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送安伯弟。宋代。韩元吉。送君南浦。对烟柳、青青万缕。更满眼、残红吹尽,叶底黄鹂自语。甚动人、多少离情,楼头水阔山无数。记竹里题诗,花边载酒,魂断江干春暮。都莫问、功名事,白发渐、星星如许。任鸡鸣起舞,乡关何在,凭高目尽孤鸿去。漫留君住。趁酴醿香暖,持杯且醉瑶台露。相思记取,愁绝西窗夜雨。
词一开头就直叙送别事。“君”乃安伯弟也,但其生平不详。“送君南浦”是江淹《别赋》里著名的句子:“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这段话一直成为人们抒发惜别之情的意念载体。
只要一提到“送君南浦”,或只提出“南浦”两字,就会使那整段话的意境全出,令读者感受到一股感伤的意味。这首词也借用了这个句子,开门见山,迅速入题。
“对烟柳”至“叶底黄鹂自语”数句,铺叙当时景物。这里有“青青万缕”的柳条,有满眼的绿树,有藏在树叶深处鸣啭的黄鹂。它们的出现。是在“送君南浦”之后才出现的。“折柳赠别”是我国的古老传统,因而烟柳万缕就会使人产生分别的感伤的联想。而满眼绿树这一意思的表达,却是用“更满眼、残红吹尽”这样的句子,它调动人们的思维能力,去想象那残花在枝头片片被吹落的景象,以增添感伤的气氛。
文学描写的得天独厚之处,就在于它不但能描写现实存在的实景,而且能描写这一实景在此之前的情况的虚景,以虚景来表达实景的意思;故“残红吹尽”就是绿叶成阴之意。而树叶深处的“黄鹂自语”,则是反衬别离愁绪的。此句子当从杜甫的“隔叶黄鹂空好音”(《蜀相》)化出,黄鹂自乐而离人自苦,颇具弦外之音。一“更”字联上串下,使离愁别绪程度递增,表现得很有层次。
“甚动人、多少离情,楼头水阔山无数。”“甚动人”,点出“离情”之“动人”——使人伤感;点出送别之地是“楼头”;由楼头极目远望,只见水天空阔,乱山无数;那么,对方此去之远,其觌面之难再,已不不言自明了。行文至此,在内容上已自成一大段落——韩元吉
“记竹里题诗”三句,回忆两人最近的交往之乐。“春暮”点出时令,显然是在此别之前的一段时间:“载酒”、“题诗”,那是文人最常见的交往活动,以“竹里”、“花边”作背景,更增加它的韵致。“魂断”二字,是痛快之极的意思,不指悲哀;这两字不但指“江干春暮”,也兼指“竹里题诗”和“花边载酒”;三句联成一片,描写出一段欢乐的生活。以“记”字领起,说明它是保存在记忆中的已经失去的欢乐,以反衬今日别离的苦痛。这样,在抒写别恨方面,又深入一层了。
下片开头换了个角度,通过联系各自身世和时局而大发感慨。从“都莫问”到“任鸡鸣起舞”,是慨叹空有壮志而功名未立白发渐生。这几句必须稍加解释,才能领会作者的深意。韩元吉《宋史》无传,其行实多不可考。据《南涧甲乙稿》,知道他曾做过信州幕僚、南剑州主簿、江东转运判官等职;乾道末年为吏部尚书,曾出使多国;淳熙元年(1174)以后,两知婺州,一宰建安,晚年归隐信州。从“都莫问功名事,白发渐、星星如许”来看,此词可能作于入为吏部尚书之前,那时他四十多岁,故作此语。但他的慨叹功名未立,并不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这跟中原的恢复是有关系的。南宋的处境和东晋极为相似,故韩元吉用这个“鸡鸣起舞”的典故来策励自己。韩是河南许昌人,中原失守,“乡关何在,凭高目尽孤鸿去”。感叹乡关渺邈,有家难归,但目送归鸿而去,却也道出了爱国怀乡,建功立业之豪情。
“漫留君住”三句,又回到惜别,劝安伯姑且再片刻,持杯痛饮,这是舍不得分别的表现。“趁酴醿香暖”句的“酴醿”是酒名。黄庭坚《见诸人唱和酴醿诗辄次韵戏咏》“名字因壶酒”句任渊注引《王立之诗话》云:“酴醿本酒名也。世所开花本以其颜色似之,故取其名。”这里的“香暖”正是说酒。此言趁酒之香且温当持杯而醉:“瑶台露”是给美酒加上高级的赞辞。最后两句,是说不知何时才能重会,相约永远思念对方。“西窗夜雨”是取李商隐“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夜雨寄北》)的诗意,冠以“愁绝”二字,就是说西窗下共话别后情况的机会难得了。这样的结尾,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惆怅。
韩元吉是南宋初期主战派人物之一,他和张孝祥、陆游、辛弃疾、陈亮等人都有交往,词作亦具有辛派悲壮豪放之气概。即使在这首送别词中,也不例外。
此词气酣意足,感情深挚;叙述层次开合变化,紧凑协调。值得一提的是《薄幸》这个词牌很少人填写,这一首却写得十分工整,平仄、韵脚、句读都中可格律,堪为典范。虚字“对”、“更”、“甚”、“记”、“任”等使用得十分妥贴,处在领起的位置,又都是去声字,声律上造成一种苦涩的韵味,与词的内容情调很相称。
韩元吉(1118~1187),南宋词人。字无咎,号南涧。汉族,开封雍邱(今河南开封市)人,一作许昌(今属河南)人。韩元吉词多抒发山林情趣,如〔柳梢青〕"云淡秋云"、〔贺新郎〕"病起情怀恶"等。著有《涧泉集》、《涧泉日记》、《南涧甲乙稿》、《南涧诗余》。存词80余首。...
韩元吉。韩元吉(1118~1187),南宋词人。字无咎,号南涧。汉族,开封雍邱(今河南开封市)人,一作许昌(今属河南)人。韩元吉词多抒发山林情趣,如〔柳梢青〕"云淡秋云"、〔贺新郎〕"病起情怀恶"等。著有《涧泉集》、《涧泉日记》、《南涧甲乙稿》、《南涧诗余》。存词80余首。
奉和送金城公主适西蕃应制。唐代。李适。绛河从远聘,青海赴和亲。月作临边晓,花为度陇春。主歌悲顾鹤,帝策重安人。独有琼箫去,悠悠思锦轮。
清高阁观雪次韵。宋代。楼钥。冲雪上层阁,真成清且高。主人风节峻,坐客笑谈豪。泛剡访安道,赋梅思水曹。好因窗映夜,痛饮读离骚。
叶简占失牛。清代。佚名。占失牛,已被家边载上州。欲知贼姓一斤求,欲知贼名十干头。(果邻人丘甲盗之)
偈颂二十二首。宋代。释道生。月生一,拶倒银山并铁壁。月生二,土宿骑牛穿闹市。月生三,屋头幽鸟语喃喃。不是葛藤露布,亦非入理深谈。
南柯子。清代。高士奇。嫩碧丛新叶,嫣红缀小枝。笼烟浥露更多姿。闲倚疏栏偏称、晚凉时。冷艳妆初卸,微酡态故低。非关春睡也相宜。别有风情无地、著相思。
五仙观钟楼次刘安元韵。明代。黎民表。飞楼延倒景,徙倚听鸾笙。树并孤烟耸,山当落日横。沧波终不极,天路此时平。未论求仙去,深杯且共倾。
江南乐。元代。萨都剌。江南乐,春水红桥满城郭。出门不用金马络,门前画船如画阁。绿纱虚窗春雾薄,隔窗蛾眉秋水活,翡翠冠高罗袖阔。楚舞吴歌劝郎酌,紫竹瑶丝相间作。船头柳花如雪落,船尾彩旗风绰绰。秉烛夜游随处泊,人生无如江南乐。
菩萨蛮十五首 其三。清代。项鸿祚。春寒不度垂杨树,风廉澹澹吹香絮。霏雨午天晴,隔花闻笑声。嫩篁微解箨,镜槛新阴薄。断续水沈烟,燕窥人画眠。
集郑文蔚草堂同尚晋拱元作。明代。佘翔。秋色回丛桂,开尊咏楚骚。青云谁附骥,白眼一持螯。露冷花阴月,风生树杪涛。子真栖谷口,何处弋鸿毛。
雨夜达旦为蛙所聒。宋代。宋庠。万数噜蛙暑雨天,此声何必问憎怜。周公忍事肠三斗,寄怒犹烧牡菊烟。
语童子。元代。郭钰。童子携春衫,好去换春酿。邻翁来相过,林泉共幽赏。移席近花间,题诗在竹上。垂老惜交情,毋令默惆怅。
清明谒陵遂游西山 其三。明代。霍与瑕。追随大老献椒浆,得采蘋花拮早芳。千里山河开法界,八陵烟景入诗囊。腐儒旧有忧天癖,妙剂谁酬疗世方。望断五云空极目,不胜幽思俯沧浪。
偈二首。宋代。释礼。夺不夺,纵有馀。临岐不分袂,富贵却萧疏。句里不曾舒慵慨,禹门先自透金鱼。
昼坐外南轩。明代。吴与弼。南窗北牖透晴光,花木参差日正长。举目无非幽赏处,不知何地是仙乡。
上丞相寿。宋代。戴栩。玉麒麟表中兴瑞,江左风流乍韶濩。我朝宰相越王家,身为中兴开瑞数。去年宝献扑鹿花,春风端门散恩华。丛丛万额扣香穗,祝公寿福逾堤沙。披舆地图上意肯,黄河不浑青海静。经纶有道鼎年多,惠利无边壶昼永。冠蝉衣衮真天人,却笑凌烟色易陈。调娱乾坤入掌握,餐茹沆瀣长精神。炉冶小儒蓬室底,倏忆宝从元佑起。元佑堂堂森钜公,亦有文章六君子。欲赓烝民继周雅,笔欠如聊尔耳。不然从头颂勋庸,砚蟾应渴西湖水。
齐天乐(四明别友)。宋代。王沂孙。十洲三岛曾行处,离情几番凄惋。坠叶重题,枯条旧折,萧飒那逢秋半。登临顿懒。更葵D64E难留,苎衣将换。试语孤怀,岂无人与共幽怨。迟迟终是也别,算何如趁取,凉生江满。挂月催程,收风借泊,休忆征帆已远。山阴路畔。纵鸣壁犹蛩,过楼初雁。政恐黄花,笑人归较晚。
送友人之楚。明代。黎彭龄。惨淡浮云半楚天,尺书遥下酒楼烟。旧庐刚认梅花国,小隐兼得桂树篇。鼓枻风来湘浦瑟,闻钟月上洞庭船。尊开尚忆陶公醉,慷慨空怀白社贤。
偶与客饮孔常父见访方设席延请忽上马驰去已。宋代。苏轼。扬雄他文不皆奇,独称观瓶居井眉。酒客法士两小儿,陈遵张竦曾何知。主人有酒君独醉,蟹螯何不左手持。岂复见吾横气机,遣人追君君绝驰,尽力去花君自痴。醍醐与酒同一卮,请君更问文殊师。
九日风雨中子培自扬州来见示新作。清代。郑孝胥。重九不能出,江天风雨霾。故人吟楚调,秋气满高斋。离合十年所,交亲百事乖。莫言堪放浪,可念是形骸。
观杨瑗柘枝。唐代。张祜。促叠蛮鼍引柘枝,卷帘虚帽带交垂。紫罗衫宛蹲身处,红锦靴柔踏节时。微动翠蛾抛旧态,缓遮檀口唱新词。看看舞罢轻云起,却赴襄王梦里期。
春秋战国门·田子奇。唐代。周昙。少年为吏虑非循,一骑奔追委使臣。使者不追何所对,车中缘见白头人。
点绛唇。宋代。赵子发。野岸孤舟,断桥明月穿流水。雁声嘹呖。双落行人泪。去岁吾家,曾插黄花醉。今那是。杖藜西指。看即成千里。
清平乐。宋代。毛滂。镂烟翦雾。?鞢无层数。苜蓿青深烦雪兔。引到祥华开处。仙人手翳朝阳。清都绛阙相将。来覆东封翠辇,好遮化日舒长。
赠僧一初。元代。杨维桢。一初阇黎诸法解,吹得道人双剑箫。大道不知宗北秀,看山直欲尽南条。
流香涧。元代。陈颢。泉脉来何许,萦回下曲塘。雨过平涨绿,花落暗流香。石面凝春暖,松根漱晚凉。高歌濯缨客,何必问沧浪。
偈颂一百五十首。宋代。释心月。未见此老人已前,上是天下是地。既是此老人之后,山是山水是水。一别五十年,恩怨通身是。没量大人,抬脚不起,累了儿兮累了孙,恼乱春风何日已。
二十一日,宗元白:
辱书云,欲相师。仆道不笃,业甚浅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常好言论,为文章,甚不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仆自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敢,况敢为吾子师乎?
答韦中立论师道书。唐代。柳宗元。 二十一日,宗元白: 辱书云,欲相师。仆道不笃,业甚浅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常好言论,为文章,甚不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仆自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敢,况敢为吾子师乎? 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由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辞。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东,如是者数矣。 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余以为过言。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岭,被南越中数州。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独见病,亦以病吾子。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吠者几人,而谁敢炫怪于群目,以召闹取怒乎? 仆自谪过以来,益少志虑。居南中九年,增脚气病,渐不喜闹。岂可使呶呶者,早暮咈吾耳,骚吾心?则固僵仆烦愦,愈不可过矣。平居,望外遭齿舌不少,独欠为人师耳。 抑又闻之,古者重冠礼,将以责成人之道,是圣人所尤用心者也。数百年来,人不复行。近有孙昌胤者,独发愤行之。既成礼,明日造朝,至外庭,荐笏,言于卿士曰:“某子冠毕。”应之者咸怃然。京兆尹郑叔则怫然,曳笏却立,曰:“何预我耶?”廷中皆大笑。天下不以非郑尹而快孙子,何哉独为所不为也。今之命师者大类此。 吾子行厚而辞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虽仆敢为师,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子,闻道著书之日不後,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悉陈中所得者。吾子苟自择之,取某事,去某事,则可矣;若定是非以敎吾子,仆才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其为不敢也决矣。吾子前所欲见吾文,既悉以陈之,非以耀明於子,聊欲以观子气色,诚好恶如何也。今书来言者皆大过。吾子诚非佞誉诬谀之徒,直见爱甚故然耳! 始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及长,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务釆色,夸声音而以为能也。凡吾所陈,皆自谓近道,而不知道之果近乎?远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於道不远矣。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其偃蹇而骄也。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诗》以求其恒,本之《礼》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易》以求其动: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参之《谷梁氏》以厉其气,参之《孟》,《荀》以畅其支,参之《庄》,《老》以肆其端,参之《国语》以博其趣,参之《离骚》以致其幽,参之《太史公》以著其洁: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为之文也。凡若此者,果是耶,非耶?有取乎,抑其无取乎?吾子幸观焉,择焉,有余以告焉。苟亟来以广是道,子不有得焉,则我得矣,又何以师云尔哉?取其实而去其名,无招越、蜀吠,而为外廷所笑,则幸矣。宗元复白。
项里观杨梅。宋代。陆游。山中户户作梅忙,火齐骊珠入帝乡。细织筠笼相映发,华清虚说荔枝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