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晓角·仪真江上夜泊。宋代。黄机。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水底鱼龙惊动,风卷地、浪翻屋。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
翻译
上阕:夜晚,(我)留宿在寒冷的长江边,江景凄寒,伫立江边,(我)思潮翻滚,不禁仰天长啸。(这啸声)搅起冲天巨浪,携着卷地的狂风,把江水举得很高很高,江上的小屋都被冲翻了。就连潜藏在江底的鱼龙神怪都惊得跳出水来。
下阕:(我)心中潜藏的诗意被激发出来,吟诵了许多诗词仍嫌不够;又断断续续地喝了许多酒,仍觉得心中的愁怨排解不出,不足以消愁。不要问国家的兴亡为什么就在旦夕之间,(我)虽心有抱负,却难以施展,让我不禁想流下愁苦的泪水。
注释
仪真:今江苏仪征县,在长江北岸。这一带是南宋的前方,多次被金兵侵占并经常受到骚扰。
草草兴亡:是对中原沦陷和南宋危殆的命运而发的感慨。草草,草率。兴亡,偏义复词,指“亡”。
盈掬:满握,形容泪水多。
人生之最大不幸,莫过于空有济世之才,而无施展之处。在南宋时期,多少志士空叹白发,遗恨而终。这首词抒发的,即是这种情感。仪真,即现在的江苏省仪征县,位于长江北岸,这在南宋时期,曾多次受到金兵骚扰。爱国而且胸怀天下的作者夜泊于此,面对寒江,北望中原,百感交集,借江景抒发了他壮志难酬的抑郁和悲愤之情。
“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一个“啸”字,就表现出高远境界的,气势不俗。夜泊长江,江景凄寒,作者伫立江边,思潮翻滚,不禁仰天长啸。与“长啸”这一壮怀激烈之情交织在一起,为此词奠定了苍凉雄浑的基调。接着,作者描绘了江上风高浪急、莽莽滔滔的景象:“水底鱼龙惊动,风卷地,浪翻屋。”只见狂风卷地,巨浪翻腾,以至惊动了水底鱼龙。一“卷”一“翻”,只觉得气势飞动。这一幅有声有色、令人惊心动魄的图画,形象表现了作者的忧思和不平。
“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是一过渡,全词转入下片抒情。作者的情绪由激昂慷慨渐趋低沉,想借吟诗饮酒强自宽解,然而郁结于心的如此深广的忧愤岂是轻易能够排遣掉的,其结果只能是“吟未足”,“断还续”。是什么在困扰着作者,使他郁闷,心绪难平?那就是国家的“草草兴亡”,即中原的匆匆沦丧。“休问”,两个字内涵十分丰富。从这二个字中读者不仅可以看出国势衰微已到了不堪收拾的地步,而且表明作者心情极为沉痛。一想到朝廷对外妥协投降,想到主战派备受压制、排斥、打击,想到自己和许多爱国志士虽满怀壮心却报国无门,不禁悲从中来,心潮难平。“功名泪,欲盈掬”,既激愤又伤心,词人感叹报国无路,读来使人黯然神伤,并与开篇的“长啸”相呼应。将当时社会上的那种壮志难酬、无可奈何的大众心态,集中表达了出来。
这是一首抚时念乱的沉郁之作。作者夜泊仪征江边,面对滔滔江水,环视南北江岸,一时之间,河山之感,家国之恨涌于心头,感怀百端。首二句即点出时间、地点和人的心境。他的心情就和眼前的鱼龙惊动,浪翻风卷一样,澎湃不平,郁勃难抑,写景也是写情,情景相融。使人似乎可以听到作者内心剧烈的跳荡。
上片以“寒江夜宿,长啸江之曲。”起句破题,点明夜泊的时间和地点,总写人物的活动。奔波的劳顿并没有将词人拉入梦中,而是长久地无法入眠。他的心中充满了积郁和悲愤,一腔怨愤无处发泄,只好对江长啸,凭借反常的发泄行为来求取暂时的心理平衡。一个“啸”字形象地暗示出作者奔走无果,壮志难伸,英雄失路,托足无门的满腔悲愤。这是全词的“文眼”,是整首词感情基调的集中表现,也是上片写景的总起,下面的景色全由此一“啸”字引起。“水底鱼龙惊动,风卷地,浪翻屋。”“惊”是对“啸”的反应,这是极写长啸的深沉和力度。夜间本是鱼龙及各种水生动物休眠的时候,但它们突然听到裂耳的长啸,都惊跃骇游起来,就连沉在江底的鱼龙也不例外,以至江水搅起冲天巨浪,携着卷地的狂风,把海水举得很高很高,海上的小屋都被冲翻了。这几句写得笔力遒劲,破空而来,想象奇特,而不游离江上的具体环境。景为情生,是抒情主体内心情绪的外化,情托景显,复杂愤懑的内宇宙被海水、海浪、海风形象地展示了出来。声音、形象、感触三面并举,听觉、触觉、视觉三官并用,绘声绘色,气势磅礴,有雷霆万钧之力,排山倒海之势。
下片变形象抒情为直抒胸臆,感情的格调也由愤转悲,显示出强烈的悲剧意识。“诗情吟未足,酒兴断还续。”这二句既有沉郁丰富的思想内涵,又是此情此景中作者情感轨迹的具体表现。然而,事到如今,江北的金朝依然长居不亡,自己的平戎之策又得不到当权者赏识,英雄失路,托足无门,眼见得岁月催人,功名难就,回首往事,心绪正如奔腾翻卷的江水。因此,酒喝了一阵再喝一阵,进又无门,退又不忍,只有断断续续自斟饮,一声长叹两鬓霜了。结句“草草兴亡,休问功名,泪欲盈掬”,既是对南宋的沉痛哀惋,又是对自身的沉痛悲泣。一代偏安江左的王朝,就这样在屈辱求和中建立又消亡,即将把懦弱无能、终无建树的形象永远留给史册,在这样的社会悲剧和历史悲剧中,千万不要再考虑个人的功名了。然而,此话还没有开口,就已热泪盈掬。在这里,词人把个人的命运同国家的命运联系了起来,并看到了国家命运对个人命运的制约作用,看到了作为小人物对改变国家形象的无可奈何,对挣脱自身悲剧也无可奈何。这种对人生悲剧原因的认识,正是“泪欲盈掬”的深刻缘由。
本篇虽然短小,但内涵丰富,韵味淳浓,起伏跌宕,富于变化。悲愤苍凉,雄阔浑厚。
黄机(1612-1686年)字次辰,一字澄斋,号雪台。浙江钱塘(今属杭州)金墩武林积善坊巷人。宋代福建莆田黄石金墩平海军节度使、赠太师谥清惠黄府十五孙。康熙二十五年(1686)卒。赠太傅、太师,谥文僖,赐祭葬于灵鹫山金墩武林白乐桥之南。...
黄机。黄机(1612-1686年)字次辰,一字澄斋,号雪台。浙江钱塘(今属杭州)金墩武林积善坊巷人。宋代福建莆田黄石金墩平海军节度使、赠太师谥清惠黄府十五孙。康熙二十五年(1686)卒。赠太傅、太师,谥文僖,赐祭葬于灵鹫山金墩武林白乐桥之南。
客有出示御制登中和堂诗小臣斐然仰次宸韵二首 其二。宋代。李纲。贱子志丘壑,敢怀要路津。偶乘风云会,冀拯凋瘵民。误被圣主知,坐期功业新。飘零继三黜,奔走亦已勤。生还鲸海中,仰荷皇天仁。不然铄金口,何有鸿毛身。当从玄豹隐,无复尺蠖伸。感叹魏公言,愿使为良臣。
无诸钓龙台怀古三首 其一。明代。林鸿。 无诸昔建国,赤土疏王封。筑台青冥上,垂钓沧江龙。乘龙去不返,千载如飞蓬。只今荒台上,寂历多遗踪。我有太古怀,来吟江上峰。天青海气灭,地古寒烟浓。潭水绿万丈,秋岑碧千重。登临未能已,落日催孤钟。
次韵梅花两绝句。宋代。朱槔。清浅弯环绕故墙,一身将影理残妆。西施俗处无人见,冷落吴宫溪水香。
题友卿鸾箫集 其一。清代。丘逢甲。当君得妇江南日,是我移家海上年。铁马金戈成底事?风流真羡玉堂仙。
感旧。宋代。陆游。要识梁州远,南山在眼边。霜郊熊扑树,雪路马蒙毡。惨淡遗坛侧,萧条古庙壖。百诗犹可想,叹息遂无传。
浪淘沙·其三。唐代。刘禹锡。汴水东流虎眼文,清淮晓色鸭头春。君看渡口淘沙处,渡却人间多少人。
送人之吴。宋代。释斯植。无心学隐沦,此去向吴津。千古是非地,一灯烟雨村。烽尘连楚戍,榆柳隔淮春。别后新吟句,何人可共论。
郑少融尚书初除端殿,以书见及,赋诗为贺。宋代。范成大。敬老尊贤大政初,速邮响动报新除。即从光范开门馆,先向文明直殿庐。後日沙堤新宰相,当年革履旧尚书。锋车若向吴中路,应记南山有荷锄。
山中秋晓。宋代。蒲寿宬。命策空山风露冷,野花无数不知名。林丛深处无人问,时吐秋芬一样清。
次韵和登州张使君。宋代。刘攽。层城表海势嵯峨,车骑雍容乐事多。八月潮平占候火,三更日上看涛波。閒留方士谈迂怪,醉听齐讴起艳歌。莫以高材厌留滞,功名从古喻裘蓑。
春暮有怀。明代。张煌言。嗟予初衣,柔翰勃窣。国难驱人,衽金袖铁。日月如驶,蹐地局天?汎汎沧海,盘桓小年。薄暮酒歌,怆焉彼美;安得九还,以庆灵纪。山川窈窕,爰奏素琴;琴言维何,写此春心。
路傍树。唐代。马戴。古树何人种,清阴减昔时。莓苔根半露,风雨节偏危。虫蠹心将穴,蝉催叶向衰。樵童不须翦,聊起邵公思。
登石城驿亭。元代。范梈。南游未是谪,北行不当归。今旦陟崇冈,飘飘风吹衣。始我在京时,双阙凝秋晖。别来守穷海,故国音书稀。窃禄滋愧负,何时睹柴扉。胡不依白日,去即能如飞。驿楼俯平川,其下白云围。雨馀足稻粱,可以信丰饥。去去道路远,王事毋稽违。
观胡九龄员外画牛。宋代。韩琦。丹青之笔夺造化,能者几何登品录。蛟龙狞恶鬼神怒,更工不接时人目。有形之物至者稀,是否难欺众所瞩。绛台胡掾文章外,偏向画牛其好酷。海内驰名三十年,得者珍藏过金玉。老来才始著青衫,养亲不及朝家禄。前日野服忽相过,云访恩知走京毂。微风入指未能画,示我蜡本数十幅。采摭诸家百馀状,毫端古意多含蓄。斗者取力全在角,卧者称身全在腹。立身髣髴精神慢,背者分数头项促。行者动作皆得群,乳者顾视真怜犊。当流泅戏益自在,欲渡或疑犹蓄缩。从容饮齧得天真,荷鞭时有童儿牧。或横一笛坐牛角,便是无声太平曲。江天雨云易溟濛,风势掀号摧古木。攲斜蓑笠趁牛归,萧疏暮景烟村宿。奇哉胡掾老笔不可到,戴叟重生须死伏。吾观诸牛之态虽尽妙,尚有所遗思未熟。牛于生民功最大,不画牛功牛亦辱。胡君胡君听我言,别选轻绡成巨轴。写出区区耒耜勤,贵知天下由吾方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