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青山白发翁,山南山北水西东。两枝桨,半帆风,人间何必泣途穷。
五石匏告成用玄真子韵志喜 其三。明代。张萱。绿水青山白发翁,山南山北水西东。两枝桨,半帆风,人间何必泣途穷。
(1459—1527)明松江府上海人,字德晖,号颐拙。弘治十五年进士。官至湖广布政司参议,主粮储。立法禁处侵尅等积弊,忤巡抚意,遂引疾致仕。...
张萱。(1459—1527)明松江府上海人,字德晖,号颐拙。弘治十五年进士。官至湖广布政司参议,主粮储。立法禁处侵尅等积弊,忤巡抚意,遂引疾致仕。
漫书。明代。石珝。峄阳生孤桐,弦之以吴丝。坐令风雨色,变出阳春词。可以养圣性,可以献帝墀。孤高谅有合,君子贵后时。
尊胜院。宋代。刘倓。海角寻春雪未消,马蹄无处避琼瑶。己公屋下论文酒,炉火篝灯伴寂寥。
思山居一十首·忆葛胜木禅床。唐代。李德裕。忆我斋中榻,寒宵几独眠。管宁穿亦坐,徐孺去常悬。虫网垂应遍,苔痕染更鲜。何人及身在,归对老僧禅。
宁宗郊前朝献景灵宫二十四首。宋代。真宗。[太簇为徽]龙车既奏,凤驭既奏,凤驭载翔。帝幄儜灵,天术胜芳。神来留俞,神来蹇骧。礼鬯乐明,奏假孔将。
江城子 嵩山中作。金朝。元好问。众人皆醉屈原醒。笑刘伶。酒为名。不道刘伶,久矣笑螟蛉。死葬糟丘珠不恶,缘底事,赴清冷。醉乡千古一升平。物忘情。我忘形。相去*皇,不到一牛鸣。若见三闾凭寄语,尊有酒,可同倾。
减字木兰花 其一 雪中集醉高楼。宋代。韩元吉。壶中春早。剪刻工夫天自巧。雨转风斜。吹作千林到处花。瑶池清浅。璧月琼枝朝暮见。莫上扁舟。且醉仙家白玉楼。
王十五司马弟出郭相访,兼遗营茅屋赀。唐代。杜甫。客里何迁次,江边正寂寥。肯来寻一老,愁破是今朝。忧我营茅栋,携钱过野桥。他乡唯表弟,还往莫辞遥。
晚登县陴。宋代。曹彦约。楼橹宽閒事力劳,新来人物旧蓬蒿。占留古意梅根老,压断寒声樠木高。地迥山川含鼓角,夜明星斗助弓刀。当时爱得莲无恙,一段清流绕屋敖。
渔家傲 秋雨。明代。杨慎。云掩遥山山掩翠。雨声急战荷声碎。绿锦离披红锦坠。花叶背。波间惊起鸳鸯睡。潋滟芳尊人共对。碧筒凉沁初消醉。湿烟香雾笼归袂。联玉辔。南风马上闻蛙吹。
送张从善。元代。高明。四海张公子,才华重缙绅。早从枢府辟,已践属车尘。通籍联清禁,严更列近臣。周庐金帐晓,岩室玉墀春。马湩挏官酒,熊胹少府珍。青冥多雨露,黄道焕星辰。往事疑皆梦,浮名笑此身。冯唐虽磊落,颜驷竟逡巡。岁月黄尘老,关河白发新。还家见江总,举事识陈遵。春水桃花鳜,西风笠泽莼。扁舟五湖客,阳羡一归人。我惜交游晚,相期意气真。冥鸿何杳杳,斥鴳自踆踆。斜日横江路,寒云隔水滨。何时谋一壑,卜筑愿相亲。
月下作二首 其二。宋代。陆游。畏暑不巾袜,步月支短筇。瘦身发鬅鬙,顾影如孤松。径幽萤开阖,池涨鱼噞喁。飞泉穿北垣,珠玉相撞舂。东湖更奇绝,百亩银初镕。但能抱琴往,绝恨欠鹤从。重露倾荷盘,微风堕芙蓉。欢言美清夜,缥渺吹疏钟。空中飞仙人,粲然冰雪容。笑我老尘世,不记瑶台逢。
华婿水部以事质余湖上小语竟别 其一。明代。王世贞。白舫青门杨柳丝,湖中公事出偏迟。婆娑手板桓公府,应笑蓝田晚更痴。
开矿行。清代。汪瑔。虹光夜半冲南斗,陵石见荣神所守。镇州地接昌化军,谁向穷荒挟山走。风轮迅疾云帆开,径从溟渤嘘阴霾。碧眼贾能窥宝气,黄头郎待铸横财。何人竟把卢龙卖,黎婺峰前见光怪。任教铅水泣仙人,那识银官分地界。姎徒毳服红鬖髿,指麾徒众吹旋螺。摸金直用魏公注,得宝将为杨氏歌。谁知顿触山灵怒,鞭叱螣蛇作神雾。騕袅由来铸不成,狼㬻毕竟寻无路。阿奴心计亦可怜,莫夜已费黄金千。宝山空手且休矣,碧嶂回头还俨然。离交万古金银气,今日珠崖安得弃。栖陆沈沙造物心,炎风朔雪天王地。玉斧威棱铜柱标,觊觎焉许小
十二时/忆少年。唐代。无名氏。恢皇统,宵旰勤考,正朔同规。留谈经幄,来谏书帷。稽古极文思。尊耀魄、宝秩神祈。礼从宜。显相协钦祗。颢气结华滋。西成献瑞,百谷满京坻。化无为。斯万卜年期。隆昌运,大报同姬成,文武绍重熙。历朝缺典,自我亲祠,容采炳葳蕤。嘉能事、秀错多仪。太平时。清风涵溥惠,浩露浃深慈。群方昭泰,保定宅华夷。拥灵禧。万叶累鸿基。
渔家傲 赠孙姑。金朝。马钰。奉劝孙姑修大道。时时只把心田扫。杀了三尸并六耗。无烦恼。常清常净知玄奥。休问异名炉与灶。冲和上下通颠倒。铅汞自然成至宝。非常好。霞光簇拥归蓬岛。
和端式十题·古木阴。宋代。司马光。古木夏阴薄,萧萧蠹叶微。岂无绿树深,爱此风烟姿。高僧此休息,肩倚瘦筇枝。
挽叶润臣观察。清代。谭廷献。闽海归来日,当君辍瑟辰。平生重知己,当世失斯人。楚雁来何暮,燕云闇不春。金徽留古调,弦绝自伤神。
迎候林德辅帅参一首。宋代。刘克庄。西野约余同荐祢,六丁力尽不能留。霜蹄屡蹶追风骠,皓首还登载月舟。伊昔士元曾别驾,即今子美尚参谋。浮荣膜外何须较,且可归来秉烛游。
到南昌呈宋愿父伯仲黄子鲁诸丈。宋代。戴复古。一秋无便寄平安,新雁声声报早寒。昨夜检衣开故箧,去年家信把来看。
四时白纻歌 夜白纻。南北朝。沈约。秦筝齐瑟燕赵女。一朝得意心相许。明月如规方袭予。夜长未央歌白纻。翡翠羣飞飞不息。愿在云间长比翼。佩服瑶草驻容色。舜日尧年欢无极。
壬辰天中节,赴平江锡燕,因怀去年以侍臣摄。宋代。范成大。去岁排场德寿宫,薰风披拂酒鳞红。小臣供奉金龙醆,亲到虚皇玉座东。天中繖动玉舆来,万岁三声彻九街。想见牙床当殿过,舜裳云委拜尧阶。
荔支诗 其七。明代。释今无。冰肌玉质已多情,羞向花田斗素馨。纵到蓝桥甘玉液,裴郎犹未识云英。
送胡康老。宋代。王灼。胡公起三晋,才如山河雄。弊裘走上都,气压洛与嵩。岂无济时策,入对明光宫。战尘一飘荡,双影随疏蓬。虎符静为治,使节凛生风。所出毫末耳,照眼惊儿童。朅来堕闲冷,玉匣藏霜锋。忽买巫峡舟,飘飘指吴中。遥知迁擢近,黼座思夔龙。他时卧华省,清梦来巴邛。
南浦亭遇朱孔阳自桃花岭还。明代。欧大任。稍栖牛屋欲何依,客似前洲伐荻归。岭外魂惊书后梦,河梁泪洒别时衣。渡江讵意逢袁叔,入洛犹能共陆机。朱丘故人如寄忆,春来无数朔鸿飞。
秋圃感物。宋代。宋庠。秋叶霜前绿,秋池雨后清。残蝉多默默,寒蝶强轻轻。丹果林梢熟,黄花草际明。心惭逃相客,世外掩柴荆。
题江山小影屏风。明代。蓝智。幕府青春好,中郎画笔精。水疑沧海阔,山似武夷清。玉气通玄圃,霞标散赤城。桃源深处入,松籁静中生。浦绿思捐佩,江清拟濯缨。鸥边分野艇,鹤下辨柴荆。树色依屏浅,薇香点墨轻。忽看茆屋趣,好听采樵声。拄笏迎朝爽,钩帘对晚晴。径无豺虎迹,庭有凤凰鸣。回首蓝田隔,何时草阁成。江湖犹在眼,丘壑正含情。
挽黄一崖。明代。王慎中。嗟来桑扈返于真,笑寄人间八十春。相鹤经间窗映月,刻鸠杖倚壁生尘。独遗一世同蝉蜕,深入重泉治鸟伸。从此江边鸥不下,祗缘失却忘机人。
宿猿洞再和程师孟韵。宋代。张徽。入林休顾小猿惊,寿酒交持石外亭。刺史尊崇上卿月,主人高隐少微星。只因避雨投松盖,屡为障风夹桧屏。笑语林猿能解意,往来应不限岩扃。
赋得闻莺送客。明代。明沈宣王。隔市炊烟曙色迟,小城初霁客来时。娇莺历历啼芳树,不解春风有别离。
答栾弘诗。魏晋。傅咸。钜平作宰,是贵是钦。弓旌仍招,嘉命胥寻。鸾凤养仪,戢翼幽林。未附雅调,以和韶音。钜平遐逝,厉志弥深。肃肃京司,清风裁迈。乃延群彦,龙集凤会。亦既斯降,万里有赖。声发响应,好结倾盖。
和余汝霖雪七绝。宋代。胡寅。虽无谐谑去相携,且乏舆梁济涉溪。之子惠然须痛饮,醉眠应梦镇帏犀。
秋柳四首 其三。清代。蒋春霖。记共桃花隔水栽,流莺曲路隐池台。而今门巷空秋雨,不见青丝白马来。
梧桐月。元代。陈谦。琪树西风露井傍,镜寒移影度银床。凤枝清切元疑昼,鹤梦凄凉不待霜。点笔诗人题夜绿,知更宫女怨秋黄。莫教一叶轻摇落,珍重千门被耿光。
若耶村老人。宋代。陆游。昔闻若耶村,意象乃物外。皤然阡陌间,来往几鲐背。无论百岁翁,甲子数至再,我来亲见之,殊未辍耕耒。曩事一一言,多闻杂谆诲,回头指丁壮,此是曾玄辈。有翁又过我,家有孙五代,指呼取斗酒,山果杂细碎。顾我使之年,惭缩不能对;恭惟大父行,不觉投杖拜。养生惟一啬,此在吾术内,翁能信践之,成就乃尔大!我今才耄及,耳目已愦愦,长庚虽余辉,敢与明月配?
送人官满二首 其二。南北朝。王寂。草堂新成长独吟,故人不来黄叶深。茶烟昼消倦扫榻,梅月夜冷慵调琴。我歌骊驹饯君酒,君出阳关伤我心。长江东去浮画鹢,怅望云树怀知音。
天仙子 皋亭看桃花。清代。佟世南。隐隐青山濛碧雾。小艇但随流水去。荒村何处问桃花,芳草渡。斜阳暮。一片红云遮去路。偏怪东风吹不住。点点胭脂飘细雨。人家疑在武陵源,花乱舞。莺乱语。只恐刘郎来又误。
寄王十四舍人。唐代。司空图。几年汶上约同游,拟为莲峰别置楼。今日凤凰池畔客,五千仞雪不回头。
清明日 其二。元代。贝琼。出门今日向何处,花恼山翁走欲狂。此身忽已过半百,直须烂醉荅春光。
三月二十四日自东山到金峨一宿而归偶题壁上。宋代。郑清之。桥石天台水谷帘,峰回秀拥更深严。我来便欲兼忘世,少立清风为指髯。
玉楼春(寄题文山郑元英巢经楼)。宋代。辛弃疾。悠悠莫向文山去。要把襟裾牛马汝。遥知书带草边行,正在雀罗门里住。平生插架昌黎句。不似拾柴东野苦。侵天且拟凤凰巢,扫地从他瞿鹆舞。
兵后过?亭山。元代。徐贲。?亭西去远,一过一凄然。雁宿芦中月,人归草际烟。渔家多近水,戎垒半侵田。尚喜余民在,停舟问昔年。
入山杂咏二十首 其十一。明代。释函可。山花历乱杂蒿莱,一度来寻一度开。猿狖不曾离旧处,笑予频去又频回。
铜官悬望五松山。宋代。黄庭坚。北风无时休,崩浪聒天响。蛟鼍好为祟,此物俱神王。我来五松下,白发三千丈。松门闭青苔,惜哉不得往。今日天气嘉,清绝心有向。子云性嗜酒,况乃气清爽。此人已成灰,怀贤盈梦想。衣食当须几,吾得终疏放。弱女虽非男,出处同世网。搔背牧鸡豚,相见得无恙。
太霞洞。明代。欧大任。岭南总百粤,清淑夙鸠凝。兹山罗浮麓,支分自南衡。交广古邹鲁,风序蔼冠缨。哲人今挺生,钟彼川岳灵。餐霞隐中洞,白云为之扃。白云时出山,霖雨四海盈。归来保太玄,飘飖入朱明。曾城望不远,导我升天行。
初赴扬子任。宋代。胡宿。补吏承人乏,安贫得士常。半纶朝受命,数舍宿舂粮。楚地元三户,驺奴亦一囊。空裁宣德颂,何路奏明光。
醉桃源·赠卢长笛。宋代。吴文英。沙河塘上旧游嬉。卢郎年少时。一声长笛月中吹。和云和雁飞。惊物换,叹星移。相看两鬓丝。断肠吴苑草凄凄。倚楼人未归。
梅桃末利东篱菊。著个瓶儿簇。寻常四物不同时。恰似西施二赵、太真妃。
从来李郭多投分。伯仲俱清俊。苍颜独我已成翁。尚许掀髯一笑、对西风。
虞美人(茂叔、季功置酒稽古堂,以瓶贮四花,因赋)。宋代。郭应祥。梅桃末利东篱菊。著个瓶儿簇。寻常四物不同时。恰似西施二赵、太真妃。从来李郭多投分。伯仲俱清俊。苍颜独我已成翁。尚许掀髯一笑、对西风。
送王昌龄之岭南。唐代。孟浩然。洞庭去远近,枫叶早惊秋。岘首羊公爱,长沙贾谊愁。土毛无缟纻,乡味有槎头。已抱沈痼疾,更贻魑魅忧。数年同笔砚,兹夕间衾裯。意气今何在,相思望斗牛。
放船。清代。陈遹声。鹅鸭声中打桨行,放船天气趁新晴。风吹水面鳞鳞皱,波到桥心贴贴平。绿树炊烟千缕直,青山夹岸一帆轻。渔村镫火穿篱出,舵底吟诗待月明。
冬景 聊寄一枝春。宋代。刘辰翁。故知花可惜,聊以赠相思。与子别多日,先春有一枝。荒凉逢雁过,辛苦折琼贻。北客遥簪雪,东风早驿诗。吾衰如雪白,到日是年时。若待青青子,寻芳计已迟。
天仙子 其三。清代。周之琦。一曲浯溪凉翠滴。维舟更访前贤宅。窊尊石镜尽留连,休去觅。涪翁笔。点点云根苍藓积。
次韵何子应游金壁池。宋代。王灼。柳树浓垂岸,荷花满覆塘。日供无限影,风递自然香。酒艳浮瑶席,歌声绕杏梁。空惭长卿病,不作次公狂。
雪湖过偿前约叠前韵奉酬 其二。明代。谢迁。倒橐真轻陆贾金,奚囊随处足清吟。菊泉胜赏重阳后,蔗境馀甘泰运临。留客无期须尽醉,入山有路不嫌深。白云堆里高眠稳,乐在閒中且自寻。
孤燕篇 其二。清代。屈大均。葳蕤女贞树,含此少阴精。岁寒不凋谢,高行通神灵。孤燕何啾啾,挟子饲其英。凤凰心不乐,乌鹊甘伶俜。托孤昔所重,从死今所轻。子既羽翼成,母仪万方盈。母为月经天,子如太白明。
画马题 其二。明代。张穆。濡毫流电绝商量,幻出毛龙白玉光。共爱青丝挽垂柳,莫教容易献昭王。
和乐天赠云寂僧。唐代。元稹。欲离烦恼三千界,不在禅门八万条。心火自生还自灭,云师无路与君销。
六桥行(西湖)。宋代。周端臣。芙蓉苑。记试酒清狂,亸鞭游遍。翠红照眼。凝芳露、洗出青霞一片。垂杨两岸。窥镜底、新妆深浅。应料似、锦帐行春,三千粉春矜艳。避逅紧马堤边,念玉笋轻攀,笑箸同欢。岁华暗换。西风路、几许愁肠凄断。仙城梦黯。还又是、六桥秋晚。凝望处,烟淡云寒,人归雁远。
醉落魄/一斛珠。宋代。赵长卿。伤离恨别。愁肠又似丁香结。不应斗顿音书绝。烟水连天,何处认红叶。残更数尽银缸灭。边城画角声呜咽。罗衾泪滴相思血。花影移来,摇碎半窗月。
日本人之称我中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是语也,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梁启超曰: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壮也,故冒险。惟苟且也,故能灭世界;惟冒险也,故能造世界。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厌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惟好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戏文。老年人如鸦片烟,少年人如泼兰地酒。老年人如别行星之陨石,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岛。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之金字塔,少年人如西比利亚之铁路;老年人如秋后之柳,少年人如春前之草。老年人如死海之潴为泽,少年人如长江之初发源。此老年与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任公曰:人固有之,国亦宜然。
少年中国说。。梁启超。 日本人之称我中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是语也,盖袭译欧西人之言也。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梁启超曰: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壮也,故冒险。惟苟且也,故能灭世界;惟冒险也,故能造世界。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厌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惟好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戏文。老年人如鸦片烟,少年人如泼兰地酒。老年人如别行星之陨石,少年人如大洋海之珊瑚岛。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之金字塔,少年人如西比利亚之铁路;老年人如秋后之柳,少年人如春前之草。老年人如死海之潴为泽,少年人如长江之初发源。此老年与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任公曰:人固有之,国亦宜然。 梁启超曰:伤哉,老大也!浔阳江头琵琶妇,当明月绕船,枫叶瑟瑟,衾寒于铁,似梦非梦之时,追想洛阳尘中春花秋月之佳趣。西宫南内,白发宫娥,一灯如穗,三五对坐,谈开元、天宝间遗事,谱《霓裳羽衣曲》。青门种瓜人,左对孺人,顾弄孺子,忆侯门似海珠履杂遝之盛事。拿破仑之流于厄蔑,阿剌飞之幽于锡兰,与三两监守吏,或过访之好事者,道当年短刀匹马驰骋中原,席卷欧洲,血战海楼,一声叱咤,万国震恐之丰功伟烈,初而拍案,继而抚髀,终而揽镜。呜呼,面皴齿尽,白发盈把,颓然老矣!若是者,舍幽郁之外无心事,舍悲惨之外无天地,舍颓唐之外无日月,舍叹息之外无音声,舍待死之外无事业。美人豪杰且然,而况寻常碌碌者耶?生平亲友,皆在墟墓;起居饮食,待命于人。今日且过,遑知他日?今年且过,遑恤明年?普天下灰心短气之事,未有甚于老大者。于此人也,而欲望以拏云之手段,回天之事功,挟山超海之意气,能乎不能? 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立乎今日以指畴昔,唐虞三代,若何之郅治;秦皇汉武,若何之雄杰;汉唐来之文学,若何之隆盛;康乾间之武功,若何之烜赫。历史家所铺叙,词章家所讴歌,何一非我国民少年时代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之陈迹哉!而今颓然老矣!昨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处处雀鼠尽,夜夜鸡犬惊。十八省之土地财产,已为人怀中之肉;四百兆之父兄子弟,已为人注籍之奴,岂所谓“老大嫁作商人妇”者耶?呜呼!凭君莫话当年事,憔悴韶光不忍看!楚囚相对,岌岌顾影,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国为待死之国,一国之民为待死之民。万事付之奈何,一切凭人作弄,亦何足怪! 任公曰: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是今日全地球之一大问题也。如其老大也,则是中国为过去之国,即地球上昔本有此国,而今渐澌灭,他日之命运殆将尽也。如其非老大也,则是中国为未来之国,即地球上昔未现此国,而今渐发达,他日之前程且方长也。欲断今日之中国为老大耶?为少年耶?则不可不先明“国”字之意义。夫国也者,何物也?有土地,有人民,以居于其土地之人民,而治其所居之土地之事,自制法律而自守之;有主权,有服从,人人皆主权者,人人皆服从者。夫如是,斯谓之完全成立之国,地球上之有完全成立之国也,自百年以来也。完全成立者,壮年之事也。未能完全成立而渐进于完全成立者,少年之事也。故吾得一言以断之曰:欧洲列邦在今日为壮年国,而我中国在今日为少年国。 夫古昔之中国者,虽有国之名,而未成国之形也。或为家族之国,或为酋长之国,或为诸侯封建之国,或为一王专制之国。虽种类不一,要之,其于国家之体质也,有其一部而缺其一部。正如婴儿自胚胎以迄成童,其身体之一二官支,先行长成,此外则全体虽粗具,然未能得其用也。故唐虞以前为胚胎时代,殷周之际为乳哺时代,由孔子而来至于今为童子时代。逐渐发达,而今乃始将入成童以上少年之界焉。其长成所以若是之迟者,则历代之民贼有窒其生机者也。譬犹童年多病,转类老态,或且疑其死期之将至焉,而不知皆由未完成未成立也。非过去之谓,而未来之谓也。 且我中国畴昔,岂尝有国家哉?不过有朝廷耳!我黄帝子孙,聚族而居,立于此地球之上者既数千年,而问其国之为何名,则无有也。夫所谓唐、虞、夏、商、周、秦、汉、魏、晋、宋、齐、梁、陈、隋、唐、宋、元、明、清者,则皆朝名耳。朝也者,一家之私产也。国也者,人民之公产也。朝有朝之老少,国有国之老少。朝与国既异物,则不能以朝之老少而指为国之老少明矣。文、武、成、康,周朝之少年时代也。幽、厉、桓、赧,则其老年时代也。高、文、景、武,汉朝之少年时代也。元、平、桓、灵,则其老年时代也。自余历朝,莫不有之。凡此者谓为一朝廷之老也则可,谓为一国之老也则不可。一朝廷之老旦死,犹一人之老且死也,于吾所谓中国者何与焉。然则,吾中国者,前此尚未出现于世界,而今乃始萌芽云尔。天地大矣,前途辽矣。美哉我少年中国乎! 玛志尼者,意大利三杰之魁也。以国事被罪,逃窜异邦。乃创立一会,名曰“少年意大利”。举国志士,云涌雾集以应之。卒乃光复旧物,使意大利为欧洲之一雄邦。夫意大利者,欧洲之第一老大国也。自罗马亡后,土地隶于教皇,政权归于奥国,殆所谓老而濒于死者矣。而得一玛志尼,且能举全国而少年之,况我中国之实为少年时代者耶!堂堂四百余州之国土,凛凛四百余兆之国民,岂遂无一玛志尼其人者! 龚自珍氏之集有诗一章,题曰《能令公少年行》。吾尝爱读之,而有味乎其用意之所存。我国民而自谓其国之老大也,斯果老大矣;我国民而自知其国之少年也,斯乃少年矣。西谚有之曰:“有三岁之翁,有百岁之童。”然则,国之老少,又无定形,而实随国民之心力以为消长者也。吾见乎玛志尼之能令国少年也,吾又见乎我国之官吏士民能令国老大也。吾为此惧!夫以如此壮丽浓郁翩翩绝世之少年中国,而使欧西日本人谓我为老大者,何也?则以握国权者皆老朽之人也。非哦几十年八股,非写几十年白折,非当几十年差,非捱几十年俸,非递几十年手本,非唱几十年喏,非磕几十年头,非请几十年安,则必不能得一官、进一职。其内任卿贰以上,外任监司以上者,百人之中,其五官不备者,殆九十六七人也。非眼盲则耳聋,非手颤则足跛,否则半身不遂也。彼其一身饮食步履视听言语,尚且不能自了,须三四人左右扶之捉之,乃能度日,于此而乃欲责之以国事,是何异立无数木偶而使治天下也!且彼辈者,自其少壮之时既已不知亚细亚、欧罗巴为何处地方,汉祖唐宗是那朝皇帝,犹嫌其顽钝腐败之未臻其极,又必搓磨之,陶冶之,待其脑髓已涸,血管已塞,气息奄奄,与鬼为邻之时,然后将我二万里山河,四万万人命,一举而界于其手。呜呼!老大帝国,诚哉其老大也!而彼辈者,积其数十年之八股、白折、当差、捱俸、手本、唱喏、磕头、请安,千辛万苦,千苦万辛,乃始得此红顶花翎之服色,中堂大人之名号,乃出其全副精神,竭其毕生力量,以保持之。如彼乞儿拾金一锭,虽轰雷盘旋其顶上,而两手犹紧抱其荷包,他事非所顾也,非所知也,非所闻也。于此而告之以亡国也,瓜分也,彼乌从而听之,乌从而信之!即使果亡矣,果分矣,而吾今年七十矣,八十矣,但求其一两年内,洋人不来,强盗不起,我已快活过了一世矣!若不得已,则割三头两省之土地奉申贺敬,以换我几个衙门;卖三几百万之人民作仆为奴,以赎我一条老命,有何不可?有何难办?呜呼!今之所谓老后、老臣、老将、老吏者,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手段,皆具于是矣。西风一夜催人老,凋尽朱颜白尽头。使走无常当医生,携催命符以祝寿,嗟乎痛哉!以此为国,是安得不老且死,且吾恐其未及岁而殇也。 任公曰:造成今日之老大中国者,则中国老朽之冤业也。制出将来之少年中国者,则中国少年之责任也。彼老朽者何足道,彼与此世界作别之日不远矣,而我少年乃新来而与世界为缘。如僦屋者然,彼明日将迁居他方,而我今日始入此室处。将迁居者,不爱护其窗栊,不洁治其庭庑,俗人恒情,亦何足怪!若我少年者,前程浩浩,后顾茫茫。中国而为牛为马为奴为隶,则烹脔鞭棰之惨酷,惟我少年当之。中国如称霸宇内,主盟地球,则指挥顾盼之尊荣,惟我少年享之。于彼气息奄奄与鬼为邻者何与焉?彼而漠然置之,犹可言也。我而漠然置之,不可言也。使举国之少年而果为少年也,则吾中国为未来之国,其进步未可量也。使举国之少年而亦为老大也,则吾中国为过去之国,其澌亡可翘足而待也。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此岳武穆《满江红》词句也,作者自六岁时即口受记忆,至今喜诵之不衰。自今以往,弃“哀时客”之名,更自名曰“少年中国之少年”。
泊汾水闻琵琶社题 其二。清代。成鹫。万古乌孙一片云,云头传语到横汾。微情欲诉风吹去,散入江波处处闻。
杨柳枝/柳枝词。唐代。刘禹锡。清江一曲柳千条,二十年前旧板桥。曾与美人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
饭後偶题。宋代。陆游。环堵萧然百虑忘,天教得饭饫枯肠。长桥鮓美桃花嫩,北苑茶新带胯方。漠漠寒花欹晚照,翩翩孤蝶弄秋光。解衣扪腹西窗下,赖有新诗破日长。
山中对雪有作。唐代。杜荀鹤。一浑乾坤万象收,唯应不壅大江流。虎狼遇猎难藏迹,松柏因风易举头。玉帐英雄携妓赏,山村鸟雀共民愁。岂堪久蔽苍苍色,须放三光照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