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霍将军北伐。南北朝。虞羲。拥旄为汉将,汗马出长城。长城地势险,万里与云平。凉秋八九月,虏骑入幽并。飞狐白日晚,瀚海愁云生。羽书时断绝,刁斗昼夜惊。乘墉挥宝剑,蔽日引高旍。云屯七萃士,鱼丽六郡兵。胡笳关下思,羌笛陇头鸣。骨都先自詟,日逐次亡精。玉门罢斥候,甲第始修营。位登万庾积,功立百行成。天长地自久,人道有亏盈。未穷激楚乐,已见高台倾。当令麟阁上,千载有雄名!
霍去病(前140-前117),西汉名将,大将军卫青姊子。年十八,为天子侍中,善骑射,初从卫青击匈奴,屡立战功,封冠军侯,三年后为骠骑将军。曾与卫青一起击败匈奴主力,对安定边界做出卓绝贡献。此诗咏霍将军北伐,与齐梁之际南北对峙的形势有关,例如南齐武帝欲北伐,多次临琅邪城讲武;又如公元505年(天监四年),梁武帝命中军将军临川王萧宏率众北伐。但诗歌的具体作年难于考订。诗人借歌咏霍去病击败匈奴事,抒发了为国建功立业的豪情,尽管凭借当时南方政权的国力希冀北伐成功并非易事,但诗歌所表现的进取精神,在那个时代却是难能可贵的。
秦始皇派蒙恬北筑长城,却匈奴七百余里,使胡人不敢南下牧马。可是,到了汉武帝时期北方和西北边患又变得严重了。汉武帝先后发动三次大规模的对匈奴战争,才基本确保了边地的安全。霍将军曾多次与匈奴接战,长驱二千余里,击败左贤王,封狼居胥山,禅姑衍,临翰海,建功而还。诗歌首四句记出征,并描绘长城地势的险要。霍将军仗节拥旄,肩负国家重托,率部北伐,远出长城。“汗马”,或释为战功,似不确。据诗意,汗马当是西域名贵汗血马的省称。将军乘骑高大的汗血马、拥旄使节,军威何其雄壮!“万里与云(一作阴)平”,承“地势险”,不仅写出长城的气势,长城外地域的广漠辽阔,而且创造出一种悲壮苍凉的氛围。“凉秋八九月”六句追叙师出长城之由。秋高气爽,马肥人壮,正是匈奴用兵的大好季节。敌骑南践幽、并两州,严重威胁西汉边地。飞狐战云密布,日色格外昏暗;瀚海兵事迭起,云雾阴霾若愁。“飞狐”,塞名,其地约在今河北蔚县东南;“瀚海”,又写作翰海,一般认为在今蒙古高原。此诗所用地名均为泛指,不必坐实。“白日晚”、“愁云生”,以边地之景渲染战事的紧急,并跌出“羽书”、“刁斗”。羽书不时断绝,军情不达,足见道路已为敌人所阻。“刁斗”,昼炊之具,夜则击之以警戒,为行军两用之物,此言昼夜为敌所惊。敌入之速,来势之猛,战事之急迫,由此可见。霍将军就是在这样警急的形势下出师长城的,他系国家安危于一己之身,责任何其重大!
“乘墉挥宝剑”八句,描绘破敌,慷慨淋漓,扣人心弦,用笔高壮。在这严峻的关头,霍将军从容不迫,登城指挥将士却敌。宝剑所向,旌旗遮空蔽日,勇士良将,无一不奋勇争先;兵法阵法,出奇制胜。“挥宝剑”,生动地描绘出亲临前线指挥作战的主帅形象,同时还暗用楚王登城挥太阿宝剑,晋、郑之师围楚三年一朝破败的典故,已寓克敌制胜之意。“七萃士”,周代禁军,此指勇士。“云屯”,如云屯聚,一状士多将广,二形容全军上下凝聚一心。“鱼丽”,古兵阵,见《左传·桓公五年》。“六郡”,据《汉书·地理志》,汉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六郡良家子选给羽林,多出名将。真是将精卒勇,锐不可当。“胡笳关下思,羌笛陇头鸣。”这两句是破敌过程的小插曲。“胡笳”、“羌笛”,边地少数民族乐器。“高秋八九月,胡地早风霜”(吴均《胡无人行》),远离中原,北出边关,深入荒漠,羌笛一曲,胡笳数声,未免牵动征战将士的乡思之情。气候的恶劣,条件的艰苦,更见将士对国家的忠良气节。在铺叙紧张的战事中插入“胡笳”两句,文势起伏,回肠荡气,避免了行文的平板,更能打动人心。“骨都”、“日逐”,均匈奴侯王名。“自詟”,自惊慑;“亡精”,丧精亡魄,丢魂失胆。在霍将军的指挥下,击败了匈奴,北伐获得全胜。“自詟”、“亡精”,反衬霍将军的胆威及非凡的军事才能。上一节用“羽书”、“刁斗”,这一节用“胡笳”、“羌笳”,上一节用“飞狐”、“瀚海”,这一节用“骨都”、“日逐”,步步相为映发,相互照应,遣词谋篇用心良苦。
“玉门”至篇终,回师后事。“斥候”,今言侦察兵。玉门一带,战火已停。武帝为霍将军营造最好的住宅,霍去病说:“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也。”遂传为千古美谈。“万庾积”,言其位尊禄厚;“百行成”,言其才高望重。“玉门”四句,极形容霍将军屡建功勋后受到国家的优宠。天长地久,但是人生短暂;将军虽然功成名就,但享福未多,人已迁化(死时年仅二十四)。“激楚”,楚歌曲;“高台倾”,指霍去病之死。“位登”,“功立”后嵌入“天长”四句,沉郁低回,紧接着又用“当令麟阁上,千载有雄名”两句振起作结,先抑后扬,顿挫跌宕,情调慷慨激昂,高亢有力。“麟阁”,即“麒麟阁”,在未央宫中,汉武帝获麒麟时作此阁,图画其像于阁,遂名为麒麟阁。公元前51年(汉宣帝甘露三年),曾图画股肱之臣的形貌,署其官爵姓名于阁,以思其美。此诗借宣帝事,指出骠骑虽然过早谢世,但名雄千古,为后人所敬慕。
虞羲作品今存不多,但其诗作在南齐时就以其独特的“清拔”风格受到永明代表诗人谢朓的嗟赏称颂。后人评此诗曰:“高壮开唐人之先,巳稍洗尔时纤卑习气矣”(《采菽堂古诗选》卷二十八);“不为纤靡之习所困,居然杰作”(《古诗源》卷十三),都较准确地指出它与齐梁之际众作不同的特色在于不纤弱,在于高壮有气势。的确,齐梁间诗坛上能结合时事,寄寓作者高怀壮志,昂奋激发人心的诗作并不多见。此诗《文选》归入“咏史”类,篇幅还是较长的,何焯云:“妙在起伏,非徒铺叙为工”(《义门读书记》卷四十六),由于诗人善于驾驭,避免咏史诗较常见的平铺直叙,写得起伏跌宕。诗中描写边塞的一些语词、典故,多可回味,有的甚至为后代边塞诗所习用。此诗上承鲍照描写边塞的诗作(如《代出自蓟北门行》),下开唐人边塞诗之先,虽然情调尚不及唐人的俊快刚健,但如何焯所指出,实为杜甫《前后出塞》所祖,在边塞诗的发展过程中有积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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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羲,南朝齐梁间诗人。生卒年不详。字子阳(李善《文选注》引《虞羲集序》),一说字士光(《南史·江淹任昉传》)。会稽余姚(今浙江余姚市)人。虞羲的诗以《文选》所录《咏霍将军北伐》最为有名。这首诗写沙场烽火,如“长城地势险,万里与云平”、“飞狐白日晚,瀚海愁云生。羽书时断绝,刁斗昼夜惊”,颇有气势。...
虞羲。虞羲,南朝齐梁间诗人。生卒年不详。字子阳(李善《文选注》引《虞羲集序》),一说字士光(《南史·江淹任昉传》)。会稽余姚(今浙江余姚市)人。虞羲的诗以《文选》所录《咏霍将军北伐》最为有名。这首诗写沙场烽火,如“长城地势险,万里与云平”、“飞狐白日晚,瀚海愁云生。羽书时断绝,刁斗昼夜惊”,颇有气势。
送徐兄封川之行。宋代。刘宰。别时触目是愁端,适喜君怀宇宙宽。千里事人犹见喜,寄声别驾好相看。
和虚斋劝农十诗。宋代。郑清之。暇日棋书六一翁,锦樯丝辔与春逢。年时豹尾车中望,山色有无知几重。
书事十首 其十。宋代。刘克庄。汉重貂珰鼎轴轻,力扶弱势赖公卿。劾侯常侍如张□,讼石中书有更生。伺夜九头犹作祟,过时百舌未收声。虞廷可是无仪凤,底事相看噤不鸣。
过崇效寺访雪坞上人。清代。汪文柏。墟里绽寒烟,平林扶秋霁。眷兹了心人,苦吟为活计。夙披霞上篇,未觏心先契。漱茗粲周旋,剧谈忘久憩。泛览《大藏》书,深研百千偈。性海慕《华严》,从师探密谛。藤叶飏轻幡,黄花补金砌。屋角枣垂红,素令偏新丽。静对茁清思,启轩延远睇。复恐俗物来,预戒禅关闭。
奉和袭美太湖诗二十首 上真观。唐代。陆龟蒙。尝闻升三清,真有上中下。官居乘佩服,一一自相亚。霄裙或霞粲,侍女忽玉姹。坐进金碧腴,去驰飙歘驾。今来上真观,恍若心灵讶。祗恐暂神游,又疑新羽化。风馀撼朱草,云破生瑶榭。望极觉波平,行虚信烟藉。闲开飞龟帙,静倚宿凤架。俗状既能遗,尘冠聊以卸。人间方大火,此境无朱夏。松盖荫日车,泉绅垂天罅。穷幽不知倦,复息芝园舍。锵佩引凉姿,焚香礼遥夜。无情走声利,有志依闲暇。何处好迎僧,希将石楼借。
次韵答沈融谷 其二。明代。释今无。语罢如经雪里行,相期先有道人情。圆伊自可成三点,烟水无劳越百城。圭组不忻身外重,嵩华自入眼尘轻。郊居已是君能赋,犹恨前人有此名。
挽刘母王宜人二首 其二。宋代。刘克庄。原上车千两,倾城出送终。孟邻怀旧好,防墓怆新封。鹤吊孤峰顶,牛鸣半驿中。会携刍一束,自往唁林宗。
过生米市舣舟求浴望山巅有屋岿然至石岸数步。宋代。赵蕃。荒坛有柏翠参天,尽道栽从五代前。仙事茫茫真是否,试当风月听跫然。
过淘金站。元代。刘崧。乱馀无地寄登临,断陇荒郊噪野禽。山势只今馀减饭,驿名依旧记淘金。仙游尚想浮篙度,野战空悲折戟沉。已分扁舟夜漂泊,月明偏照泪沾襟。
懒不作书急口令寄朝士。宋代。戴复古。老病懒作书,行藏诗上见。一心不相忘,千里如对面。我已八十翁,此身宁久绊。诸君才杰出,玉石自有辩。随才供任使,小大皆众选。明君用良弼,治道方一变。与之致太平,朝廷还旧观。老夫眼尚明,细把诸君看。试将草草书,用写区区愿。一愿善调燮,二愿强加饭。三愿保太平,官职日九转。
留别薛公仪。明代。佘翔。蓟北纵横结客场,山中读礼罢含香。青萍解赠秋如水,白璧投来夜有光。篱下寒花供月露,天涯落雁带风霜。问君何日燕山去,枚马如云迟建章。
酹江月(和江南惜春)。宋代。何梦桂。三分春色,更消得风雨,几番零落。年少不来春老去,空负省薇阶药。燕子飞忙,杜鹃啼杀,总为谁悲乐。临春结绮,旧家何处楼阁。一任年去年来,怅歌阑舞断,尘生帘幕。千古雷塘浑一梦,人世到头俱错。百岁心期,一春光景,付与闲杯酌。青蛇犹在,莫教雷雨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