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中帙五十三。
起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七日丁巳,尽二月六日丙寅。
中书舍人张澂赍诏开德府下访寻康王初宗泽领兵驻於开德府扬声康王在军中金人闻知乃以人马裹送中书舍人张澂赍上蜡封诏召王还京师於城下叫问守御人兵报以康王不在本府仍不知屯驻去处金人与澂乃回。
金人取索香药度诸色人。
宣和录曰:金人来取内香药库市易务药物生熟药太医院药及诸处营造彩色乐工部头司天台阴阳官象牙犀角三千株蔡玉王黼童贯家姬四十七人大晟乐工三十六人。
是日告报百官并赴南薰门接驾士庶奔填充塞道路已而殊不闻讠毛谢克家作忆君王词云:依依官柳拂宫墙宝殿无人春昼长燕子归巢依旧忙忆君王月破黄昏人断肠闻者莫不垂泪。
大元帅府驻劄兵御退金人。
京东转运判官闾邱升召募勤王兵三千人赴大元帅府前屯濮州虏(改作敌)骑至濮州升御之。又虏(改作敌)骑至曹州黄潜善兵御退之范讷赵野屯南京遣使臣赵哲献书帅府哲将家子有胆略以百骑分三队道与虏(改作金)人三四战获数级夺马三匹以献。
金人。又来索上方药饵以至鐏垒笾豆微至奕棋博戏之具无不征索车载而往者不可胜计人心扼腕殊不安帖。
又取应拜郊合用仪仗祭器朝服法物并应於御前大辇内臣诸局待诏手艺染行户少府监将作监文思院等处人匠秘书省车辂院官自二十五日搜索夫人倡优等选择。又征求及戚里家女使等不可计数数车辙运送者已尽肩舆以充货轿之家尽取无遗被选出城者号恸而去亲戚有泣别於门者。又押内官二十八人百伎工艺等千馀人赴军中哀号之声。
震动天地民情极皇皇迫於冻馁。又多剖剥者五十贯赏以止绝殊不戢。
差董权司业监起书籍等差兵八千人运赴军前。
是日。又取画匠百人医官二百诸般百戏一百人教坊四百人木匠五十人竹瓦泥匠石匠各三十人马打球弟子七人鞍作十人玉匠一百人内臣五十人街市弟子五十人学士院待诏五人筑球代奉五人金银匠八十人吏人五十人八作务五十人後苑作五十人司天台官吏五十人弟子帘产小唱二十人杂戏一百五十人舞旋弟子五十人金辂御辇法驾仪仗驾头皇后玉辇宰相子弟车诸王法服宰相百官朝服皇后衣服御驾御鞍御尘拂子御马二十匹珊瑚鞭两条御前法物仪仗内家乐女乐器大晟乐器钧容班一百人并乐器内官脚色国子监书库官太常寺官吏秘书省书库官後苑作官吏五寺三监大夫合台官吏左司吏部官吏鸿胪寺官吏太医局官吏市易务官吏大内图夏国图天下州守府尚书省图百王图宝录宫图隆德宫图相国寺图五岳观图神霄宫图天甯寺图本朝开立登宝位赦书旧本夏国奏举书本纸笺红铜古器二万五千酒一百担米五百硕大牛车一千油单一千幅凉繖一千太医局灵宝丹二万八千七百贴。
封氏编年曰:是日解内夫人及戚里女使犹未巳午前方以车载数百近南薰门时官吏亦俟驾於南薰门内而女使辈车上斥骂太呼曰:尔等任朝廷大臣作坏国家至此今日却令我辈塞金人意尔等来何面目诸公回首缄默而巳。
二月一日辛酉朔驾在青城粜谭稹家米彻高俅杨戬等第宅卖以济细民。
先是籍谭稹家资约白米一千硕豆粟亦如之至是委官发粜以济小民。又拆毁高俅杨戬第宅出卖柴薪。
是日来取索后妃服琉璃玉器再要内夫人杂工伎伶人内官等并家属开封府追捕极峻穿系大绳交纫防送出门如传送逆党号呼不绝於道榜曰:奉驾前指挥多差人津般大金所须应干物色尽绝圣驾方回。
三日癸亥驾在青城监国出令增置粜米场数十所金人取丝一千万斤河北克丝六千八百匹。
四日甲子开封府榜再根括金银。
汴都记曰:先是正月内金帛见纳比元数金百之一银十之一表段十之二惟绢有留守司申状城中所有止如此如有隐蔽同受军法二月四日奉圣旨根括金银应副大金巳具了绝事状却有取回军前内官蓝医官周道隆乐官孟子书等经元帅投状称有金银在家窖藏乞取前来遂致元帅怪怒差人赍锄钁入城属取内侍邓珪及教坊人所窖金银,於是开封府出榜再行根括。
《书》曰:窃闻之良药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若夫乐容悦而憎鲠切取谀美而舍忠良虽尧舜无以致治时偁淮右寒生家习儒业老父每训之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罔可轻言自取戮辱由是钳口结舌守分固穷未尝敢以片辞辨是非方今国家艰难苟有见闻甯忍甘蹈盲聋之域非不知身为宋氏之臣不当以狂妄之辞干冒元帅也。非不知一言忤意死未塞责也。直欲内报吾君之德外光元帅之名一身九死。又何憾焉时偁窃闻我宋自崇甯以来奸臣误国窃弄威柄者有之妨公害私者有之大启幸门壅遏言路者有之而元由因之遂有此举道君太上皇帝亲降诏书反自痛责断自宸衷乃传大宝今圣皇帝即位未久适丁国难然以孝行夙彰天人咸服今元禺敛兵不下盖以此也。伏睹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国书止为催责金银表段有云:所须之外亦不必取是知元帅行仁义之兵也。比者圣驾躬诣军门议加徽号几一月矣。迟留未归诏旨虽曰:军前迎待礼数优异保无他虞柰何居民朝夕思念燃顶炼臂延颈跂踵以望御车之尘也。元帅,岂不念天生斯民而立之君以主治之复须索他物络绎不绝参酌以情虽不足以报万一然方册所载自昔及今未闻有大事既泱反缘细故延万乘之君者证以国书似非初意愚窃惑之念我国家曩者伤财害民之事构怨连祸之人当何自也。曰:内侍伶伦美女是巳曰:宫室衣服声乐是已今军前一一须索讵复谓此悉皆国害坚欲为我痛锄其根株耶亦欲驱挈归境以为自奉之乐耶军机深密非愚陋可得而和右也。兵法曰:上贤下不肖取诚信去诈伪禁暴乱止侈奢。又曰:为雕文。
刻镂技巧华饰而伤农事者禁之愿元帅详览此章熟思正论杀人以挺与刃无以异也。傥使宿奸复被新宠是犹禾莠相杂而耕者未耘膏肓之疾而医者未误则将日渍月浸相习成风不害此而害彼何时已矣。时偁懵不知书愚不练事事虽细其意甚忠事虽小所系甚大方议修书渎陈而见未及形言象乃召祸呜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蠹巨恶难逃覆载中矣。。且如内侍蓝医官周道隆为平昔幸滥渠魁今取过军前坐席未暖乃忘我宋前日宠恩之优不思两国修讲和好之始妄兴间谍称有金银在家窖藏遂烦元帅怪问考斯人用心则粉骨碎躯难塞滔天之罪请论之昨明降圣旨根括金银以报大金全活生灵之恩须尽力不可惜人情朕苟可以报金国者虽发肤不惜只是要有尽取,於是有司累行劝谕及指为禁物稍有隐藏以军法从事其措置根括非不尽心上至宗庙器皿下至细民首饰罄其所有愿酬再造而天子。且曰:朕苟可以报金国者发肤不惜凡为臣子固当体国爱君匹两以上尽令送纳据等不务济朝廷之急报元帅之恩辄至冒典宪埋窖金银悭吝慵逆无如此之甚者。若使未过军前则人人蓄为私宝论当时根括指挥巳合诛戮窃恐逐人昨缘有司根取犒赏因被囚禁挟此为仇妄意生事罪尤不可赦也。愚谓斯人正扰攘之际犹敢怀奸罔上取佞一时异日为国患也。必矣。亮元帅智周万物不待斯言察见罪状文王问太公王道如何太公曰:勿妄而许勿逆而拒圣人垂教良有以也。伏望元帅扩乾坤之度垂日月之明毋纳谀言以玷大德将蓝等乞赐行道狥首京城不惟埽荡宿孽。又少惩戒後人仍愿元帅全两国之好以慰生灵之心请我銮舆早还禁御军前或有所阙朝廷亦不违命垂之青史传为盛事,岂不韪哉!。
宣和录曰:是日二酋(改作帅)传令请皇帝打球会上在青城斋宫乘马至球场二帅令悉屏骑从止何冯澥曹甫郭仲荀从分庭设两位上东面西向粘罕(改作尼堪)西面东向酒七行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绣衣打球为乐以献上曰:今日得观盛礼岂敢重劳元帅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打球罢就令诸番打球复酒二行上起身谢曰:某久留军前都人延望欲乞早归粘罕(改作尼堪)云:待那里去上失色更不复言罢归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与上同。
上马送至行宫曰:天命如此无可柰何上至幕次群至迎拜上怅然不怡何色甚忧问吴开等策将安出盖斡离不(改作斡里雅布)策马送上已有天命之言故也。竟夕忧惶不知所至闻军前以击球车驾有还期都人大悦上时传言驾回接者不知几千万皆不能行晚云:来日入城。
开封府榜再根括马。
除从官以上及合赴常朝外应干马并限初七日尽数赴军前交纳。
宣和录曰:是日早自百司官吏都人尽往南薰门接驾至未时番人撅断南薰门踏道自上出郊日遣御带王孝杰入城抚谕都人逐日候驾虽风霜雨雪不惮是日孝杰不至人心大恐顷之有榜传皇太子合旨以皇帝出郊多日未回太上来日往军前恳告元帅乞驾早还至晚金人遣内翰吴开莫俦持金人文字入城孙傅等数人读之号绝欲死闻初五日之击球也。国相就宾席执礼甚恭每上语则起身侧听答毕复坐而二太子驰击阶下酒七行毕上离席白欲入城国相者蹙额不怿既退二太子送至行在殊有眷眷之意马上或胡(删此二字)语莫能晓虏(改作敌)人再译似谓天命有归者众皆惘然而尤忧沮然见其礼数勤腆不以为意也。遂复以归意恳之乃云:国相来日尚欲相见巳而果有使来国相语问所以归之意答以安抚百姓及催促应副军前别无他众谓归期决矣。咸有喜色至初六日拂旦来请上即趣驾扈从官犹整服而进谓果得还也。才出门忽有彻黄屋者众方惊愕洎至屯外则已望北方设一香案随驾各官於百步外排立上独前下马望香案两拜读诏讫数金酋(改作人)拥上乘马而去继引宰执从官跪听众皆叩头哀请竟不从每宰执一人监以二金兵侍从一人监以二燕兵各分散。
伪楚录曰:二月六日夜遣翰林学士承旨吴开翰林学士莫俦持书入城《书》曰:大金元帅府近以降表申奏今回降圣旨先皇帝有大造於宋人而宋人悖德故去岁有问罪之师乃因嗣子遣使军前哀鸣祈请遂许自新既而不改前非更变愈速是致再讨犹敢抗师洎官兵并力击城摧破方伸待罪之礼况近寻载书有违斯约子孙不绍社稷倾危今既伏罪宜从。
誓约宋土旧封颇亦广袤既为我有理宜混一然念师行止为吊伐木非贪土宜别择贤人立为藩屏以王兹土其汴都人民许随主迁居者听所降圣旨在前今请宋宰相文武百官在京臣僚一面共请上皇以下后妃儿女及亲属王公之属出城仍勾集耆长僧道军民遵依圣旨共议荐举堪为人主者一人不限名位尊卑所贵道德隆茂勋业耆旧素为众所推服长於治民者虽无众善有一於地亦令荐举当依圣旨备礼册命赵氏宗人不预此议应宋之百司并事新君其国候得姓氏随册建号所都之地临日共议天会五年二月六日右金吾卫上将军右都监押右监军押皇子右副元帅押骨卢你移赉勃极烈(改作固伦尼伊拉齐贝勒)左副元帅押谙扳勃极烈(改作安班贝勒)都元帅在阙开俦。又出上军前批付留守孙傅云:今月六日大金诏书以屡失盟誓别立异姓仍依宣旨专候上皇以下后妃诸王公主以次内族出京俾令团聚自惟失信故(改作固)当如此犹许旧地别立贤人其为百姓之幸非细今因元帅差人赍文字入城附此谕意幸为晓示早请上皇巳下举族出城诸事并从元帅指挥方是长计无拘旧分妄为祸乱速招连累。
中兴遗史曰:初城陷之始上出郊粘罕(改作尼堪)索上具降表遣人持往其国至是复回持到金国诏书读毕粘罕(改作尼堪)令吴开莫俦传金国回文入城唯用事孙傅王时雍徐秉哲范琼辈知之仍共相密议发遣龙德甯德两宫及妃后亲王驸马之属未敢使军民通知是闾巷皆喧言消息不好而巳。
李。若水抗论骂贼。
是日读诏罢粘罕(改作尼堪)使萧庆脱御服。若水向前抱持上衣不可脱云:这贼乱做此是大朝真天子你杀狗辈(删此三字)不得无礼左手抱上右手指粘罕(改作尼堪)以骂之被数番人打破口面流血扯过一边见上脱了御服即时气绝倒地少顷人各散去。若水亦稍苏有数十金人甲兵守之俄传国相令云:须管好李侍郎存在有谢甯者。若水虞候也。时在侧遂令甯扶。若水到青城左掖门侧廊屋内将理。
先是朝廷凡遣使造虏壁(改作金营)多不得见二酋(改作帅)或踞坐帐中使甲士执引使者趋拜庭下司马朴之使也。问其族曰:先祖大丞相光曰:贤者之後稍加礼再往返召对宣德门除兵部侍郎城未陷时被拘留。
是日朴以金人变议移书二酋(改作帅)责以大义二酋(改作帅)虽不听然重之。
孙觌辞免待制状曰:二月五日赴击球之集比还意不怿何亦有忧色六日渊圣复遣臣抵孙傅命臣坐赐食。且曰:卿与朕同艰难之苦无惮行朕不忘卿也。臣顿首曰:主忧臣辱何惮一行既出独怪圣语遣劳如此莫测其故比出馆忽遇铁骑数队分立泰閤门外见之大惊行次藉田复为数骑所遮留止墙隅间而内使全渊亦来徐见三百馀骑自南北至田所一人举鞭招之而身在中矣。未几郑宽之梁平王孝竭王宗沔自城中来亦留不遣薄暮使人传国相令召臣等入青城伺候内东门一胡(改作人)出持小纸传唤梁平王孝竭王宗沔金渊四人姓名与俱入留臣与宽之待门外良久四人者出臣挽孝竭等问知其故惊悸失声。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七十八校勘记。
楼殿无人春昼长(楼误作宝)范讷赵野屯南京遣使臣赵哲献书帅府(此条应另提行误与上下相连)哲将家子(至)夺马三百以献(此应另行误连上条)留守司奉圣旨(至)车驾还内(此应提行作平行误)走马打球弟子七人(脱走字)本朝开国登宝石位赦书(国误作立)车上斥骂大呼曰:(大误作太)尔等果何面目(果误作来)而医者未误(误应作悟)
而果有使来传国相语(脱传字)是时闾巷皆喧言(脱时字)全渊(全误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