;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凡此数事,皆效于上世,是以咸见录载。推此而言,则盛衰吉凶,莫不存乎声音矣。今若复谓之诬罔,则前言往记,皆为弃物,无用之也。以言通论,未之或安。若能明斯所以,显其所由,设二论俱济,愿重闻之。」主人答曰:「吾谓能反三隅者,得意而忘言,是以前论略而未详。今复烦循环之难,敢不自一竭邪?夫鲁牛能知牺历之丧生,哀三子之不存,含悲经年,诉怨葛卢;此为心与人同,异于兽形耳。此又吾之所疑也。且牛非人类,无道相通,若谓鸣兽皆能有言,葛卢受性独晓之,此为称其语而论其事,犹译传异言耳,不为考声音而知其情,则非所以为难也。若谓知者为当触物而达,无所不知,今且先议其所易者。请问:圣人卒人胡域,当知其所言否乎?难者必曰知之。知之之理何以明之?愿借子之难以立鉴识之域。或当与关接识其言邪?将吹律鸣管校其音邪?观气采色和其心邪?此为知心自由气色,虽自不言,犹将知之,知之之道,可不待言也。若吹律校音以知其心,假令心志于马而误言鹿,察者固当由鹿以知马也。此为心不系于所言,言或不足以证心也。若当关接而知言,此为孺子学言于所师,然后知之,则何贵于聪明哉?夫言,非自然一定之物,五方殊俗,同事异号,举一名以为标识耳。夫圣人穷理,谓自然可寻,无微不照。苟无微不照,理蔽则虽近不见,故异域之言不得强通。推此以往,葛卢之不知牛鸣,得不全乎?」又难云:「师旷吹律,知南风不竞,楚多死声。此又吾之所疑也。请问师旷吹律之时,楚国之风邪,则相去千里,声不足达;若正识楚风来入律中邪,则楚南有吴、越,北有梁、宋,苟不见其原,奚以识之哉?凡阴阳愤激,然后成风。气之相感,触地而发,何得发楚庭,来入晋乎?且又律吕分四时之气耳,时至而气动,律应而灰移,皆自然相待,不假人以为用也。上生下生,所以均五声之和,叙刚柔之分也。然律有一定之声,虽冬吹中吕,其音自满而无损也。今以晋人之气,吹无韵之律,楚风安得来入其中,与为盈缩邪?风无形,声与律不通,则校理之地,无取于风律,不其然乎?岂独师旷多识博物,自有以知胜败之形,欲固众心而托以神微,若伯常骞之许景公寿哉?」又难云:「羊舌母听闻儿啼而审其丧家。复请问何由知之?为神心独悟暗语而当邪?尝闻儿啼若此其大而恶,今之啼声似昔之啼声,故知其丧家邪?若神心独悟暗语之当,非理之所得也。虽曰听啼,无取验于儿声矣。若以尝闻之声为恶,故知今啼当恶,此为以甲声为,以校乙之啼也。夫声之于音,犹形之于心也。有形同而情乖,貌殊而心均者。何以明之?圣人齐心等德而形状不同也。苟心同而形异,则何言乎观形而知心哉?且口之激气为声,何异于籁?纳气而鸣邪?啼声之善恶,不由儿口吉凶,犹琴瑟之清浊不在操者之工拙也。心能辨理善谈,而不能令内?调利,犹瞽者能善其曲,而不能令器必清和也。器不假妙瞽而良,?不因惠心而调,然则心之与声,明为二物。二物之诚然,则求情者不留观于形貌,揆心者不借听于声音也。察者欲因声以知心,不亦外乎?今晋母未待之于老成,而专信昨日之声,以证今日之啼,岂不误中于前世好奇者从而称之哉?」秦客难曰:「吾闻败者不羞走,所以全也。吾心未厌而言,难复更从其馀。今平和之人,听筝笛琵琶,则形躁而志越;闻琴瑟之音,则听静而心闲。同一器之中,曲用每殊,则情随之变:奏秦声则叹羡而慷慨;理齐楚则情一而思专,肆姣弄则欢放而欲惬;心为声变,若此其众。苟躁静由声,则何为限其哀乐,而但云至和之声,无所不感,托大同于声音,归众变于人情?得无知彼不明此哉?」主人答曰:「难云:琵琶、筝、笛令人躁越。又云:曲用每殊而情随之变。此诚所以使人常感也。琵琶、筝、笛,间促而声高,变众而节数,以高声御数节,故使人形躁而志越。犹铃铎警耳,锺鼓骇心,故『闻鼓鼙之音,思将帅之臣』,盖以声音有大小,故动人有猛静也。琴瑟之体,间辽而音埤,变希而声清,以埤音御希变,不虚心静听,则不尽清和之极,是以听静而心闲也。夫曲用不同,亦犹殊器之音耳。齐楚之曲,多重故情一,变妙故思专。姣弄之音,挹众声之美,会五音之和,其体赡而用博,故心侈于众理;五音会,故欢放而欲惬。然皆以单、复、高、埤、善、恶为体,而人情以躁、静而容端,此为声音之体,尽于舒疾。情之应声,亦止于躁静耳。夫曲用每殊,而情之处变,犹滋味异美,而口辄识之也。五味万殊,而大同于美;曲变虽众,亦大同于和。美有甘,和有乐。然随曲之情,尽于和域;应美之口,绝于甘境,安得哀乐于其间哉?然人情不同,各师所解。则发其所怀;若言平和,哀乐正等,则无所先发,故终得躁静。若有所发,则是有主于内,不为平和也。以此言之,躁静者,声之功也;哀乐者,情之主也。不可见声有躁静之应,因谓哀乐者皆由声音也。且声音虽有猛静,猛静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何以明之?夫会宾盈堂,酒酣奏琴,或忻然而欢,或惨尔泣,非进哀于彼,导乐于此也。其音无变于昔,而欢戚并用,斯非『吹万不同』邪?夫唯无主于喜怒,亦应无主于哀乐,故欢戚俱见。若资偏固之音,含一致之声,其所发明,各当其分,则焉能兼御群理,总发众情邪?由是言之,声音以平和为体,而感物无常;心志以所俟为主,应感而发。然则声之与心,殊涂异轨,不相经纬,焉得染太和于欢戚,缀虚名于哀乐哉?秦客难曰:「论云:猛静之音,各有一和,和之所感,莫不自发,是以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此言偏并之情先积于内,故怀欢者值哀音而发,内戚者遇乐声而感也。夫音声自当有一定之哀乐,但声化迟缓不可仓卒,不能对易。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今哀乐同时而应耳;虽二情俱见,则何损于声音有定理邪?主人答曰:「难云:哀乐自有定声,但偏重之情,不可卒移。故怀戚者遇乐声而哀耳。即如所言,声有定分,假使《鹿鸣》重奏,是乐声也。而令戚者遇之,虽声化迟缓,但当不能使变令欢耳,何得更以哀邪?犹一爝之火,虽未能温一室,不宜复增其寒矣。夫火非隆寒之物,乐非增哀之具也。理弦高堂而欢戚并用者,直至和之发滞导情,故令外物所感得自尽耳。难云:偏重之情,触物而作,故令哀乐同时而应耳。夫言哀者,或见机杖而泣,或睹舆服而悲,徒以感人亡而物存,痛事显而形潜,其所以会之,皆自有由,不为触地而生哀,当席而泪出也。今见机杖以致感,听和声而流涕者,斯非和之所感,莫不自发也。」秦客难曰:「论云:酒酣奏琴而欢戚并用。欲通此言,故答以偏情感物而发耳。今且隐心而言,明之以成效。夫人心不欢则戚,不戚则欢,此情志之大域也。然泣是戚之伤,笑是欢之用。盖闻齐、楚之曲者,唯睹其哀涕之容,而未曾见笑噱之貌。此必齐、楚之曲,以哀为体,故其所感,皆应其量;岂徒以多重而少变,则致情一而思专邪?若诚能致泣,则声音之有哀乐,断可知矣。」主人答曰:「虽人情感于哀乐,哀乐各有多少。又哀乐之极,不必同致也。夫小哀容坏,甚悲而泣,哀之方也;小欢颜悦,至乐心喻,乐之理也。何以明之?夫至亲安豫,则恬若自然,所自得也。及在危急,仅然后济,则?不及亻舞。由此言之,亻舞之不若向之自得,岂不然哉?,至夫笑噱虽出于欢情,然自以理成又非自然应声之具也。此为乐之应声,以自得为主;哀之应感,以垂涕为故。垂涕则形动而可觉,自得则神合而无忧,是以观其异而不识其同,别其外而未察其内耳。然笑噱之不显于声音,岂独齐楚之曲邪?今不求乐于自得之域,而以无笑噱谓齐、楚体哀,岂不知哀而不识乐乎?」秦客问曰:「仲尼有言:『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即如所论,凡百哀乐,皆不在声,即移风易俗,果以何物邪?又古人慎靡靡之风,抑忄舀耳之声,故曰:『放郑声,远佞人。』然则郑卫之音击鸣球以协神人,敢问郑雅之体,隆弊所极;风俗称易,奚由而济?幸重闻之,以悟所疑。」主人应之曰:「夫言移风易俗者,必承衰弊之後也。古之王者,承天理物,必崇简易之教,御无为之治,君静于上,臣顺于下,玄化潜通,天人交泰,枯槁之类,浸育灵液,六合之内,沐浴鸿流,荡涤尘垢,群生安逸,自求多福,默然从道,怀忠抱义,而不觉其所以然也。和心足于内,和气见于外,故歌以叙志,亻舞以宣情。然后文之以采章,照之以风雅,播之以八音,感之以太和,导其神气,养而就之。迎其情性,致而明之,使心与理相顺,气与声相应,合乎会通,以济其美。故凯乐之情,见于金石,含弘光大,显于音声也。若以往则万国同风,芳荣济茂,馥如秋兰,不期而信,不谋而诚,穆然相爱,犹舒锦彩,而粲炳可观也。大道之隆,莫盛于兹,太平之业,莫显于此。故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乐之为体,以心为主。故无声之乐,民之父母也。至八音会谐,人之所悦,亦总谓之乐,然风俗移易,不在此也。夫音声和比,人情所不能已者也。是以古人知情之不可放,故抑其所遁;知欲之不可绝,故因其所自。为可奉之礼,制可导之乐。口不尽味,乐不极音。揆终始之宜,贤愚之中。为之检则,使远近同风,用而不竭,亦所以结忠信,著不迁也。故乡校庠塾亦随之变,丝竹与俎豆并存,羽毛与揖让俱用,正言与和声同发。使将听是声也,必闻此言;将观是容也,必崇此礼。礼犹宾主升降,然后酬酢行焉。于是言语之节,声音之,揖让之仪,动止之数,进退相须,共为一体。君臣用之于朝,庶士用之于家,少而习之,长而不怠,心安志固,从善日迁,然后临之以敬,持之以久而不变,然后化成,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故朝宴聘享,嘉乐必存。是以国史采风俗之盛衰,寄之乐工,宣之管弦,使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诫。此又先王用乐之意也。若夫郑声,是音声之至妙。妙音感人,犹美色惑志。耽?荒酒,易以丧业,自非至人,孰能御之?先王恐天下流而不反,故具其八音,不渎其声;绝其大和,不穷其变;捐窈窕之声,使乐而不淫,犹大羹不和,不极勺药之味也。若流俗浅近,则声不足悦,又非所欢也。若上失其道,国丧其纪,男女奔随,淫荒无,则风以此变,俗以好成。尚其所志,则群能肆之,乐其所习,则何以诛之?托于和声,配而长之,诚动于言,心感于和,风俗一成,因而名之。然所名之声,无中于淫邪也。淫之与正同乎心,雅、郑之体,亦足以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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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崇节致语隆兴府万年介寿,星辰拱文母之尊;四海蒙恩,雨露宠周臣之宴。颂声交作,协气横流。与天同心,为民立命。以圣子承承继继,九州番臣;奉太后怡怡愉愉,亿载永久。宝册加徽称于汉典,彩衣绚瑞色于舜庭。捧金炉香,胥庆寿崇之旦;□玉卮酒,永延长乐之春。躬禀聪明,性纯爱敬。晋福介王母,三千年之桃晕新红;华封祝圣人,八九叶之蓂开并绿。耳凤韶之雅奏,身鱼藻之深仁。臣等幸囿明时,忻逢盛事。遥瞻禁卫,蔼播衢谣:东极承颜肃紫宸。恩酉农湛露宴群臣。香传禁柳鸣球瑟,影颤宫花蔼缙绅。璀璨神光三殿晓,怡愉和气万年春。明朝又纪流虹瑞,更效封人祝圣人。◎对厅致语怡愉奉太后,称觞盛长乐之仪;普率皆王臣,会□接镐京之饮。欢浮鱼藻,光射斗牛。恭惟特进大观文大丞相国公四海儒宗,两朝元老。巨川舟楫,旱岁霖雨;不有其功,清时钟鼓,胜事园林,自乐以道。暂游洛社,更筑沙堤。宫使端明相公吟遍玉堂,来寻绿野。听星辰履,久联紫殿之清;依日月光,已觉黄扉之近。宫使阁学尚书为国喉舌,同姓腹心。寄兴西山,虽喜林泉萧散;召还北阙,要推社稷经纶。观使提刑户部曾策驹马因,肯盟鸥鹭。入直天上,尚记青藜;趣起山中,便持紫橐。提刑诏使提刑部洒人寒露,厉古清风。衡岳云开,会见郎官列宿;甘泉地近,即依天子九重。观使提刑判府监丞玉节犹香,幅巾自适。胸中宇宙,素存开济之心;足下风云,直峻清华之武。观使判府刑部老成器局,光霁襟怀。赞白云之司,早培朝望;翔紫霄之表,简在帝心。众位判府郎卿金石舂鸣,琳琅映照。吟万柳阴中之句,香入诏芝;接五花影里之班,望高玉笋。及梓里满前之材俊,皆兰台向上之镃基。我知府、运使、华文、国史、秘监、侍郎,渠观联辉,节麾叠组。不知昼锦为邦家之光、E3CC里之荣;但喜阳春在天庭之间、湖山之外。嘉与十一郡黎献之众,载歌万亿载慈祥之诗。寿崇方庆于坤闱,既醉共分于天禄。合星垣之宾佐,偕月乘之儒流。蓉府材能,柳营韬略。客坐联杏坛之秀,男邦蔼花县之英。笾豆肆陈,笙簧迭奏。福介于王母,幸永瞻慈极之尊;河清生圣人,更同效华对之祝。□等敷陈俚词,扬厉休期。八叶蓂香夏气清。坤闱有庆佛同生。枫宸称寿云霄迥,苹野沾恩雨露深。祚永万年齐晋福,孝濡九有乐升平。电枢又报祥光绕,虎拜扬休天子明。◎唱金阙深深,正夏日初长禁柳青。祥烟纷簇,红云一朵,飞彤庭。千妃随步处,觉薰风、微拂觚棱。天颜喜,向东朝长乐,献九霞觥。分明。西昆王母,来从光碧驾飞軿。为言今日,金仙新浴,共庆长生。捧桃上寿,天一笑、赐宴蓬瀛。沸欢声。道明朝前殿,又祝椿龄。◎勾问队心妾闻舜殿重华,薰风初奏;唐宫兴庆,寿日新逢。远方称赞效微诚,女队蹁跹呈妙舞。腰翻翠柳,步趁金莲。岂无皓齿之歌,可表丹心之祝。相携纤手,共蹑华裀。◎唱柘枝令西山元是神仙境,瑞气郁森森。彩鸾飞下五云深。急管递繁音。碧鬓□斜花欲颤,轻盈莲步移金。柴檀催拍莫沈吟。传入柘枝心。◎花心唱慈元宫殿五云开。寿献九霞杯。步随王母共徘徊。仙子下瑶台。红袖引翻鸾镜媚,婆娑雪□风回。繁弦脆管莫相催。齐唱柘枝来。◎四角唱风吹仙袂飘飘举,底事下蓬莱。东朝遥祝万年杯。玉液泻金罍。天上蟠桃又熟,晕酡颜、红染芳腮。年年摘取献天阶。齐舞柘枝来。◎遣队铜壶漏转,屡惊花影之移;桂棹风轻,已觉蓬莱之近。覆裀已蹙,雪鼓重催。歌舞既周,好去好去。◎勾队瞻寿星于南极,瑞启东朝;移仙驭于西山,望倾北阙。式歌且舞,共祝无疆。◎吴仙诗一曲清歌艳彩鸾。金炉香拥气如兰。西山高与南山接,剩有当时却老丹。◎唱千年紫极锁烟萝。艳质含羞敛翠蛾。远睇慈元称寿处,不妨连臂,大家重与,楚舞更吴歌。◎谌仙诗冉冉飞霜缀绮裳。遥知谌母下丹阳。黄金炼就三山药,来采蒲花献寿觞。◎唱秘传玉诀自灵修。家在仙山最上头。理会有仙茅香馥郁,年年今日,薰风时候,掇取献龙楼。◎鹤山诗饮马池边号浴仙。仙姿化鹤古今传。金经尤有延年诀,未数庄椿寿八千。◎唱自在云间白鹤飞。晴川浴罢不胜衣。旋裁五色冰蚕锦,千花覆处,三呼声里,惹得御香归。◎龙仙诗楚尾吴头风乍薰。沧波深拥小龙君。愿朝帝母龙楼晚,来曳霞裾驾五云。◎唱闲云潭影日悠悠。暮倚朱帘更少留。龙寿本齐箕与翼,□从今日,一年一,东极庆千秋。◎柏仙诗古柏林间小剑仙。云鬟低绾ED51轻蝉。愿持天上长生箓,来祝东朝亿万年。◎唱新吴曾遇许旌阳。宝气横空一剑长。愿祝慈闱长不老,天长地久,有如此柏,万古镇苍苍。◎遣队花朝日转,睹妙舞之初停;莲步云生,学飞仙之难驻。遥瞻翠阆,已启金扃。待拟重来,不妨好去。◎王母祝语长乐宫中,永壶天之日月;蓬莱岛上,曳洞府之烟霞。不辞弱水之遥,来祝南山之寿。恭惟体坤至静,与佛同生。德比周任,知文王之所以圣;尊为太后,喜唐帝之孝于亲。和蔼一堂,庆流万宇。昆圃五城宅,幸居至治之朝;云EB30九霞觞,因献长生之箓。恭惟丕丞慈训,克绍洪休。八九叶蓂开,接虹流于华渚;三千年桃熟,侑宴饮于瑶池。薰风迭奏于虞弦,湛露载沾于周泽。臣□喜游化国,适际昌辰。密依天阙之光,好诵仙家之句。壶峤天低乐圣时。南薰初试兰池。影飞霞佩朝金殿,曲奏云和献玉卮。稽首万年尧历永,承颜五色舜衣垂。仙家更有蟠桃在,明日重来谒帝墀。◎唱龙楼日永,鹤禁风薰,拂晓寿星光现。无限霞裾,欣传帝母,与佛同生华旦。佳气慈闱,看龙颜欢动,玉卮亲劝。捧祝殷勤,对萱草青松,菖蒲翠软。奇香喷,阶前芍药,频繁红深紫浅。遥望千官鹭序,晓仗初齐,趋觐慈元宫殿。更喜明朝,虹流佳节,同听嵩山呼万。湛露重重,燕庆两宫,盛事如今亲见。齐祝愿、西昆凝碧,南山增绿,与天齐算。身长好,年年拜舞宫花颤。◎勾队万岁山前,三呼祝寿;千花海里,一□□□。从来无日不春,况是薰风初夏。蔷薇□□,芍药翻阶。葵欲向阳,榴将喷火。正好共寻奇卉,来献芳筵。对仙李之盘根,今朝一转;庆蟠桃之结实,明日重来。上侑清欢,千花入队。◎万年枝诗百子池边景最奇。无人识是万年枝。细花密叶青青子,常得披香雨露滋。东风向晚薰风早。禁路飞花沾寿草。年年圣主寿慈闱,先献此花名字好。◎唱先献此花名字好。密叶长青,翠羽摇仙葆。紫禁风薰惊夏到。花飞细□香堪扫。拂晓宫娃争报道。无限琼妃,缥缈来蓬岛。来向慈闱勤颂祷。万年枝□同难老。◎长春花诗东风不与世情同。多付春光向此中。叶里尽藏云外绿,枝头剩带日边红。百花能占春多少。何似春颜长自好。清和时候卷红绡,端的长春春不老。◎唱端的长春春不老。玉颊微红,酒晕精神好。多谢天工相懊恼。花间不问春迟早。风外新篁摇翠葆。长乐宫边,绿荫笼驰道。此际称觞非草草。绛仙亲下蓬莱岛。◎菖蒲花诗昔年有母见花轮。富贵长年不记春。今报紫茸依碧节,献来慈极寿庄椿。汉家天子嵩山路。又见蒲仙相与语。而今帝母两怡愉,莫忘九疑山上侣。◎唱莫忘九疑山上侣。住在山中,白石清泉处。好与长年沾雨露。灵根下遣蟠虬护。青青九节长如许。早晚成花,教见薰风。十二节添须记取。千年一节从头数。◎萱草花诗当年子建可诗章。绿叶丹花有晔光。为道宜男仍永世,福齐太姒炽而昌。犹记夏侯曾与赋。灼灼朱华人嘉句。紫微右极是慈闱,岁岁丹霞天近处。◎唱岁岁丹霞天近处。借问殷勤,何以逢兰杜。碧砌玉阑春不去。清香长逐薰风。况是恩光新雨露。绿叶青青,葱翠长如许。端的萱花仙伴侣。年年今日阶前舞。◎石榴花诗待阙南风欲上场。阴阴稚绿绕丹墙。石榴已著乾红蕾,无尽春光尽更强。不因博望来西域。安得名花出安石。朝元阁上旧风光,犹是太真亲手植。◎唱犹是太真亲手植。猩染鲜葩,岁岁如曾拭。绛节青旌光耀日。分明是个神仙匹。引领金扉红的的。下有仙妃,纤手轻轻摘。为道朱颜常似得。今朝摘取呈慈极。◎栀子花诗当年曾记晋华林。望气红黄栀子深。有敕诸官勤守护,花开如玉子如金。此花端的名薝卜。千佛林中清更洁。从知帝母佛同生,移向慈元供寿佛。◎唱移向慈元供寿佛。压倒群花,端的成清绝。青萼玉包全未拆。薰风微处留香雪。未拆香包香已冽。沈水龙涎,不用金炉爇。花露轻轻和玉屑。金仙付与长生诀。◎蔷薇花诗碎翦红绡间绿丛。风流疑在列仙宫。朝真更欲薰香去,争掷霓衣上宝笼。忽惊锦浪洗春色。又似宫娃逞妆饰。会当一遣移花根,还比蒲桃天上植。◎唱还比蒲桃天上植。稚柳阴中,蜀锦开如织。万岁藤边娇五色。宜春馆里香寻觅。七十二行鲜的的。岁岁如今,早趁薰风摘。金掌露浓堪爱惜。龙涎华润凝光碧。◎芍药花诗倚竹佳人翠袖长。阿姨天上舞霓裳。娇红凝脸西施醉,青玉阑干说叠香。晚春早夏扬州路。浓妆初试鹅红妒。何如御掖垣中,日日传宣金掌露。◎唱日日传宣金掌露。当殿芳菲,似约春长驻。微紫深红浑谩与。淡妆偏趁泥金缕。拂早薰风花里。吹送香尘,东殿称觞处。歌罢花仙归洞府。采鸾驾雾来南浦。◎宫柳花诗御墙侧畔绿垂垂。接夏连春花点衣。好似雪茵胡旋舞,楼台帘幕燕初飞。薰风日永龙墀晓。宫妃簇仗呈千巧。就中妙舞最工奇,戏衮玉球添一笑。◎唱戏衮玉球添一笑。笑道轻狂,似恁人间少。偏倚龙池依凤沼。随风得得低回绕。掠面点衣夸百巧。似雪飞花,点束梁园好。惹住金虬香篆袅。上林不放春光老。◎蟠桃花诗蕊珠仙子驾红云。来说瑶池□□春。道是当年和露种,三千花实又从新。红云元透西昆路。青鸟衔枝花□□。薰风初动子成初,消息一年传一。◎唱消息一年传一。万岁枝香,总是留春处。曾倚东风娇不语。玉阶霞袂飘飘举。蓬莱清浅红云路。结子新成,要荐金盘去。一实三千须记取。东朝宴罢回青羽。◎众唱十样仙葩天也爱。留住春光,一一娇相赛。万里莺花开世界。园林点检随时采。□□□眉仙体态。天与司花,舞彻歌还再。献与千官头上戴。年年万岁声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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