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行。唐代。刘希夷。天津桥下阳春水,天津桥上繁华子。马声回合青云外,人影动摇绿波里。绿波荡漾玉为砂,青云离披锦作霞。可怜杨柳伤心树,可怜桃李断肠花。此日遨游邀美女,此时歌舞入娼家。娼家美女郁金香,飞来飞去公子傍。的的珠帘白日映,娥娥玉颜红粉妆。花际徘徊双蛱蝶,池边顾步两鸳鸯。倾国倾城汉武帝,为云为雨楚襄王。古来容光人所羡,况复今日遥相见。愿作轻罗著细腰,愿为明镜分娇面。与君相向转相亲,与君双栖共一身。愿作贞松千岁古,谁论芳槿一朝新。百年同谢西山日,千秋万古北邙尘。
“天津桥”在洛阳西南洛水上,是唐人春游最繁华的景点之一。刘希夷此诗从天津桥写起,因为天津桥下洛水是清澈的,春来尤其碧绿可爱。诗中“阳春水”的铸辞,引人入胜。与“天津桥下阳春水”对举的,是“天津桥上繁华子”,即纨绔公子——青春年少的人。以下略写马嘶入云以见兴致后,就巧妙地将春水与少年,揉合于倒影的描写:“人影动摇绿波里。”
意象飘逸,如镜花水月之虚幻。这种梦幻般的色彩,对诗中所写的快乐短暂的人生,起到点染之功。紧接写水中(或岸上)的砂,和倒映水中的云霞,以陪衬人影。词藻华丽,分别融合化用了“始镜底以如玉,终积岸而成沙”(谢灵运)的赋句和“(锦)文似云霞”(《拾遗记》)的文句,又以顶针的辞格衔接上文,意象、词采、声韵皆美。这段关于东都之春的描绘,最后落在宫门内外的碧树与春花。梁简文帝曾有诗道:
“桃含可怜紫,柳发断肠青。”诗人以赞叹不绝于口的排比句式出之:“可怜杨柳伤心树!可怜桃李断肠花!”“伤心”、“断肠”的固然来自好景不长,以及与杨柳、桃李有关的其它联想。但诗人连呼可爱,又似乎是喜极之辞。或者,他此刻“已从美的暂促性中认识了玄学家所谓的‘永恒’——一个最缥缈,又最实在,令人惊喜,又令人震怖的存在。”(闻一多)这种富于柔情的彻悟和动人春色本身,都能撩起无限暇思。
春游意兴已足,公子将归何处;“此日遨游邀美女,此时歌舞入娼家。”诗人将人间的艳遇,安排在自然界的春意中,构思是巧妙的。效果是双重的。那“飞来飞去公子傍”的,可能是“郁金香”,也可能是“歌舞”,语义双关。满堂氛氲,舞姿妙曼,公子必已心醉目迷了。诗人这时用两句分别描绘华堂景物和美人的花容月貌,“的的(明亮)珠帘白日映,娥娥(美好)玉颜红粉妆。”(《古诗》“娥娥红粉妆。”)闲中著色,有助于表现歌筵的欢乐。“花际徘徊双蛱蝶,池边顾步两鸳鸯。”在这精巧的景色穿插中,蕴含着这样的构思:成双作对的昆虫水鸟,促使恋人迅速效仿。“蛱蝶”、“鸳鸯”为性欲蒙上了一层生物学的面纱。“倾国倾城”、“为云为雨”两句,更是直白地暗示着情欲的放纵了。这两个措辞直接出自汉武帝李夫人、楚王神女的故事传说,颇有狂俗的感觉,然而施诸娼家场合,又以其本色而可喜。这种颠狂,乃是都城诗里常有的内容,而闻一多对卢照邻诗的批评:“颠狂中有战栗,堕落中有灵性”,正可移用于此诗。
“古来容光人所羡”以下,诗人将笔墨集中在热恋双方的山盟海誓上,拓出了一番新的境界。前四句是公子声口,“愿作轻罗著细腰,愿为明镜分娇面”,化用张衡《同声歌》。但“思为苑蒻席,在下蔽匡床;愿为罗衾帱,在上卫风霜”,本是女性口吻,到陶潜《闲情赋》“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等句,转为男性谦卑口吻,便是一个创造。此诗则既沿陶诗作男性口吻,又如张作只写两愿。“愿为明镜分娇面”的构想尤妙不可言。不说“观”娇面,实则已包含化镜观面的献身之意,又兼有“分”享女方对美的自我陶醉之意,充分表达了爱的情愫。“与君相向转相亲”六句是艺妓的答辞,总括起来八个字:永远相爱,同生共死。梁代王僧孺诗云:“妾意在寒松,君心若朝槿。”意在怨恨男方之恋情如木槿,朝花暮落,不像己心如松树耐寒持久。这首诗反用其意作“愿作贞松千岁古,谁论芳槿一朝新”。末二句意思是在生愿结百年之好,死后也愿同化北邙飞尘。“百年——千秋——万古”,既有递进,更增加了夸饰的色彩。沈德潜评此节为“公子惑于声色而娼家以诳语答之。”(《唐诗别裁》)
如果与《长安古意》比较,《公子行》却别有一种倩丽风流,这首诗对仗工丽,上下蝉联。在对叠律的运用上,穷极变化,尤有特色。诗中使用最多的是叠首换尾的排比句式,一般用于段落的起结处及对话中(“愿作轻罗著细腰,愿为明镜分娇面”;“与君相向转相亲,与君双栖共一身”),形成一种特殊的顿挫,又造成重复中求变化和一气贯注的韵调。此外,各种带有复叠的对仗句也逐步可见。此外还有顶针格(如第四、五句衔接)和前分后总格(“美女”、“娼家”分合的三句)的巧妙使用。这些都有助于全诗形成一种明珠走盘的音情,为这首春歌增添了不少风姿。
参考资料:
1、《唐诗鉴赏辞典补编》.四川文艺出版社,1990年6月版,第36-39页
刘希夷 (约651年-约680年),唐朝诗人。 一名庭芝,字延之(一作庭芝),汉族,汝州(今河南省汝州市)人。 高宗上元二年进士,善弹琵琶。其诗以歌行见长,多写闺情,辞意柔婉华丽,且多感伤情调。《旧唐书》本传谓“善为从军闺情之诗,词调哀苦,为时所重。志行不修,为奸人所杀”。《大唐新语》卷8谓“后孙翌撰《正声集》,以希夷为集中之最”。《全唐诗》存诗1卷, 《全唐诗外编》、《全唐诗续拾》补诗7首。...
刘希夷。刘希夷 (约651年-约680年),唐朝诗人。 一名庭芝,字延之(一作庭芝),汉族,汝州(今河南省汝州市)人。 高宗上元二年进士,善弹琵琶。其诗以歌行见长,多写闺情,辞意柔婉华丽,且多感伤情调。《旧唐书》本传谓“善为从军闺情之诗,词调哀苦,为时所重。志行不修,为奸人所杀”。《大唐新语》卷8谓“后孙翌撰《正声集》,以希夷为集中之最”。《全唐诗》存诗1卷, 《全唐诗外编》、《全唐诗续拾》补诗7首。
题何沧洲象山高节墨竹歌。明代。张宇初。唐家画法竹最多,干叶每贵施青螺。崔徐唐赵杂花鸟,五代变更初李颇。阎梁诸作皆妙绝,独许苏文成一窠。元盛先称赵李辈,房山京兆俱名代。当时声耀动林府,脱颖壶仙犹狡狯。壶仙昔自燕吴归,气吞云梦光陆离。三湘七泽隘胸宇,尺璧寸珠安苟施。沧洲老人探骨髓,腕臂一扫秋风随。遂令毫楮盈四座,快饮肆意令人嗤。昨为黄郎写高节,缘追卓劲犹奇绝。六经百史意莫传,建安青田事明灭。幽繁但诧充栋辞,寂寞秋潭写空月。况此超尘泾渭空,断崖绝壁春雨丛。黄州嶰谷今几种,落笔独我先推雄。云箨风根象麓趣,融扁拨
戏赠陈季张。宋代。黄庭坚。气清语不凡,郭与陈季优。季子有美质,明月悬高秋。词谈贯百家,炙毂出膏油。放声寄大块,肆情无去留。方圆付自尔,规矩为疮疣。当其说荒唐,众口莫能咻。书案鼠篆尘,衔蔬满床头。居不省家舍,那问犬马牛。吾尝观圣人,与世为献酬。道通众人行,智欲万物周。微言观季子,颇亦有意不。季子捧蛙延海鳖,乐事擅一邱。束牲盟伯夷,固自取揶揄。无心以触物,爱子如虚舟。维楫苟不存,倾覆当谁尤。尚思济来者,非但自为谋。
坐进庵。宋代。晁补之。海鱼水击三千里,决起还须九万程。坐进庵中才一步,初无行处若为行。
塘上遇雨。宋代。项安世。雨入湖心路,烟昏酒市楼。惊飞花鸭闹,痴立白鹅愁。菰叶如相倚,杨枝不自由。猛思抛轿板,浑欲上渔舟。
寄题依绿亭。明代。陶安。黄山衍馀秀,云峦结层城。溪泉抱林麓,苍莹有馀清。肯堂贤主人,缔此松竹盟。作亭宅幽胜,辟园莳芳荣。波光照帘几,天影涵空明。依绿意何如,聊以濯吾缨。汉水鸭头色,锦江春碧晴。向来远游处,恍惚当轩楹。仰视金芙蓉,千峰郁峥嵘。丹崖浮紫气,上接白玉京。仙人粲云裾,下顾如有情。翩翩鹤书来,闭户懒出迎。俛首玩澄泚,但觉轩冕轻。机心晏然息,肯使鸥鹭惊。洗耳慕高躅,深居憺无营。
薄观城南。明代。石宝。雨露无私润,荒壕春意生。水香荷欲上,苔破竹初萌。燕到芳檐语,鸡来树杪鸣。近村斜有径,傍寺晚多莺。未尽花犹吐,曾锄菜恰成。江湖蓬鬓客,何以答升平。
家大人改官浔州恭赋送别。清代。戴韫玉。忽传恩诏出丹墀,出守浔江路险巘。十载劳民心似水,一身去国鬓如丝。浪花荡漾朱旗卷,帆影翩跹碧橹移。谪宦情深湓浦月,登楼梦逐岭头枝。俸钱散去谋生拙,乡井句留饮饯迟。达命不须嗟李广,望尘无复避元规。影形固是周旋久,寒燠难期童仆知。红泪纵横愁远道,白云缱绻忆当时。自怜识字原非福,为说投荒更足悲。翘首天涯转征旆,行厨洗手进琼枝。
西湖吊朝云墓 其二。清代。丘逢甲。心持一偈證人天,草歇无芳柳不绵。谁采蘋花荐遗冢,秋风渔唱满湖烟。
舟中对雪近邳州十馀里而不到。元代。刘崧。维舟拥被且停栖,风雪纵横势欲迷。望远亭亭馀杞柳,积深渐渐没蒿藜。波间白鸟悠扬去,沙上乌鸦自在啼。南下邳州惟十里,瓶中安得酒同携。
报师恩。宋代。丘处机。一横嘉景日常新。古柏森森四季春。福地清高稀俗事,名坛时复会仙宾。人人尽喜生中国,户户虔心敬上真。唯愿诸公皆省悟,同登无漏出红尘。
予甲戌岁与惠州麦少韩始相会于都下后十九年复会焉今又六年而少韩见予益勤将东归为诗四章以别 其四。宋代。程洵。人去空山锁碧云,纸窗竹屋尚明深。苍珉遗刻烦多寄,慰我平生敬慕心。
望涓涓、一水隐芙蓉,几被暮云遮。正凭高送目,西风断雁,残月平沙。未觉丹枫尽老,摇落已堪嗟。无避秋声处,愁满天涯。
一自盟鸥别后,甚酒瓢诗锦,轻误年华。料荷衣初暖,不忍负烟霞。记前度翦灯一笑,再相逢、知在那人家。空山远,白云休赠,只赠梅花。
甘州·寄李筠房。宋代。张炎。望涓涓、一水隐芙蓉,几被暮云遮。正凭高送目,西风断雁,残月平沙。未觉丹枫尽老,摇落已堪嗟。无避秋声处,愁满天涯。 一自盟鸥别后,甚酒瓢诗锦,轻误年华。料荷衣初暖,不忍负烟霞。记前度翦灯一笑,再相逢、知在那人家。空山远,白云休赠,只赠梅花。
颂古四十四首 其十一。宋代。释法泰。行婆能击涂毒鼓,远近闻之皆胆怖。唯有南泉与赵州,同死同生殊不顾。阿呵呵,伎死禅和不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