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纪一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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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著雍执徐正月,尽上章敦牂三月,凡二年有奇。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绍兴十八年(金皇统八年)

  春,正月,甲子,以永祐陵近在会稽,准先朝故事,春秋二仲以太常少卿荐献,季秋刚御史按视。

  丁丑,左承议郎张阐添差通判泉州。

  自秦桧专国,朝士为所忌者,终身以添倅或帅幕处之,未尝有为郡者。

  二月,乙未,参知政事段拂罢,为资政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以殿中侍御史余尧弼、右正言巫亻及奏劾之也。章再上,寻落职,兴国军居住。

  签书枢密院事汪勃兼权参知政事。

  壬子,右承事郎、监登闻鼓院徐琏面对,言:“自昔帝王必有佐命之臣,功铭鼎彝,侑食清庙,以劝万世。国家远稽三代,肇造原庙,凡在佐命辅弼,皆绘像庙廷,以示报功之意。陛下绍开中兴,复崇原庙,如祖宗之制,而累朝配飨辅弼不过十馀人,今其家之子孙,必有绘像存焉,望诏有司访求,摹于景灵宫廷之两壁。”诏礼部讨论

  乙卯,金主如天开殿。

  三月,壬申,名行宫之南门曰丽正,北门曰和宁。

  时殿前招军,多诱致乡民及负贩者。丁丑,命川中大将吴璘、杨政招流民之失所者,遣发以补其额。

  壬午,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秦熺知枢密院事。

  秦桧问敕令所删定官胡宁曰:“儿子近除,外议如何?”宁曰:“外议以为相公不必袭蔡京之迹。”宁,安国子也。

  乙酉,诏:“私擅渡淮及招纳叛亡之人,并行军法。”后诏:“津载及巡防人故纵,与同罪;失察者,减一官。”

  夏,四月,戊子朔,日有食之。

  庚寅,策试正奏名进士于射殿,王佐以下三百三十人赐及第、出身。

  庚子,左中大夫、知枢密院事秦熺罢,为观文殿学士、左通奉大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提举秘书省。熺言:“父子共政,理当避嫌。”故有是命。仍诏熺应干请给,并依见任宰臣例,立班左右仆射之次。

  辛丑,金遣参知政事秉德廉察官吏。

  乙巳,特奏名进士俞舜凯等四百五十七人,武举进士柯燕等七人,特奏名一人,赐第、授官有差。

  庚戌,金主至自天开殿。

  先是金命修《辽史》,甲寅,告成。

  五月,辛酉,权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沈该言:“国家火德之运以王天下,望用故事,即道宫别立一殿,专奉火德,配以阏伯而祀以夏至。”从之。后建殿于太一宫,名明离。

  甲子,绘配飨功臣像于景灵宫廷之壁,皇武殿赵普、曹彬,大定殿薛居正、石熙载、潘美,熙文殿李沆、王旦、李继隆,美成殿王曾、吕夷简、曹玮,治隆殿韩琦、曾公亮,大明殿富弼,重光殿司马光,承元殿韩忠彦,凡十有六人。

  丙子,金主使龙虎卫上将军、会宁尹萧秉温、昭武大将军、充东上閤门使申奉颜,来贺天申节。始燕射于玉津园,自是遂为故事。

  癸未,保信军节度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添差两浙东路马步军副都总管李显忠,落军职,降授平海军承宣使、提举台州崇道观,本州居住。

  先是金使尝言显忠私遣过界,诏令分析。会显忠上恢复之策于朝,奏桧怒,乃奏显忠不遵禀闻,止用申状,故有是命。

  六月,癸巳,帝谓大臣曰:“每岁决狱,闻宪臣第遣属官代行,徒为文具。可令亲往所部,具所决名申尚书省。”

  诏:“自今尝于伪楚明受伪命之人,不得辄至国门。”

  时左从事郎廉布入都调官,右正言巫亻及言:“布乃张邦昌之婿,覆载所不容,而无忌惮若此,望赐处分。”故有是旨。

  庚子,命监司、郡守约束县令,无使非理扰民。

  甲辰,用太常寺主簿兼权秘书省校勘书籍林大鼐议,始祀九宫贵神于东郊。坛二成,高三尺,方十有二尺。上为小坛九,纵广皆八尺,高尺有半。岁春秋二仲祀以少牢,礼如感生帝

  乙巳,敷文阁待制、知临安府赵不弃守尚书工部侍郎。

  丙午,贤妃潘氏薨。妃,元懿太子母也。

  乙卯,金以平章政事萧仲恭为行台左丞相,以左丞亮为平章政事,以都点检唐古辨为尚书左丞。

  秋,七月,乙丑,右朝奉大夫、新江西转运判官贾直清,请于县官中以有出身人兼县学教导,帝谓大臣曰:“州县选官教导,乃教化本原,将来三年科场,亦有人材可备采择。”乃令礼部参酌,如所请。

  知临安府汤鹏举请修淮、浙沿流皇华使馆,从之。

  乙亥,金御史大夫布萨达曼罢,以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阿鲁岱为御史大夫。

  戊寅,以尚书左丞唐古辨奉职不谨。杖之。

  八月,癸巳,权礼部侍郎沈该,乞四川省试合格不赴殿试人,第一等并赐进士出身,馀人同出身,从之。

  丙申,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汪勃罢。

  勃为言者所攻,以亲老,乞归养。诏依旧职,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丁酉,工部尚书詹大方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寻权参知政事。

  戊戌,金监修国史、太师宗弼等进《太祖实录》。

  庚子,金以尚书左丞相勖领行台尚书省事,以右丞相宗贤为太保、尚书右丞相。丙午,以行台左丞相萧仲恭为尚书左丞相

  癸丑,刑部尚书兼权吏部尚书周三畏罢。以侍御史余尧弼论其兼领二曹,一切要誉,归怨朝廷也。

  甲寅,国子司业陈诚之权尚书吏部侍郎。

  大理卿韩仲通权刑部侍郎。

  闰月,庚申,亲卫大夫、忠州刺史、鄂州驻答刂御前选锋军同副统制梁兴卒。

  兴自太行山率其徒奔岳飞于江夏,从军凡十年。

  金宰臣以西林多鹿,请金主出猎,金主恐害稼,不允。

  丙寅,金太庙成。

  戊辰,权礼部侍郎陈诚之,请太学生入学五年不与荐及公试不入等者,除其籍,从之。

  壬申,命起居舍人王墨卿,武经大夫、惠州刺史、閤门宣赞舍人苏华贺金主正旦;权尚书礼部侍郎陈诚之,武经大夫、吉州刺史权知閤门事孟思恭贺生辰。

  乙酉,诏:“自今奉使下三节人过界,与北人博易者,徒二年;使、副不觉察,与同罪。”

  初,福建路自创奇兵,虔、梅草寇不敢复入境。至是悉平。诏以巡检陈敏以所部奇兵四百及汀、漳戍兵之在闽者并为殿前司左翼军,即以敏为统制官,留戍其地。

  神武中军,旧止三部,自杨存中职殿前,始增为五军,又置护圣、踏白、选锋、策选锋、游奕、神勇、马步凡十二军。时江海之间,盗贼间作,乃分置诸军以控制之,如泉之左翼,循之摧锋,明之水军,皆隶本司,总七万馀人。由是殿前司兵籍为天下冠。存中又制诸军戎仗,以克敌弓虽劲,而士病蹶张之难,乃增损旧制,造成黄弩,制度精密,彼一矢未竟而此三发矣。

  九月,甲辰,侍御史兼崇政殿说书余尧弼试御史中丞。

  丙午,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詹大方薨。

  丁未,右司谏兼崇政殿说书巫极试右谏议大夫。

  丙申,金尚书左丞唐古辨罢;以左宣徽使禀为尚书左丞。

  冬,十月,丙辰,御史中丞兼侍讲余尧弼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

  辛酉,金太保、领三省事、都元帅、越国王宗弼薨,后谥忠烈。

  十一月,乙酉朔,秘书少监张杞,言感生帝之祀,尚寓招提,祭以酒脯,请复用牲、玉,升为上祀,从之。

  乙未,金左丞相宗贤、左丞禀等,言州县长吏当并用本国人,金主曰:“四海之内,皆朕臣子,若分别待之,岂能致一!谚不云乎:‘疑人勿使,使人勿疑。’自今本国及诸色人,量才通用之。”

  己亥,新州编管人胡铨移吉阳军编管。

  先是秦桧尝于一德格天阁下书赵鼎、李光、胡铨三人姓名。时鼎、光皆在海南,广东经略使王铁问右承议郎、知新州张棣曰:“胡铨何故未过海?”铨尝赋词云“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棣即奏铨不自省循,与见任寄居官往来唱和,怨望朝廷鼓唱前说,殊无忌惮,于是送过海编管。

  棣选使臣游崇部送,封小项筒过海。铨健步赴贬,人皆怜之。至雷州,守臣王趯,廉得崇以私茗自随,械送狱,且原饷铨。时诸道望风捃摭流人,以为奇货,惟趯能与流入调护,海上无薪粲百物,趯辄津置之,其后卒以此得罪

  辛丑,金以尚书左丞相宗贤为左副元帅,以平章政事亮为尚书左丞相兼侍中,以参知政事秉德为平章政事。

  丁未,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邕州观察使董先。添差两浙西路马步军副都总管,平江府驻答刂。

  初,岳飞既死,先自武昌召还,为步军司统制。先与管军赵密不协,于是离军,领殿前都指挥使职事。杨存中怜其才,赆遗甚厚。

  庚戍,金左副元帅宗贤,复太保、左丞相,左副元帅如故。

  十二月,乙卯朔,复连州连山镇为县。

  金以右丞相萧仲恭为太傅、领三省事,以左丞相亮为尚书右丞相

  丁卯,布衣孙尧佐上书,乞嗣安定郡王与濮王之封,诏太宗正司具名闻奏。

  己巳,大理评事莫濛言:“四方之民,云集二浙,百倍常时,而河渠为甚急,宜命守臣因农之隙,浚其堙塞。”庚午,帝谕大臣曰:“可使漕臣募夫浚治,因以济接饥民,则公私两利矣。”

  壬申,宰执进呈经界事讫。帝曰:“诸州月桩钱,昨已例减,要当尽行除罢。”秦桧即谕户部侍郎李椿年、宋贶以经总钱措置赡军。

  乙亥,金以左丞相宗贤为太师、领三省事、兼都元帅。

  庚辰,金遗金吾卫上将军、殿前右副都点检召守忠,昭武大将军、同知宣徽院事刘君诏,来贺来年正旦。

  先是金左丞相亮之为中京留守也,与明安萧裕善。裕倾险敢决,亮每与论天下事,裕揣亮有觊觎心,密谓亮曰:“先太师太祖长子,德望如此,人心天意,宜有所属。公诚有志举大事,愿竭力以从。”亮喜之,数相荐引,由兵部侍郎迁同知南京留守,改北京同知留守事。

  时金旧臣宗弼既殁,皇后益揽事权。奚人萧肄,有宠于金主,复谄事皇后,恣行不法。亮内蓄逆谋,无所顾畏。尚书省令史高怀贞素与亮狎昵,亮尝与各言所志,亮曰:“吾志有三:国家大事,皆自我出,一也;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前,二也;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由是小夫、佞人皆知其志。

  是岁,夏复建内学,选名儒主之。增修律成,赐名曰《新律》。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绍兴十九年(金皇统九年,十二月,改天德元年。己巳,一一四九年)

  春,正月,甲申朔,帝以太后年七十,即宫中行庆寿礼。

  丁亥,诏信阳军拨隶淮西。

  己丑,北使召守忠等辞行,置酒垂拱殿。时在上辛祈谷致斋之内,礼官援治平故事请用乐,从之。自是以为例。

  戊戌,金太师、领三省事、都元帅宗贤罢。以领行台尚书省事勖为太师、领三省事,以同判大宗正事充为尚书左丞相,亮兼元帅。

  亮生日,金主使近侍大兴国赐物,皇后亦有所附赐,金主知之,不悦,杖兴国百,追还其赐物。亮由此愈不自安。充,宗干长子也,寻薨。

  丙午,金以右丞相亮为左丞相,以判大宗正事宗本为尚书右丞相,以左副元帅宗敏为都元帅,以南京留守宗贤为左副元帅兼西京留守。己酉,宗贤复为太保、领三省事。

  二月,甲寅,金以会宁牧唐古辨复为尚书左丞,以尚书左丞禀为行台平章政事。

  甲子,复置雷州遂溪县。

  庚辰,帝谓辅臣曰:“每岁市马,悉付镇江王胜军而未见孳生之数。宜分送诸军,仍立赏罚。”于是岁发川马二百匹进御,而以四千匹付江上诸军,镇江、建康、荆、鄂军七百五十,江、池军各五百,又以秦马三千五百三衙,殿前司千五百,马、步各千。自是岁为定例。

  三月,癸未朔,日有食之,阴云不见。帝不视事百官守职,过时乃罢。

  甲申,诏:“皇太后庆寿,亲属各进官一等,慈宁殿官推恩有差。”

  庚子,帝谕大臣曰:“淮甸久平,宜加经理。民复业者,令守令多方恤之,使尽力田亩,数年后方可起税。”

  辛丑,金以尚书右丞相宗本兼中书令,以左丞相亮为太保、领三省事。

  亮益求名誉,引用势望子孙,结其欢心,金主不悟。

  甲辰,诏责授濠州团练副使、复州安置郑刚中,许用议减,特免禁锢,移封州安置。

  初,秦桧怒刚中不已,捕其子右承务郎良嗣,与将吏宾客即江州同系,遣大理寺丞汤允恭、太府寺丞宋仲堪往鞫其事,掠治无全肤。狱成,刚中坐任四川宣抚副使日,被旨收捉过界偷马盗贼,全不遵奉,凡事干边界,常是怀奸异议,阴与见罪籍人符合交通,沮害国事;又,辄违朝命,出卖度牒,收钱五十五万馀缗;又,专辄起置钱监铸钱,擅便支使;及违法请过供给厨食等钱一万三千馀缗入己;刚中欲并都转运司入宣司,遂将钱物赠移士人,令赴行在上书开陈,既并运司,违法私使过钱十二万馀缗;及有诏置总领钱粮官,刚中不喜,豫作缘故,收桩隐匿,计四千馀万缗;又欲归怨朝廷,乃说谕统兵官,令为总领,尽数交并钱物,无可送遗;及被旨令赴行在,乃忿怒迁延,收匿札子,不即起发,多带官物,在路妄用;法当死,特有是命。良嗣贷死,送柳州。右朝请郎张汉之,尝主管宣抚司机宜文字,坐依随刚中,亦除名,送宾州编管。右奉议郎赵士祃,尝通判荆南府,坐不即拘收刚中随军钱物,特除名。右武大夫、开州刺史、御前中部统领官张仲,亦坐依随刚中,追横行一官,勒停,送本军自劾。即日擢允恭尚书刑部员外郎,仲堪仓部员外郎

  刚中至贬所,守臣左朝请郎赵成之希桧意,每窘辱之,刚中竟卒于贬所。

  夏,四月,乙卯,权礼部陈诚之,权知閤门事孟思恭,贺金主生辰还。秦桧白帝曰:“大金书词丁宁,盟好甚切。”帝曰:“此番待奉使愈周至,馆舍极宏壮,思恭等所得马亦皆上驷,可知其永好之意也。”

  戊辰,日左右生青赤黄珥,太白犯月。金国太史言不利于君,大臣将作乱。壬申,金京师大风雨,雷电震坏寝殿鸱尾。有火入金主寝殿,烧帏幔,金主趋别殿避之。丁丑,有龙斗于利州榆林河水上,大风坏民居、官舍,瓦木人畜皆飘十数里,死伤者数百人。

  五月,甲申,创太庙斋殿。

  乙酉,户部员外郎周庄仲请复蜡祭之礼。其礼,东西方百神视感生帝,南北方视岳渎,皆以腊前一日祭之。

  戊子,金杀翰林学士张钧。

  时金主以天变,欲下诏罪己,命钧视草。钧意谓奉答天戒,当深自贬损,其文有曰“惟德弗类,上干天戒”及“顾兹寡昧,眇小子”等语。参知政事萧肄素恶钧,乃译奏曰:“弗类,是大无道。寡者,孤独无亲;昧者,弗晓人事;眇者,目无所见;小子,婴孩之称。此汉人托文字以詈主上也。”金主大怒,命卫士拽钧下殿,搒之百,不死,以手剑剺其口而醢之。赐肄通天犀带。

  是日,曲赦上京囚。

  金主问群臣曰:’张钧谤讪,谁使为之?”左丞相宗贤曰:“太保实然。”金主不悦。庚寅,出太保亮领行台尚书省事。

  亮道过北京,谓同知留守事萧裕曰:“我欲就河南建立位号,先定两河,举兵而北,君为我结诸明安以应我。”定约而去。

  庚子,金主使龙虎卫上将军、殿前左副都点检唐括德温,昭武大将军四方馆使高居安,来贺天申节。

  六月辛亥朔。故事,宗庙时祠,以宗室观察使以上充初献,刺史以上充亚献、终献。其后以宗室数少,乃请初献以防御使以上,亚、终献以遥刺以上。至是正任止三人,壬子,大宗正司请权以遥团以上充初献,将军以上充亚献,许之。

  己未,金以都元帅宗敏为太保、领三省事兼左副都元帅,左丞相宗贤兼都元帅。

  辛酉,右朝奉郎硃同知南雄州,代还,言岭南无医,凡有疾病,但求巫祝鬼,束手待毙,请取古今名方治瘴气者集为一书,颁下本路,从之。

  秋,七月,辛巳,左中奉大夫杨惇知舒州,代还,请戒监司、守臣修水利,诏付户部。帝曰:“平江堤堰不修,岁输米比旧亏十万斛。临安西湖,民间灌溉所资,其利不细,岁久亦填污,宜悉令修治。”

  八月,庚戌朔,昭信军承宣使、镇江府驻答刂御前诸军统制王胜卒,谥毅武。

  癸丑,复泰州兴化镇为县。

  庚申,金以刘筈为司空,行台右丞相如故。

  宰臣议徙辽阳、渤海之民于燕南,从之。侍从高寿星等当迁,诉于皇后,后以白金主。金主怒议者,杖平章政事秉德,杀郎中萨哈。

  辛酉,宗正寺丞王葆言:“国家设法,应女户、单丁与夫得解举人、太学生并免丁役,盖本先王仁先孤寡,贵肄多士之意。顷议者历陈丁役之弊,遂有募人充役指挥。臣谓进纳杂流之人,物力高强,虽系单丁,自应雇募,至若前项三色亦令雇募,似为矫枉之过。且女户而无子孙,与虽有子孙而年在幼弱,皆穷民之无告者,若遽使当力役之事,则公私所费,必倍于豪强。故昨来指挥,寡妇有男为僧、道成丁者,并许募人充役,正恐奸民旋行规避尔。今州县之间,舞文以虐无告,则或指远适之缁黄为某氏之子孙,初不以存亡为别也,因使寡妇守志者,不免于执役困悴之患,其势迫而行者,家赀产业或破坏于后夫之手,是岂朝廷勤恤民隐之本心乎!得解举人名已登于天府,今乃同籍于役人;太学生身已隶于上庠,今乃心累于执役。是二者,其家或有兼丁,则力役自不妨充募,若乃单孓一身而奋身庠序者,不得自别于齐民,甚非陛下仁先孤寡、贵肄多士之意。望特诏有司重加省定,庶几孤寡得所而士知爱重。”帝曰:“单丁、女户,旧法免差役,后以许免者多,有司遂有雇募之请。宜令户部详其的确利害来上。”葆,昆山人也。既而本部请女户无子及得解举人、太学生单丁,并免身役,即特旨及因恩免解人,听募人充役,官司毋得追正身,从之。

  丙寅,太常少卿张杞充大金贺正旦使,武节大夫、和州团练使、知閤门事赵述副之;直秘阁、知临安府汤鹏举守司农卿,充贺生辰使,右武大夫、吉州刺史、带御器械石清副之。通好后,以庶官出疆自此始。

  甲戌,诏以景灵宫绘像功臣之副藏于天章及秘阁,复故事也。

  九月,辛卯,惠州刺史、知閤门事宋篯充大金贺正旦副使,以赵述疾告也。

  丙申,金复以领行台尚书省事亮为平章政事。亮行至良乡,召还,未测金主意,大恐。既至,金主复任之,而亮逆谋益切。

  初,左丞唐古辨,右丞相秉德,以被杖怨金主,与大理卿乌达谋废立,乌达以告亮。它日,亮与辨语及废立事,曰:“若举大事,谁可立者?”辨曰:“其胙王元乎?”问其次,曰:“邓王子阿林。”亮曰:“阿林属疏,安得立!”辨曰:“公岂有意耶?”亮曰:“果不得已,舍我其谁!”于是旦夕相与密谋。

  左卫将军特斯疑之,以告皇后曰:“辨等每窃窃私议,窃疑之。”后以告金主。金主怒,召辨谓曰:“尔与亮谋何事?将如朕何!”杖之,馀释不问。

  戊戌,金以右丞相宗本为太保、领三省事,以左副元帅宗敏领行台尚书省事,以平章政事秉德为尚书左丞相兼中书令,以司空刘筈为平章政事。

  庚子,金以御史大夫宗甫参知政事。

  金平章政事亮,以胙王元有人望,欲除之。会河南军士孙进自称皇弟阿禅大王,金主疑皇弟二字或在元也,使特斯鞫之,元状。亮怨特斯泄其谋,而知金主有疑元心,乃上言:“孙进反有端,不称它人,乃称皇弟大王。陛下弟止有元及扎拉耳,特斯鞫不以实,故出之。”金主以为然,使唐古辨、萧肄按问特斯,特斯自诬服故出元罪。十月,金主杀其弟北京留守胙王元、安武军节度使扎拉及左卫将军特斯。亮乘此挤阿林,杀之。阿林弟达兰,金主本无意诛之,亮曰:“其兄既已伏诛,其弟安得独存!”又杀之。金主以亮为忠,益信任之。遂降诏大赦。

  丙辰,右承议郎、知新州张棣提举荆湖北路常平茶盐公事,以其再劾胡铨也。至官一日卒。

  时责授濠州团练副使洪晧在英州,闽人右承务郎倪誉为守。誉老矣,内无奥主,闻棣以巧中迁客取使节,欲效之,即使兵马都监伺其隙,捕晧家奴置狱中,酿成其罪。未及发而誉死,事乃解。

  降授文州刺史辛永完,勒停,送肇庆府编管。

  永宗为湖南马步军副总管,居邵州。永宗以尝立军功,给真俸。守臣右韩散郎石稽中,知永宗为秦桧所恶,劾其冒请全俸,当计以赃,请下守臣阅实。稽中先以计取永宗所受御札送桧矣,永宗由是不能自明,诏稽中依条追理。稽中选郡僚之苛刻者籍其家,一簪不得留。既而稽中语其僚曰:“前赴其家燕集,以一器酌寿,今此器不见,岂隐之耶?”其残刻如此。

  己巳,初复诸陵赞宫荐新之礼,用太常博士晋陵丁娄明请也。

  癸酉,金以翰林学士完颜京为御史大夫。

  金皇后费摩氏专政,性妒忌,挟制金主,故金主多以忿怒杀人。十一月,金主以积忿杀后,召胙王妃萨摩入宫。既而又杀德妃乌库哩氏、瓜勒佳氏、张氏,于是宫中近侍皆惧矣。

  辛卯,帝亲飨太庙,至櫺星门,降辇,步趋斋殿,虚小次不入。壬辰,合祀天地于南郊,大赦。

  甲辰,诏诸郡行乡饮酒之礼以取士。

  先是司农卿汤鹏举言:“举人多冒贯求试,请于未下科诏前,令州县长吏籍定来岁当应举人名,州县学职事覆实,申教授预先引保,委无伪冒,然后许赴乡饮酒。若临时投状射保者,并不收试。”事下礼部。至是颁行焉。

  金主出猎。十二月,己酉朔,还京。

  壬子,军器监王会权尚书兵部侍郎。

  金平章政事亮,与其党既定逆谋,欲得护卫图克坦额埒楚克、布萨思恭、近侍局直长大兴国为内应。亮先以女许字额埒楚克之子,而思恭微贱时为宗干所周恤,擢置宿卫,亮知其怀旧恩,密谓之曰:’我有一言欲告君久矣,恐泄于人,未敢也。”思恭曰:“肌肉之外,皆先太师所赐。苟有补于大王,死不敢辞。”亮曰:“主上失道,吾将行废立,必得君为助乃可。”思恭许之。亮复以告额埒楚克,额埒楚克素凶暴,闻之甚喜,曰:“何不早告我!废立之事,亦男子所为。主上不能保天下,人望所属,惟在阿家。今日之谋,乃我素志也。”

  亮既结护卫,而金主所亲信惟大兴国,未尝轻去左右,每逮夜,金主就寝,兴国时从主者取符钥归家,主者即以付之,听其出入以为常。先是兴国尝荐罗卜藏于亮,亮用为令史,乃使罗卜藏结兴国。既而知其可与谋,乃邀至卧内,令解衣,欲与之俱卧,意有所属者。兴国固辞不敢,曰:“即有使,惟大王之命。”亮曰:“主上无故杀胙王元,又杀皇后,乃以元财赐阿兰,既又杀阿兰,遂以赐我,我深以为忧。”兴国曰:“是固可虑也。”亮曰:“朝臣旦夕危惧,皆不自保。向者我生日,因皇后附赐物,君遂被杖,我亦见疑,主上尝言会须杀君,我与君皆将不免。宁坐待死,何如举大事?我与大臣数人计已定矣。”兴国曰:“如大王言,事不可缓也。”乃约以初九日起事

  丁巳夜,布萨思恭、图克坦额埒楚克内直,亮及其妹夫图克坦贞及秉德、乌达等会于唐古辨家。辨因置馔,众皆恇惧不能食,辨独饱食自若。二鼓,兴国窃符,矫诏开宫门召唐古辨,守门者以辨为金主之驸马,不疑,内之,亮等怀刃随入。及殿门,卫士觉其异,辨等抽刃劫之,莫敢动。至寝殿,金主闻步履声,咄之,众皆却立。思恭曰:“事至此,不进得乎!”乃相与排闼而入。金主索榻上常所置佩刀,已为兴国先取投榻下矣。额埒楚克先持刃进弑,思恭次之,金主仆,亮复刃之,血溅其面及衣。

  秉德意尚未有所属,思恭曰:“始者议立平章,今复何疑!”乃奉亮坐众前,称万岁。诈以金主将立后召诸王、大臣,曹国王宗敏闻召,惧不敢往,葛王褒曰:“叔父今不及往,明日如何相见?”宗敏入宫,亮欲杀之,尚犹豫,以问左右,乌达曰:“彼,太祖子也,不杀之,众人必有异议。”乃使思恭刃击宗敏,左右走避,肤发血肉,狼藉遍地。葛王见宗敏见杀,问曰:“曹王何罪而死?”乌达曰:“天许大事,尚已行之,此虮虱尔,何足道哉!”宗贤闻召,谓人曰:“主上必欲立胙王妻为后,我当力争之。”既至,被执,犹以为立后事,曰:“谁能为我言者?我死固不足惜,独念主上左右无助耳。”

  亮既即位,废前主为东昏王,以秉德为左丞相兼侍中,以左副元帅唐古辨为右丞相兼中书令,以乌达为平章政事,布萨思恭为左副点检,以图克坦额埒楚克为右副点检,图克坦贞为左卫将军,大兴国为广宁尹。于是太师、领三省事完颜勖等二十人,进爵增职各有差。

  己未,金大赦,改皇统九年为天德元年。赐秉德等钱、绢、牲畜有差。

  金主召参知政事萧肆,诘之曰:“学士张钧何罪被诛?尔何功受赏?”肄不能对。金主曰:“朕杀汝不难,人或以为报私怨也。”于是除名禁锢

  壬戌,帝恭谢景灵宫。

  甲子,金主誓太祖庙,召秉德、辨、乌达、思恭、额埒楚克、兴国六人,赐以誓券

  金主将谒庙,以芮王亨为右卫将军,密谕之曰:“朕以太宗诸子过强,以卿材武,备左右耳。”亨,宗弼子也。

  丙寅,金以燕京路都转运使刘麟为参知政事。

  癸酉,金太傅、领三省事萧仲恭、尚书右丞禀罢,以行台尚书左丞温都思忠为右丞。

  乙亥,金主追尊其父宗干为皇帝,庙号德宗,名其故居曰兴圣宫。

  是月,责授濠州团练副使解潜卒。

  潜以不附和议为秦桧所斥,既殁,丧不得归。后桧死,乃得归葬。

     ○高宗受命中兴全功至德圣神武文昭仁宪孝皇帝绍兴二十年(金天德二年)

  春,正月,辛巳,金以同知中京留守事萧裕为秘书监。

  甲申,金贺正旦国信副使西上閤门使刘箴辞行,国信使殿前右副都点检完颜衮以病不能入见,命医官赵琦送至境上,金主亦遣使趣之。

  丁亥,军校施全劫秦桧于道,执得,诘之,曰;“举国与金为仇,尔独欲事金,我所以欲杀尔也!”壬辰,磔全于市。由是桧出,列兵五十,持长梃以自卫。

  癸巳,金主尊嫡母图克坦氏及母大氏俱为皇太后。

  金主之弑东昏也,图克坦闻之愕然,与太祖妃萧氏叹曰:“帝虽失德,人臣岂可如此。”及迎入宫,见金主,不贺,金主衔之。至是并加尊号,图克坦居东宫,号永寿宫;大氏居西宫,号永宁宫。其后图克坦太后生日,酒酣,大氏起为寿。图克坦太后方与坐客语,大氏跽者久之,金主怒而出。明日,召诸公主、宗妇与太后语者,皆杖之,大氏以为不可,金主曰;“今日之事,岂能尚如前日耶?”

  先是金主之父宗干,从其国俗纳齐国公宗雄之妻,而宗雄妻与金主不相能。金主既篡位,囚宗雄妻于府署,旋并其子及宗雄孙七人杀而焚之,弃其骨于濠水。

  甲午,以普安郡王第三子惇为右内率府副率。

  癸卯,少傅、宁远军节度使、领殿前都指挥使职事杨存中,封恭国公。

  乙巳,金主以励官守、务农时、慎刑罚、扬侧陋、恤穷民、节财用、审才实七事诏中外。

  丙午,两浙转运判官曹泳,言右承务郎李孟坚省记父光所作《小史》,语涉讥谤,诏送大理寺。光在贬所,常作私史,孟坚间为所亲左奉议郎、新王宫大小学教授陆升之言之。升之讦其事,遂命泳究实。帝曰:“光初进用时,以和议为是,及得执政,遂以和议为非,其反覆如此。”

  先是金乌达之妻唐古鼎格有淫行,秉德尝显斥之,乌达衔之,未发。金主既篡位,多忌,会有疾,少间,乌达谮之曰:“秉德见主上数日不视朝,语臣曰:‘若有不讳,谁当继者?’臣曰:‘主上有皇子。’秉德曰:‘孺子岂能胜任,必也葛王乎!’”金主信之,遂出秉德领行台尚书省事,限十日内发行。

  二月,戊申朔,金封皇子宗寿为崇王。

  庚戌,军器监丞齐旦请春月禁民采捕,秦桧曰:“正为孳育之时。”帝曰:“此系利害。”乃下之刑部。既而本部言春月在法不许采捕。

  金主命给天水郡公孙女二人月俸

  丙寅,初作玉牒所。

  戊辰,金群臣上金主尊号曰应天广运睿武宣文大明圣孝皇帝,诏中外。永寿、永宁两太后祖父,俱赠官有差。以唐古辨为左丞相,乌达为右丞相

  金主心忌辨,尝与辨观太祖像,指示辨曰:“此眼与尔相似。”辨色动,金主由是益忌之。

  丁丑,閤门请自今北使在庭,非侍从而尝借官出使,免起居,如见充接伴,即依所借官叙位,从之。

  是月,安南进驯象十。

  三月,庚辰,金主使龙虎卫大将军、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完颜思恭,翰林学士、通议大夫、知制诰翟永固,来报登位,遗帝金注碗二,绫罗三百,良马六。

  癸未,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余尧弼参知政事,给事中兼侍讲、权直学士院巫亻及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丙戌,参知政事余尧弼为贺大金登位使;镇东军承宣使、知閤门事郑藻假保信节度使,副之。

  金主以其弟衮为司徒兼都元帅。

  丙申,诏责受建宁军节度副使、昌化军安置李光,永不检举,右承务郎李孟坚,除名,峡州编管。

  先是孟坚以《小史》事系狱,至是狱成。光坐主和议反覆,在贬所常出怨言,妄著私史,讥谤朝廷,意在侥幸复用,及与赵子祇于罢政后往来交结;孟坚亦为父被罪责降,怨望朝廷记念所撰《小史》,对人扬说,故有是命。

  于是前从官及朝士连坐着八人:徽猷阁直学士致仕胡寅,坐与光通书,朋附交结,讥讪朝政龙图阁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程瑀,坐初除兵部侍郎日以缣帛遗光,且贻书云:“比来无知愚皆以视前为戒,可为叹息”;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潘良贵,坐尝以团茶寄光,光遗良贵书,其别纸云:“仲晖不敢与书,患难至,能出一只手乎?”仲晖,楼炤字也。良贵答书曰:“参政患难至极矣,要以道自处。仲晖别纸已付之,但恐时未可耳。”直秘阁宗颖,坐尝寄光书云:“孤寒寡援,方赖钧庇,忽闻远适,本欲追路一见,失于探伺,不果如愿。”宝文阁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张焘,左承议郎、新知邵州许忻,左朝奉大夫、新福建路安抚使参议官贺允中,左奉议郎、福建路安抚主管机宜文字吴元美,坐各与光相知密熟,书札往来,委曲存问,意光再用,更相荐引。诏:“寅落职,瑀、良贵、颖并降三官,焘、忻、允中、元美并降二官。”

  庚子,余尧弼辞行,诏巫亻及兼权参知政事。

  壬寅,右正言章厦奏:“右承议郎致仕胡寅,天资凶悖,敢为不义。寅为胡安国之子,不肯为亲母持服,士论沸腾,此其不孝之大罪也。寅初傅会李纲,后又从赵鼎,建明不通邻国之问,其视两宫播迁,如越人视秦人之肥瘠后来梓宫既还,皇太后获就孝养,寅自知前言狂率,乃阴结异意之人,相与睥睨,作为记文,以为今日仕进之人,将赤族而不悟,此其不忠之大罪也。望特赐威断。”诏:“寅责授果州团练副使,新州安置。”

  金主召见登极使,出徽宗玉带,使持以赐帝,且曰:“此天水郡王故物,今以赐汝主,俾汝主如见其父。并谕汝主,当不忘朕意也。”使退,秘书朗张仲轲曰:“希世之宝,轻赐可惜。”金主曰:“江南之地,它日当为我有,此置之外府耳。”由是臣下皆知金主有南伐意矣。

  仲轲本市井无赖,能说传奇小说,杂以俳优诙谐语为业,金主旧引致左右以资戏笑,及篡位,遂擢用之,俄迁秘书丞,转少监。

  金主以良弓赐右卫将军芮王亨。亨性直,材勇绝人,喜自负,辞曰:“所赐弓弱,不可用。”金主遂忌之,出为真定尹,谓亨曰:“太宗诸子方强,多在河朔、山东、真定据冲要,如有变,倚卿为重矣。”其实心忌亨也。

  金主欲以勤政为名,召近臣讲论,每至夜分。尝问起居注杨伯雄曰:“人君治天下,其道何贵?”对曰:“贵静。”金主默然。明日,复谓曰:“我迁诸部明安分屯边戍,前夕之对。岂指是为非静耶?”对曰:“徙兵分屯,良策也;所谓静者,乃不扰之耳。”乙夜,复问鬼神事,伯雄进曰:“汉文帝召见贾谊,夜半前席,不问百姓而问鬼神,后世犹讥之。陛下不以臣愚陋,幸及天下大计,鬼神之事,未之学也。”金主曰:“但言之,以释永夜倦思。”伯雄不得已乃曰:“臣家有一卷书,记人死复生。或问:‘冥官何以免罪?’答曰:“汝置一册,白日所为,暮夜书之。不可书者,不可为也。’”金主为之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