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歌头。宋代。辛弃疾。带湖吾甚爱,千丈翠奁开。先生杖屦无事,一日走千回。凡我同盟鸥鹭,今日既盟之后,来往莫相猜。白鹤在何处,尝试与偕来。破青萍,排翠藻,立苍苔。窥鱼笑汝痴计,不解举吾杯。废沼荒丘畴昔。明月清风此夜,人世几欢哀。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
翻译
带湖是我最爱的地方啊,放眼千丈宽阔的湖水,宛如打开翠绿色的镜匣一样,一片晶莹清澈。我闲居无事,手扶竹杖,脚穿麻鞋,徜徉湖畔,一日里竟然千百次绕湖徘徊。鸥鸟啊,你既和我缔结盟好之后,就应常来常往,不要再相疑猜。还有那白鹤在什么地方呢?请你也邀请它一起来。
鸥鸟立于水边苍苔之上,时而拨动浮萍,时而排开绿藻,原来是在偷窥鱼儿,伺机而捕。可笑你只知盯住游鱼多么痴呆,却不懂我此时举杯的情怀。昔日这里是破败的池沼荒芜的山丘,今夜已是月色皎洁,清风徐来。人世间几度欢乐,几度悲哀?河东绿荫尚嫌稀少,还须把杨柳多多来栽。
注释
⑴水调歌头:词牌名。又名“元会曲”“凯歌”“台城游”等。相传隋炀帝开汴河自制《水调歌》,唐人演为大曲, “歌头”就是大曲中的开头部分。双调九十五字,平韵,宋代也有用仄声韵和平仄混用的。
⑵盟鸥:是活用《列子·黄帝》狎鸥鸟不惊的典故,指与鸥鸟约盟为友,永在水国云乡一起栖隐之意。李白诗:“明朝拂衣去(归隐去),永与白鸥盟。”
⑶带湖:在信州(今江西上饶)北灵山下。
⑷翠奁:翠绿色的镜匣。这里用来形容带湖水面碧绿如镜。
⑸先生:作者自称。杖屦(jù):手持拐杖,脚穿麻鞋。屦,用麻、葛做成的鞋。
⑹“凡我”三句:表示与鸥鹭结盟,要互相信任,不要猜疑。鹭,鹭鸶,一种水鸟。
⑺偕来:一起来。
⑻“破青萍”三句:描写鸥鹭在水中窥鱼欲捕的情态。
⑼痴计:心计痴拙。
⑽“不解”句:不理解我举杯自饮的情怀。
⑾“废沼”三句:意思是过去荒凉的废池荒丘,如今变得景色优美。以带湖今昔的变化,感叹人世沧桑,欢乐和痛苦总是相继变化的。畴昔,以往,过去。
此词上阕以首句中“甚爱”二字统摄。次句用“千丈翠奁开”之比喻,盛赞带湖景色之胜,说明“甚爱”原因。放眼千丈宽阔的湖水,宛如打开翠绿色的镜匣一样,一片晶莹清澈。面对如此美景,难怪“先生杖屦无事,一日走千回”了。这是用夸张写法来说明“甚爱”程度,句格同杜诗“一日上树能千回”:闲居无事,拄杖纳屦,徜徉湖畔,竟一日而千回。下面写因爱湖之“甚”,而及湖中之鸟,欲与这结盟为友——这是用的拟人法。“凡我”三句,是写对眼前鸥鸟之愿:希望既结盟好之后,就应常来常往,不要再相猜疑了。这里“莫相”之“相”,虽然关系双方,但实际只表词人绝无害鸟之心,望鸥鹭尽情栖游,无须担惊。《左传·僖公九年》有这样记载:“齐盟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词里这几句格式,当为《左传》辞句套用,纯是散文句法。
“白鹤”二句,是写对眼前鸥鸟之嘱:托其试将白鹤也一起邀来。由爱所见之鸥鹭,而兼及未见之白鹤,其“爱”更进一层。以上极写带湖之美及对带湖之爱,固然表露了词人摆脱了官场尔虞我诈的烦恼和明枪暗箭的惊恐以后心情之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中又透露出几分孤寂与无聊。试想,一个“壮岁旌旗拥万夫”(作者《鹧鸪天》中语)的沙场将帅,竟然落得终日与鸥鸟为伍,其心境之凄凉,可想而知。妙在词中表面上却与“愁”字无涉,全用轻松之笔,这大概就是词人后来所说的“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丑奴儿》)的手法。如此表达,意境更深一层。
过片紧承上阕遐想。作者一片赤诚,欲与鸥鸟结盟为友,然而鸥鸟是“破青萍、排翠藻,立苍苔”:它们立于水边苍苔之上,时而拨动浮萍,时而排开绿藻,对词人的美意不理不睬。其意从下句“窥鱼笑汝痴计”中可以看出。原来他们“立苍苔”,“为有求鱼心,不是恋湖水”,与词人“同居而异梦”。专心“窥鱼,伺机而啄在词人看来,只是一种“痴计”,对此,他当然只能付之一“笑”了。这“笑”,既是对鸥鸟“何时忘却营营”的讽笑,也是叹自己竟无与无友。“多情却被无情恼”的苦笑。看来,鸥鸟亦并非词人知已,并不懂得词人离开官场之后此时的情怀,所以他怅然发出了“不解举吾怀”之叹。盟友纵在身旁,孤寂之心依旧,无人能释分毫。可见,词人所举之杯,根本不能为永结盟好作贺,只能浇胸中块垒罢了。虽然人们常说“举杯浇愁愁更愁”,但词人并没有被愁所压倒。“废沼荒丘畴昔,明月清风此夜”,他从自己新居的今昔变化中,似乎悟出了社会沧桑和个人沉浮的哲理——“人世几欢哀”。词人本是心情郁闷,却故作看破红尘、世态炎良。变得益发旷达开朗,因而对隐居之所带湖也更加喜爱了。“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要作久居长栖之计了。词到此处完篇,对开首恰成回应。
如果说上阕旨意全在不写之中写出,那么下阕则就是在委婉之中抒发了。然而其语愈缓,其愈切,感情愈发强烈,较上阕又进一层。天地之大,知己难寻;孑然一身,情何以堪!虽有带湖美景,但纵是盟鸥,也不解已意,作者心绪可知了。可见,这首词表面是写优游之趣,闲适之情;分明是抒被迫隐居、不能用世的落寞之叹,孤愤之慨。清代刘熙载《艺概·词曲概》云:“词之妙莫妙于以不言言之,非不言也,寄言也。”细玩稼轩此作,确有“不言言之”之妙。
辛弃疾(1140-1207),南宋词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汉族,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辛弃疾。辛弃疾(1140-1207),南宋词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汉族,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偈颂一百二十三首。宋代。释崇岳。是即全是,非即全非。大用现前,携手同归,不知犹自涉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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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吴漫游集唐。宋代。方凤。不堪惆怅满离杯,水碧沙明两岸苔。无限塞鸿飞不度,二陵风雨自东来。
拟古仍古韵 其五。明代。魏学洢。华山千馀仞,夹柏青云齐。枝枝遥相盖,馀阴覆琼阶。上有双鸳鸯,达曙酸且悲。行者问闾里,云是焦仲妻。前车勿驰驱,驻马且徘徊。援琴谱清曲,曲罢声转哀。可怜被逼迫,重伤相见稀。生前痛离别,死后徒双飞。
夏日田园杂兴。宋代。范成大。朱门巧夕沸欢声,田舍黄昏静掩扃。男解牵牛女能织,不须徼福渡河星。
送人罢官归茅山。唐代。陆龟蒙。呼僮晓拂鞍,归上大茅端。薄俸虽休入,明霞自足餐。暗霜松粒赤,疏雨草堂寒。又凿中峰石,重修醮月坛。
古意(二十首)。明代。袁凯。陶潜不愿仕,既仕亦为贫。遥遥去乡曲,当时已酸辛。衣冠对俗吏,自卯直至申。终日惟一飧,浊醪岂沾唇。归来荒园里,此志乃复伸。清风坐北窗,鸡黍会四邻。茫茫宇宙中,我思见其人。¤
夜宴。宋代。龚宗元。兔魄侵阶夜三刻,蜀锦堆香花院窄。风动帘旌玳瑁寒,露垂虫纲珍珠白。美人匝席罗弦管,绮幄云屏炉麝暖。只恐金壶漏水空,不怕鸾觞琥珀满。劝君莫负秉烛游,曾见古人伤昼短。
绍兴壬子六月先公再被掖垣之命某时侍行自清。宋代。胡寅。车骑纷来去,帆樯竞泝沿。云閒天淡淡,江静竹娟娟。耻学飞腾术,慵参寂灭禅。春风常满意,无处不怡然。
杂题二首。唐代。司空图。棋局长携上钓船,杀中棋杀胜丝牵。洪炉任铸千钧鼎,只在磻溪一缕悬。晓镜高窗气象深,自怜清格笑尘心。世间不为蛾眉误,海上方应鹤背吟。
端午帖子·皇后阁。宋代。周必大。逮下深恩浃后宫,斯蠡五月咏豳风。麝香草斗宜男绿,安石榴簪多子红。
兴化湄州岛祠天妃还。元代。贡师泰。夜宿吴山上,朝行莆海东。地偏元少雪,天阔自多风。不见波涛险,宁知造化功。百年神女庙,长护海霞红。
睡燕。元代。谢宗可。补巢衔罢落花泥,困顿东风倦翼低。金屋昼长随蝶化,雕梁春尽怕莺啼。魂飞汉殿人应老,梦入乌衣路转迷。却怪卷帘人唤醒,小桥深巷夕阳西。
春秋战国门。陈灵公。唐代。周昙。谁与陈君嫁祸来,孔宁行父夏姬媒。灵公徒认徵舒面,至死何曾识祸胎。
家世无人仕苕浙,送汝还为北城别。河间知不去吾远,汝母犹持离袖掣。
中年生子今宦游,吾与汝母宜白头。中山西望三舍身,诸老汝近吾何愁。
第二子赴河间诗人皆作诗送行读赵婿辟疆诗为次韵。宋代。王安中。家世无人仕苕浙,送汝还为北城别。河间知不去吾远,汝母犹持离袖掣。中年生子今宦游,吾与汝母宜白头。中山西望三舍身,诸老汝近吾何愁。宫傅恩怜逮犹子,宫师雁行馀五弟。至今乡闾尚心化,友爱推高一门里。向来寒甚草根蛩,迩来出入轩盖从。富贵不愿此身独,安乐幸与诸老同。门户固应多国器,汝往岂为功名会。古文科斗尽五车,娱人翰墨真馀事。客程抢笠风卷纱,归及诸老醉榴花。京华新闻勿用说,一时名士诗可誇。
朝中措。宋代。周紫芝。黄昏楼阁乱栖鸦。天末淡微霞。风里一池杨柳,月边满树梨花。阳台路远,鱼沈尺素,人在天涯。想得小窗遥夜,哀弦拨断琵琶。
题吴山伍子胥庙。明代。解缙。朝驱下越坂,夕饭当吴门。停车吊古迹,霭霭林烟昏。青山海上来,势若游龙奔。星临斗牛域,气与东南吞。九折排怒涛,壮哉天地根。落日见海色,长风卷浮云。山椒载遗祠,兴废今犹存。香残吊木客,树古啼清猿。我来久沈抱,重此英烈魂。吁嗟属镂锋,置尔国士冤。峨峨姑苏台,荆棘晓露繁。深宫麋鹿游,此事谁能论。因之毛发竖,落叶秋纷纷。
晚坐窗下偶题。明代。于谦。车声轧轧近墙东,雁阵翩翩信晚风。篱角黄花疏雨后,树头红叶夕阳中。湖山旧业书连屋,江海狂歌剑倚空。可怪流年双雪鬓,相侵何事太悤悤。
宿武城。明代。卢龙云。日暮停骖傍武城,牛刀无地不关情。通宵未听弦歌起,更问何人似灭明。
杂句 其三。唐代。庞蕴。余有一大衣,非是世间绢。众色染不著,晶晶如素练。裁时不用刀,缝时不用线。常持不离身,有人自不见。三千世间遮寒暑,无情有情悉覆遍。如来持得此大衣,披了直入空王殿。
龙潭瀑布泉。两汉。张衡。古木千章荫浅滩,干霄危石噀飞湍。水晶帘下谁安女,乱掷珍珠落玉盘。
踏莎行 月奁匀面。元代。王国器。冰鉴悬秋,琼腮凝素。铅华夜捣长生兔。玉容自拟比姮娥。妆成尤恐姮娥妒。花影涵空,蟾光笼雾。芙蓉一朵溥秋露。年年只在广寒宫,今宵鸾影惊相遇。
师邵以墙头过浊醪为韵赋五绝句依次答之 其二。明代。顾清。积雨限来往,空斋真卧游。窗中望佳树,正尔屋西头。
【南吕】一枝花_咏剑离匣牛。元代。施耐庵。咏剑离匣牛斗寒,到手风云助,插腰奸胆破,出袖鬼神伏。正直规模,香檀把虎口双吞玉,沙鱼鞘龙鳞密砌珠。挂三尺壁上飞泉,响半夜床头骤雨。【梁州】金错落盘花扣挂,碧玲珑镂玉妆束,美名儿今古人争慕。弹鱼空馆,断蟒长途,逢贤把赠,遇寇即除。比镆铘端的全殊,纵干将未必能如。曾遭遇诤朝才烈士朱云,能回避叹苍穹雄天项羽,怕追陪报私仇侠客专诸。价孤,世无,数十年是俺家藏物。吓人魂,射人目,相伴着万卷图书酒一壶,遍历江湖。【尾声】笑提常向尊前舞,醉解多从醒后赎,则为俺未遂封侯把他久担误。有一日修文用武,驱蛮静虏,好与清时定边土。
喜雪 其三。宋代。朱翌。嘉瑞真成一旦逢,寄笺天下托鹏风。分无侑坐歌眉绿,但有挑蔬冻指红。画史莫传飞舞势,诗人俱尽琢磨工。此间不见乾坤妙,妙在竹扉山崦中。
夜坐怀故友。宋代。寇准。西风起穷巷,众木又凋零。蕙浦月华白,竹窗灯影青。故人难重见,邻笛不堪听。行傍秋池上,孤吟对远星。
题新居呈王尹,兼简府中三掾。唐代。白居易。弊宅须重葺,贫家乏羡财。桥凭川守造,树倩府僚栽。朱板新犹湿,红英暖渐开。仍期更携酒,倚槛看花来。
湖西杂感诗。宋代。释智圆。猛虎磨牙踞荫林,幽幽一路晚烟深。行行君子休疑懼,此物由来食兽心。
逍遥咏。宋代。宋太宗。探玄何妙理,元化得均匀。去住分明纪,终期远大亲。物华堪赏咏,离挠最名珍。碧落翻霞彩,千秋不老春。
酬梁二十。唐代。戎昱。渚宫无限客,相见独相亲。长路皆同病,无言似一身。岁寒唯爱竹,憔悴不堪春。细与知音说,攻文恐误人。
春日游慈恩寺寄畅当。唐代。耿湋。浮世今何事,空门此谛真。死生俱是梦,哀乐讵关身。远草光连水,春篁色离尘。当从庾中庶,诗客更何人。
历劫吟 其二。清代。张洵佳。甲子纪元度岁朝,椿年未老望春凋。五更惨向床前诀,遥指青天气寂寥。
玉楼春·戏林推。宋代。刘克庄。年年跃马长安市。客舍似家家似寄。青钱换酒日无何,红烛呼卢宵不寐。易挑锦妇机中字。难得玉人心下事。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桥畔泪。
留行都。宋代。陈造。久饫南来饭,长维北去船。薰衣子笑韵,入箸望潮鲜。意适忘漂泛,吾生计食眠。归期何用数,宽待藕花天。
南宋九帝。明代。郭之奇。敷天左袒向康王,遂有建炎续靖康。全城请驾闻宗泽,十事班朝见李纲。所嗟克复归和议,安得中兴拟汉唐。天下太平誇朽柱,金人奸细主朝堂。可怜得将如韩岳,大仪朱镇总销铓。成功不赖儒生力,逆亮看花已雒阳。隆兴复睹嘉禾瑞,祖意天心庶可偿。孝宗之孝吾无閒,虽未恢疆亦保疆。改臣易表均敌礼,南渡贤君首寿皇。光宁黯黮何堪数,伪禁空将吾道戕。除韩得史凶弥炽,皇子旋更秉义郎。四十年中消长半,夏夷金灭元遂张。半閒宰相平军国,樊襄始自度宗亡。恭端帝炳成何事,三闽四广继汴杭。断维负溺皆为赵,岂惟燕市继崖洋。丹心照汗同千古,陆张名氏比天祥。
竹枝词·山桃红花满上头。唐代。刘禹锡。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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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杂咏二十首 其六。明代。释函可。一饱欣欣乐有馀,主人犹我我犹渠。翻思二十年前事,翠幕华堂是客居。
次回峰西堂韵。元代。朱希晦。孤云无住亦无依,长向空中自在飞。情素本来无一物,何须惜别更留衣。
赠普愿师。明代。释函可。咫尺幽居近,晨昏独扣门。閒谈惊鬼胆,静对见天根。礼法岂为我,畦蔬尽可飧。焉知寒塞外,古道至今存。
泽卿示兰亭考作萧翼取兰亭辞。宋代。黄畴若。长廊睥睨来者谁,出门解后渠得知。不言使者求遗书,只言浴茧当及时。从容与语益款洽,论到翰墨尤瑰奇。山僧技养不自禁,稍出修禊兰亭词。启函展玩未及竟,视有黄纸天庭追。口呿气褫僵欲死,一骑趣向咸阳驰。虬须天子喜折屐,诏许两禁同观之。龙腾凤集在御榻,平生触眼何曾窥。自从茧纸归昭陵,宝气夜夜光陆离。千年议论经几手,极力追倣分毫釐。博闻强志子桑子,上一篡辑无或遗。清臞不满六尺长,中有文字无津涯。归君此编忽自笑,山东学究真黠儿,而今御史还书痴。
慰遣严州士民 时调江西奏免进贡章下。明代。韩邦奇。匪才尸素圣思深,士庶何劳泪满襟。明主昌言神禹度,斯民直道葛天心。还看匣有平津剑,更喜囊无暮夜金。惆怅此时不忍去,且维轻舸越江浔。
怀成父。宋代。赵蕃。竹里人家茅舍烟,竹篱崩缺涧鸣泉。几声啼鸟隔林唤,两树桃花相对然。古路经行斜更直,好山迎我后仍前。暂谋坐睡还成觉,春草池塘思惠连。
雪后观月。宋代。郑刚中。风高天阔净无尘,万瓦生光冷射人。不见晓来迷晚雪,但看霜月益精神。
七里滩别余鞠夫 其二。明代。佘翔。武林春色日初迟,花满垆头酒满卮。无奈双龙愁里别,绿杨几度啭黄鹂。
书情呈倪玉汝宫端。明代。郭之奇。惜诵期终悯,缄思绝世挐。顿承英哲诲,因向旧怀摅。忆昔疲南亩,移情赴北车。逢时多曲折,自守一千徐。趋舍方违众,否臧欲任予。矜愚忘草莽,豁达对簪裾。但谓方肠坦,不知世故疏。鄙夷繇径至,忽略当门锄。昭质虽纷饰,陈辞未得舒。终然迷忌讳,遂尔触崎岖。远集将何所,卑飞或可居。公庭歌锡爵,独坐耻空书。亦有心怜者,谁为手援欤。以兹时亟失,祇与意踌躇。在我惟求犮,于人敢吐茹。非关难援引,本自少声誉。攘诟依清白,离尤入静虚。去来仍直道,先后念皇舆。怆恻春秋代,吁嗟日月除。悠悠长路渺,歉歉一身馀。瞻顾观民极,阽危问服初。前脩苟不失,夫子谓何如。
炊饭。宋代。陆游。米分斋钵供,薪拾堕巢枝。偶尔成幽事,欣然慰午饥。炊时珠泻甑,尝处雪翻匙。欲作明朝计,还须卖漉篱。
张别驾过访舟中以新刻饷惠时聘修郡志将成。明代。胡应麟。灿烂词林见白眉,挂冠偏趁黑头时。安仁宦就花盈郭,元亮归来菊绕篱。作赋高唐巫雨过,飞书东岳岱云驰。十年流水希凡调,试拂冰弦和子期。
五禽言 其三。明代。孙绪。脱却布裤,后园桑柘浓如雾。去年紬绢尽输官,今年幸遇廉叔度。脱却布裤。
好事近(雪中携酒过元长)。宋代。赵鼎。春色遍天涯,寒谷未知消息。且共一尊芳酒,看东风飞雪。太平遗老洞霄翁,相对两华发。一任醉魂飞去,访琼瑶宫阙。
风波。清代。丁绍仪。一欲群芳歇,天涯人未归。风波大江上,星月几时辉。梦杂浮云幻,心惊去日非。茫茫身世感,空自说忘机。
咏史。清代。周金然。今年拜少翁,明岁封栾大。孰谓无神仙,有时见海外。文成食马肝,五利亦诛死。孰谓有神仙,禁方举妄耳。殢骨非仙才,仙才安在哉?大钧布群物,修短一胚胎。至人独不朽,不朽非形骸。
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孟尝君曰:“客何好?”曰:“客无好也。”曰:“客何能?”曰:“客无能也。”孟尝君笑而受之曰:“诺。”
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顷,倚柱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左右以告。孟尝君曰:“食之,比门下之客。”居有顷,复弹其铗,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车。”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尝君曰:“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于是乘其车,揭其剑,过其友曰:“孟尝君客我。”后有顷,复弹其剑铗,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左右皆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孟尝君问:“冯公有亲乎?”对曰,“有老母。”孟尝君使人给其食用,无使乏。于是冯谖不复歌。
冯谖客孟尝君。清代。佚名。 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孟尝君曰:“客何好?”曰:“客无好也。”曰:“客何能?”曰:“客无能也。”孟尝君笑而受之曰:“诺。” 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顷,倚柱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左右以告。孟尝君曰:“食之,比门下之客。”居有顷,复弹其铗,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车。”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尝君曰:“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于是乘其车,揭其剑,过其友曰:“孟尝君客我。”后有顷,复弹其剑铗,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左右皆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孟尝君问:“冯公有亲乎?”对曰,“有老母。”孟尝君使人给其食用,无使乏。于是冯谖不复歌。 后孟尝君出记,问门下诸客:“谁习计会,能为文收责于薛者乎?”冯谖署曰:“能。”孟尝君怪之,曰:“此谁也?”左右曰:“乃歌夫长铗归来者也。”孟尝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负之,未尝见也。”请而见之,谢曰:“文倦于事,愦于忧,而性懧愚,沉于国家之事,开罪于先生。先生不羞,乃有意欲为收责于薛乎?”冯谖曰:“愿之。”于是约车治装,载券契而行,辞曰:“责毕收,以何市而反?”孟尝君曰:“视吾家所寡有者。” 驱而之薛,使吏召诸民当偿者,悉来合券。券遍合,起,矫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 长驱到齐,晨而求见。孟尝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见之,曰:“责毕收乎?来何疾也!”曰:“收毕矣。”“以何市而反?”冯谖曰;“君之‘视吾家所寡有者’。臣窃计,君宫中积珍宝,狗马实外厩,美人充下陈。君家所寡有者,以义耳!窃以为君市义。”孟尝君曰:“市义奈何?”曰:“今君有区区之薛,不拊爱子其民,因而贾利之。臣窃矫君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乃臣所以为君市义也。”孟尝君不悦,曰:“诺,先生休矣!” 后期年,齐王谓孟尝君曰:“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为臣。”孟尝君就国于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携幼,迎君道中。孟尝君顾谓冯谖:“先生所为文市义者,乃今日见之。” 冯谖曰:“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孟尝君予车五十乘,金五百斤,西游于梁,谓惠王曰:“齐放其大臣孟尝君于诸侯,诸侯先迎之者,富而兵强。”于是梁王虚上位,以故相为上将军,遣使者黄金千斤,车百乘,往聘孟尝君。冯谖先驱,诫孟尝君曰:“千金,重币也;百乘,显使也。齐其闻之矣。”梁使三反,孟尝君固辞不往也。 齐王闻之,君臣恐惧,遣太傅赍黄金千斤、文车二驷,服剑一,封书,谢孟尝君曰:“寡人不祥,被于宗庙之祟,沉于谄谀之臣,开罪于君。寡人不足为也;愿君顾先王之宗庙,姑反国统万人乎!”冯谖诫孟尝君曰:“愿请先王之祭器,立宗庙于薛。”庙成,还报孟尝君曰:“三窟已就,君姑高枕为乐矣。” 孟尝君为相数十年,无纤介之祸者,冯谖之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