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国棋王逢。唐代。杜牧。玉子纹楸一路饶,最宜檐雨竹萧萧。羸形暗去春泉长,拔势横来野火烧。守道还如周柱史,鏖兵不羡霍嫖姚。浮生七十更万日,与子期于局上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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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宋代竹庄居士的《竹庄诗话》所云:杜牧作此诗时年当四十二三。可知此诗当作于唐武宗会昌五年(845年)前后。杜牧与围棋国手王逢交谊甚厚,在送别王逢时作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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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颇有趣味充满深情的送别诗。作者的友人王逢是一位棋艺高超的围棋国手,于是作者紧紧抓住这点,巧妙地从纹枰对弈一路出发,以爽健的笔力委婉深沉地抒写出自己的依依惜别之情。
“玉子纹楸一路饶,最宜檐雨竹萧萧”,起首即言棋,从令人难忘的对弈场景下笔,一下子便引发人悠悠缕缕的棋兴。苏鹗《杜阳杂俎》:“大中(唐宣宗年号,847—859年)中,日本王子来朝,王子善围棋,上敕顾师言待诏为对手。王子出楸玉局,冷暖玉棋子。云:‘本国之东三万里,有集贤岛,岛上有凝霞台,台上有手谈池。池中生玉棋子,不由制度,自然黑白分焉,冬温夏冷,故谓之冷暖玉。又产如楸玉,状类楸木,琢之为棋局,光洁可鉴。”“一路饶”,友人是国手,难以对子而弈,故须相饶一子。杜牧是著名才子,善诗文词,亦善书画。所书《张好好诗》,董其昌称之为“深得六朝人气韵”(《渔洋诗话》);所画维摩像,米芾称其“光采照人”(《画史》)。能让一子与国手对弈,说明他的棋艺也相当高。“最宜”二字,深情可见。“檐雨竹萧萧”,暗明秋日。秋雨淅淅沥沥,修篁瑟瑟萧萧,窗下樽前,摆上精美的棋盘棋子,请艺候教,从容手谈,那是多么幽雅又令人惬意的棋境啊。
颔联转入对枰上风光的描写上:“羸形暗去春泉长,拔势横来野火烧。”羸形,指棋形羸弱。这是赞美友人绝妙的棋艺,说他扶弱起危好比春泉淙淙流淌,潺湲不息,充满了生机;进攻起来突兀迅速,势如拔旗斩将,疾如野火燎原。比喻形象生动,三尺之局顿时充满活力,无比宽广,仿佛千里山河,铁马金戈,狼烟四起,阵云开合。
颈联承前,使事言棋,赞叹友人的棋风:“守道还如周伏柱,鏖兵不羡霍嫖姚。”周伏柱,指老子,春秋时思想家,姓李名耳,字伯阳,又称老聃,曾做过周朝的柱下史,著《道德经》五千言,后被尊为道家创始人。霍嫖姚,即霍去病,汉武帝时名将,两次大破匈奴,屡建战功,曾为嫖姚校尉。这两句说王逢的棋动静相宜,攻防有序,稳健而凌厉。防御稳固,阵脚坚实,就像老子修道,以静制动,以无见有。进攻厮杀,首尾相应,战无不胜,较之霍去病鏖兵大漠,更加令人惊叹。围棋自来有兵家之戏的说法,如“略观围棋兮,法于用兵,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马融《围棋赋》),“世有围棋之戏,或言是兵法之类也”(桓谭《新论》)。杜牧喜好言兵,非常注重研究军事,曾在曹操注《孙子兵法》的基础上,结合历代用兵的形势虚实,重新注释《孙子》,还写了《战论》《守论》《原十六卫》等军事论文。这里以兵言棋正得棋中三味。这四句淋漓兴会,极力渲染烘托,表现出友人高超的棋艺和自己真挚的友情。
诗意至此戛然而止,至于胜负如何,诗人未说,也无须说,因为纹枰手谈,大开眼界,大得棋趣,二人友情由此而深,由此而笃。于是笔锋一掉,转入送别正题:“得年七十更万日,与子期于局上销。”所谓转入正题,不是正面接触,而是侧面揭示,以期代送。古人以七十为高寿,故多以七十为期。白居易《游悟真寺》:“我今四十余,从此终身闲,若以七十期,犹得三十年。”这两句即从白诗化出。杜牧作此诗时约四十余岁,若至七十,尚有万余日。因此他与王逢相约,要将这万余日时间,尽行于棋局上销用。杜牧素以济世之才自负,可由于不肯苟合,仕途并不顺,故尔常游心方罫,寄情楸枰,所谓“樽香轻泛数枝菊,檐影斜侵半局棋”(《题桐叶》),“雨暗残灯棋散后,酒醒孤枕雁来初”(《齐安郡晚秋》),“自怜穷律穷途客,正劫孤灯一局棋”(《寄李起居四韵》)等,正是这种围棋生活的反映。如今他遇上王逢这样棋艺高超,情投意合的棋友,该是多么欢乐啊。可是友人就要离去了,留下的将仅仅是“最宜檐雨竹萧萧”那种美好的回忆,是“别后竹窗风雪夜,一灯明暗复吴图”(《重送绝句》)的凄凉现实。因此这两句含蕴极丰,表面上是几多豪迈,几多欢快,实际上却暗寓着百般无奈和慨叹,抒发的离情别绪极为浓郁,极为深沉。
此诗送别,却通篇不言别,而且切人切事,不能移作他处,因此得后人好评。全诗句句涉棋,而又不著一棋字,可说是占尽风流。起二句以造境胜,启人诸多联想。中间四句极好衬托,棋妙才更见别情之重。结末二句以余生相期作结,以期代送,其妙无穷,一方面入题,使前面的纹枰局势有了着落,一方面呼应前文,丰富了诗的意境。往日相得之情,当日惜别之情,来日思念之情,尽于一个“期”字见出,实在不同凡响。
参考资料:
1、周啸天 等.唐诗鉴赏辞典补编.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90:602-604
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唐代诗人。杜牧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杜牧。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唐代诗人。杜牧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忝从叶丈袁老暨诸吟侣客全盛山庄。清代。陈忠平。湖涨堰渠满,而无禾黍忧。夏凉难再得,日霁忝从游。石路连樵径,风吟杂鸟啾。塘开青峡底,庐结白云陬。鸡鸭喧晨夕,珍鲜接侣俦。主人贤且笃,客酒醉还浮。既谢杨梅市,翻期板栗秋。活泉山外引,漱枕月林幽。
和学士吴元昭。宋代。释弥光。通身一穿金锁骨,正眼观来犹剩物。纵使当机觌面提,敢保敢士犹未彻。
华亭山房象山。宋代。黄大舆。客游厌城市,僧房见岩壑。伟石罗众峰,寒砂结层堮。为谷既窈窕,置岭复绵邈。溪源互相注,花草纷已错。空闻先王梦,徒观楚臣作。行云在俛仰,北渚应酬酢。天机契如幻,意匠起冥漠。周流属多豫,寤寐欣所托。有怀山中人,从尔芳杜若。
荥阳咏古八首 其七。明代。薛瑄。荥阳景物似当时,不见唐朝老画师。隧道庄姜今已矣,京城太叔果何为。留侯计用炎光振,亚父身亡霸业衰。多少是非成往鉴,莫将遗事使人悲。
送致仕沈彬郎中游茅山。唐代。李中。挂却朝冠披鹤氅,羽人相伴恣遨游。忽因风月思茅岭,便挈琴樽上叶舟。野寺宿时魂梦冷,海门吟处水云秋。华阳洞府年光永,莫向仙乡拟驻留。
渡江云(小石)。宋代。周邦彦。晴岚低楚甸,暖回雁翼,阵势起平沙。骤惊春在眼,借问何时,委曲到山家。涂香晕色,盛粉饰、争作妍华。千万丝、陌头杨柳,渐渐可藏鸦。堪嗟。清江东注,画舸西流,指长安日下。愁宴阑、风翻旗尾,潮溅乌纱。今宵正对初弦月,傍水驿、深舣蒹葭。沈恨处,时时自剔灯花。
百法庵次载叔韵 其三。宋代。韩淲。春晚杨花撩乱开,推窗情味兴裴徊。风生但觉堂堂去,日照还看款款来。
南柯子。宋代。陈舜翁。德祖家珍熟,钱塘五月中。碧梧桐盖翠筠笼。倾向水晶盘内、斗尝空。绛粟成团小,清甜笑蜜浓。微酸犹解惨人容。最是玉纤拈处、染轻红。
金陵其二。唐代。李白。地拥金陵势。城回江水流。当时百万户。夹道起朱楼。亡国生春草。离宫没古丘。空余後湖月。波上对江洲。
杂曲歌辞·剑南臣。清代。佚名。不分君恩断,观妆视镜中。容华尚春日,娇爱已秋风。枕席临窗晓,屏帷对月空。年年后庭树,芳悴在深宫。
送同年胡湛宇浔阳视榷便道省觐。明代。王禹声。匡庐万丈郁嵯峨,彭蠡春深旅雁过。此去綵衣翩昼锦,遥看紫气映鸣珂。烟波隐见渔舟晚,帆影参差估客多。把臂青衫应湿遍,岂堪重听伯劳歌。
九日小园独谣赠门下武相公。唐代。李吉甫。小园休沐暇,暂与故山期。树杪悬丹枣,苔阴落紫梨。舞丛新菊遍,绕格古藤垂。受露红兰晚,迎霜白薤肥。上公留凤沼,冠剑侍清祠。应念端居者,长惭补衮诗。
七月游圭峰呈白沙陈先生 其三。明代。区越。山巅同岸玉台巾,来作玉台天上人。松日熹微犹弄影,竹风萧飒自清尘。寻真绝顶星坛旧,访古临崖庙貌新。丘壑风流须我辈,清歌聊尔慰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