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山溪。宋代。晁补之。自来相识,比你情都可。咫尺千里算,惟孤枕、单衾知我。终朝尽日,无绪亦无言。我心里,忡忡也,一点全无那。香笺小字,写了千千个。我恨无羽翼,空寂寞、青苔院锁。昨朝冤我,却道不如休,天天天,不曾麽,因甚须冤我。
胜胜慢(和刘春卿有怀金溪)。宋代。王之道。凌云气节,贯日精忠,艰难未许心灰。芳酒一尊,对君聊为君开。要识治安非晚,乐得贤、新赋台来。愁似雪,喜青天万里,晓霁春回。须信赤绳系足,朱衣点额终在,休叹淹徊。梅实槐花,看看便是相催。座上觥筹交错,玉山峙、莫遣停杯。濡须好,傥他时富贵,犹冀重来。
浪淘沙(和鲁如晦)。宋代。王之道。高髻堕香鬟。遗恨眉山。老年花似梦中看。厌浥一枝D54C晓露,珠泪阑干。卮酒发酡颜。休更留残。满城风雨麦秋寒。余馥尚能消酒恶,谁敢包弹。
六州歌头(美人指甲)。宋代。刘过。销薄春冰,碾轻寒玉,渐长渐弯。见凤鞋泥污,偎人强剔,龙涎香断,拨火轻翻。学抚瑶琴,时时欲翦,更掬水鱼鳞波底寒。纤柔处,试摘花香满,镂枣成班。时将粉泪偷弹。记绾玉曾教柳傅看。算恩情相著,搔便玉体,归期暗数,画遍阑干。每到相思,沈吟静处,斜倚朱唇皓齿间。风流甚,把仙郎暗掐,莫放春闲。
西江月(走笔因宋九韵示黄六)。宋代。韩淲。春色著人多少,溪头桃杏舒红。杖藜相与过桥东。往事旧欢如梦。花底醉眠芳草,柳边嘶入骄骢。如今憔悴坐诗穷。莫问醯鸡舞瓮。
忆秦娥(上巳)。宋代。刘克庄。修禊节。晋人风味终然别。终然别。当时宾主,至今清绝。等闲写就兰亭帖。岂知留与人闲说。人闲说。永和之岁,暮春之月。
楚宫春(为洛花度无射宫)。宋代。周密。香迎晓白。看烟佩霞绡,弄妆金谷。倦倚画阑,无语情深娇足。云拥瑶房翠暖,绣帐卷、东风倾国。半捻愁红,念旧游、凝伫兰翘,瑞鸾低舞庭绿。犹想沈香亭北。人醉里,芳笔曾题新曲。自翦露痕,移取春归华屋。丝障银屏静掩,悄未许、莺窥蝶宿。绛蜡良宵,酒半阑、重绕鸳机,醉靥争妍红玉。
凤栖梧(赋生香亭)。宋代。周密。竹窈花深连别墅。曲曲回廓,小小闲庭宇。忽地香来无觅处。杖藜闲趁游蜂去。老桂悬秋森玉树。涧底孤芳,苒苒吹诗句。一B744幽情知几许。钩帘半亩藤花雨。
渡江云。元代。仇远。流莺啼怨粉,嫩寒著柳,语尚困东风。问荒垣旧藓,烟雨何时,溅泪瘗危红。□愁不尽,对乱花、芳草茸茸。嗟绮尘、漂零无定,绡幕燕巢空。匆匆。玉銮声杳,绣屋香消,谩精神入梦。记旧家、定场声价,曾冠深宫。香魂仿佛留环佩,正淡月、春雾朦朦。花影底,长年恨锁云容。
喜迁莺。宋代。张□□。英声初发。记舍选齐驱,祖鞭先着。风月平分,尊罍谈旧,各已苍颜白发。屈指待拚一醉,祝生申嵩岳。怎知道,为清湘□润,暂移贤杰。休说。予心渴,里巷争先,拟持杯阶闼。毕竟人间,赏心乐事,种种尽归缘法。拈取瑞香一瓣,爇向湘山名刹。无量寿,和一身见在,两尊菩萨。
声声慢(王日)。宋代。刘子才。湘云纤玉,楚葛篝香,澡兰帘D440风静。怨抑难招,沈魄当年独醒。莫唱江南古调,念天涯、深情谁省。时暗换,最秦楼惆望,归期无定。曾是榴裙误写,怕照眼枝头,绛绡花并。巧篆盘丝,午镜绿窗闹影。香蒲也应细剪,但年年、断云愁冷。迎醉面,看银蟾、飞浴露井。
沁园春(自寿)。宋代。竹林亭长。自笑生身,历事以来,垂六十年。今浮湛闾里,半非识面,交游朋友,各色华颠。富贵不来,少年已去,空见悠悠岁月迁。虽然是,只壮心一点,犹自依然。新阳又长天边。人指似山间诗酒仙。算胸次崔嵬,不胜百榼,笔端枯槁,难足千篇。隐几杖藜,相耕听诵,聊看诸郎相后先。余何□,但读书煮茗,日晏高眠。
踏歌。宋代。朱敦儒。宴阕。散津亭鼓吹扁舟发。离魂黯、隐隐阳关彻。更风愁雨细添凄切。恨结。叹良朋雅会轻离诀。一年价、把酒风花月。便山遥水远分吴越。书倩雁,梦借蝶。重相见、且把归期说。只愁到他日,彼此萍踪别。总难如、前会时节。
摊破浣溪沙(杨梅)。宋代。韩淲。生与真妃姓氏同。家随西子苎萝东。谁道玉肌寒起粟,酒能红。火齐烧空来上苑,冰浆凝露在西宫。不似荔枝生处远,恨薰风。
送王时敏之京。元代。边定。祖饯河水上,离情郁难舒。彼此谅衷素,值兹孟夏初。青青河畔草,嘉麦生同墟。子今京国去,结驷耀通衢。冠盖欻交会,连璧粲琼裾。既抱贞持操,甘等常人愚。亮节贵有爱,洪涛奋鵾鱼。抡材仍射策,陈纲当晏如。昔为凫舄令,展转惜居诸。葵藿仰朝阳,寸心万里俱。努躬崇令德,世泽遗乡闾。言睇贺兰巅,雪影袭云虚。为作远塞别,歌成不能书。击筑继慷慨,对景两踟蹰。
句。唐代。温庭筠。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见《优古堂诗话》)绿树绕村含细雨,寒潮背郭卷平沙。(《送人》,见《诗人玉屑》)
古绝句四首。清代。佚名。其一藁砧今何在,山上复有山。何当大刀头,破镜飞上天。其二日暮秋云阴,江水清且深。何用通音信,莲花玳瑁簪。其三菟丝从长风,根茎无断绝。无情尚不离,有情安可别?其四南山一桂树,上有双鸳鸯。千年长交颈,欢爱不相忘。
雨中花令(夏词)。宋代。王观。百尺清泉声陆续。映潇洒、碧梧翠竹。面千步回廊,重重帘幕,小枕欹寒玉。试展鲛绡看画轴。见一片、潇湘凝绿。待玉漏穿花,银河垂地,月上栏干曲。
生查子。宋代。贺铸。西津海鹘舟,径度沧江雨。双舻本无情,鸦轧如人语。挥金陌上郎,化石山头妇。何物系君心,三岁扶床女。
卜算子。宋代。朱敦儒。古涧一枝梅,免被园林锁。路远山深不怕寒,似共春相趓。幽思有谁知,托契都难可。独自风流独自香,明月来寻我。
采桑子。宋代。吕本中。乱红夭绿风吹尽,小市疏楼。细雨轻鸥。总向离人恨里收。年年春好年年病,妾自西游。水自东流。不似残花一样愁。
稼说送张琥。宋代。苏轼。曷(盍)尝观于富人之稼乎?其田美而多,其食足而有余。其田美而多,则可以更休,而地力得全;其食足而有余,则种之常不后时,而敛之常及其熟。故富人之稼常美,少秕而多实,久藏而不腐。今吾十口之家,而共百亩之田。寸寸而取之,日夜以望之,锄、铚 、耰、艾,相寻于其上者如鱼鳞,而地力竭矣。种之常不及时,而敛之常不待其熟。此岂能复有美稼哉?古之人,其才非有以大过今之人也。平居所以自养而不敢轻用,以待其成者,闵闵焉,如婴儿之望之长也。弱者养之,以至于刚;虚者养之,以至于充。三十而后仕,五十而后爵。信于久屈之中,而用于至足之后;流于既溢之余,而发于持满之末。此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而今之君子所以不及也。吾少也有志于学,不幸而早得与吾子同年,吾子之得,亦不可谓不早也。吾今虽欲自以为不足,而众已妄推之矣。呜呼!吾子其去此,而务学也哉!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吾告子止于此矣。子归过京师而问焉,有曰辙、子由者,吾弟也,其亦以是语之。
破阵子。宋代。辛弃疾。为范南伯寿。时南伯为张南轩辟宰泸溪,南伯迟迟未行。因作此词以勉之。掷地刘郎玉斗,挂帆西子扁舟。千古风流今在此,万里功名莫放休。君王三百州。燕雀岂知鸿鹄,貂蝉元出兜鍪。却笑泸溪如斗大,肯把牛刀试手不?寿君双玉瓯。
送东阳马生序。明代。宋濂。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 ,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今虽耄老,未有所成,犹幸预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侍坐备顾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况才之过于余者乎?今诸生学于太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走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书,皆集于此,不必若余之手录,假诸人而后见也。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东阳马生君则,在太学已二年,流辈甚称其贤。余朝京师,生以乡人子谒余,撰长书以为贽,辞甚畅达,与之论辩,言和而色夷。自谓少时用心于学甚劳,是可谓善学者矣!其将归见其亲也,余故道为学之难以告之。谓余勉乡人以学者,余之志也;诋我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岂知余者哉!
送东阳马生序(节选)。明代。宋濂。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前出师表。两汉。诸葛亮。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 ,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送东阳马生序。明代。宋濂。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 ,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今虽耄老,未有所成,犹幸预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日侍坐备顾问,四海亦谬称其氏名,况才之过于余者乎? 今诸生学于太学,县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岁有裘葛之遗,无冻馁之患矣;坐大厦之下而诵《诗》《书》,无奔走之劳矣;有司业、博士为之师,未有问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书,皆集于此,不必若余之手录,假诸人而后见也。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 东阳马生君则,在太学已二年,流辈甚称其贤。余朝京师,生以乡人子谒余,撰长书以为贽,辞甚畅达,与之论辩,言和而色夷。自谓少时用心于学甚劳,是可谓善学者矣!其将归见其亲也,余故道为学之难以告之。谓余勉乡人以学者,余之志也;诋我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岂知余者哉!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送东阳马生序(节选)。明代。宋濂。 余幼时即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无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先达德隆望尊,门人弟子填其室,未尝稍降辞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余虽愚,卒获有所闻。 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出师表/前出师表。两汉。诸葛亮。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 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重赠卢谌。魏晋。刘琨。握中有悬璧,本自荆山璆。惟彼太公望,昔在渭滨叟。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侯。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雠?中夜抚枕叹,想与数子游。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谁云圣达节,知命故不忧。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朱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西南山水,惟川蜀最奇。然去中州万里,陆有剑阁栈道之险,水有瞿塘、滟滪之虞。跨马行,则篁竹间山高者,累旬日不见其巅际。临上而俯视,绝壑万仞,杳莫测其所穷,肝胆为之悼栗。水行,则江石悍利,波恶涡诡,舟一失势尺寸,辄糜碎土沉,下饱鱼鳖。其难至如此。故非仕有力者,不可以游;非材有文者,纵游无所得;非壮强者,多老死于其地。嗜奇之士恨焉。
天台陈君庭学,能为诗,由中书左司掾,屡从大将北征,有劳,擢四川都指挥司照磨,由水道至成都。成都,川蜀之要地,扬子云、司马相如、诸葛武侯之所居,英雄俊杰战攻驻守之迹,诗人文士游眺饮射赋咏歌呼之所,庭学无不历览。既览必发为诗,以纪其景物时世之变,于是其诗益工。越三年,以例自免归,会予于京师;其气愈充,其语愈壮,其志意愈高;盖得于山水之助者侈矣。
送天台陈庭学序。明代。宋濂。 西南山水,惟川蜀最奇。然去中州万里,陆有剑阁栈道之险,水有瞿塘、滟滪之虞。跨马行,则篁竹间山高者,累旬日不见其巅际。临上而俯视,绝壑万仞,杳莫测其所穷,肝胆为之悼栗。水行,则江石悍利,波恶涡诡,舟一失势尺寸,辄糜碎土沉,下饱鱼鳖。其难至如此。故非仕有力者,不可以游;非材有文者,纵游无所得;非壮强者,多老死于其地。嗜奇之士恨焉。 天台陈君庭学,能为诗,由中书左司掾,屡从大将北征,有劳,擢四川都指挥司照磨,由水道至成都。成都,川蜀之要地,扬子云、司马相如、诸葛武侯之所居,英雄俊杰战攻驻守之迹,诗人文士游眺饮射赋咏歌呼之所,庭学无不历览。既览必发为诗,以纪其景物时世之变,于是其诗益工。越三年,以例自免归,会予于京师;其气愈充,其语愈壮,其志意愈高;盖得于山水之助者侈矣。 予甚自愧,方予少时,尝有志于出游天下,顾以学未成而不暇。及年壮方可出,而四方兵起,无所投足。逮今圣主兴而宇内定,极海之际,合为一家,而予齿益加耄矣。欲如庭学之游,尚可得乎? 然吾闻古之贤士,若颜回、原宪,皆坐守陋室,蓬蒿没户,而志意常充然,有若囊括于天地者。此其故何也?得无有出于山水之外者乎?庭学其试归而求焉?苟有所得,则以告予,予将不一愧而已也!
陌上郎·西津海鹘舟。宋代。贺铸。西津海鹘舟,径度沧江雨。双舻本无情,鸦轧如人语。挥金陌上郎,化石山头妇。何物系君心,三岁扶床女。
送云卿知卫州。宋代。司马光。汗简成新令,褰帷刺剧州。韦平家法在,邵杜治声优。野竹交淇水,秋瓜蔓帝邱。三年归奉计,肯顾石渠游。
劝学诗。宋代。赵恒。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江水浸云影,鸿雁欲南飞。携壶结客何处?空翠渺烟霏。尘世难逢一笑,况有紫萸黄菊,堪插满头归。风景今朝是,身世昔人非。
酬佳节,须酩酊,莫相违。人生如寄,何事辛苦怨斜晖。无尽今来古往,多少春花秋月,那更有危机。与问牛山客,何必独沾衣。
水调歌头·隐括杜牧之齐山诗。宋代。朱熹。江水浸云影,鸿雁欲南飞。携壶结客何处?空翠渺烟霏。尘世难逢一笑,况有紫萸黄菊,堪插满头归。风景今朝是,身世昔人非。酬佳节,须酩酊,莫相违。人生如寄,何事辛苦怨斜晖。无尽今来古往,多少春花秋月,那更有危机。与问牛山客,何必独沾衣。
送郑侍御谪闽中。唐代。高适。谪去君无恨,闽中我旧过。大都秋雁少,只是夜猿多。东路云山合,南天瘴疠和。自当逢雨露,行矣慎风波。
破阵子·掷地刘郎玉斗。宋代。辛弃疾。为范南伯寿。时南伯为张南轩辟宰泸溪,南伯迟迟未行。因作此词以勉之。掷地刘郎玉斗,挂帆西子扁舟。千古风流今在此,万里功名莫放休。君王三百州。燕雀岂知鸿鹄,貂蝉元出兜鍪。却笑泸溪如斗大,肯把牛刀试手不?寿君双玉瓯。
菩萨蛮·送曹君之庄所。宋代。辛弃疾。人间岁月堂堂去,劝君快上青云路。圣处一灯传,工夫萤雪边。麴生风味恶,辜负西窗约。沙岸片帆开,寄书无雁来。
日月如磨蚁,万事且浮休。君看檐外江水,滚滚自东流。风雨瓢泉夜半,花草雪楼春到,老子已菟裘。岁晚问无恙,归计橘千头。
梦连环,歌弹铗,赋登楼。黄鸡白酒,君去村社一番秋。长剑倚天谁问,夷甫诸人堪笑,西北有神州。此事君自了,千古一扁舟。
水调歌头·送杨民瞻。宋代。辛弃疾。日月如磨蚁,万事且浮休。君看檐外江水,滚滚自东流。风雨瓢泉夜半,花草雪楼春到,老子已菟裘。岁晚问无恙,归计橘千头。 梦连环,歌弹铗,赋登楼。黄鸡白酒,君去村社一番秋。长剑倚天谁问,夷甫诸人堪笑,西北有神州。此事君自了,千古一扁舟。
落日苍茫,风才定、片帆无力。还记得、眉来眼去,水光山色。倦客不知身近远,佳人已卜归消息。便归来、只是赋行云,襄王客。
些个事,如何得。知有恨,休重忆。但楚天特地,暮云凝碧。过眼不如人意事,十常八九今头白。笑江州、司马太多情,青衫湿。
满江红·赣州席上呈陈季陵太守。宋代。辛弃疾。落日苍茫,风才定、片帆无力。还记得、眉来眼去,水光山色。倦客不知身近远,佳人已卜归消息。便归来、只是赋行云,襄王客。些个事,如何得。知有恨,休重忆。但楚天特地,暮云凝碧。过眼不如人意事,十常八九今头白。笑江州、司马太多情,青衫湿。
送友人入蜀。唐代。李白。见说蚕丛路,崎岖不易行。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芳树笼秦栈,春流绕蜀城。升沉应已定,不必问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