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崔礼驸马。唐代。王建。凤凰楼阁连宫树,天子崔郎自爱贫。金埒减添栽药地,玉鞭平与卖书人。家中弦管听常少,分外诗篇看即新。一月一回陪内宴,马蹄犹厌踏香尘。
《赠崔礼驸马》是唐代王建创作的一首诗词。以下是诗词的中文译文、诗意和赏析:
中文译文:
凤凰楼阁连宫树,
天子崔郎自爱贫。
金埒减添栽药地,
玉鞭平与卖书人。
家中弦管听常少,
分外诗篇看即新。
一月一回陪内宴,
马蹄犹厌踏香尘。
诗意:
这首诗词是王建写给崔礼的赠诗。诗中描绘了凤凰楼阁与宫树相连的景象,表达了天子和崔礼都喜欢贫困的生活。崔礼经常在金埒(一种种植药材的园地)里栽种药材,而王建则与卖书的人平等相处。王建的家中很少有人弹奏琴弦,但是他的诗篇却总是新颖别致。每个月,他都会陪伴内宴,但他的马却不喜欢踏上被人踩踏的尘土。
赏析:
这首诗词通过凤凰楼阁、宫树、金埒、玉鞭等意象,描绘了一幅唐代贵族士人的生活画卷。诗人通过对崔礼的赞美,展示了他对贫困和朴素生活的崇尚态度。崔礼自爱贫困,对种植药材充满热爱,而王建则平等对待卖书的人,表现出对知识的尊重。诗人的家中缺少琴声,但是他的诗篇却总是新颖独特,显示了他深厚的文学造诣。诗词最后一句描述了王建每月陪伴内宴的场景,但他的马却不愿踏上被众人踩踏的尘土,可见诗人对于纯净和独立的追求。
整首诗词以简洁明快的语言描绘了诗人和崔礼的生活态度和情感,表达了对贫困朴素生活的赞美,以及对纯粹、独立精神的追求。这首诗词展示了唐代士人的风貌和价值观念,具有一定的历史和文化意义。
王建(768年—835年),字仲初,颍川(今河南许昌)人,唐朝诗人。出身寒微,一生潦倒。曾一度从军,约46岁始入仕,曾任昭应县丞、太常寺丞等职。后出为陕州司马,世称王司马。与张籍友善,乐府与张齐名,世称张王乐府。...
王建。王建(768年—835年),字仲初,颍川(今河南许昌)人,唐朝诗人。出身寒微,一生潦倒。曾一度从军,约46岁始入仕,曾任昭应县丞、太常寺丞等职。后出为陕州司马,世称王司马。与张籍友善,乐府与张齐名,世称张王乐府。
始入州谒宣尼庙二首 其二。明代。胡应麟。厥初水精帝,肇迹维山东。乡闾表凫绎,胤胄延龟蒙。胡为姑蔑墟,亦有文宣宫。时维赵宋末,兵戈竞华戎。渡南实孔裔,大衍三衢宗。精灵动世主,锡命传丰隆。沿流洎明代,奕叶驰皇封。创祠视曲阜,貤恩逮无穷。清华世世及,岳降齐申崧。两宗峙南北,辉赫罗章缝。至今太末里,恍忽邹尼风。我来谒遗像,三叹钦遐踪。皇皇六萟轨,万古侔穹窿。
题医师卷。宋代。王称。相业久寂寞,济世谁称贤。赖有肘后书,可拯斯民颠。亲逢长桑君,饮以上池泉。置之百一方,洞见五脏偏。群生欲为阔,夭札相沿旋。七粒或见遗,沉痾顿而蠲。至哉神圣功,可以侔化玄。中和远莫跻,独与岐黄专。奈何媢疾者,尚忌良工先。腠理忽不治,膏肓竟胡痊。因君感吾衷,示此元命篇。
醉中信笔作四绝句既成惧观者不知野人本心也。宋代。陆游。老觉人间足畏涂,怕人浑似怕於菟。晴明颇动青鞋兴,先探门前有客无。
蝶恋花。宋代。魏了翁。早岁腾身隮辇路。秋月春风,只作浑闲度。手挟雷公驱电母。袖中双剑蛟龙舞。如此壮心空浪许。四十明朝,忍把流年数。又过一番生日去。寿觞羞对亲朋举。
一镜亭夜坐。宋代。李祁。静夜临深池,萧条不成寐。蟾光上下浮,清飙左右至。潜鱼既息波,幽鸟亦敛翅。仰视河汉明,悠然发深喟。
送刘长上归城南别业。唐代。韩翃。数刻是归程,花间落照明。春衣香不散,骏马汗犹轻。南渡春流浅,西风片雨晴。朝还会相就,饭尔五侯鲭。
乞如愿。宋代。曾丰。曰来紫姑,讖甘有兮松醽,糅以兮胶饧。紫姑来下肸余馨。讖辛有兮椒醁,糅以兮葱{鞠革换饣},紫姑来下肸余馥。讖淡有兮桃醾,糅以兮柏饴。紫姑来下肸予馡。讖三薰兮三酹,夫有恳兮其敢昧。久求如愿兮,顾兹在几为余兮割爱。讖来紫姑,伊嫠且嫍。讖凡借颜色,饶髭须。讖厥有李赤豫让范雎。讖若乃鬼残,彼非刑余。讖彼所有若所无,缓急自可相须。讖讵必如愿,而弗以乞余。讖羌紫姑,形不露脰而有影若拇,殆余授邪。讖羌如愿,声不露噣而有响若吽,殆余扣邪。公其愿贵,或愿富邪。贵岂能玉余骨使莫腐,富岂能冰余肉使莫臭邪。文章可传,金石不朽。要责其精,须迟以久。余心所愿,汝假之寿。
酒中放歌示李四伯襄何三龙友。明代。欧必元。迩来避暑溪上园,云林烟火数家村。别君半载不得面,双鲤江头劳记存。忽忽秋风渐萧索,扁舟初泊羊城侧。联镳径访结繁轩,话别谈诗浮大白。诘朝枉造余斋头,同来俱是高阳俦。黄昏秉烛饭粗粝,自谓酣歌夜未休。村醪未更尽一石,诸子潜逃各纷剧。相逢有酒不能尽,其欢别后相思竟。何益千笺万纸徒具陈,丈夫意气宁酸辛。未谈身后千秋事,且数尊前眼底人。合离显晦俱尘土,莫向词坛轻掷旗与鼓。只今年少性好诋前修,慎勿当□赋鹦鹉。
调笑令 四首 其一。清代。屈大均。花片。花片。化作蜂蝶谁见。黄黄白白争飞。飞逐春山暮归。归暮。归暮。月向枝头半吐。
如梦令。宋代。毛滂。深苑重调弦管。不觉银台烛短。相对有金波,天畔杯中都满。人远。人远。醉倚阑干玉冷。
寄王伯顺先生茅山人也。明代。曹义。卖药从来不计金,门栽红杏巳成林。也知住近华阳洞,曾淂仙方养道心。
寓怀十二首 其十一。明代。胡应麟。丹霞蔽岩谷,素雪霏林皋。悠悠避世士,岁晏守蓬蒿。箕山既纡郁,首阳何岧峣。时偕沮溺侣,耦耕向南郊。大厦匪安居,千驷为祸招。悲哉路傍子,磬折方劳劳。
近作小亭池上背墙面流左右林樾日色不到而窗几虚明颜之曰息影味苓至而喜之赋诗三首因次其韵 其一。明代。顾清。浮世空名与谤随,欲从蛙黾问公私。年来悟得安心理,只在池亭隐几时。
次韵吕清父录参。宋代。苏泂。两脚如麻数日悬,家贫上漏复旁穿。天工却与人争气,赐得青苔百万钱。
渔父·松江蟹舍主人欢。唐代。张志和。松江蟹舍主人欢,菰饭莼羹亦共餐。枫叶落,荻花干,醉宿渔舟不觉寒。
去年登堂三月三,主人置酒浇春衫。今年登堂九月九,堂上主人复多酒。
马生弹琴纪生画,郭子题诗美如炙。四明狂客醉欲倒,菊花插帽秋光好。
壬午九月九日与郭希仲纪叔维马希远饮周景文晚香堂上纪画墨菊马鼓琴既而各赋一首。元代。陈秀民。去年登堂三月三,主人置酒浇春衫。今年登堂九月九,堂上主人复多酒。马生弹琴纪生画,郭子题诗美如炙。四明狂客醉欲倒,菊花插帽秋光好。百年节序能几逢,人生会合何其少。人生会少将奈何,为君起舞为君歌。歌残酒尽更须酌,莫待他年白发多。
题丁南羽画吴明卿云山冰井图二首 其一。明代。欧大任。鹤下丁生笔,斋头到公石。六月乍清凉,婆娑玉华客。
闻新雁有感。宋代。陆游。才本无多老更疏,功名已负此心初。镜湖夜半闻新雁,自起吹灯读汉书。
从时中乞蒲团。宋代。黄庭坚。扑屋阴风雪作团,织蒲投我最宜寒。君当自致青云上,快取金狨覆马鞍。
贺新郎(和徐斯远下第谢诸公载酒相访韵)。宋代。辛弃疾。逸气轩眉宇。似王良、轻车熟路,骅骝欲舞。我觉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龙云雨。时与命、犹须天付。兰佩芳菲无人问,叹灵均、欲向重华诉。空壹郁,共谁语。儿曹不料扬雄赋。怪当年、甘泉误说,青葱玉树。风引船回沧溟阔,目断三山伊阻。但笑指、吾庐何许。门外苍官千百辈,尽堂堂、八尺须髯古。谁载酒,带湖去。
残岁即事 其三。明代。王彦泓。红篆桃符白板扉,瓶梅写影上床帷。芦帘纸阁清相称,不羡氍毹作地衣。
题画鹰。明代。陆深。素练秋高草树枯,来从东海势应孤。即看一击还千里,更爱凌风不受呼。
春夜曲。明代。文徵明。矞云贯月溶金波,碧烟羃树春婆娑。海珠泣红花露重,蜃脂流绛兰逶迤。越罗复幕交流苏,绣襦结带明青蛾。金壶转刻铜龙湿,漏水溅溅辘轳涩。辘轳沉沉轧银井,昼毂难淹夜愁永。起看青汉不成眠,不见双星见河影。河明月淡斗横斜,通宵春思匝天涯。眉端心事说不得,自调新谱按琵琶。
逍遥咏。宋代。宋太宗。精详语议四门开,舒惨阳和意外裁。远见风尘思往事,无穷日月去还来。乐耶指趣归三体,周旋道理遍九垓。贤圣人天常法则,卿云岭上白皑皑。
廷试执事和程克勤诗韵 其一。明代。倪岳。春城过雨晓阴屯,圣主临轩礼数尊。龙见在田文正显,凤飞近日语偏温。宫壶叠赐来东阁,内镪分颁下北门。何幸非才陪盛典,深惭无补亦沾恩。
寄严维中。明代。杨慎。美人在桂林,贻我金琅玕。高情与逸思,遥下青云端。相去万馀里,黄鹄飞犹难。湘滩何悠悠,衡麓峭增盘。击汰浥清泚,振衣凌巑岏。奇观洞前古,嘉藻留英翰。壮游轻路永,远别惊年单。梦泽流澌解,铃峰零露漙。遵途返星驾,会阙峨云冠。伊予婴夙疢,块然慕朋欢。愧彼桑蓬志,甘此藜藿安。怀书重端绮,佩言芬如兰。始愿爱青华,终期同岁寒。酬德遂有述,展歌情未殚。
惜花。唐代。陆龟蒙。人寿期满百,花开唯一春。其间风雨至,旦夕旋为尘。若使花解愁,愁于看花人。
抵芜湖。明代。陈邦彦。扁舟曾不暮,此日亦芜关。地望分三辅,军储佐九圜。滞留江上迹,衰飒镜中颜。漫道风云近,宵来梦故山。
牡丹曲。明代。黎遂球。西山春色如绿纱,牡丹试暖齐放花。雪香千顷染霞湿,葳蕤嫩紫参差芽。看花宫使银铃马,飞鱼绣服盘阶下。斜寻金弹走冰坭,芳塍日冷都城夜。古道麒麟石人瘦,教捧铜盘进羊炙。歌儿带缬作珠鞭,酒散驰归火满天。半劈花趺穿箭镞,娇红似割胭脂玉。官街乞与典门佣,晓卖郎君醉丝竹。
金陵怀古。明代。朱静庵。石城风起浪声齐,六代兴亡动客思。吴苑落花啼杜宇,宋台荒草走狐狸。残香犹染胭脂井,遗恨空传璧月词。谁道钟山佳气歇,真龙又见起钟离。
衙署观桃 其二。明代。黄公辅。嫩碧柔香共郁森,无劳短屐陟遥岑。春深署里还堪赏,桃傍柳边正可寻。未问栽时谁氏手,且看开处满庭阴。去年花也今年似,两度悠悠节序心。
鸾啼序•夏景。清代。彭孙遹。半枕新凉,破好梦一声白鸟。远钟歇、曙色霏微,残莺啼上林杪。帘幕重重、次第捲,云屏曲曲潇湘晓。看露浓香细茉莉,又开多少。浅晕才施,薄铅不御,衫子裁纤缟。更青青、非雾非烟,眉山两点慵扫。倚纱窗、梧竹澄鲜,弄薰风、悠扬未了。正深闺永昼如年,问津谁到。南园此日,满地绿阴亏蔽,有芳蕖曲沼。乍微雨收痕,翠盖孤擎,红衣双笑。冰井敲残,纹楸弹罢,倦听高柳玄蝉噪。觉小院无人愈清悄。簟纹似水,琅玕几度欹眠,钗凤坠盘云搅。归来庭户,娇困难禁,绣带罗裙袅。最是温泉新浴,玉软花慵,侍儿扶起,风姿偏好。晚凉初荐,轻容重换,碧栏干外梳头处,恰团圆、好月来相照。坐看夜色天阶,戏扑流萤,轻罗扇小。
哭杨叔能。元代。房皞。仰看飞鸿俯看鳞,讣来不觉泪沾巾。风尘末路尤多难,山泽癯儒只合贫。乱后有谁收恨骨,眼前无复见斯人。襄阳旧隐依然在,花落空庭冷淡春。
肩舆伊轧度嵚岑,义重宗乘故远寻。涧雨收时花作阵,岩扉掩处笋成林。
蒲龛香歇閒清昼,石鼎烟销锁绿阴。那得相逢话畴昔,嗟哉时序百年心。
次韵宁熙中上人姑苏纪游十首 其十 寻僧不遇。明代。陶宗仪。肩舆伊轧度嵚岑,义重宗乘故远寻。涧雨收时花作阵,岩扉掩处笋成林。蒲龛香歇閒清昼,石鼎烟销锁绿阴。那得相逢话畴昔,嗟哉时序百年心。
八声甘州(秋夜奉怀浙东辛帅)。宋代。张鎡。领千岩万壑岂无人,惟欠稼轩来。正松梧秋到,旌旗风动,楼观雄开。俯槛何劳一笑,瀚海荡纤埃。馀事了凫鹜,闲命尊罍。江左风流旧话,想登临浩叹,白骨苍苔。把龙韬藏去,游戏且蓬莱。念乡关、偏怜霜鬓,爱盛名、何似展真才。怀公处,夜深凝望,云汉星回。
日本人之称我中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是语也,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梁启超曰: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壮也,故冒险。惟苟且也,故能灭世界;惟冒险也,故能造世界。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厌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惟好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戏文。老年人如鸦片烟,少年人如泼兰地酒。老年人如别行星之陨石,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岛。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之金字塔,少年人如西比利亚之铁路;老年人如秋后之柳,少年人如春前之草。老年人如死海之潴为泽,少年人如长江之初发源。此老年与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任公曰:人固有之,国亦宜然。
少年中国说。。梁启超。 日本人之称我中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是语也,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梁启超曰: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壮也,故冒险。惟苟且也,故能灭世界;惟冒险也,故能造世界。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厌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惟好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戏文。老年人如鸦片烟,少年人如泼兰地酒。老年人如别行星之陨石,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岛。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之金字塔,少年人如西比利亚之铁路;老年人如秋后之柳,少年人如春前之草。老年人如死海之潴为泽,少年人如长江之初发源。此老年与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任公曰:人固有之,国亦宜然。 梁启超曰:伤哉,老大也!浔阳江头琵琶妇,当明月绕船,枫叶瑟瑟,衾寒于铁,似梦非梦之时,追想洛阳尘中春花秋月之佳趣。西宫南内,白发宫娥,一灯如穗,三五对坐,谈开元、天宝间遗事,谱《霓裳羽衣曲》。青门种瓜人,左对孺人,顾弄孺子,忆侯门似海珠履杂遝之盛事。拿破仑之流于厄蔑,阿剌飞之幽于锡兰,与三两监守吏,或过访之好事者,道当年短刀匹马驰骋中原,席卷欧洲,血战海楼,一声叱咤,万国震恐之丰功伟烈,初而拍案,继而抚髀,终而揽镜。呜呼,面皴齿尽,白发盈把,颓然老矣!若是者,舍幽郁之外无心事,舍悲惨之外无天地,舍颓唐之外无日月,舍叹息之外无音声,舍待死之外无事业。美人豪杰且然,而况寻常碌碌者耶?生平亲友,皆在墟墓;起居饮食,待命于人。今日且过,遑知他日?今年且过,遑恤明年?普天下灰心短气之事,未有甚于老大者。于此人也,而欲望以拏云之手段,回天之事功,挟山超海之意气,能乎不能? 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立乎今日以指畴昔,唐虞三代,若何之郅治;秦皇汉武,若何之雄杰;汉唐来之文学,若何之隆盛;康乾间之武功,若何之烜赫。历史家所铺叙,词章家所讴歌,何一非我国民少年时代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之陈迹哉!而今颓然老矣!昨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处处雀鼠尽,夜夜鸡犬惊。十八省之土地财产,已为人怀中之肉;四百兆之父兄子弟,已为人注籍之奴,岂所谓“老大嫁作商人妇”者耶?呜呼!凭君莫话当年事,憔悴韶光不忍看!楚囚相对,岌岌顾影,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国为待死之国,一国之民为待死之民。万事付之奈何,一切凭人作弄,亦何足怪! 任公曰: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是今日全地球之一大问题也。如其老大也,则是中国为过去之国,即地球上昔本有此国,而今渐澌灭,他日之命运殆将尽也。如其非老大也,则是中国为未来之国,即地球上昔未现此国,而今渐发达,他日之前程且方长也。欲断今日之中国为老大耶?为少年耶?则不可不先明“国”字之意义。夫国也者,何物也?有土地,有人民,以居于其土地之人民,而治其所居之土地之事,自制法律而自守之;有主权,有服从,人人皆主权者,人人皆服从者。夫如是,斯谓之完全成立之国,地球上之有完全成立之国也,自百年以来也。完全成立者,壮年之事也。未能完全成立而渐进于完全成立者,少年之事也。故吾得一言以断之曰:欧洲列邦在今日为壮年国,而我中国在今日为少年国。 夫古昔之中国者,虽有国之名,而未成国之形也。或为家族之国,或为酋长之国,或为诸侯封建之国,或为一王专制之国。虽种类不一,要之,其于国家之体质也,有其一部而缺其一部。正如婴儿自胚胎以迄成童,其身体之一二官支,先行长成,此外则全体虽粗具,然未能得其用也。故唐虞以前为胚胎时代,殷周之际为乳哺时代,由孔子而来至于今为童子时代。逐渐发达,而今乃始将入成童以上少年之界焉。其长成所以若是之迟者,则历代之民贼有窒其生机者也。譬犹童年多病,转类老态,或且疑其死期之将至焉,而不知皆由未完成未成立也。非过去之谓,而未来之谓也。 且我中国畴昔,岂尝有国家哉?不过有朝廷耳!我黄帝子孙,聚族而居,立于此地球之上者既数千年,而问其国之为何名,则无有也。夫所谓唐、虞、夏、商、周、秦、汉、魏、晋、宋、齐、梁、陈、隋、唐、宋、元、明、清者,则皆朝名耳。朝也者,一家之私产也。国也者,人民之公产也。朝有朝之老少,国有国之老少。朝与国既异物,则不能以朝之老少而指为国之老少明矣。文、武、成、康,周朝之少年时代也。幽、厉、桓、赧,则其老年时代也。高、文、景、武,汉朝之少年时代也。元、平、桓、灵,则其老年时代也。自余历朝,莫不有之。凡此者谓为一朝廷之老也则可,谓为一国之老也则不可。一朝廷之老旦死,犹一人之老且死也,于吾所谓中国者何与焉。然则,吾中国者,前此尚未出现于世界,而今乃始萌芽云尔。天地大矣,前途辽矣。美哉我少年中国乎! 玛志尼者,意大利三杰之魁也。以国事被罪,逃窜异邦。乃创立一会,名曰“少年意大利”。举国志士,云涌雾集以应之。卒乃光复旧物,使意大利为欧洲之一雄邦。夫意大利者,欧洲之第一老大国也。自罗马亡后,土地隶于教皇,政权归于奥国,殆所谓老而濒于死者矣。而得一玛志尼,且能举全国而少年之,况我中国之实为少年时代者耶!堂堂四百余州之国土,凛凛四百余兆之国民,岂遂无一玛志尼其人者! 龚自珍氏之集有诗一章,题曰《能令公少年行》。吾尝爱读之,而有味乎其用意之所存。我国民而自谓其国之老大也,斯果老大矣;我国民而自知其国之少年也,斯乃少年矣。西谚有之曰:“有三岁之翁,有百岁之童。”然则,国之老少,又无定形,而实随国民之心力以为消长者也。吾见乎玛志尼之能令国少年也,吾又见乎我国之官吏士民能令国老大也。吾为此惧!夫以如此壮丽浓郁翩翩绝世之少年中国,而使欧西日本人谓我为老大者,何也?则以握国权者皆老朽之人也。非哦几十年八股,非写几十年白折,非当几十年差,非捱几十年俸,非递几十年手本,非唱几十年喏,非磕几十年头,非请几十年安,则必不能得一官、进一职。其内任卿贰以上,外任监司以上者,百人之中,其五官不备者,殆九十六七人也。非眼盲则耳聋,非手颤则足跛,否则半身不遂也。彼其一身饮食步履视听言语,尚且不能自了,须三四人左右扶之捉之,乃能度日,于此而乃欲责之以国事,是何异立无数木偶而使治天下也!且彼辈者,自其少壮之时既已不知亚细亚、欧罗巴为何处地方,汉祖唐宗是那朝皇帝,犹嫌其顽钝腐败之未臻其极,又必搓磨之,陶冶之,待其脑髓已涸,血管已塞,气息奄奄,与鬼为邻之时,然后将我二万里山河,四万万人命,一举而界于其手。呜呼!老大帝国,诚哉其老大也!而彼辈者,积其数十年之八股、白折、当差、捱俸、手本、唱喏、磕头、请安,千辛万苦,千苦万辛,乃始得此红顶花翎之服色,中堂大人之名号,乃出其全副精神,竭其毕生力量,以保持之。如彼乞儿拾金一锭,虽轰雷盘旋其顶上,而两手犹紧抱其荷包,他事非所顾也,非所知也,非所闻也。于此而告之以亡国也,瓜分也,彼乌从而听之,乌从而信之!即使果亡矣,果分矣,而吾今年七十矣,八十矣,但求其一两年内,洋人不来,强盗不起,我已快活过了一世矣!若不得已,则割三头两省之土地奉申贺敬,以换我几个衙门;卖三几百万之人民作仆为奴,以赎我一条老命,有何不可?有何难办?呜呼!今之所谓老后、老臣、老将、老吏者,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手段,皆具于是矣。西风一夜催人老,凋尽朱颜白尽头。使走无常当医生,携催命符以祝寿,嗟乎痛哉!以此为国,是安得不老且死,且吾恐其未及岁而殇也。 任公曰:造成今日之老大中国者,则中国老朽之冤业也。制出将来之少年中国者,则中国少年之责任也。彼老朽者何足道,彼与此世界作别之日不远矣,而我少年乃新来而与世界为缘。如僦屋者然,彼明日将迁居他方,而我今日始入此室处。将迁居者,不爱护其窗栊,不洁治其庭庑,俗人恒情,亦何足怪!若我少年者,前程浩浩,后顾茫茫。中国而为牛为马为奴为隶,则烹脔鞭棰之惨酷,惟我少年当之。中国如称霸宇内,主盟地球,则指挥顾盼之尊荣,惟我少年享之。于彼气息奄奄与鬼为邻者何与焉?彼而漠然置之,犹可言也。我而漠然置之,不可言也。使举国之少年而果为少年也,则吾中国为未来之国,其进步未可量也。使举国之少年而亦为老大也,则吾中国为过去之国,其澌亡可翘足而待也。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此岳武穆《满江红》词句也,作者自六岁时即口受记忆,至今喜诵之不衰。自今以往,弃“哀时客”之名,更自名曰“少年中国之少年”。
次韵虞退夫除夕七绝句。宋代。魏了翁。谁驱驱柄向东迁,渐喜新年胜故年。岁纬移躔东井外,狼星斂角左参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