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同心处的诗词

临并踰二期,病戚居其半。虽以志自勉,精识奈耗乱。故于一道事,十六七不干。贪权莫即乱,罪大孰可逭。纳节求本邦,所幸脱诛窜。君仁恻至诚,亟俾贤者换。与公同心人,金固其利断。安然解印归,万喜无一惋。为别信宿来,书日慰愚懦。张瑟久不调,易调犹未断。非才辱公知,道诚一贯。至于措置间,在理有殊判。不当牵以私,经画误远算。愿公新政条,布若星日灿。害边者刬除,垢俗者涤浣。使兹全晋民,比屋竞耸观。仆远闻公为,省过安敢惮。虽有好事徒,议论乌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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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绕府西面,潺湲池北头。凿开明月峡,决破白蘋洲。清浅漪澜急,夤缘浦屿幽。直冲行径断,平入卧斋流。石叠青棱玉,波翻白片鸥。喷时千点雨,澄一泓油。绝境应难别,同心岂易求。少逢人爱玩,多是我淹留。夹岸铺长簟,当轩泊小舟。枕前看鹤浴,床下见鱼游。洞户斜开扇,疏帘半上钩。紫浮萍泛泛,碧亚竹修修。读罢书仍展,棋终局未收。午茶能散睡,卯酒善销愁。檐雨晚初霁,窗风凉欲休。谁能伴老尹,时复一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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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绕府西面,潺湲池北头。凿开明月峡,决破白苹洲。清浅漪澜急,夤缘浦屿幽。直冲行径断,平入卧斋流。石叠青棱玉,波翻白片鸥。喷时千点雨,澄一泓油。绝境应难别,同心岂易求?少逢人爱玩,多是我淹留。夹岸铺长簟,当轩泊小舟。枕前看鹤浴,床下见鱼游。洞户斜开扇,疏帘半上钩。紫浮萍泛泛,碧亚竹修修。读罢书仍展,棋终局未收。午茶能散睡,卯酒善销愁。檐雨晚初霁,窗风凉欲休。谁能伴老尹,时复一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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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窗峭寒骤减,掩荼蘼翠户。晓阴薄、步屧前廊,渐觉芳讯迟暮。绕栏见、将雏燕老,榆烟漠漠莺啼树。黯离怀,衫袂东风,乍沾飞絮。最忆西泠,画舫载酒,倚垂杨绿雾。钿波映、堤上宫眉,锦鳞曾寄情素。任人闲、愁深似海,尽销入、檀牙金缕。趁斜阳,轻棹归来,不惊鸥鹭。评花小榭,待月虚帘,总未经雁旅。何况有,粉围香陈,漏永灯烬,捣梦生云,碾春成雨。京绡半臂,吴绫双枕,如今都是销魂。悔无端、短楫秋江渡。旗亭怅望,天涯草又青青,采壁泪满尘土。鹃催碧暗,蝶怨红稀,叹客衣换苎。但想像鸦头睡袜,鹊尾薰炉,冷落琼台,醉歌醒舞。思量觅寄,同心栀子,知君应更憔悴苦。莫凄凉、长傍秦筝柱。新词自摺筠笺,暝写晨吟,阿环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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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继孔徂,凤鸟竟寂寞。千年性命传,造化欲废阁。生人无所之,死者之不可作。人心万山隔,治统千大落。天生周与程,得手始撑拓。百年复考亭,体用遂磅礴。精密洗粗疏,深厚驱浅薄。款郤靡不周,混沌元无凿。谁家不藏书,心目迷博约。身为行秘书,所迁常迷错。考亭三十匣,独为百川壑。万善始有条,列圣元非昨。千派得一原,灵龟不劳灼。卷帙浩无边,要自如跃。岁月荒苔生,风雨惟丹艧。翁死六十年,辄起人哀乐。同心咫尺,闵此无声铎。为推去后心,如受生前托。倬彼得不磨,坏乎赖爰度。人心已开辟,万象森冲漠。重构理期文,同盟敢无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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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云本无心,时为晴山留。我曹等云闲,变作寻山游。驾言出城阙,古寺聊相投。摩挲铸金像,不知几春秋。行行及佳境,真成上扬州。追随况当人,华胄皆通侯。高名迈姚宋,馀事卑曹刘。向来金銮御,一一亲垂旒。如何丘壑中,乃与猿鹤俦。寒威靳山秀,幽不可求。清溪访鹿迹,古涧窥龙头。枯藤路断磴,未上愁吴牛。人言昔仙去,疑是竹务猷。云昏看山眼,欲展还复收。伊予岸穴走,南北万里遒。烟霞入膏肓,瞑眩不可瘳。群公上界侣,解后天南陬。敢言同心臭,长抱躐等羞。心知造物戏,驽骀间骅骝。鹤书偶未下,爱日尚可偷。花风起群萌,枝上春欲流。更催小槽红,一笑非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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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裙香暖金泥凤,画梁语燕惊残梦。门外柳花飞, 玉郎犹未归¤ 愁匀红粉泪,眉剪春山翠。何是辽阳,锦屏春昼长。 柳花飞莺声急,晴街春色香车立。金凤小帘开, 脸波和恨来¤ 今宵求梦想,难到青楼上。赢得一场愁,鸳衾谁并头。 玉钗风动春幡急,交枝红杏笼烟泣。楼上望卿卿, 窗寒新雨晴¤ 熏炉蒙翠被,绣帐鸳鸯睡。何有相知,羡他初画眉。 画屏重叠巫阳翠,楚神尚有行云意。朝暮几般心, 向他情谩深¤ 风流今古隔,虚作瞿塘客。山月照山花,梦回灯影斜。 风帘燕舞莺啼柳,妆台约鬓低纤手。钗重髻盘珊, 一枝红牡丹¤ 门前行乐客,白马嘶春色。故故坠金鞭,回头应眼穿。 绿云鬓上飞金雀,愁眉敛翠春烟薄。香阁掩芙蓉, 画屏山几重¤ 窗寒天欲曙,犹结同心苣。啼粉涴罗衣,问郎何日归。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 敛眉含笑惊¤ 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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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家想多情越教我伤怀抱,记当时向名园游赏同欢乐。端的他语言和容貌美心聪俏,天生的来知音解吕明宫调。课赋与吟诗,善经史通三教,你看他弹弦品竹般般妙。  【普天乐南】记当时同欢笑,携手向花间道。赏心时同饮香醪,踏青共寻芳草。见游蜂粉蝶都来绕,两点春山蛾眉扫。舞裙低杨仰纤腰,髻云堆金凤斜挑。把琵琶细拨,檀板轻敲。  【脱布衫带赤小梁州北】琵琶拨擅板轻敲,锦筝捣指法偏高。抚冰弦分轻清重浊,和新词美音奇巧。你看他体态轻盈舞细腰,端的是丰韵娇娆;遏云声美透青霄,端的是多奇妙,真个是芙容面海棠娇。  【幺】你看他金莲款步苍苔道,髻云堆金凤斜挑。常言道风流的遇着俊英,浪子的逢着俏倬。便有那冯魁黄肇,便有那千金买也难消。  【雁过声南】多娇,丹青怎描。更天然花容小巧,风流的不似他容貌。有万般娇,有万般标。更万般丰韵,千种妖娆。歌声缥缈,画堂试听画梁尘绕,只教那行云飞过画栏桥。  【醉太平北】一会家被春光相恼,越着我展转的添憔。你看他往来双燕共泥巢,沙暖鸳鸯并在池沼。你看那蜂媒蝶使穿花闹,不觉的微微细雨将纱窗哨。更那堪和风淅淅将竹枝敲,这凄凉何时节是了。  【倾怀序南】连宵雨暗飘,水渐高,一向无消耗。旧约难期,旧情难舍,旧愁重集。云水迢迢,房栊静悄。水沉烟冷,宝鸭香沮,只教人逢花遇酒兴无聊。  【货郎儿北】这些时相思病有谁人将我医疗,即渐里把身躯瘦了,将我这朱颜绿鬓看看的尽枯樵。废了经史,弃了霜毫,每日家闷恹恹如痴似醉魂暗消。额似锥剜,心如刀搅,无语寂寥,遇不着医鬼病灵丹药。  【幺篇】焰腾腾烈火焚烧了袄庙,白茫茫浪淘天水淹了蓝桥,雾蒙蒙桃源洞阻隔的来路迢遥。贾充宅添人巡捕,崔相府闭的坚牢,最苦是将他那楚馆和这阳台崩坏倒。  【小桃红南】等闲间韶华老,辜负了春多少,则听的铁马檐间响玎当将人恼。音书欲寄无青鸟,心肠朝夕伤怀抱,几时能够再整鸾胶。  【伴读书北】这愁烦我命所招,办诚心把苍天告。则愿的马上墙头共一同欢乐,有一日夫妻美满身荣耀。常言道青霄有路终须到,才称了心苗。  【笑和尚北】再将楚阳台砌垒的牢,重盖一座袄神庙,砖了桃源道。贾充宅人青悄,蓝桥下水归漕。选良宵凤鸾交,饮香醪乐,将崔相府洞房春把花烛照。  【尾声南】天还许福分招,带绾个同心到老,办炷明香每夜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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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耰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何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中篇  秦灭周祀,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养四海。天下之士,斐然向风。若是,何也?曰:近古之无王者久矣。周室卑微,五霸既灭,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政,强凌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弊。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专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  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夫兼并者高诈力,安危者贵顺权,此言取与守不同术也。秦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无异也。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借使秦王论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犹未有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  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夫寒者利裋褐,而饥者甘糟糠。天下嚣嚣,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去收孥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盛德与天下,天下息矣。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惟恐有变。虽有狡害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暴乱之奸弭矣。  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之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纪;百姓困穷,而主不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自群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涉不用汤、武之贤,不借公侯之尊,奋臂于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  故先王者,见终始不变,知存亡之由。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矣。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故曰:“安民可与为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在于戮者,正之非也。是二世之过也。下篇  秦兼诸侯山东三十余郡,脩津关,据险塞,缮甲兵而守之。然陈涉率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戟之兵,鉏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闭,长戟不刺,强弩不射。楚师深入,战于鸿门,曾无藩篱之难。于是山东诸侯并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其三军之众,要市于外,以谋其上。群臣之不相信,可见于此矣。子婴立,遂不悟。借使子婴有庸主之材而仅得中佐,山东虽乱,三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宜未绝也。  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自缪公以来至于秦王二十余君,常为诸侯雄。此岂世贤哉?其势居然也。且天下尝同心并力攻秦矣,然困于险阻而不能进者,岂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势不便也。秦虽小邑,伐并大城,得阨塞而守之。诸侯起于匹夫,以利会,非有素王之行也。其交未亲,其民未附,名曰亡秦,其实利之也。彼见秦阻之难犯,必退师。案土息民以待其弊,收弱扶罢以令大国之君,不患不得意于海内。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为禽者,救败非也。  秦王足己而不问,遂过而不变。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三主之惑,终身不悟,亡不亦宜乎?当此时也,也非无深谋远虑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指过者,秦俗多忌讳之禁也,——忠言未卒于口而身糜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阖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而忠臣不谏,智士不谋也。天下已乱,奸不上闻,岂不悲哉!先王知壅蔽之伤国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饰法设刑而天下治。其强也,禁暴诛乱而天下服;其弱也,王霸征而诸侯从;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故秦之盛也,繁法严刑而天下震;及其衰也,百姓怨而海内叛矣。故周王序得其道,千余载不绝;秦本末并失,故不能长。由是观之,安危之统相去远矣。  鄙谚曰:“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因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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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耰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何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中篇秦灭周祀,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养四海。天下之士,斐然向风。若是,何也?曰:近古之无王者久矣。周室卑微,五霸既灭,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政,强凌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弊。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既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当此之时,专威定功,安危之本,在于此矣。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夫兼并者高诈力,安危者贵顺权,此言取与守不同术也。秦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所以取之守之者无异也。孤独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借使秦王论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犹未有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长久。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夫寒者利裋褐,而饥者甘糟糠。天下嚣嚣,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去收孥污秽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独穷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其后,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盛德与天下,天下息矣。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惟恐有变。虽有狡害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暴乱之奸弭矣。二世不行此术,而重以无道:坏宗庙与民,更始作阿房之宫;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纪;百姓困穷,而主不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自群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是以陈涉不用汤、武之贤,不借公侯之尊,奋臂于大泽,而天下响应者,其民危也。故先王者,见终始不变,知存亡之由。是以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矣。下虽有逆行之臣,必无响应之助。故曰:“安民可与为义,而危民易与为非”,此之谓也。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身在于戮者,正之非也。是二世之过也。下篇秦兼诸侯山东三十余郡,脩津关,据险塞,缮甲兵而守之。然陈涉率散乱之众数百,奋臂大呼,不用弓戟之兵,鉏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闭,长戟不刺,强弩不射。楚师深入,战于鸿门,曾无藩篱之难。于是山东诸侯并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其三军之众,要市于外,以谋其上。群臣之不相信,可见于此矣。子婴立,遂不悟。借使子婴有庸主之材而仅得中佐,山东虽乱,三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宜未绝也。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自缪公以来至于秦王二十余君,常为诸侯雄。此岂世贤哉?其势居然也。且天下尝同心并力攻秦矣,然困于险阻而不能进者,岂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势不便也。秦虽小邑,伐并大城,得阨塞而守之。诸侯起于匹夫,以利会,非有素王之行也。其交未亲,其民未附,名曰亡秦,其实利之也。彼见秦阻之难犯,必退师。案土息民以待其弊,收弱扶罢以令大国之君,不患不得意于海内。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为禽者,救败非也。秦王足己而不问,遂过而不变。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三主之惑,终身不悟,亡不亦宜乎?当此时也,也非无深谋远虑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尽忠指过者,秦俗多忌讳之禁也,——忠言未卒于口而身糜没矣。故使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阖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而忠臣不谏,智士不谋也。天下已乱,奸不上闻,岂不悲哉!先王知壅蔽之伤国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饰法设刑而天下治。其强也,禁暴诛乱而天下服;其弱也,王霸征而诸侯从;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故秦之盛也,繁法严刑而天下震;及其衰也,百姓怨而海内叛矣。故周王序得其道,千余载不绝;秦本末并失,故不能长。由是观之,安危之统相去远矣。鄙谚曰:“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因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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