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别离。唐代。李白。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我纵言之将何补?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雷凭凭兮欲吼怒。尧舜当之亦禅禹。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或云:尧幽囚,舜野死。九疑联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帝子泣兮绿云间,随风波兮去无还。恸哭兮远望,见苍梧之深山。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
参考资料:
1、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 .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54-57
2、裴 斐.李白诗歌赏析集.成都:巴蜀书社,1988:152-155
唐天宝年间,唐玄宗荒于朝政,李林甫、杨国忠擅权,李白忧之,故借古题以讽时事,意在著明人君失权之戒。此诗见于《河岳英灵集》,当作于天宝十二载(753年)以前。
参考资料:
1、裴 斐.李白诗歌赏析集.成都:巴蜀书社,1988:152-155
2、余恕诚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212-214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帝尧曾经将两个女儿(长曰娥皇、次曰女英)嫁给舜。舜南巡,死于苍梧之野。二妃溺于湘江,神游洞庭之渊,出入潇湘之浦。这个传说,使得潇湘洞庭一带似乎几千年来一直被悲剧气氛笼罩着,“远别离,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海水直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一提到这些诗句,人们心理上都会被唤起一种凄迷的感受。那流不尽的清清的潇湘之水,那浩淼的洞庭,那似乎经常出没在潇湘云水间的两位帝子,那被她们眼泪所染成的斑竹,都会一一浮现在脑海里。所以,诗人在点出潇湘、二妃之后发问:“谁人不言此离苦?”就立即能获得读者强烈的感情共鸣。
接着,承接上文渲染潇湘一带的景物:太阳惨淡无光,云天晦暗,猩猩在烟雨中啼叫,鬼魅在呼唤着风雨。但接以“我纵言之将何补”一句,却又让人感到不是单纯写景了。阴云蔽日,那“日惨惨兮云冥冥”,就像是说皇帝昏聩、政局阴暗。“猩猩啼烟兮鬼啸雨”,正像大风暴到来之前的群魔乱舞。而对于这一切,一个连一官半职都没有的诗人,即使说了,也无补于世,没有谁能听得进去。既然“日惨惨”、“云冥冥”,那么朝廷就不能区分忠奸。所以诗人接着写道:我觉得皇天恐怕不能照察我的忠心,相反,雷声殷殷,又响又密,好像正在对我发怒呢。这雷声是指朝廷上某些有权势的人的威吓,但与上面“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相呼应,又像是仍然在写潇湘洞庭一带风雨到来前的景象,使人不觉其确指现实。
“尧舜当之亦禅禹,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这段议论性很强,很像在追述造成别离的原因:奸邪当道,国运堪忧。君主用臣如果失当,大权旁落,就会像龙化为可怜的鱼类,而把权力窃取到手的野心家,则会像鼠一样变成吃人的猛虎。当此之际,就是尧亦得禅舜,舜亦得禅禹。诗人说:不要以为我的话是危言耸听、亵渎人们心目中神圣的上古三代,证之典籍,确有尧被秘密囚禁,舜野死蛮荒之说啊。《史记·五帝本纪》正义引《竹书纪年》载:尧年老德衰为舜所囚。《国语·鲁语》:“舜勤民事而野死。”由于忧念国事,诗人观察历史自然别具一副眼光:尧幽囚、舜野死之说,大概都与失权有关吧?“九疑联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舜的眼珠有两个瞳孔,人称重华。传说他死在湘南的九嶷山,但九座山峰联绵相似,究竟何处是重华的葬身之地呢?称舜墓为“孤坟”,并且叹息死后连坟地都不能为后人确切知道,更显凄凉。不是死得暧昧,不至于如此。娥皇、女英二位帝子,在绿云般的丛竹间哭泣,哭声随风波远逝,去而无应。“见苍梧之深山”,着一“深”字,令人可以想象群山迷茫,即使二妃远望也不知其所,这就把悲剧更加深了一步。“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斑竹上的泪痕,乃二妃所洒,苍梧山应该是不会有崩倒之日,湘水也不会有涸绝之时,二妃的眼泪自然没有止期。这个悲剧实在是太深了。
诗所写的是二妃的别离,但“我纵言之将何补”一类话,分明显出诗人是对现实政治有所感而发的。所谓“君失臣”、“权归臣”是天宝后期政治危机中突出的标志,并且是李白当时心中最为忧念的一端。元代萧士赟认为玄宗晚年贪图享乐,荒废朝政,把政事交给李林甫、杨国忠,边防交给安禄山、哥舒翰,“太白熟观时事,欲言则惧祸及己,不得已而形之诗,聊以致其爱君忧国之志。所谓皇英之事,特借指耳。”这种说法是可信的。李白之所以要危言尧舜之事,意思大概是要强调人君如果失权,即使是圣哲也难保社稷妻子。后来在马嵬事变中,玄宗和杨贵妃演出一场远别离的惨剧,可以说是正好被李白言中了。
诗写得迷离惝恍,但又不乏要把迷阵挑开一点缝隙的笔墨。“我纵言之将何补?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雷凭凭兮欲吼怒。”这些话很像他在《梁甫吟》中所说的“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轰震天鼓。……白日不照吾精诚,杞国无事忧天倾。”不过,《梁甫吟》是直说,而《远别离》中的这几句隐隐呈现在重重迷雾之中,一方面起着点醒读者的作用,一方面又是在述及造成远别离的原因时,自然地带出的。诗仍以叙述二妃别离之苦开始,以二妃恸哭远望终结,让悲剧故事笼括全篇,保持了艺术上的完整性。
诗人是明明有许多话急于要讲的。但他知道即使是把喉咙喊破了,也决不会使唐玄宗醒悟,真是“言之何补”。况且诗人自己也心绪如麻,不想说,但又不忍不说。因此,写诗的时候不免若断若续,似吞似吐。范梈说:“此篇最有楚人风。所贵乎楚言者,断如复断,乱如复乱,而辞意反复行于其间者,实未尝断而乱也;使人一唱三叹,而有遗音。”(据瞿蜕园、朱金城《李白集校注》转引)这是很精到的见解。诗人把他的情绪,采用楚歌和骚体的手法表现出来,使得断和续、吞和吐、隐和显,消魂般的凄迷和预言式的清醒,紧紧结合在一起,构成深邃的意境和强大的艺术魅力。
参考资料:
1、余恕诚 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212-214
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朝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祖籍陇西成纪(待考),出生于西域碎叶城,4岁再随父迁至剑南道绵州。李白存世诗文千余篇,有《李太白集》传世。762年病逝,享年61岁。其墓在今安徽当涂,四川江油、湖北安陆有纪念馆。...
李白。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朝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祖籍陇西成纪(待考),出生于西域碎叶城,4岁再随父迁至剑南道绵州。李白存世诗文千余篇,有《李太白集》传世。762年病逝,享年61岁。其墓在今安徽当涂,四川江油、湖北安陆有纪念馆。
早朝承恩殿。明代。刘炳。钧天仙乐奏咸韶,三十六竿吹紫箫。阊阖晓开黄道转,蓬莱春近玉宸高。銮舆仗簇纡龙尾,宫扇班齐引凤毛。自庆腐儒头总白,御香犹惹旧罗袍。
寄仵判院八首。宋代。华岳。锦笺牙轴白云词,君外知音更有谁。一榻何时对风雨,与君联臂话相思。
六世祖师画像赞 三祖。宋代。释德洪。六道暗昏,不碍明洁。毫釐弗差,證甘露灭。但赤头颅,特讳名氏。离见超情,欲尽世累。潜溪海山,麻衣风帽。翩然往来,被褐怀宝。精一其诚,声名俱舍。后世丘坟,犹无知者。
奉和至寿春应令。唐代。虞世南。瑶山盛风乐,南巡务逸游。如何事巡抚,民瘼谅斯求。文鹤扬轻盖,苍龙饰桂舟。泛沫萦沙屿,寒澌拥急流。路指八仙馆,途经百尺楼。眷言昔游践,回驾且淹留。后车喧凤吹,前旌映彩旒。龙骖驻六马,飞阁上三休。调谐金石奏,欢洽羽觞浮。天文徒可仰,何以厕琳球。
戒永州道闻思归乐三首。宋代。曾丰。宦游佳处是零陵,廪稍优饶水石清。心不思归归不乐,汝休强劝拂人情。
颂古五十七首。宋代。释道昌。水乳不分,菽科难辨。担带病深,改移功浅。十二时中不依倚,明见佛性有此理,浆水钱在草鞋里。
送南太常卿杨应宁之任。明代。傅圭。文章谁是大方家,早岁英名海内誇。几处作人歌岂弟,陪京典礼际亨嘉。望中山水诗应助,梦里丘园路不赊。莫道南都清暇甚,召还行见下黄麻。
途中一绝。唐代。杜牧。镜中丝发悲来惯,衣上尘痕拂渐难。惆怅江湖钓竿手,却遮西日向长安。
登瓜州酒楼留别。明代。王逢年。枫树清霜恋客杯,日高京口曙烟开。帆飞细逐通州下,江影青浮北固来。击楫关心鸿不到,登楼何事角频哀。秋风黄叶平原里,此去遥应首重回。
君成弟清溪。宋代。薛嵎。孺子歌犹在,沧浪可濯缨。流来如玉洁,止处似心平。鱼避飞凫影,荷添落雨声。诗书源更远,千古媲交情。
南梁戏题汉高庙。唐代。唐彦谦。数载从军似武夫,今随戎捷气偏粗。汉皇若问何为者,免道高阳旧酒徒。
金刚随机无尽颂·善现起请分第二。宋代。释印肃。一堂风冷澹,翠竹笼轩槛。夜静松声清,蟾光凝湛湛。
梦太白西峰。唐代。常建。梦寐升九崖,杳霭逢元君。遗我太白峰,寥寥辞垢氛。结宇在星汉,宴林闭氤氲。檐楹覆馀翠,巾舄生片云。时往溪水间,孤亭昼仍曛。松峰引天影,石濑清霞文。恬目缓舟趣,霁心投鸟群。春风又摇棹,潭岛花纷纷。
不寐。明代。郑善夫。客思苦不寐,惊心豺虎喧。羽书秋后捷,鬼哭夜深魂。岁月消残燹,风烟失故园。彭城有弟妹,絺绤念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