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从霅水来,片帆不肯住。乘风夜过洞庭西,芦花瑟瑟满寒渚。
渚清沙白今送君,朔风旅雁高入云。官司捉船船户避,津吏前头不敢行。
问君归思一何切,笑指征衣已百结。旅馆朝来花正繁,客愁今去柳堪折。
双桨随君送君去,莫忘江城离别处。遥指金陵宫阙旁,蒋山夜火乌栖树。
送方尔止还金陵。清代。徐釚。尔从霅水来,片帆不肯住。乘风夜过洞庭西,芦花瑟瑟满寒渚。渚清沙白今送君,朔风旅雁高入云。官司捉船船户避,津吏前头不敢行。问君归思一何切,笑指征衣已百结。旅馆朝来花正繁,客愁今去柳堪折。双桨随君送君去,莫忘江城离别处。遥指金陵宫阙旁,蒋山夜火乌栖树。
徐釚(qiú )(1636~1708)清代词人。字电发,号虹亭、鞠庄、拙存,晚号枫江渔父。吴江(今属江苏苏州)人。康熙十八年(1679)召试博学鸿词,授翰林院检讨,入史馆纂修明史。因忤权贵,二十五年归里后,东入浙闽,历江右,三至南粤,一至中州。游历所至与名流雅士相题咏。康熙皇帝南巡,两次赐御书,诏原官起用,不肯就。卒年七十三。...
徐釚。徐釚(qiú )(1636~1708)清代词人。字电发,号虹亭、鞠庄、拙存,晚号枫江渔父。吴江(今属江苏苏州)人。康熙十八年(1679)召试博学鸿词,授翰林院检讨,入史馆纂修明史。因忤权贵,二十五年归里后,东入浙闽,历江右,三至南粤,一至中州。游历所至与名流雅士相题咏。康熙皇帝南巡,两次赐御书,诏原官起用,不肯就。卒年七十三。
送螃蟹。宋代。王迈。昔人瞻蟹蝉监州,今献霜螯助拍浮。料得监州应笑领,无肠公子也风流。
秋风引。唐代。刘禹锡。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
杏帘在望。清代。曹雪芹。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谢胡珵使招饮。宋代。赵汝腾。畴昔与公同奉常,余为藉田公社令。是时朔祭拜卿少,余已颜衰公秀莹。斋房并公挥麈尾,议论风生真纚纚。蜀珍数人皆在坐,尽说功名须逊子。回头一梦十五春,公为使者余廛民。薰风荷畔绿樽设,丹荔粲粲莲房新。语间切切忧民瘼,阴功亟欲苏全闽。出经入传知言要,湘西绝学今谁绍。我老西河欠鞭策,此事须公正英妙。
汉口小住旋附轮舶至沪途中杂诗。清代。李超琼。庐山真面为谁青,远势如看九曲屏。只惜浔阳江畔水,风来犹似老蛟腥。
赠仁王讲师达上人。元代。萨都剌。香山居士美如玉,亭亭秋水开芙蓉。承恩长揖紫宸殿,飞锡遥挂乌石峰。散花天女绕经阁,出海神龙闻讲钟。攒眉入社笑陶令,载酒三生石上逢。
娄彦发参政寿诗。宋代。楼钥。青宫册宝盛朝章,玉佩珠旒照日光。储寀久资三善得,生朝相去半旬强。五千余卷学尤富,一百省年身更康。都省先曾同举酒,贡闱最喜又传觞。易逢皓齿令歌曲,难值严更听惊场。庆事鼎来真可卜,祝公黄发相虞唐。
清平乐 题郭思诚山居。元代。许有壬。西岩仙老。身在蓬莱岛。竹月松云尘不到。况有清风自扫。霜溪浅碧摇沙。烟村落照明霞。说与门前鸥鹭,仙家又是渔家。
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为仁,孑孑为义,其小之也则宜。其所谓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其所谓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谓德也。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黄老于汉,佛于晋、魏、梁、隋之间。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归于墨;不入于老,则归于佛。入于彼,必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噫!后之人其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孰从而听之?老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为孔子者,习闻其说,乐其诞而自小也,亦曰“吾师亦尝师之”云尔。不惟举之于口,而又笔之于其书。噫!后之人虽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其孰从而求之?
原道。唐代。韩愈。 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为仁,孑孑为义,其小之也则宜。其所谓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其所谓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谓德也。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黄老于汉,佛于晋、魏、梁、隋之间。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归于墨;不入于老,则归于佛。入于彼,必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噫!后之人其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孰从而听之?老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为孔子者,习闻其说,乐其诞而自小也,亦曰“吾师亦尝师之”云尔。不惟举之于口,而又笔之于其书。噫!后之人虽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其孰从而求之? 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讯其末,惟怪之欲闻。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古之教者处其一,今之教者处其三。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贾之家一,而资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穷且盗也? 古之时,人之害多矣。有圣人者立,然后教之以相生相养之道。为之君,为之师。驱其虫蛇禽兽,而处之中土。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木处而颠,土处而病也,然后为之宫室。为之工以赡其器用,为之贾以通其有无,为之医药以济其夭死,为之葬埋祭祀以长其恩爱,为之礼以次其先后,为之乐以宣其湮郁,为之政以率其怠倦,为之刑以锄其强梗。相欺也,为之符、玺、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为之备,患生而为之防。今其言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呜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何也?无羽毛鳞介以居寒热也,无爪牙以争食也。 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则失其所以为臣;民不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相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呜呼!其亦幸而出于三代之后,不见黜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 帝之与王,其号虽殊,其所以为圣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饮而饥食,其事虽殊,其所以为智一也。今其言曰:“曷不为太古之无事”?”是亦责冬之裘者曰:“曷不为葛之之易也?”责饥之食者曰:“曷不为饮之之易也?”传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然则古之所谓正心而诚意者,将以有为也。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经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诗》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今也举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几何其不胥而为夷也? 夫所谓先王之教者,何也?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其文:《诗》、《书》、《易》、《春秋》;其法:礼、乐、刑、政;其民:士、农、工、贾;其位: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其服:麻、丝;其居:宫、室;其食:粟米、果蔬、鱼肉。其为道易明,而其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为己,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是故生则得其情,死则尽其常。效焉而天神假,庙焉而人鬼飨。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为臣,故其说长。然则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其亦庶乎其可也!”
题谢孔昭雨中过沈孟渊所诗画。明代。王肄。竹边书屋柳边舟,白发相逢酒一瓯。回首旧游成远梦,满林风雨不胜秋。
与蔡吏部林直院别江楼。宋代。方岳。又抛蓑笠出山来,那得江鸥不见猜。一醉真成吞溟涬,三人曾共住蓬莱,翰林词伯玉为骨,直指绣衣霜作台。莫笑樵溪穷太守,短篷烟雨亦佳哉。
送汤舍人之陈州。宋代。徐铉。尼父恓惶地,离情向此偏。家贫聊复尔,道在肯徒然。诗景明松雪,乡山隔水烟。三年须赴召,莫恋瓮头眠。
塞外初度日感怀。明代。金幼孜。余生过四十,深恐负前期。报国当今日,思亲在此时。功名犹未立,鬓发欲成丝。兀坐无聊赖,长歌意转悲。
宿存存庵。元代。吴景奎。林下道人何处去,老君观里礼星坛。佩环遥候青牛过,台殿惟留白鹤看。一榻松云容我宿,半岩风气逼衣寒。五更马足车尘动,得卧山中梦寐安。
山行即事。唐代。王质。浮云在空碧,来往议阴晴。荷雨洒衣湿,蘋风吹袖清。鹊声喧日出,鸥性狎波平。山色不言语,唤醒三日酲。
送岳州司马弟之任。唐代。李嘉祐。岳阳天水外,念尔一帆过。野墅人烟迥,山城雁影多。有时巫峡色,终日洞庭波。丞相今为郡,应无劳者歌。
忆江南 其三 寄外。清代。赵我佩。人去也,人去驿迢遥。曲曲琴心弦上语,斑斑情泪镜中潮。谁寄与红绡。
送李撰赴举。宋代。曾巩。潮水碧,槐花黄,山川摇落窗户凉。宿云星稀日东出,青冥风高雁南翔。华堂昨夜读书客,匹马今朝游大梁。锋铓拂尘见飞影,把握惊人持夜光。康衢四辟通万里,天驷得地方腾骧。我留东山意颇卓,屏弃外虑无毫芒。子能相从味冲漠,捉箠勿暂迟归装。
快哉亭朝暮寓目二首之二。宋代。贺铸。积潦际危堞,登临西照中。苔衣罥白羽,槐荫悬青虫。不浅胡床兴,无多团扇功。目穷犹起羡,演漾一渔篷。
西湖竹枝歌(九首·一作“小临海曲”)。元代。杨维桢。鹿头湖船唱郝郎,船头不宿野鸳鸯。为郎歌舞为郎死,不怕真珠成斗量。
采菊一章。宋代。黄庭坚。南山有菊,于采其英。谁从汝往,视我惸惸。伊时之人,谁适有比。不与我谋,不知其已。
浣溪沙(同前)。宋代。张孝祥。康乐亭前种此君。重来风月苦留人。儿童竹马笑谈新。今代孟士仍好客,政成归去眷方新。十眉环坐晚妆匀。
清平乐 寿王楚山。元代。程文海。楚山清晓。借问春多少。松菊深深香缥缈。萱朵兰芽交照。丹霞洞口红泉。从来惯醉飞仙。不是称觞独后,后天长似先天。
送别祝得之。宋代。王之望。倦游淹海上,得子意弥孰。文彩与春秀,性情如玉温。相从不知久,欲别更何言。努力功名会,飞腾入帝阍。
凤栖梧 送薛治曲泉之镇雄勘夷手卷。明代。杨慎。借寇歌廉春有脚。皂盖朱幡,辉映江阳郭。一喢清泉斟且酌。候人无事闲铃阁。瘴域岚方劳锁钥。静柝沉锋,虎凶成鸾鹤。风飐归旌诗满橐。休迟竹马儿童约。
和王知府惠瓦砚。宋代。吴芾。文房四子旧周旋,老去情疏只自怜。不谓陶泓犹见念,远来相顾不相捐。
泛舟寻郁林寺道玄上人遇雨而返因寄。唐代。许浑。禅扉倚石梯,云湿雨凄凄。草色分松径,泉声咽稻畦。棹移滩鸟没,钟断岭猿啼。入夜花如雪,回舟忆剡溪。
九日食糕。宋代。宋祁。飙馆轻霜拂曙袍,糗餈花饮斗分曹。刘郎不敢题糕字,虚负诗家一代豪。
登七星山呈仲钦 其二。宋代。张孝祥。便驱匹马出烟岚,圣主恩深若海涵。却到玑衡高处望,白云无数满江南。
朝日莲。宋代。张咏。少得方为贵,根茎岂异莲。高低全赖水,舒卷自知天。已任群芳妒,难妨后笑偏。向明终有待,呈艳不争先。爱重频移席,徵求苦费钱。兰荪饶酷烈,桃杏愧奢妍。应瑞花中绝,标名世上传。须栽禁池内,用表太平年。
不谒公侯,不疏贫贱,不求富贵荣华。不餐美膳,不敢厌衣麻。不发无明火烛,不著境、亦不思家。般般不,不忘师旨,炉炼自朱砂。逍遥真自在,清闲活计,云水生涯。对风邻月伴,满泛流霞。悟彻长生冬视,又何必、驰骋矜夸。将来去,祥云瑞霭,步步衬莲花。
满庭芳 不看谒。金朝。马钰。不谒公侯,不疏贫贱,不求富贵荣华。不餐美膳,不敢厌衣麻。不发无明火烛,不著境、亦不思家。般般不,不忘师旨,炉炼自朱砂。逍遥真自在,清闲活计,云水生涯。对风邻月伴,满泛流霞。悟彻长生冬视,又何必、驰骋矜夸。将来去,祥云瑞霭,步步衬莲花。
吹柳絮(鹧鸪词)。宋代。贺铸。月痕依约到西厢。曾羡花枝拂短墙。初未识愁那得泪,每浑疑梦奈余香。歌逢袅处眉先妩,酒半酣时眼更狂。闲倚绣帘吹柳絮,问何人似冶游郎。
寄董总管文卿精春秋连为太平姑苏二大郡。元代。方回。春秋家学汉醇儒,才尹当涂又尹苏。光价九霄悬日月,爱思两郡甲江湖。蛾眉采石风前笛,橘里长桥□后鲈。太白季鹰俱不及,□□□□拥菟符。
频婆。明代。徐渭。石密偷将结,他鸡伏不成。千林黄鹄卵,一市楚江萍。旨夺秋厨腊,鲜专夏盌冰。上元灯火节,一颗百钱青。
古风 其十六。唐代。李白。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一去别金匣,飞沈失相从。风胡灭已久,所以潜其锋。吴水深万丈,楚山邈千重。雌雄终不隔,神物会当逢。
江都平解严诗。南北朝。谢庄。肃旗简庙律,耸钺畅乾灵。朝晏推物泰,通渥抃身宁。击辕歌至世,抚壤颂惟馨。
唐子居于内,夜饮酒,己西向坐,妻东向坐,女安北向坐,妾坐于西北隅,执壶以酌,相与笑语。唐子食鱼而甘,问其妾曰:“是所市来者,必生鱼也?”妾对曰:“非也,是鱼死未久,即市以来,又天寒,是以味鲜若此。”于是饮酒乐甚。忽焉拊几而叹。其妻曰:“子饮酒乐矣,忽焉拊几而叹,其故何也?”唐子曰:“溺于俗者无远见,吾欲有言,未尝以语人,恐人之骇异吾言也。今食是鱼而念及之,是以叹也。”妻曰:“我,妇人也,不知大丈夫之事;然愿子试以语我。”
曰:“大清有天下,仁矣。自秦以来,凡为帝王者皆贼也。”妻笑曰:“何以谓之贼也?”曰:“今也有负数匹布或担数斗粟而行于涂者,或杀之而有其布粟,是贼乎,非贼乎?”曰:“是贼矣。”
室语。清代。唐甄。 唐子居于内,夜饮酒,己西向坐,妻东向坐,女安北向坐,妾坐于西北隅,执壶以酌,相与笑语。唐子食鱼而甘,问其妾曰:“是所市来者,必生鱼也?”妾对曰:“非也,是鱼死未久,即市以来,又天寒,是以味鲜若此。”于是饮酒乐甚。忽焉拊几而叹。其妻曰:“子饮酒乐矣,忽焉拊几而叹,其故何也?”唐子曰:“溺于俗者无远见,吾欲有言,未尝以语人,恐人之骇异吾言也。今食是鱼而念及之,是以叹也。”妻曰:“我,妇人也,不知大丈夫之事;然愿子试以语我。” 曰:“大清有天下,仁矣。自秦以来,凡为帝王者皆贼也。”妻笑曰:“何以谓之贼也?”曰:“今也有负数匹布或担数斗粟而行于涂者,或杀之而有其布粟,是贼乎,非贼乎?”曰:“是贼矣。” 唐子曰:“杀一人而取其匹布斗粟,犹谓之贼;杀天下之人而尽有其布粟之富,而反不谓之贼乎?三代以后,有天下之善者莫如汉,然高帝屠城阳,屠颍阳,光武帝屠城三百。使我而事高帝,当其屠城阳之时,必痛哭而去之矣;使我而事光武帝,当其屠一城之始,必痛哭而去之矣。吾不忍为之臣也。” 妻曰:“当大乱之时,岂能不杀一人而定天下?”唐子曰:“定乱岂能不杀乎?古之王者,有不得已而杀者二:有罪,不得不杀;临战,不得不杀。有罪而杀,尧舜之所不能免也;临战而杀,汤武之所不能免也;非是,奚以杀为?若过里而墟其里,过市而窜其市,入城而屠其城,此何为者?大将杀人,非大将杀之,天子实杀之;偏将杀人,非偏将杀之,天子实杀之;卒伍杀人,非卒伍杀之,天子实杀之;官吏杀人,非官吏杀之,天子实杀之。杀人者众手,实天子为之大手。天下既定,非攻非战,百姓死于兵与因兵而死者十五六。暴骨未收,哭声未绝。目眦未干,于是乃服衮冕,乘法驾,坐前殿,受朝贺,高官室,广苑囿,以贵其妻妾,以肥其子孙,彼诚何心而忍享之?若上帝使我治杀人之狱,我则有以处之矣。匹夫无故而杀人,以其一身抵一人之死,斯足矣;有天下者无故而杀人,虽百其身不足以抵其杀一人之罪。是何也?天子者,天下之慈母也,人所仰望以乳育者也,乃无故而杀之,其罪岂不重于匹夫?” 妻曰:“尧舜之为君何如者?”曰:“尧舜岂远于人哉!”乃举一箸指盘中余鱼曰:“此味甘乎?”曰:“甘”。曰:“今使子钓于池而得鱼,扬竿而脱,投地跳跃,乃按之椹上而割之,刳其腹,犀其甲,其尾犹摇。于是煎烹以进,子能食之乎?”妻曰:“吾不忍食也。”曰:“人之于鱼,不啻太山之于秋毫也;甘天下之味,亦类于一鱼之味耳。于鱼则不忍,于人则忍之;杀一鱼而甘一鱼之味则不忍,杀天下之人而甘天下之味则忍之。是岂人之本心哉!尧舜之道,不失其本心而已矣。” 妾,微者也;女安,童而无知者也;闻唐子之言,亦皆悄然而悲,咨嗟欲泣,若不能自释焉。
题昭君画卷五绝。宋代。陆文圭。妍丑何须间画工,美人终日侍宫中。奉春初计真堪恨,欲望音于敬外翁。
子吴子某既结茆竹洲以娱亲复于居之前沼为亭。宋代。吴儆。抱瓮自灌园,胜游贵人门。有口自酌酒,胜与俗人言。园中多蔓草,晨夕费锄芟。遇夜或风雨,安得久盘旋。村酒不常有,有亦多苦酸。而况醉中语,缪误人所嫌。不如饱吃饭,清风北窗眠。眠多则无觉,梦境仍多端。惟有古断简,言行皆圣贤。读之未竟篇,眵昏如林镜,读竟亦何为,聚讼徒喧烦。厌烦以静胜,又类枯木禅。揠苗不耘苗,亡羊两茫然。何如池上亭,虚旷可看山。山色日夕佳,晨兴夜气还。宴坐日过午,清阴犹未迁。西山倦拄颊,南山兴悠然。晚山虽好不遮日,谁能独热望长安。
泊钓台。宋代。方岳。落帆鸬鹚步,倚策羊裘轩。纷披稚篠閒,森郁古木尊,幽蹊石齿齿,醉袖风翻翻。缅怀台上人,老藓双骭存。宁知天九重,不博月一痕。咄哉侯君旁,坐受富贵吞。先生无乃误,肯与痴人言。吾诗亦赘矣,舐舌不可扪。
七夕南定楼饮同官。宋代。魏了翁。谁将明星贴天定,州国宫垣象官府。更将四七随天旋,常以昏中殷四序。迢迢河汉冲秋旻,前有苍龙履玄武。牵牛正向西南来,左右两旗北河鼓。鼓星之侧为天桴,鼓上三得为织女。何年人号天女孙,使把牛郎拟夫妇。不知此是天关梁,河汉之津有常度。晦明伏见莫非教,肯为文人给嘲侮。班曹庾谢犹{上卫下言}言,世上儿曹更堪数。临风一诵大东诗,须信词章有今古。
都丞侍郎再和屋字韵诗次韵奉酬。宋代。喻良能。小园五亩依篁竹,中有茆茨数椽屋。小桥度水既窈窕,侧径穿花仍曲六。惯看翠碧羽差池,时听黄鹂声断续。诗成持鼓过雷门,谁信抛砖能引玉。长篇丽句为藩饰,小草么花蒙著录。悬知家世以诗鸣,压倒平泉与昌谷。
送蔡子重。宋代。叶适。怜子昔参江上僚,前功如日鬓萧萧。莫轻小县深谷里,续丝运轸琴方调。薄冰未随野梅结,和风已催山杏发。廋文露巧众术同,一心之纯天与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