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日,宗元白:
辱书云,欲相师。仆道不笃,业甚浅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常好言论,为文章,甚不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仆自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敢,况敢为吾子师乎?
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由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辞。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东,如是者数矣。
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余以为过言。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岭,被南越中数州。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独见病,亦以病吾子。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吠者几人,而谁敢炫怪于群目,以召闹取怒乎?
仆自谪过以来,益少志虑。居南中九年,增脚气病,渐不喜闹。岂可使呶呶者,早暮咈吾耳,骚吾心?则固僵仆烦愦,愈不可过矣。平居,望外遭齿舌不少,独欠为人师耳。
抑又闻之,古者重冠礼,将以责成人之道,是圣人所尤用心者也。数百年来,人不复行。近有孙昌胤者,独发愤行之。既成礼,明日造朝,至外庭,荐笏,言于卿士曰:“某子冠毕。”应之者咸怃然。京兆尹郑叔则怫然,曳笏却立,曰:“何预我耶?”廷中皆大笑。天下不以非郑尹而快孙子,何哉独为所不为也。今之命师者大类此。
吾子行厚而辞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虽仆敢为师,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子,闻道著书之日不後,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悉陈中所得者。吾子苟自择之,取某事,去某事,则可矣;若定是非以敎吾子,仆才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其为不敢也决矣。吾子前所欲见吾文,既悉以陈之,非以耀明於子,聊欲以观子气色,诚好恶如何也。今书来言者皆大过。吾子诚非佞誉诬谀之徒,直见爱甚故然耳!
始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及长,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务釆色,夸声音而以为能也。凡吾所陈,皆自谓近道,而不知道之果近乎?远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於道不远矣。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其偃蹇而骄也。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诗》以求其恒,本之《礼》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易》以求其动: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参之《谷梁氏》以厉其气,参之《孟》,《荀》以畅其支,参之《庄》,《老》以肆其端,参之《国语》以博其趣,参之《离骚》以致其幽,参之《太史公》以著其洁: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为之文也。凡若此者,果是耶,非耶?有取乎,抑其无取乎?吾子幸观焉,择焉,有余以告焉。苟亟来以广是道,子不有得焉,则我得矣,又何以师云尔哉?取其实而去其名,无招越、蜀吠,而为外廷所笑,则幸矣。宗元复白。
答韦中立论师道书。唐代。柳宗元。 二十一日,宗元白: 辱书云,欲相师。仆道不笃,业甚浅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常好言论,为文章,甚不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仆自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敢,况敢为吾子师乎? 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由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辞。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挈挈而东,如是者数矣。 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余以为过言。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岭,被南越中数州。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独见病,亦以病吾子。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吠者几人,而谁敢炫怪于群目,以召闹取怒乎? 仆自谪过以来,益少志虑。居南中九年,增脚气病,渐不喜闹。岂可使呶呶者,早暮咈吾耳,骚吾心?则固僵仆烦愦,愈不可过矣。平居,望外遭齿舌不少,独欠为人师耳。 抑又闻之,古者重冠礼,将以责成人之道,是圣人所尤用心者也。数百年来,人不复行。近有孙昌胤者,独发愤行之。既成礼,明日造朝,至外庭,荐笏,言于卿士曰:“某子冠毕。”应之者咸怃然。京兆尹郑叔则怫然,曳笏却立,曰:“何预我耶?”廷中皆大笑。天下不以非郑尹而快孙子,何哉独为所不为也。今之命师者大类此。 吾子行厚而辞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形貌;虽仆敢为师,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子,闻道著书之日不後,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悉陈中所得者。吾子苟自择之,取某事,去某事,则可矣;若定是非以敎吾子,仆才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其为不敢也决矣。吾子前所欲见吾文,既悉以陈之,非以耀明於子,聊欲以观子气色,诚好恶如何也。今书来言者皆大过。吾子诚非佞誉诬谀之徒,直见爱甚故然耳! 始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及长,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务釆色,夸声音而以为能也。凡吾所陈,皆自谓近道,而不知道之果近乎?远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於道不远矣。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其偃蹇而骄也。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疏之欲其通,廉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诗》以求其恒,本之《礼》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易》以求其动: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参之《谷梁氏》以厉其气,参之《孟》,《荀》以畅其支,参之《庄》,《老》以肆其端,参之《国语》以博其趣,参之《离骚》以致其幽,参之《太史公》以著其洁: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为之文也。凡若此者,果是耶,非耶?有取乎,抑其无取乎?吾子幸观焉,择焉,有余以告焉。苟亟来以广是道,子不有得焉,则我得矣,又何以师云尔哉?取其实而去其名,无招越、蜀吠,而为外廷所笑,则幸矣。宗元复白。
承蒙您来信说,想要认我做老师。我的道德修养不深,学识非常浅薄,从各方面审察自己,看不出有值得学习的东西。虽然经常喜欢发些议论,写点文章,但我自己很不以为都是正确的。没有想到您从京城来到偏远的永州,竟幸运地被您取法。我自估量本来就没有什么可取的东西;即使有可取的,也不敢做别人的老师。做一般人的老师尚且不敢,更何况敢做您的老师呢?
孟子说,“人们的毛病,在于喜欢充当别人的老师。”从魏、晋以来,人们更加不尊奉老师。在当今的时代,没听说还有老师;如果有,人们就会哗然讥笑他,把他看作狂人。只有韩愈奋然不顾时俗,冒着人们的嘲笑侮辱,招收后辈学生,写作《师说》,就严正不屈地当起老师来。世人果然都感到惊怪,相聚咒骂,对他指指点点使眼色,相互拉拉扯扯示意,而且大肆渲染地编造谣言来攻击他。韩愈因此得到了狂人的名声.他住在长安.煮饭都来不及煮熟,又被外放而匆匆忙忙地向东奔去。像这样的情况有好几次了。
屈原的赋里说:“城镇中的狗成群地乱叫,叫的是它们感到奇怪的东西。”我过去听说庸、蜀的南边,经常下雨,很少出太阳,太阳一出来就会引起狗叫。我以为这是过分夸大的话。六七年前,我来到南方。元和二年的冬天,幸好下大雪,越过了五岭,覆盖了南越的几个州;这几个州的狗,都惊慌地叫着咬着,疯狂奔跑了好几天,直到没有雪了才静止下来,这以后我才相信过去所听说的话。如今韩愈已经把自己当作蜀地的太阳,而您又想使我成为越地的雪,我岂不要因此受到辱骂吗?不仅我会被辱骂,人们也会因此辱骂您。然而雪和太阳难道有罪过吗?只不过感到惊怪而狂叫的是狗罢了。试想当今天下见到奇异的事情不像狗那样乱叫的能有几个人,因而谁又敢在众人眼前显出自己与众不同,来招惹人们的喧闹和恼怒呢?
我自从被贬官以来,更加意志薄弱,很少思虑。居住南方九年,增添了脚气病(风瘫之类的),渐渐不喜欢喧闹,怎能让那些喧嚣不休的人从早到晚来刺激我的耳朵,扰乱我的心绪?那么必将使我卧病不起,心烦意乱,更不能生活下去了。平时意外地遭受到不少是非口舌,唯独还没有喜欢充当别人老师的罪名罢了。
我还听说,古代重视冠礼,是借以用成年人做人的道理来要求大家。这是圣人所以特别重视的原因。几百年以来,人们不再举行这种冠礼。近来有个叫孙昌胤的人,独自下决心举行冠礼。冠礼举行过后,第二天去上朝,来到外廷,把笏板插进衣带对大臣们说:“我已经行过冠礼了。”听见这话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京兆尹郑叔则却满脸怒气,垂手拖着笏板,退后一步站着,说:“这与我有什么相干呀!”廷中的人都大笑起来。天下的人不因此去责难京兆尹郑叔则,反而嘲笑孙昌胤,这是为什么呢?只是因为孙昌胤做了别人所不做的事。现在被称作老师的人,非常像这种情况。
您的品行敦厚,文辞高深,凡是您作的文章,都气魄宏大,有古人的风貌;即使我敢做您的老师,对您又有什么帮助呢?假如因为我比您年长,学道、写文章的时间比您早,您确实愿同我往来,交谈彼此所学的东西,那么,我当然愿意向您毫无保留地陈述自己全部的心得,您自己随便加以选择,吸取哪些,扬弃哪些,就可以了。如果要我判定是非来教您,我的才能不够,而且又顾忌前面所说的那些情况,我不敢做您的老师是肯定的。您以前想要看看我的文章,我已经全部陈列给您了,这并不是以此向您炫耀自己,只是姑且想要看看,从您的神情态度上反映出我的文章的确是好是坏。现在您的来信,说的话都对我过奖了。您的确不是那种巧言谄媚假意奉承的人,只不过是特别喜欢我的文章,所以才这样说罢了。
当初我年轻又不懂事,写文章时把文辞漂亮当作工巧。到了年纪大一些,才知道文章是用来阐明道的,因此不再轻率地讲究形式的美观、追求辞采的华美、炫耀声韵的铿锵、把这些当做自己的才能了。凡是我所呈给您看的文章,都自认为接近于道,但不晓得果真离道近呢,还是远呢?您喜爱道而又赞许我的文章,也许它离道不远了。
所以,我每当写文章的时候,从来不敢漫不经心地随便写作,恐怕文章浮滑而不深刻,从来不敢偷懒取巧地写作,恐怕文章松散而不严谨;从来不翦用糊涂不清的态度去写作,恐怕文章晦涩而又杂乱;从来不敢用骄傲的心理去写作,恐怕文章盛气凌人而又狂妄。加以抑制是希望文章含蓄,进行发挥是希望文章明快;加以疏导是希望文气流畅,进行精简是希望文辞凝炼;剔除污浊是希望语言清雅不俗,凝聚保存文气是希望风格庄重不浮。这就是我用文章来辅佐道的方法。
学习写作以《尚书》为本原,以求文章质朴无华,以《诗经》为本原,以求文章具有永恒的情理,以《三礼》为本原,以求文章内容合理,以《春秋》为本原,以求文章是非明确、褒贬分明,以《易经》为本原,以求文章能够反映出事物的发展变化。这就是我吸取“道”的源泉的办法。参考《谷梁传》,以加强文章的气势,参考《孟子》、《荀子》,以使文章条理通达,参考《庄子》、《老子》,以使文章汪洋恣肆,参考《国语》,以使文章增强情趣,参考《离骚》,以使文章能够情思幽微,参考《史记》,以使文章显得语言简洁。这就是我用来广泛学习,使它们融会贯通,并运用来写文章的办法。
凡是上面所说的这些,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呢?有可取的地方呢,还是没有可取的地方呢?希望您看看,进行选择,有空就来信告诉我。如果我们经常往来交谈,以扩充发挥作文之道,即使您不因我的帮助有什么收获,我却因为您的帮助而有所收获,又何必以老师来称呼这种关系呢?采取老师的实质,去掉老师的义,不要招致越地和蜀地的狗的惊怪狂叫,或者象孙昌胤举行冠礼那样遭到人们的嘲笑,那就万幸了。宗元再告。
参考资料:
1、范阳.柳宗元哲学著作注译:广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377-379
柳宗元谪居永州时,中唐古文运动正在蓬勃开展,他以卓越的创作实践和丰富的理论建树为运动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从而成为这一运动的实际领导者之一。元和八年(813年),韦中立写信向柳宗元求教文论之道,他就写了这封著名的论文书。
参考资料:
1、胡士明.柳宗元诗文选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99
2、尚永亮.柳宗元诗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117-119
全文围绕“取其名而去其实”的中心论点,分为两大部分展开论述:前平论师道,后半论创作。虽前后侧重点不同,但其内在筋脉却终始一贯,浑灏流转。
开篇即针对韦中立提出的“欲柑=相师”明确作答,说自己“不敢为人师”。下文连举两例,陈述不敢、也不愿为师的理由。其一是韩愈为师之例,其而是孙昌胤行冠礼之例,前者为主,后者为辅,二例共同说明一个问题:流俗不问是非,见怪即吠,倘若独为众所不为之事,必然招致厄运。
韩愈为师事是最有力的址明。魏晋以降,世风日下,人们耻于言师。而韩愈却不顺流俗,收召后学,作《师说》,抗颜为师,结果招致众人笑骂,被目为狂人,不得不匆匆东行。由此见出为人师者的下场,也见出世风的浇薄。为了更形象地印证世俗的少见多怪及其严重危害:“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吠者几人,而谁敢炫怪于群目,以召闹取怒乎?”这就是说,为师者并无过错,问题出往那些见怪即吠的世人身上,而且这些人是如此之多,能量是如此之大,这就不能不令人为之忧惧,并力避“召闹取怒”。进一步看,“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而遭群犬之吠,那么,“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就不是明智之举了。更何况作者身为被贬之人,已蒙罪名;谪居九年,病疾不断;又有什么必要仅为一个为师的名号而自取其辱,让那此“呶呶者”一天到晚住耳边聒噪,扰乱心境呢?在这里,作者所举之例、所说之话看似带着谐谑味道,但其内里实则隐含着无比的悲凄和沉痛,隐含着对韩愈的同情理解以及对浮薄世风的愤懑。
柳宗元之不为师,并非否定师道,实在是因为怕遭世人非议而不愿空担一个为师的名号。在此后所作《报袁君陈秀才避师名书》巾,他曾这样说道:“仆避师名久矣,往在京都,后学之士到仆门,日或数十人,仆不敢虚其来意,有长必出之,有不至必惎之。虽若是,当叫无师弟子之说。其所不乐为者,非以师为非,弟子为罪也。”由此可知,柳宗元当年在长安时就已经一方面避师之名,一方面行师之实了。证因为如此,所以下文话题一转,回到韦中立身上-,非常客气地表明可以行师之实——“假而以仆年先吾子,闻道著书之日不後,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悉陈中所得者。”但决不愿担为师之名 “若定是非以教吾子,仆才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其为不敢也决矣”。
既然可行师之实,就有必要将自己为文的心得告诉对方。于是,下文开始专力论为文之道。从少年时的“以辞为工”,到成年后理解的“文者以明道”;从作文的基本技法到其取法之源,再到可供参考的对象,娓娓道来,有条不紊,深刻惊警,启蒙发凡。作者是既重“道”又重“文”的,虽然“文”的目的在“明道”,但“文”本身又有其独立自主性,要将全副精神投入,才能将之作好,才能有所创新。这就要求为文者既要去除“轻心”、“怠心”、“昏气”、“矜气”,避免浮华、松散、杂乱等弊端,又要根据不同情形,或抑或扬,或疏通文气,或删繁就简;与此同时,还要扩大视野,遍览《尚书》、《诗经》等儒家经典,以及《庄子》、《国语》、《离骚》、《史记》等文史精品,充分吸收古人创作上的经验,借以磨砺气势,畅达条理,纵横思绪,增多意趣,使其既含蓄深沉义简洁明净。这段论文之浯,是作者多年来的创作心得,堪称一篇精到的创作论,如今和盘托出,以示韦中立,这种做法,不正是老师淳谆教诲弟子的行为么?但作者虽行师之实,仍坚决不要师之名,因而在文章结束处再次告诫对方:“取其实而去其名,无招越、蜀吠怪,而为外廷所笑。”既回应前文,又一笔点题,曲包余蕴,令人回味无尽。
参考资料:
1、尚永亮.柳宗元诗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117-119
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唐代河东(今山西运城)人,杰出诗人、哲学家、儒学家乃至成就卓著的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著名作品有《永州八记》等六百多篇文章,经后人辑为三十卷,名为《柳河东集》。因为他是河东人,人称柳河东,又因终于柳州刺史任上,又称柳柳州。柳宗元与韩愈同为中唐古文运动的领导人物,并称“韩柳”。在中国文化史上,其诗、文成就均极为杰出,可谓一时难分轩轾。...
柳宗元。柳宗元(773年-819年),字子厚,唐代河东(今山西运城)人,杰出诗人、哲学家、儒学家乃至成就卓著的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著名作品有《永州八记》等六百多篇文章,经后人辑为三十卷,名为《柳河东集》。因为他是河东人,人称柳河东,又因终于柳州刺史任上,又称柳柳州。柳宗元与韩愈同为中唐古文运动的领导人物,并称“韩柳”。在中国文化史上,其诗、文成就均极为杰出,可谓一时难分轩轾。
十一月二十二日出京道中杂诗 其十。清代。郑孝胥。驱车杨柳店,怀古空蹀躞。不恨无公羊,恨无郭太业。
罢县解归途中闻子规三首。宋代。曾丰。轻舍柴桑悔欲追,虽无所激亦谋归。子规大似相知浅,犹虑渊明未见机。
望蓬莱 八日。金朝。马钰。来朝九,今日访龙山。预赏黄花先落帽,免教郑谷叹多端。终要久长难。马风子,别话一般般。性结重阳花馥郁,万年千载不凋残。永永有馀
执酒。宋代。司马光。执酒劝君君尽之,今朝取醉不当疑。好风好景心无事,闲利闲名何足知。
满江红。宋代。曹冠。实予始生之日。国瑞用旧词韵作满江红为寿,因和述怀味道韬光,伴耕钓、城南涧曲。吾不羡、炼丹金井,访仙王屋。清洁无瑕通隐显,满堂岂肯贪金玉。向北窗、高卧水风凉,槐阴绿。闲自赏,东篱菊。偏喜种,幽居竹。信巍然良贵,有荣无辱。外物随缘姑泛应,无心仕止常知足。喜圣时、协气屡丰年,西畴熟。
过张云卿所居。南北朝。邹浩。发石诛茅古道边,儒家清占静中天。数番雨水添塘水,满目红莲间白莲。望处苍龙蟠远岳,坐来朱鹭舞祥烟。我心本在风尘表,偶此相羊更豁然。
重阳后有作。宋代。李新。白酒贤人趣,黄花道貌妆。物情殊未厌,时节不加长。自是良辰往,何妨后会张。试看人化鬼,不异露为霜。
升仙桥。唐代。汪遵。汉朝卿相尽风云,司马题桥众又闻。何事不如杨得意,解搜贤哲荐明君。
范真传侍御累有寄,因奉酬十首。唐代。鲍溶。昨日新花红满眼,今朝美酒绿留人。更宜明月含芳露,凭杖萧郎夜赏春。白雪翦花朱蜡蒂,折花传笑惜春人。请君白日留明日,一醉春光莫厌频。云髻凤文细,对君歌少年。万金酬一顾,可惜十千钱。玉管倾杯乐,春园斗草情。野花无限意,处处逐人行。闻道中山酒,一杯千日醒。黄莺似传语,劝酒太叮咛。红袂歌声起,因君始得闻。黄昏小垂手,与我驻浮云。相劝醉年华,莫醒春日斜。春风宛陵道,万里晋阳花。碧绿草萦堤,红蓝花满溪。愿君常践蹋,莫使暗萋萋。萋萋巫峡云,楚客莫留恩。岁久晋阳道,谁能向太原。岁酒劝屠苏,楚声山鹧鸪。春风入君意,千日不须臾。
题城南书院三十四咏。宋代。张栻。莫道闲中一事无,闲中事业有工夫。闭门清昼读书罢,扫地焚香到日晡。
酴醾。宋代。程敦厚。独怜朱脸花容俗,全学瑶台玉女妆。素月共成中夜色,好风分散四邻香。
送圆音禅友主席丹霞 其五。清代。成鹫。别路山川首重回,双池到日藕花开。当初不枉曾相许,亲见丹霞掩耳来。
望行人二首。宋代。张舜民。望行人,行人在何所。燕雁不齐飞,参商竟相阻。别以三秋为久,生以百岁为期。不如还家对亲戚,浮名浮利徒尔为。
句。宋代。富弼。 昔年曾作潇湘客,憔悴东秦归不得。西轩忽见好溪山,如何却有楚乡忆。读书误人四十年,有时醉把阑干拍。
重九。宋代。陈宓。长年佳节近重阳,到骨深恩一味凉。凤尾有心堪悦目,鸡头当谷可充肠。凌云穿月开丹桂,映日排空数拒霜。莫与春光较先后,请君晚节玩秋芳。
寄彰明任光禄遵圣。宋代。文同。轩轩任公子,本是钓鳌人。手把虹蜺竿,一举百万钧。得鳌谓无用,坐卷千丈纶。却自絓蚯蚓,浅濑收纤鳞。悠悠世上儿,不识此有神。但将俗士眼,下视穷水滨。
大风。宋代。陆游。风大连三夕,衰翁不出门。儿言卷茅屋,奴报彻芦藩。狼藉鸦挤壑,纵横叶满园。乘除有今旦,红日上车轩。
庵中独居感怀。宋代。陆游。身愈龙锺发愈稀,流年冉冉迫残晖。读书十纸勤虽在,上树千回事已非。仗马曾鸣宜取斥,牧羝虽乳亦忘归。余生自笑知何似?万里辽天老令威。
题叶清甫绿波楼。元代。卢琦。主人能拔俗,每自捲珠帘。野水春生浦,山云日傍檐。陶家唯酿酒,邺架尽悬签。相见波光好,秋来绿又添。
题刘真君祠。宋代。洪朋。冠挂谢埃雾,云乘上杳冥。棠阴空五马,榆彩杂繁星。圜叶馀神界,华林隐翠屏。锦帏渺经纬,宝舄绝仪形。旧井金丹閟,层坛玉露零。千秋想灵气,何许仰天庭。
冬雨閒居 其二。明代。李之世。也知身是赘,何必更言家。天外浮皆水,波心泊似槎。俸贫难宠鹤,门冷任邮鸦。雨过阶前绿,茸茸茁菜芽。
桂林鹿鸣宴乐语口号。宋代。李曾伯。玉帐宏开会众英,崭崭头角露峥嵘。人才数半凌烟赞,姓氏推先月旦评。桂子风前鹏翮健,梅花雪外马蹄轻。两魁衣钵须争继,联辔归来昼锦荣。
同诸公秋日游昆明池思古。唐代。储光羲。仆人理车骑,西出金光逵。苍苍白帝郊,我将游灵池。太阴连晦朔,雨与天根违。凄风披田原,横污益山陂。农畯尽颠沛,顾望稼穑悲。皇灵恻群甿,神政张天维。坤纪戮屏翳,元纲扶逶迤。回塘清沧流,大曜悬金晖。秋色浮浑沌,清光随涟漪。豫章尽莓苔,柳杞成枯枝。骤闻汉天子,征彼西南夷。伐棘开洪渊,秉旄训我师。震云灵鼍鼓,照水蛟龙旂。锐士千万人,猛气如熊罴。刑罚一以正,干戈自有仪。坐作河汉倾,进退楼船飞。羽发鸿雁落,桧动芙蓉披。峨峨三云宫,肃肃振旅归。恶德忽小丑,器用穷地赀。上兵贵伐谋,此道不能为。吁哉蒸人苦,始曰征伐非。穆穆轩辕朝,耀德守方陲。君臣日安闲,远近无怨思。石鲸既蹭蹬,女牛亦流离。猵獭游渚隅,葭芦生漘湄。坎埳四十里,填游今已微。江伯方翱翔,天吴亟往来。桑榆惨无色,伫立暮霏霏。老幼樵木还,宾从回鞿羁。帝梦鲜鱼索,明月当报时。
舟师何耀吾七十一。明代。释函是。共日生来不共年,多时相见未生前。今欲期君再七十,渡吾渡汝海潮边。
题王孟端画梧竹。宋代。王称。洞门一夜起凉飙,万籁无声听渐遥。记得朝回明月底,井梧埤竹共萧萧。
耆英会诗。宋代。王拱辰。西都山水天下奇,神嵩景室环清伊。甫申间气秀不绝,生贤会坚昌明时。衣冠占数盛文雅,台符卿月光离离。魏京雄奥压幽朔,游宫御府严天威。膏田千里翳桑柘,犀甲万旅驯熊罴。公当缓带名三镇,悬赤继轸承保釐。追推契遇最深旧,加复雍孟交旌麾。仁皇一庄龙虎榜,桂堂先后攀高枝。宦游出处五十载,鸾台骥路俱腾夷。三公极位固辽隔,五年以长犹肩随。公今复主凤门钥,仆亦再抚铜台圻。二京相望阻河广,三径不克陪游嬉。忽闻幹步踵门至,投我十二耆英诗。整冠肃貌讽章句,若坐宝肆罗珠玑。为言白傅有高躅,九君结社真可师。欲令千载著风迹,亟就僧馆图神姿。词宗端殿序篇目,滂洒大笔何淋漓。眷言履道靡充诎,菟裘近邑将营归。敢云绘素得精笔,愿列霜壁如唐规。退居旧相国元老,十年还政瀍之涯。康宁富贵备五福,灵宝盛气如虹霓。昔年大对继晁董,登科赐第同一期。紫垣步武既通接,金沙里闬还邻比。探禅论道剧训对,摩轧太古穷天机。二贤勋业冠朝省,爵齿官学谁依稀。今将图画表来世,讵可下客联缨緌。既蒙月品定人物,不敢循避违风期。况承开阁厚宾客,富有景物佳园池。铜驼坊西福善宅,修竹万个笼清漪。天光台高未百尺,下眺林岭如屏帷。花王千品尽殊胜,风光绣画三春晖。六相街中潞公第,碧瓦万木烟参差。左隅庙室本经礼,右阁宸翰尊星奎。婆娑青凤舞松柏,焕烂素锦薰酴醾。石渠飞溜漱寒玉,昼夜竽瑟鸣堦墀。伊予陋宇治穷僻,姑喜地广为环溪。楼名多景可旷望,台号风月延清晖。四时花蘤不外假,孥舟傲帻联嬉怡。怀归抚事若饥渴,恨无羽翼西南飞。人生交旧贵伦辈,情亲意接心相知。岂无晚秀负才蕴,高谈大笑拘礼仪。洛中故事名义燕,二毛第一年相推。洒冠登仕荷天宠,尊君报国当百为。既嗟大{上老下至}盍知止,纳禄谢事皆所宜。顾方北道倚烦剧,未许解绂披荷衣。长篇不令负花约,为指风什歌式微。如羹甘露爽心骨,似柄玉尘亲颜眉。兰丛虽未长罗宅,菊英似亦思陶篱。子山已著小园赋,彦伦犹媿锺山移。聊摅短引谢招隐,肯使猿鹤常惊啼。
送僧归永嘉。宋代。释守卓。在在常参一宿觉,的的生缘非永嘉。还我今朝却归去,大千俱属眼中花。
送洪季阳分教横州嫌呈丁师二首。宋代。刘宰。仕有为贫难择地,志将及物要乘时。青衫入手南中去,此意惟应我辈知。
秋夜。宋代。叶茵。秋满读书林,篝灯报夜深。肯閒诗有趣,为拙仕无心。惊鹊择枝宿,幽蝉抱叶吟。未能游梦境,何处捣衣砧。
约刘良叔观苔梅。宋代。方岳。白玉为堂月一栏,何如茅屋雪中看。笑堪索否便堪醉,盟可寻欤不可寒。杜北春风惊婉娩,江南烟雨几悲酸。清香吹落骚人物,墨妙笔精并二难。
怀蒋力父鉴仓。宋代。王迈。人生聚散类团沙,偶得聊骖饯岁华。竹杖徐忘了木桥,村醪小酌胜如茶。乡情喜似轻千里,诗味相投各一家。便好扶携玉京去,孤山深处看梅花。
贺罗明仲得家报生孙。明代。倪岳。家书夜到急张灯,喜报兰芽一叶增。偶尔竟烦诗纪梦,崭然终拟寿为朋。人间鹤骨真无价,天上鹓雏信有凭。已办含饴娱綵服,乡心遥转辘轳绳。
春日山居寄友人。唐代。杜荀鹤。野吟何处最相宜,春景暄和好入诗。高下麦苗新雨后,浅深山色晚晴时。半岩云脚风牵断,平野花枝鸟踏垂。倒载干戈是何日,近来麋鹿欲相随。
人日。宋代。方岳。赖有空山着此翁,不然高论与谁同。百年会尽玄尚白,一气不停春又红。诗卷每随烟水外,鸟声多在夕阳中。年丰已卜晴人日,亦是平生畎亩忠。
梁燕二首 其二。明代。陈洪谟。对语音还滑,幽飞态自生。楼檐营垒易,舞席落花轻。皎月庄姜恨,回风汉后情。等闲春意满,哺子巳双成。
古邺城童子谣效王粲刺曹操。唐代。李贺。邺城中,暮尘起。将黑丸,斫文吏。棘为鞭,虎为马。团团走,邺城下。切玉剑,射日弓。献何人,奉相公。扶毂来,关右儿。香扫涂,相公归。
和仆射牛相公以离阙庭七年班行亲故亡殁…所和。唐代。刘禹锡。久辞龙阙拥红旗,喜见天颜拜赤墀。三省英寮非旧侣,万年芳树长新枝。交朋接武居仙院,幕客追风入凤池。云母屏风即施设,可怜荣耀冠当时。
水调歌头 送漱泉归淮南,并为泊琴、芾卿问。清代。冯煦。朔雁下平楚,江上峭帆开。劳劳南北何事,茸帽暗尘霾。几点疏林倦鸟,一抹乱山斜照,分手石城隈。今夜扬州月,横笛弄潮来。前游地,归不得,重徘徊。西窗暗雨乍歇,银烛渐成灰。为问潘郎凄紧,更念刘郎萧瑟,相见且衔杯。岁晚莫回首,残客尚天涯。
癸未二月廿五日访周道人西庵戏题。宋代。陈文蔚。道人邀我饭胡麻,半日清闲得远家。多少欲来无路问,空於洞口觅桃花。
木芙蓉。宋代。邓深。露冷烟凄草树荒,木芙蓉好试平章。蒲萄晚叶尤宜日,芍药秋花正耐霜。蜀锦卷帏妆院落,秦宫开镜照池塘。写容安得剑南老,聊复殷勤酹一觞。
闰五月十日恭诣孝陵。清代。顾炎武。忌日仍逢闰,星躔近一周。空山传御幄,茀路想行驺。寝殿神衣出,祠官玉斝收。蒸尝凭绝坞,鼗磬托荒陬。薄海哀思结,遗臣涕泪稠。礼应求草野,心可对元幽。寥落存王事,依稀奉月游。尚馀歌颂在,长此侑春秋。
题鸦浴池。元代。萨都剌。天池霹雳斧斤馀,天风万劫吹不枯。白云石面化青雨,落日海眼翻金乌。银河灵鹊渡夜影,月窟老兔时濡须。太平海上锦袍客,跨鹤来看浴凤雏。
赋得书味夜灯知得知字五排。清代。石嗣庄。不尽书间味,寒灯伴读宜。澄观惟永夜,索解有新知。眼界空明地,心花焕发时。甘从回后得,妙自静中思。趣合丁函盎,辉曾乙火披。十分胸次领,一点案头窥。竟夕膏频继,多情照弗疲。精华残简共,形影短檠随。彩忆藜光彻,甜生蔗境迟。酸咸殊俗好,风雨问前期。咀嚼千篇富,玲珑四望垂。伫看莲炬朗,珥笔侍彤墀。
益阳南境松杉夹道郁然父老相传忠定张公为邑。宋代。张栻。夹道松杉半老苍,前贤余泽未应忘。君看直干连云起,岂但当年蔽芾棠。
小年遣怀。明代。林光。记得去年当小年,避风舟枕长江边。雪飘浪打牛屎港,蛟翻鼍吼那能眠。晓来扫雪向篷面,铁鼎煮茗吹寒烟。老夫情怀亦不恶,诗思汹涌来如泉。今年严州小年日,寒毡痴坐乌龙前。文字之官颇閒雅,案牍未许来相煎。门生知我术业浅,兔鱼入手忘蹄筌。官规厌苦循旧例,葛藤自尔相牵缠。功名喧嚇垂竹帛,文章磊落追前贤。后生敢谓无斯志,执经孰与深穷研。义理入口本刍豢,天机何处寻鱼鸢。斯道朝闻可夕死,卓哉愤悱谁堪传。吾年六十向衰谢,济时行道知无缘。天灵一点幸不灭,眼中了了那容言。好山无数列四座,碧流千里来涓涓。时阑岁暮新酿熟,磁杯满引心悠然。昨宵归梦踰岭海,儿女万里心相悬。
预为秋灵生日贺。清代。陈忠平。又值飓风季,予心为汝牵。孤身勿轻出,短信可频传。隔海祈波稳,望云待月圆。烛光摇梦语,浮到晓窗边。
颂古二十五首。宋代。释崇岳。云门一曲,彻髓彻骨。霁雪千峰,寒梅破萼。啐啄公子,风流鸣木。
发五羊别僚长。明代。游朴。轻舟系傍越江浔,恋别怀乡两不禁。千里欲飞归去舄,一尊忍折盍来簪。行歌花发青春丽,坐隐枰残白日阴。此后相思何处问,月明珠海暮云深。
道情。清代。郑燮。邈唐虞,远夏殷。卷宗周,入暴秦。争雄七国相兼并。文章两汉空陈迹,金粉南朝总废尘,李唐赵宋慌忙尽。最可叹龙蟠虎踞,尽销磨燕子春灯。
东风第一枝 冬至。清代。蒋春霖。雀谇晴檐,蝇苏冻纸,严霜忽作轻暖。锦貂才近熏炉,凤律暗移翠琯。寻春无处,但日日、春痕偷展。恰引起、千丈愁思,添似绣床金线。云影薄、画帘乍捲。山意冷、瘦筇又懒。几多酿雪楼台,豫涤熨寒酒盏。梅魂知否,怕迤逦年华将换。待借他、一缕东风,悄把万花吹转。
恋绣衾。元代。张枢。屏绡裛润惹篆烟。小窗闲、人泥昼眠。正雪暖、荼コ架,奈愁春、尘锁雁弦。杨花做了香云梦,化池萍、犹泛翠钏。自不怨、东风老,怨东风、轻信杜鹃。
宫亭湖。宋代。刘子翚。近湖黯黯气常寒,指点宫亭渺莽间。素色夜浮全楚月,绿光春浸十州山。醉思天末骑鲸去,老怯风头听雁还。柔橹声中知禹烈,愧无椽笔画孱颜。
追和李白秋浦歌十七首 其四。宋代。郭祥正。霜落荻洲晚,水残鱼市衰。唯逢采荷女,素手理轻丝。
显禅人求颂。宋代。释正觉。显处机须隐,忙时智自閒。泥牛初出海,玉马复临关。寒水澄涵月,流云静倚山。回途分化柄,不作旧家悭。
和尤帅长赠郑通庵韵二首。宋代。李曾伯。生涯休问粟储瓶,有酒盈樽不用醒。已分我生箕斗直,车船奚用命奴星。
陈季张有蜀芙蓉长饮客至开辄剪去作诗戏之。宋代。黄庭坚。剪花莫学韩中令,投辖惟闻陈孟公。客兴不孤春竹叶,年华全属拒霜丛。玄子蹙迫三秋尽,青女摧残一夜空。著意留连好风景,非君谁作主人翁。
牡丹百咏(录三十二首)。明代。张淮。郁蓝天上艳肌神,降作人间第一真。葵萼任含倾日态,梨花翻作洗妆人。巧添绮绣丛中景,浓污笙歌窟里尘。风雨经旬看不得,鹧鸪啼老梦中春。¤
常山道中 其二。宋代。赵蕃。烟雨濛濛鸡犬声,道长人寂掩柴荆。漫山桃李浑无数,归近何妨细作程。
台城路(章静山别业会饮)。宋代。张炎。一窗烟雨不除草。移家静藏深窈。东晋图书,南山杞菊,谁识幽居怀抱。疏阴未扫。叹乔木犹存,易分残照。慷慨悲歌,故人多向近来老。相逢何事欠早。爱吟心共苦,此意难表。野水无鸥,闲门断柳,不满清风一笑。荷衣制了。待寻壑经丘,溯云孤啸。学取渊明,抱琴归去好。
浣溪沙(饯万大卿。前一夜有月,此日不得用乐作)。宋代。程大昌。物本无情人有情。百般禽咮百般声。有人闻鹊不闻莺。我盏通神君信否,酒才著盏月随生。大家吸月当箫笙。
次韵张录携书见过。宋代。方岳。家在屏山东复东,高轩肯过白云中。石桥自是神仙处,竹屋相传工律工。日暮春江愁李白,山寒秋菊老龟蒙。时平莫袖挥毫手,此论於予却未公。
次韵陈唐卿县尉。宋代。张镃。耽诗固无益,损虑更招咎。技痒搔不疗,铭坐口还又。出门索朋俦,培我本根厚。顽石夸琼瑰,朽壤被絺绣。归来三叹息,谁脱章句囿。堂堂柱下史,退食燕清昼。门前车马闹,有客老且瘦。无求见容貌,话味若饮酎。从容得句帙,细读前竟后。令人发深省,咀嚼尽华茂。要须即所见,快手撤蒙陋。兰香出深林,著意乌可嗅。
同士特似表过中峰饯似宗。宋代。李处权。 旧好崔亭伯,新交阮仲容。招攜来白水,祖饯过中峰。谷暖芊芊树,云深杳杳钟。兵戈一分袂,惆怅几时逢。
善惠师禅斋。宋代。宋庠。象马王城地,禅扃此独开。漏声随叶换,风意绕幡来。驯鸽依斋树,飞花恋講台。朝珂时一集,并为碧云才。
献李观察。唐代。舞柘枝女。湘江舞罢忽成悲,便脱蛮靴出绛帷。谁是蔡邕琴酒客,魏公怀旧嫁文姬。
吕公祠。明代。李之世。南北风尘一骑驰,繁华如梦可胜悲。后人不解邯郸枕,秋草茫茫拜古祠。
送琴隐吴君。宋代。姚勉。天高日烈势欲然,秧已生节未入田。谁欤操琴尊师涓,使我赤地里至千。风雩且歌吾自乐,穷阎不可无炊烟。薰时解愠民望切,亟为我作南风弦。
题邵武熙春台呈王子文使君。宋代。戴复古。步到风烟上上头,恍如造物与同游。千山表里重围过,一水中间自在流。近郭楼台隔云见,邻峰钟磬出林幽。风流太守诗无敌,有暇登临共唱酬。
咏史十一首 其五。唐代。李华。汉皇修雅乐,乘舆临太学。三老与五更,天王亲割牲。一人调风俗,万国和且平。单于骤款塞,武库欲销兵。文物此朝盛,君臣何穆清。至今壝坛下,如有箫韶声。
题归元恭僧服小像 其一。清代。吴伟业。金粟山人道者装,玉山秋尽草堂荒。劫灰重作江南梦,一曲开元泪万行。
得南信四首 其一。唐代。王翰。死别吞声事已难,何如生别彻心酸。青丝尚系残箴线,绛缕犹存旧带鞶。瘴海不收泉下骨,荒山谁葬木皮棺。只缘老病身犹在,哭得无声泪始乾。
回疆竹枝词三十首 其十九。清代。林则徐。桑椹才肥杏又黄,甜瓜沙枣亦糇粮。村村绝少炊烟起,冷饼盈怀唤作馕。
宫词 其七十四。宋代。周彦质。永昼宫娥聚笑嬉,小王初习起居仪。朱衫御史心聪慧,学得中庭赞对词。
春在山颠又水涯,一枝柔橹划涟漪。暖风吹我意常醉,村路引人行不疲。
鸡犬声从深树认,田园味让老农知。菜花香处柴门掩,写出储王画里诗。
上元后三日同金茂园胡蔚岩汪总中买舟过冯子皋森竹园。清代。张维屏。春在山颠又水涯,一枝柔橹划涟漪。暖风吹我意常醉,村路引人行不疲。鸡犬声从深树认,田园味让老农知。菜花香处柴门掩,写出储王画里诗。
次韵周达道运句。宋代。释德洪。大泽深壑间,难藏舟与山。此身唾雾中,安得长朱颜。讲公如夙昔,娄永尝追攀。定作瓮中画,磨衲映青纶。
东塔。明代。程序。轩豁前朝寺,凌空塔几层。鸟飞惊夜铎,鱼跃见春灯。北斗还堪摘,南箕或可凭。老来无暇步,白发愧闲情。
明晖阁。宋代。释行海。霁色空明宇宙宽,江南佳趣在栏干。云蒸列岸青山晓,露湿眠沙白鸟寒。极浦风帆侵树杪,夕阳烟景聚檐端。目前有句吟难尽,几度登临月下看。
贫甚戏作绝句。宋代。陆游。北齑孤坐破三更,庭户无人有月明。数种裤襦秋未赎,羡他邻巷捣衣声。
次韵送虞伯生使蜀降香。元代。李源道。城南尺五去天低,回首彤楼十二梯。六月岷山犹有雪,三春云栈迥无泥。浣花溪上看秧马,芳草渡头闻竹鸡。见说草堂遗构在,公馀须到锦城西。
答定上人留楮陂隆福寺寄示二首 其二。元代。刘崧。路入东乡多翠岑,陂湾犹记昔登临。上人方丈水竹净,丞相祠堂烟雾深。几叶玄文遗古梵,百年胜地筑黄金。浮云空切兴亡感,分手何由论素心。
宝林八咏为别峰同禅师赋 其三 大布衣。元代。乃贤。大布僧伽衲,流传六百年。携来香满袖,犹是御炉烟。
酒泉子(唐德兴为海棠赋酒泉子词,而尊前无能歌者,即席用韵)。宋代。管鉴。春色十分。付与海棠枝上满。清尊我亦十分倾。未忘情。阳春一曲唤愁醒。可惜无人歌此曲,须君别院恼春酲。绕梁声。
三月三日西湖第三桥四首。元代。方回。北曲南歌日日新,红妆不逐落红春。网鱼野老何曾觑,岂是心肠木石人。
邑侯陶涟洲诗来云欲致政且喜其欲建河桥。明代。张天赋。渡口纷纷问渡船,未容停棹系厓边。喜驱白石长虹跨,争似青龙短竹编。击楫渡江誇壮志,捕风捉影陋虚禅。野人拭目林皋下,花满江城月满天。
括易送中丞滕少松公祖陟留都 其三。明代。霍与瑕。含章承帝宠,资斧镇南中。蹇蹇王臣节,谦谦君子衷。后庚新积习,先甲振颓风。我自窥观者,欣瞻衎食鸿。
次韵程德远登清淮楼。宋代。王之道。西望中原懒转头,十年空见水东流。涂山漫想诸侯会,濠上聊追二子游。大剑长刀秋正扰,淡烟疏雨暮还愁。谁能不讨清河朔,誓楫当期祖豫州。
题李廷圭佥宪嵩洛渔樵卷。明代。薛瑄。清门奕世古中州,洛水嵩山总旧游。见说斫云开鸟道,还闻溯月泛渔舟。自趋紫闼来乌府,望使青云伴白鸥。老去披图思往事,几回飞兴到林丘。
都城晓起和张汉杰韵。元代。薛汉。扶桑日射蓬莱顶,下视瑶都森万井。金门未启曙光寒,月落觚棱微有影。枕上游士梦未回,喔喔邻鸡为呼醒。知君晓约谷城翁,再拟铭功汉钟鼎。杏村天近易为春,莫厌西斋官独冷。
岭下卧疾,寄刘长卿员外。唐代。包佶。唯有贫兼病,能令亲爱疏。岁时供放逐,身世付空虚。胫弱秋添絮,头风晓废梳。波澜喧众口,藜藿静吾庐。丧马思开卦,占鸮懒发书。十年江海隔,离恨子知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