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如天月如水,落叶萧萧夜风起。一寸愁心千万里,不见行人应未已。
漫成二首 其二。明代。刘基。江水如天月如水,落叶萧萧夜风起。一寸愁心千万里,不见行人应未已。
刘基(1311年7月1日-1375年5月16日)字伯温,谥曰文成,元末明初杰出的军事谋略家、政治家、文学家和思想家,明朝开国元勋,汉族,浙江文成南田(原属青田)人,故时人称他刘青田,明洪武三年(1370)封诚意伯,人们又称他刘诚意。武宗正德九年追赠太师,谥号文成,后人又称他刘文成、文成公。他以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著称于世。刘伯温是中国古代的一位传奇人物,至今在中国大陆、港澳台乃至东南亚、日韩等地仍有广泛深厚的民间影响力。...
刘基。刘基(1311年7月1日-1375年5月16日)字伯温,谥曰文成,元末明初杰出的军事谋略家、政治家、文学家和思想家,明朝开国元勋,汉族,浙江文成南田(原属青田)人,故时人称他刘青田,明洪武三年(1370)封诚意伯,人们又称他刘诚意。武宗正德九年追赠太师,谥号文成,后人又称他刘文成、文成公。他以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著称于世。刘伯温是中国古代的一位传奇人物,至今在中国大陆、港澳台乃至东南亚、日韩等地仍有广泛深厚的民间影响力。
吴门道归书怀。宋代。刘宰。投閒三十年,日与木石俱。暮景际休明,搜罗逮樵渔。洪造赐甄收,群公交荐书。殷勤奉明诏,婉娈辞田庐。一寒不自摧,五穷暗揶揄。行行步京畿,迎劳多轩车。眼青见故人,皆欢此老臞。形容不自惜,奈此气昏愚。席间迷旧识,笔底误新书。十目所共睹,一语良非虚。傥昧知止戒,不反田园居。去去入修门,蹇步接天衢。深虞眩闻见,狂易滋发舒。籲天写真情,浩歌赋归欤。
杂言五首 其三 难言。明代。王世贞。愚公移山卫填溟,呼日东走岱西行。秦皇采药求上升,傅节比义取公卿。
忧旱二首 其一。明代。边贡。欲叩苍天意,悠悠默且玄。树焦真可爨,井渴故须穿。碧汉空秋水,钟山静晓烟。九重宽恤诏,何日下荒田。
读史。宋代。汪韶。南北几离合,江山一古今。秋风驼卧棘,春雨燕巢要。家国兴亡梦,英雄胜败心。九疑呼不起,愁绝暮云深。
静海寺与观颐夜坐。宋代。黄甲。落木乱山巅,江楼雪夜船。山川千里外,风雨一灯前。白发翻歧路,清尊共昔年。浮生窥妄尽,今夕故依然。
题栖凤亭四首。宋代。白玉蟾。亭前绿密玉成丛,凤宿枝头烟雨空。箫管一声人未寝,满林明月浸清风。
去年曾借梅为寿。转眼垂孤小春又。一笑巡檐清影瘦。雪边聊且,收香藏白,少俟融和透。
新来东阁高吟就。金鼎家声自依旧。唤取玉妃重举酒。百花头上,一枝芳信,终属东君手。
青玉案(丁未寿八窗叔)。宋代。李曾伯。去年曾借梅为寿。转眼垂孤小春又。一笑巡檐清影瘦。雪边聊且,收香藏白,少俟融和透。新来东阁高吟就。金鼎家声自依旧。唤取玉妃重举酒。百花头上,一枝芳信,终属东君手。
画菊与某官留别。清代。郑燮。进又无能追又难,宦途跼蹐不堪看。吾家颇有东篱菊,归去秋风耐岁寒。
南园叔祖生日。宋代。张镃。当途老稚遮不住,京口屯云饥待哺。平生四海庙廊姿,八处蕃宣俱暇豫。绍兴元勋如日悬,承家有人光后先。骥行万里要老大,天公已与青松年。愚孙穷好祗林薮,日汲菊潭清酿酒。欲往寿翁道阻修,遥问长江借升斗。人间乐呈唯逍遥,蓬莱方丈非迢迢。诗成唤鹤衔将去,认取南阳卧龙处。
詹山人伯虎以玉印赠余乞诗。明代。胡应麟。奕奕昆吾诧有神,双鱼遥忆附书晨。千秋玉玺传丞相,十袭瑶华赠美人。错落蛟鼍吹雾雨,荧煌科斗拂星辰。江潭何事占鸡鹜,白岳黄山会结邻。
满江红。唐代。无名氏。雪意垂垂,算天为、风流酝酿。便催得、蕊宫仙子,队移仙仗。明月珠连湘浦合,清风佩过秦楼响。带天香、郁郁碾云軿,通宵降。温玉枕,销金帐。花烛下,狨毡上。这英才美貌,一双不枉。鸾凤镜明栖彩翼,鸳鸯被阔翻新浪。祝君莫学画眉痴,如张敞。
用功成韵赋外舅短项翁。宋代。耿镃。君不见王绩非狂生,笔墨雪尽惟酒经。又不见志和非漫尉,江湖醉咏渔歌耳。文章得失两梦事,一醉从渠俱不理。人间自有行秘书,此翁聊为山泽儒。平生斟酌自饱满,宁复有欠宁有馀。可怜蹒跚挽不前,属车岂识从甘泉。不矜万卷腹空洞,渴梦只恐东溟乾。莫疑此翁拘器穷,此翁有用非哑钟。浊醪作贤清作圣,翁不异味同其空。我方畏缩立下风,伸颈一笑短项逢。脱冠与翁共醉倒,从人笑此两秃翁。
寄孙元忠 其三十。宋代。孔平仲。神仙中人不易得,京中旧见君颜色。同心不减骨肉亲,我居巷南子巷北。佳人屡出董娇娆,秋水为神玉为骨。孤城此日堪断肠,既饱欢娱亦萧瑟。
广落花诗三十首 其一。明代。王夫之。惠风习习柳阴阴,只此閒愁警客心。昔以视今悲曲水,物犹如是奈江浔。素筝如怨歌珠断,玉斝疑催烛泪深。乱扑红颜都不省,待沾华发可知音。
怀远人。南北朝。鲍照。哀乐生有端。离会起无因。去事难重念。恍惚似如神。属期眇已远。后遇邈无辰。驰风扫遥路。轻萝含夕尘。思君成首疾。欲息眉不伸。
晚泊岳阳。宋代。欧阳修。卧闻岳阳城里钟,系舟岳阳城下树。正见空江明月来,云水苍茫失江路。夜深江月弄清辉,水上人歌月下归;一阕声长听不尽,轻舟短楫去如飞。
岩下桃花盛开携酒独酌。明代。王守仁。小小山园几树桃,安排春色候停桡。开樽旋扫花阴雪,展席平临松顶涛。地远不须防俗驾,溪晴还好著渔舠。云间石路稀人迹,深处容无避世豪。
忆诸弟。明代。王守仁。久别龙山云,时梦龙山雨。觉来枕簟凉,诸弟在何许。终年走风尘,何似山中住。百岁如转蓬,拂衣从此去。
和谢公定河朔漫成八首。宋代。黄庭坚。汉时水占十万顷,官寺民居皆浊河。岂必九渠亡故道,直缘穿凿用功多。
古剑。清代。路秀贞。沈郁丰城久,霜锋半藓侵。凌空腾虎气,挂壁作龙吟。玉匣封何古,银花蚀已深。一朝逢薛烛,拂拭惬雄心。
百年歌。魏晋。陆机。一十时。颜如蕣华晔有晖。体如飘风行如飞。娈彼孺子相追随。终朝出游薄暮归。六情逸豫心无违。酒将炙奈乐何。清酒将炙奈乐何。
故里兵火后。元代。尹廷高。故家尽焦土,天地我何归。世数至此极,人烟存者稀。溪山虽不改,巷陌已全非。尚忆堂前燕,傍谁门户飞。
送任中夫归太原。明代。王云凤。旅馆相逢即故乡,别筵谁遣近垂杨。燕山二月春犹薄,欲赠烟丝苦不长。
陈循中求赋高丽墨诗为作长句。宋代。谢薖。老松收烟琢玄玉,可试洮州鸭头绿。来从万里古乐浪,传到麻源第三谷。要须岱郡鹿角胶,捣成方解土炭嘲。请君摩研写新作,一弄潺湲吊康乐。
天辰。宋代。欧阳修。天形如车轮,昼夜常不息。三辰随出没,曾不差分刻。北辰居其所,帝座严尊极。众星拱而环,大小各有职。不动以临之,任德不任力。天辰主下土,万物由生殖。一动与一静,同功而异域。惟王知法此,所以治万国。
绝交赠伯已二首。宋代。陈藻。我读人间饥死书,君归市肆有锱铢。未闻良妇嗔嘉客,分遣由来造化殊。
读初寮集呈王宗丞。宋代。喻良能。初寮文律冠中京,晚岁深严三折肱。清处月中仍聚雪,高时风里政抟鹏。家声不坠推王粲,句法能传有杜陵。剩作诗文追汉魏,非公谁不阏溪藤。
除夕 其一。明代。陈天资。辽左维车滞异乡,再逢除夕动悲伤。一身系国三更梦,万里思亲九断肠。云物触膺惊岁月,霜风和泪洒衣裳。伫看海上苍茫外,即是悲人卜筑场。
送友人丧二绝。宋代。陈东。欲认青帝索酒尝,俄惊丹旐送君丧。吕庄编户伤心切,愁对清风想杜康。
送刘义夫宰祁阳。宋代。王庭圭。浯溪寒翠拖碧玉,石崖硉矹凌苍霞。次山奇文走霹雳,颜老健笔蟠蛟蛇。凛如诮杞叱希烈,至今杰立天之涯。公于其间宰民社,切勿但取文辞誇。当用忠壮出奇节,县妖破胆莫敢哗。官舟连樯泊溪口,符移星火如撒沙。旧闻俗苦吏嚣恶,端能病政使不嘉。先声入境若元气,顾见槎蘖皆萌芽。溪中古月溪上石,照公清德无纤瑕。溪流不尽石不老,佳名万古磨不窊。
收麦。宋代。郑獬。小麦深如人,澶漫不见地。一苞十馀茎,一茎五六穗。实粒大且坚,较岁增三倍。芟获载满车,累累犊衔尾。大挈置之场,巃嵸丘陵起。妇姑趁天色,扑抶喧邻里。贫者攟其馀,翁妪携稚子。农家兹有获,卒岁可无馁。去夏水漂屋,汩竄幸不死。以得补所失,囷圌可储峙。云问麦之收,丰饱何因尔。得非长官贤,政化顺天理。无乃农夫勤,蚤莫事耘耔。兹盖天公仁,雨泽以时至。消灭贼与蟊,陇亩皆稠穊。嗟嗟尔之民,无忘天公赐。
同曾公卷出南城。宋代。吴则礼。著处篮舆得小停,偶寻奇诡对屏星。山南山北有幽啭,树底树头惟落英。两鬓已脱吾种种,三眠欲罢渠青青。招得故作疏钟晚,更约杖藜来细听。
晓将别。唐代。元稹。风露晓凄凄,月下西墙西。行人帐中起,思妇枕前啼。屑屑命僮御,晨装俨已齐。将去复携手,日高方解携。
万年宫。明代。徐熥。万年宫殿魏王居,瑶草琪花满玉除。坛下馀腥犹汉代,岩头遗蜕是秦初。客从云水求丹诀,帝遣风雷护简书。我亦曾孙今再世,梦中亲御紫鸾车。
谢政事王侍郎伏日送冰。宋代。王禹偁。火云如山暑雨歇,天地炉烘三伏月。玉皇教散阆苑冰,斲开北陆琼瑰窟。峨峨贮向瑶花合,分命中官赐黄合。凤皇池上玉壶盛,温树风声顿萧飒。台恩分与西垣士,纶诰稀疏方假寐。卞和抱璞入直庐,从此惊忙不成睡。怒蝇休向笔端飞,抵鹊浑疑山下坠。寒生毛发清牙齿,脆若玉芝甘似醴。炎风暑气都不知,空作狂歌谢知己。
隆兴癸未夏余年三十八自掖垣奉祠归道游麻姑。宋代。周必大。古观今犹换采椽,壮游我合变华颠。方平再过凭相报,欲往从之问海田。
忆昔二首 其二。明代。刘基。忆昔扬州看月华,满城弦管满人家。可怜今夜中秋月,独照寒蛩泣细沙。
归自谣 久客虎丘思归。清代。邹祗谟。心似铁。撇得银环拈玉玦。风情两字应偏拙。不如归去禽声噎。休饶舌。年年啼过清明节。
舟还江南阻风有怀伯兄。宋代。王安石。几时重接汝南评,两浆留连不计程。白浪黏天无限断,玄云垂野少晴明。平皋望望欲何向,薄宦嗟嗟空此行。会有开樽相劝日,鶺鴒随处共飞鸣。
分题得姑苏台送吴元振赴江浙省左丞。元代。贡师泰。姑苏城外江水绿,姑苏台是吴王筑。吴王燕罢越王来,馆娃夜冷宫门开。落花飞去春无迹,江边却起姑苏驿。马头旌节何皇皇,候吏传呼谒道傍。孤山梅白堤柳黄,相君入坐中书堂。
寄吕英父。宋代。刘过。清时萧散坐才疏,收拾穷愁却著事。诗笑有神通梦寐,丰标不俗更清癯。黄花细雨图江路,落日西风处士庐。抖擞尘埃旧时帽,不妨觅句倒骑驴。
挽王大夫。宋代。徐照。两行身为郡,里中如不知。民归清净化,家似困穷时。秦木凄秋韵,湘云结暮姿。若无遗爱在,何得后人思。
饮浦江张锦石园林。明代。张穆。主人幽圃岂尘寰,流水当门白日间。红药有心春易老,绿杨无力燕初还。鸣琴竹里鱼听沼,劝酒花前月满山。万里不须愁潦倒,相违同是越乡关。
寿太宰二山杨老先生奉诏存问二首 其二。明代。于慎行。归来时事转嚣然,宪老犹闻忆旧贤。几杖重看中谒赐,牢尊特自尚方传。期当潞国还朝日,数过磻溪遇猎年。尺一临门应有问,酬恩何策且回天。
导引。唐代。无名氏。鼎湖龙远,九祭毕嘉觞。遥望白云乡。箫笳凄咽离天阙,千仗俨成行。圣神昭穆盛重光。宝室万年藏。皇心追慕思无极,孝飨奉烝尝。
悼亡。唐代。王涣。春来得病夏来加,深掩妆窗卧碧纱。为怯暗藏秦女扇,怕惊愁度阿香车。腰肢暗想风欺柳,粉态难忘露洗花。今日青门葬君处,乱蝉衰草夕阳斜。
梦游河津遇苏石水醒识其状。明代。曹于汴。梦里逢知友,怜予髭白生。草茵相枕藉,村酿若生平。惜去马鞍解,伤时襟泪横。龙门冈阜上,乍醒使人惊。
琼台杂兴七首 其七。明代。邢宥。地极南壖萃物华,竹垣深浅里人家。儿童总解藏私货,父老无繇识县衙。藜子熟时村酒酽,甜茹茁处野肴嘉。东风不负凫鹥约,白首同归醉海涯。
与张草庐予欲嗣奏聘君草庐寄声止予歌以答之。宋代。赵汝腾。姑蔑之墟,郡郭之隅。幽閴兮陋巷,卑渫兮绳枢。真人兮匵藏,道貌兮山臞。有时兮过市,徐行兮当车。天津游兮闻鹃而慨汉,鹿门登兮采药而踌躇。明月兮啸咏,白云兮卷舒。我评其人,陶邵之徒。畴昔岁兮司银台,力抗疏兮徵玉庐。朝奏墨兮欲下,暮出昼兮尼。诸君一笑兮草芥,余三惜兮璠玙。拟笺天兮嗣请,近因风兮止余。仰高致兮慕予,积卑忱兮原摅。善不进兮不已,终当谅乎纯愚。
送浙帅张东野。明代。李诩。依依衰柳思无穷,独抱琴书去棹东。为问江城近时事,天无日月目无瞳。
菊花开送徐灵渊。宋代。叶适。白头几度逢重九,方是今年种菊花。衰病自怜何处看,馨香聊向小园夸。讨论摇落生光怪,暖势风霜与丽华。正好行吟君已去,别移秋色付谁家。
卜居二首。宋代。赵友直。吾宗本郊居,勤俭压几世。礼失于野求,力耕真吾事。古称识时务,必在贤与智。用贻厥孙谋,无为忽去此。去此亦不难,安居亡所恃。
大小毛生,岂让谢家池草。验鬓丝、心情不老。马曹萧寂,苜蓿盘空抱,妒歌楼、碧笙缥缈。
劈笺索米,何日寻君醉倒。被晴湖、桃花微笑。堪怜好景,过苏堤春晓。
谢池春 柬毛大千广文,兼寄大可。清代。徐釚。大小毛生,岂让谢家池草。验鬓丝、心情不老。马曹萧寂,苜蓿盘空抱,妒歌楼、碧笙缥缈。劈笺索米,何日寻君醉倒。被晴湖、桃花微笑。堪怜好景,过苏堤春晓。暮潮回、且乘烟棹。
至滇池 其二。清代。吴铭道。绝怜生望玉门关,闭断羁臣老未还。鸡马祭遥供鬼食,西南檄到破神奸。山堆秋爽鸦头髻,水作江澄雉子斑。细说披猖邛笮事,韬兵久不事黄间。
祈晴车中望安乐宫故址。宋代。薛季宣。罢休祈雨又祈晴,天道难知德好生。钟鼓铿锵西佛寺,草茅荒秽古王城。温舆即就凉舆便,阴气潜消煖气盈。栖凤未堪云尚密,可人日脚尚微明。
咏史诗·长安。唐代。胡曾。关东新破项王归,赤帜悠扬日月旗。从此汉家无敌国,争教彭越受诛夷。
萧长公来访示以诸公诗卷谓与予游从之久不能。宋代。刘学箕。人生立志各有癖,浃髓沦肌疗无术。君不学少年奏赋明光宫,又不能桑麻谷粟去作田舍翁。苦心竭虑淡泊音,手携三尺绿绮琴。七弦指下业然鸣,于以求见古人心。古音寥寥失微妙,郑卫淫哇竞蝉噪。君独优游夷广厚而高明,鼓有虞氏之南风,赓之以文王宣父之操。若人来索便与弹,略不訑訑见颜貌。绝之不作卫次公,却之常嗤戴安道。顾我与君幽趣同,海山尚忆初相逢。我时十五始冠巾,君亦庄年气如虹。夜窗拥衾月流空,促弦初学调商宫。别来二十五春风,我犹故吾君学通。五音六律知者稀,一生辛勤造精微。心存至乐物莫移,殆类闻韶子在齐。洋洋盈耳不疗饥,任众妻子相号啼。浮云柳絮无根蒂,世事乘除几荣悴。祗今物我俱念情,与君同寻方子春。
题兰窗别号。明代。利仁。楚畹当时碧,书斋太古情。善人居此室,事业老儒生。有草虽同伍,无花可比馨。援琴望鲁谷,意气复相倾。
送进士万嵩会试。明代。管讷。圣治开文运,宾兴属俊才。考官千里至,多士四方来。鹗荐逢三载,麟经占一魁。荆人无抱璞,郢匠足抡材。喜及簪花宴,荣从擢桂回。拟登龙虎榜,又上凤凰台。志气凌层汉,文光近上台。青山迎去旆,绿水涤行杯。良骥终腾足,神鱼岂暴腮。好风当侧耳,伫听禹门雷。
前雁字诗十九首 其十四。明代。王夫之。晴空不易得,欲示下方难。黑月韦编绝,酸风蠹迹残。黄麻悲鹭序,白简笑鹰弹。独吹青燐火,传书乙夜寒。
梅花七绝句 其五。明代。刘基。蕊宫仙子愧云鬟,姑射神人薄鍊颜。借问高标谁得似,白头苏武在天山。
昭君怨 其一 梅意。清代。易顺鼎。数点寒花开处。有个玉人家住。溪响一重门。一重云。扶病缟衣初别。积了半腰香雪。古月忽飞来。绿如苔。
北山之高寿北山何先生。宋代。金履祥。岩岩北山,其高极天。障此东南,利欲之澜。敢拜稽首,天子万年。允保四海,好德之端。敢拜夫子,眉寿无愆。金玉尔音,以永斯文。
素梅 五三。元代。王冕。江北江南寒气重,雪花如席蔽天来。五更野叟敲门报,屋外老梅连夜开。
多丽。唐代。无名氏。近中秋,迥然玉宇澄鲜。更尧蓂、十有一叶,向人特敷妍。喜名家、世行阴德,有馀庆、门拥祥烟。梦协熊罴,间生鸑鷟,妙年攀桂振青毡。横飞上,金闺粉署,小试佐临川。翩然返,一身似叶,琳馆清闲。记榜下、曩尝附骥,浪萍还有夤缘。曳长裾、不辞还道,接漫刺、复面同年。邂逅佳辰,铺排雅席,金炉香袅欲何言。愿趣诏、入扶宗社,浩气愈纯全。长年少,龟龄共永,鹤算同坚。
赠玉娥 其三。明代。叶春及。千峰斜日一枰残,月上霓裳驾鹤还。尔自姓王人不识,他年应比烂柯山。
京口别崔固。唐代。无可。积雨晴时近,西风叶满泉。相逢嵩岳客,共听楚城蝉。宿馆横秋岛,归帆张远田。别君还寂寞,不似剡中年。
夜泊流河。宋代。刘铉。静海南来百里过,驿亭官舫是流河。帆樯遥见悬灯日,时听烟中发棹歌。
秋夜述怀。明代。释函是。一龛灯火月微明,似听孤猿坐五更。毳衲岂无芳草意,蒲团犹有倚寒情。十年辜负西山梦,今日空惭渔父名。假我百千疏散计,乱云叠嶂老馀生。
醉卧苏汝载积翠园晨起放笔呈汝载。明代。韩上桂。偶来辟彊园,游戏竹林下。云物递清新,花水低相亚。野树盖中庭,余阴荫比舍。碍日构飞楹,攒云拱朱榭。地僻鸟易驯,涧绝虹仍跨。蓄水灌疏畦,寒流潆石罅。疏菊晚逾鲜,败荷久已卸。方冬场圃成,万室入禾稼。村巷出牛羊,主人属清暇。樽宽北海情,屣倒中郎迓。本自托石交,况乃藉姻娅。屑语等琳琅,芳词袭兰麝。席地竟长筵,临流洽飞斝。珍馔络珠盘,竹厨行美炙。诸蔬错蟹虾,嘉果有橘蔗。郁金琥珀浓,宝杓琉璃泻。博木竞袅牟,选隽事壶射。不醉尔无归,就逋我弗赦。调笑杂优俳,欢嚣恣轻骂。侧弁转悠然,屡舞且勿咤。醉客影阑珊,倦仆梦惊讶。欢燕意转浓,邻鸡不相借。吐后酒频呼,主休客未罢。卧我碧云楼,覆我青罗帕。疏星点翠帘,冻雨消长夜。起视觉苍茫,宿昔如羽化。吁嗟此夕游,洵矣美无价。天明起就途,仆夫不肯驾。恶宾兼故人,贱子谨致谢。
湖上闲望。唐代。白居易。藤花浪拂紫茸条,菰叶风翻绿剪刀。闲弄水芳生楚思,时时合眼咏离骚。
次韵和吴中芳蘅孙六十述怀二首 其二。清代。祝廷华。年来盛倡新文化,愤甚君苗笔砚焚。旧学如君钦邃密,好诗惠我喜缤纷。引觞斟满多佳趣,味道知腴饫古芬。介弟殷勤示珍著,愧无一面祗瞻云。
句 其一。宋代。李正民。黄树性坚正,枝叶已刚愿。三十六旬久,增生才方寸。今何成修林,左右映霞蔓。良材岂一二,所期在不钝。
午朝次韵鸣治。明代。吴宽。卫士成行总面东,朱门传跸静如空。高飞海燕红云近,暖入宫花白日中。华盖逼时瞻北极,袗衣垂处咏南风。银台奏罢诸司事,旰食多劳念圣躬。
怨曲二首。宋代。张耒。祖席驻征桡,开帆复信潮。隔筵桃叶泣,吹管杏花飘。船去鸥飞阁,人归鹿上桥。别离惆怅泪,江鹭宿红蕉。
减字浣溪沙·美人肉。清代。况周颐。丝竹平章总不如。屏风谁列十眉图。收藏惯贴是郎书。似燕瘦才能冒骨,如环丰却不垂腴。鸡头得似软温无。
次韵张禹直开元寺观画壁兼简李德素。宋代。苏辙。丹青古藏壁,风雨饱侵藻。拂尘开蚀鉴,志士泪沾臆。灵山远飞来,不可以智测。龙神湛回向,拥卫立剑戟。依然吴生手,旌旆略可识。鸿蒙插楼台,毫发数动植。广床瞻二圣,有众拱万德。飞行凑六合,揽取著一席。人人开生面,绝妙推心得。李侯天机深,指点目所及。三生石上梦,天乐鸣我侧。幽寻前日事,晦明忽复易。章生南溟鹘,笼槛锁六翮。能同寂寞游,浊酒聊放适。西风叶潇潇,蟋蟀依墙壁。家无万金产,四邻砧声急。藜羹傲鼎食,蓝缕亦山立。并船有歌姝,粉白眉黛黑。期公开颜笑,醉语杂翰墨。不须谈俗事,只令人气塞。
相逢狭邪间。宋代。薛季宣。驱车径长坊,长坊劣容线。缭绕狭邪间,相逢记君面。君家人共知,共知不难求。朱门飏疏柳,虹梁架芳流。庭除清且闲,驰道直以修。中堂真壮哉,黄户双蚩头。亭亭丹桂华,灿烂明人眸。主君三男儿,三儿例封侯。大儿尹京都,中儿相凝旒。小儿奉朝请,笼街进鸣驺。三儿俱来归,青丝控骅骝。三儿俱上堂,大人百不忧。三儿俱入室,四座沈烟浮。蛾眉尽妖艳,三妇不可侔。大妇鼓鸣瑟,中妇弹箜篌。少妇独凝眝,酡颜半娇羞。丈夫且踌躇,世有此乐不。
悼室人诗。南北朝。江淹。驾言出游衍。冀以涤心胸。复值烟雨散。清阴带山浓。素沙匝广岸。雄虹冠尖峯。出风舞森桂。落日暧圆松。还结生不念。楚客独无容。
约友秋赏。宋代。卫宗武。秋霖荡残暑,林飚鸣策策。乾坤灏气浮,万象互清发。望舒散天葩,拂拂余芬落。霁景行澄鲜,三五圆素魄。有园那敢窥,有友那敢约。金吾不放夜,孤此月华白。鲈肥蟹可持,枣剥稻且获。黄鸡与白酒,乐事正参错。胡为抱空悲,常若远行客。靖节存高风,黄花渐斑驳。吾侪于此时,何忍负杯酌。东郊称行乐,邻壤富林壑。邀朋践前盟,须造子云宅。
题宋子章竹。元代。成廷圭。黄陵只在断云西,苦竹丛深望欲迷。帝子不归春又晚,满林烟雨鹧鸪啼。
圆通寺阻雨闻石门涧桥断水涌阻往东林。明代。李梦阳。石门雨断桥,途阻虎溪遥。仄想远公室,秋莲应尽飘。愁猿吟雾里,落叶重林腰。更有天池望,岩岩向碧霄。
小园对景。明代。饶相。小院馀花草,春深引兴浓。芳枝来啄雀,残蕊惹游蜂。触景知时令,隔墙聆夕舂。公馀閒对此,生意与之同。
爱敬寺有老僧尝游长安言秦雍间事历历可听…示同行客。宋代。徐铉。白首栖禅者,尝谈灞浐游。能令过江客,偏起失乡愁。室倚桃花崦,门临杜若洲。城中无此景,将子剩淹留。
进月堂。宋代。章才邵。不将帘幕碍虚空,为爱清光入室中。满目尽成金色界,胜游宁羡水晶宫。世缘淡泊尤相称,心镜圆明总一同。长照金樽歌酒乐,争如此境乐无穷。
吟乐天自问怆然有作。唐代。刘禹锡。亲友关心皆不见,风光满眼倍伤神。洛阳城里多池馆,几处花开有主人。
玉楼春。唐代。韦庄。日照玉楼花似锦,楼上醉和春色寝。绿杨风送小莺声,残梦不成离玉枕。堪爱晚来韶景甚,宝柱秦筝方再品。青娥红脸笑来迎,又向海棠花下饮。
水南绛帐和韵。明代。魏时敏。故老传经日,诸生立雪时。瓶香人送酒,门响客催诗。白发经秋短,青灯坐夜迟。河汾有遗稿,读罢一兴思。
田舍即事十首。宋代。刘克庄。闽土资生少,农家作苦多。尚能盖牛屋,未肯入鸡窠。社里戴花舞,原头拾穗歌。设令生汉代,堪冠力田科。
美人十八首 其十 醉中。清代。李振钧。不堪更进合欢杯,温软难扶玉一堆。粉腻晕生横靥去,潮红香涴上眉来。柔因熨体腰偏曲,佯欲窥人眼半抬。疑是玉床西子睡,错呼步辇太真回。
将北征书示同志。明代。李之世。夙昔综文苑,委志赴明时。姓名误通籍,六载乃于兹。栖迟两遭刖,抱璞翻自疑。投策返故林,开径剪茆茨。容膝谅可安,宁复较崇庳。北窗纳远岫,南荣列秀蕤。幽谷变时禽,芳塘漾碧漪。对此欣有悟,偃息忘其疲。倦鸟思安巢,岂不恋旧枝。云胡牵远役,行与家山辞。云萝恰相恋,猿鹤有馀悲。登堂慰慈母,且复念群儿。中馈久无人,寒燠谁当知。童仆三五辈,各各顾其私。居者自为欢,行者惨不怡。残书粗检点,琴剑莽无姿。敝絮足禦寒,裋褐固其宜。曰余婴世网,业已谢耘耔。干世非长略,征途杳何之。自咤还自哂,书为同调贻。
七律·吊罗荣桓同志。近现代。毛泽东。记得当年草上飞,红军队里每相违。长征不是难堪日,战锦方为大问题。斥鷃每闻欺大鸟,昆鸡长笑老鹰非。君今不幸离人世,国有疑难可问谁?
蓟门人和石城歌,相隔迢迢路几何。云绕暮江南去远,沙飞寒吹北来多。
冰衔又署新宗伯,鼎族无惭古泰和。老去斯文堪屈指,召还宁俟鬓双皤。
送南京少宗伯尹正言先生奉表入贺礼成还任次南都赠行韵六章 其四。明代。程敏政。蓟门人和石城歌,相隔迢迢路几何。云绕暮江南去远,沙飞寒吹北来多。冰衔又署新宗伯,鼎族无惭古泰和。老去斯文堪屈指,召还宁俟鬓双皤。
送育维那。宋代。释行机。 克宾一字入公门,有理难伸笑杀人。隐静不行兴化令,他年谁道棒头亲。
再游。宋代。张镃。晓日晴岗路未分,昔年钟磬隔林闻。龙归古洞千岩雨,人卧空山半榻云。异草灵苗交晚翠,野兰芳芷杂秋芬。何时得似山中鹤,脱却鸡群友鹿群。
菊残有感。宋代。赵蕃。病骨支寒政觉难,莫惊蒲柳望秋残。凄凉不但叹荒菊,寂寞更堪伤败兰。有鬓已霜那得制,无英可落若为餐。玉山禾远竹迟实,天骥长饥愁凤鸾。
次韵刘景文见寄。宋代。苏轼。淮上东来双鲤鱼,巧将书信渡江湖。细看落墨皆松瘦,想见掀髯正鹤孤。烈士家风安用此,书生习气未能无。莫因老骥思千里,醉后哀歌缺唾壶。
玩丹砂 赠张仙。金朝。马钰。决烈修持大丈夫。专心致志免三涂。冰清玉洁个尘无。空里人头欢笑落,壶中斗柄斡旋舒。丹成九转驾云舆。
甲午岁除即事二首初聘召之命末章感遇述怀。宋代。程公许。乞州如斗苦难谐,遣戍蓬婆也自佳。严诏自天疑过误,虚心造物与安排。轒輼犹未空三辅,鼙鼓何当静两淮。经世无才羞汲引,寸丹咫是尧阶。
次韵刘簿祷雨西峰 其一。宋代。方岳。句律清圆蚌剖胎,断无尘土到灵台。开张九虎排云入,约束五龙驱雨来。造物无私心感动,太平有象笔追回。焚香小待生呈佛,未放青天万里开。
吴宫辇路伤行客,茧冰压云凝碧色。门前新扫染家邻,借人铺设残衣帛。
宫花剪绫连院号,覆取翻看成一道。织纹宛转敕字新,知是初谁六尺诰。
有洗旧诰绫作青色鬻将以为缘以绀缯易得之作手卷赋小乐章求好事书其后。宋代。谢翱。吴宫辇路伤行客,茧冰压云凝碧色。门前新扫染家邻,借人铺设残衣帛。宫花剪绫连院号,覆取翻看成一道。织纹宛转敕字新,知是初谁六尺诰。城霞失彩宫藓病,中与海图上衣领。改颜倖售缘所遭,褪药玄香洗蓝影。青绸易得泪承睫,击筑楚歌无故业。歌残求书好事人,异代倘传诰绫帖。
涧上草堂。清代。范来宗。无复遗民在,空存旧草堂。墙欹蜗有迹,桂老蠹无香。澹墨供挥洒,清风动激扬。何来相访者,惆怅立斜阳。
题自写菖蒲二首 其一。元代。祖柏。盆泓浅浅映幽丛,绿发翛翛堕镜中。潇洒凭谁供拂掠,澹烟微雨及清风。
菩萨蛮(陈虚中席上别李商老)。宋代。谢薖。雪消新洗寒林碧。华堂向晚开瑶席。一曲杜韦娘。有人空断肠。谪仙同夜宴。晓即归程远。莫放酒尊空。主人陈孟公。
渡口 其二。元代。李士瞻。孤鹜飞来数点青,映山红叶笑相迎。青裙赤脚谁家妇,阔背牙梳也自荣。
东篱丙辰季秋作。元代。叶颙。曳杖东篱下,层峦列环岫。南山如有情,青翠俯相就。松桂二老苍,烟霏乍无有。孤云屡出奇,群峰竞呈秀。图彩写晴岚,琴音漱寒溜。采采黄金英,芳香满衣袖。
西江月(泛洞庭青草)。宋代。黄机。漠漠波浮云影,遥遥天接山痕。一声渔唱起苹汀。名利缘渠唤醒。短棹拟携西子,长吟时吊湘灵。白鸥容我作同盟。占取两湖清影。
题超上人墨菊。元代。刘崧。露香秋色浅深中,青蕊黄花自一丛。最忆南园微雨过,短篱扶杖看西风。
与法上人南谷过黄氏居。宋代。释正觉。乱石深云寻野泉,老侬怪我地行仙。钟情山水醇於酒,今夜竹床成醉眠。
大涤洞 其五。宋代。槻伯圜。快上篮舆晓色分,松风满袂涤埃氛。三竿未放高峰日,一笑先开洞府云。忆昔曾留天帝坐,至今犹带御炉薰。莫教俗驾来相尾,只恐诒讥晋郭文。
杂剧·东堂老劝破家子弟。元代。秦简夫。楔子(冲末扮赵国器扶病引净扬州奴、旦儿翠哥上)(赵国器云)老夫姓赵,名国器,祖贯东平府人氏。因做商贾,到此扬州东门里牌楼巷居住。嫡亲的四口儿家属:浑家李氏,不幸早年下世;所生一子,指这郡号为名,就唤做扬州奴;娶的媳妇儿,也姓李,是李节使的女孩儿,名唤翠哥,自娶到老夫家中,这孩儿里言不出,外言不入,甚是贤达。想老夫幼年间做商贾,早起晚眠,积儹成这个家业。指望这孩儿久远营运。不想他成人已来,与他娶妻之后,只伴着那一伙狂朋怪友,饮酒非为,吃穿衣饭,不着家业,老夫耳闻目睹,非止一端;因而忧闷成疾,昼夜无眠;眼见的觑天远,入地近,无那活的人也。老夫一死之后,这孩儿必败我家,枉惹后人谈论。我这东邻有一居上,姓李名实,字茂卿。此人平昔与人寡合,有古君子之风,人皆呼为东堂老子;和老夫结交甚厚,他小老夫两岁,我为兄,他为弟,结交三十载,并无离间之语。又有一件,茂卿妻恰好与老夫同姓,老夫妻与茂卿同姓,所以亲家往来,胜如骨肉。我如今请过他来,将这托孤的事,要他替我分忧;未知肯否何如?扬州奴那里?<扬州奴应科,云)你唤我怎么?老人家,你那病症,则管里叫人的小名儿,各人也有几岁年纪,这般叫,可不折了你?(赵国器云)你去请李家叔叔来,我有说的话。(扬州奴云)知道。下次小的每,隔壁请东堂老叔叔来。(赵国器云)我着你去。(扬州奴云)着我去,则隔的一重壁,直起动我走这遭儿!(赵国器云)你怎生又使别人去?(扬州奴云)我去,我去,你休闹。下次小的每,革皮马!(赵国器云)只隔的个壁儿,怎要骑马去?(扬州奴云)也着你做我的爹哩!你偏不知我的性儿,上茅厕去也骑马哩。(赵国器云)你看这厮!(扬州奴云)我去,我去,又是我气着你也!出的这门来,这里也无人,这个是我的父亲,他不曾说一句话,我直挺的他脚稍天;这隔壁东堂老叔叔,他和我是各白世人,他不曾见我便罢,他见了我呵,他叫我一声扬州奴,哎哟!吓得我丧胆亡魂,不知怎生的是这等怕他!说话之间,早到他家门首。(做咳嗽科)叔叔在家么?(正末扮东堂老上,云)门首是谁唤门?(扬州奴云)是你孩儿扬州奴。(正末云)你来怎么?(扬州奴云父亲着扬州奴请叔叔,不知有甚事。(正末云)你先去。我就来了。(扬州奴云)我也巴不得先去。自在些儿。(下)(正末云)老夫姓李名实.字茂卿,今年五十八岁。本贯东平府人氏,因做买卖.流落在扬州东门里牌楼巷居住。老夫幼年也曾看几行经书,自号东堂居士;如今老了,人就叫我做东堂老子。我西家赵国器。比老夫长二岁?峭纾滞髟⒃诖耍幌蛲彝础R丫嘣亍=照孕秩酒浼膊。恢猩跏拢叛镏菖辞胛遥『靡惨ヌ酵T缫牙吹矫攀住Q镏菖惚ㄓ敫盖字馈K滴业搅艘病?扬州奴做报科,云)请的李家叔叔,在门首哩。(赵国器云)道有请。(正末做见科,云)老兄染病,小弟连日穷忙,有失探望.勿罪勿罪。(赵国器云)请坐。(正末云)老兄病体如何?(赵国器云)老夫这病,则有添,无有减,眼见的无那活的人也。(正末云)曾请良医来医治也不曾?(赵国器云)嗨!老夫不曾延医。居士与老夫最是契厚,请猜我这病症咱。(正末云)老兄着小弟猜这病症.莫不是害风寒暑湿么?(赵国器云)不是。(正末云)莫不是为饥饱劳逸么?(赵国器云)也不是。(正末云)莫不是为些忧愁思虑么?(赵国器云)哎哟!这才叫做知心之友。我这病,正从忧愁思虑得来的。(正末云)老兄差矣,你负郭有田千顷,城中有油磨坊,解典库,有儿有妇,是扬州点一点二的财主;有甚么不足,索这般深思远虑那?(赵国器云)嗨!居士不知。正为不肖子扬州奴,自成人已来,与他娶妻之后,他合着那伙狂朋怪友,饮酒非为,日后必然败我家业。因此上忧懑成病,岂是良医调治得的?(正末云)老兄过虑,岂不闻邵尧夫戒子伯温曰:"我欲教汝为大贤,未知天意肯从否?""父没观其志,父没观其行。"父母与子孙成家立计,是父母尽己之心;久以后成人不成人,是在于他,父母怎管的他到底。老元这般焦心苦思。也是干落得的。(赵国器云)虽然如此,莫说父子之情,不能割舍;老夫一生辛勤,挣这铜斗儿家计,等他这般废败,便死在九泉,也不瞑目.今日请居上来,别无可嘱,欲将托孤一事,专靠在居士身上,照顾这不肖,免至流落;老夫衔环结草之报,断不敢忘。(正末起身科,云)老兄重托,本不敢辞。但一者老兄寿算绵远;二者小弟才德俱薄,又非服制之亲,扬州奴未必肯听教训;三者老兄家缘饶富,"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请老兄另托高贤,小弟告回。(赵国器云)扬州奴,当住叔叔咱!居士何故推托如此?岂不闻:"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老夫与居士通家往来,三十余年,情同胶漆,分若陈雪,今病势如此,命在须臾,料居士素德雅望,必能不负所请,故敢托妻寄子。居士!你平日这许多慷慨气节,都归何处,道不的个"见义不为,无勇也"!(做跪。正末回跪科,云)呀!老兄,怎便下如此重礼!则是小弟承当不起。老兄请起,小弟仍允便了。(赵国器云)扬州奴,抬过桌儿来者。(扬州奴云)下次小的每,掇一张桌儿过来着。(赵国器云)我使你,你可使别人!(扬州奴云)我掇,我掇!你这一伙弟子孩儿们,紧关里叫个使使。都走得无一个。这老儿若有些好歹,都是我手下卖了的。(做掇桌儿科,云)哎哟!我长了三十岁,几曾掇桌儿,偏生的偌大沉重。(做放桌儿科)(赵国器云)将过纸墨笔砚来。(扬州奴云)纸墨笔砚在此。(赵国器做写科,云)这张文书我已写了,我就画个宇。扬州奴,你近前来。这纸上.你与我正点背画个字者。(扬州奴云)你着我正点背画,我又无罪过,正不知写着甚么来。两手搦得紧紧的,怕我偷吃了!(做画字科,云)字也画了,你敢待卖我么?(正末云)你父亲则不待要卖了你待怎生?(赵国器云)这张文书,请居士收执者。(又跪)(正末收科)(赵国器云)扬州奴,请你叔叔坐下者。就唤你媳妇出来.(扬州奴云)叔叔观坐着哩,大嫂,你出来。(旦儿上科)(赵国器云)扬州奴,你和媳妇儿拜你叔父八拜(扬州奴云)着我拜,又不是冬年节下,拜甚么?(正未云)扬州奴,我和你争拜那?(扬州奴云)叔叔休道着我拜八拜,终日见叔叔拜。有甚么多了处?(旦儿云)只依着父亲,拜叔叔咱。(扬州奴云)闭了嘴,没你说的话!靠后!咱拜!咱拜!(做拜科,云)一拜权为八拜。(起身做整衣科,云)叔叔,家里婶子好么?(正末怒科,云)口退!(扬州奴云)这老子越狠了也。(正末云)扬州奴,你父亲是甚么病?(扬州奴云)您孩儿不知道。(正末云)噤声!你父亲病及半年,你襕地不知道,你岂不知父病子当主之?(扬州奴云)叔叔息怒,父亲的症侯,您孩儿待说不知来。可怎么不知;待说知道来,可也忖量不定。只见他坐了睡。睡了坐,敢是久活动些。(正末云)扬州奴,你父亲立与我的文书上。写着的甚么哩?(扬州奴云)您孩儿不知。(正末云)你既不知,你可怎生正点背画字来?(扬州奴云)父亲着您孩儿画,您孩儿不敢不画。(正末云)既是不知,你两口儿近前来,听我说与你。想你父亲生下你来,长立成人,娶妻之后,你伴着狂朋怪友,饮酒非为,不务家业,忧而成病。文书上写着道:"扬州奴所行之事,不曾禀问叔父李茂卿,不许行。假若不依叔父教训,打死勿论。"(扬州奴做打悲科,云)父亲,你好下的也,怎生着人打死我那!(赵国器云)儿也,也是我出于无奈。(正末云)老兄免忧虑,扬州奴断然也不敢了也。(唱)【仙吕】【赏花时】为儿女担优鬓已丝,为家资身亡心未死,将这把业骨头常好是费神思。既老兄托妻也那寄子,(带云)老兄免忧虑。(唱)我着你终有个称心时。(下)(扬州做扶赵国器科,云)大嫂,这一会儿父亲面色不好,扶着后堂中去。父亲,你精细打着。(赵国器云)扬州,你如今已成人长大,管领家私,照觑家小,省使俭用。我眼见的无活的人也。(诗云)只为生儿性太庸,日夜忧愁一命终;若要趋庭承教训,则除梦里再相逢。(同下)第一折(丑扮卖茶上,诗云)茶迎三岛客,汤送五湖宾;不将可口味,难近使钱人。小可是卖茶的。今日烧得这镟锅儿热了,看有甚么人来。(净扮柳隆卿、胡子传上)(柳隆卿诗云)不养蚕桑不种田,全凭马扁度流年。(胡子传诗云)为甚侵晨奔到晚,几个忙忙少我钱。(柳隆卿云)自家柳隆卿,兄弟胡子传。我两个不会做甚么营生买卖,全凭这张嘴抹过日子。在城有一个赵小哥扬州奴,自从和俺两个拜为兄弟,他的勾当,都凭我两个,他无我两个,茶也不吃,饭也不吃。俺两个若不是他呵,也都是饿死的。(胡子传云)哥,则我老婆的裤子,也是他的;哥的网儿,也是他的。(柳隆卿云)哎哟!坏了我的头也。(胡子传云)哥,我们两个吃穿衣饭,那一件儿不是他的。我这几日不曾见他,就弄得我手里都焦干了。哥,咱茶房里寻他去,若寻见他,酒也有,肉也有。吃不了的,还包了家去,与我浑家吃哩。(柳隆卿做见卖茶的科,云)兄弟说得是。卖茶的,赵小哥曾来么?(卖茶云)赵小哥不曾来哩。(柳隆卿云)你与我看着。等他来时,对俺两个说。俺两个且不吃茶哩。(卖茶云)理会的。赵小哥早来了。(扬州奴上,诗云)四肢八脉则带俏,五脏六腑却无寸。村入骨头挑不出,俏从胎里带将来。自家扬州奴的便是。人口顺多唤我做赵小哥。自从我父亲亡化了,过日月好疾也.可早十年光景。把那家缘过活,金银珠翠,古董玩器,田产物业,孽畜牛羊,油磨房,解典库,丫鬟奴仆,典尽卖绝,都使得无了也。我平日间使惯了的手,吃惯了的口,一二日不使得几十个银子呵,也过不去。我结交了两个兄弟,一个是柳隆卿,一个是胡子传,他两个是我的心腹朋友,我一句话还不曾说出来,他早知道,都是提着头便知尾的,着我怎么不敬他。我父亲说的,我到底不依。但他两个说的,合着我的心,趁着我的意,恰便经也似听他。这两日不见他,平日里则在那茶房里厮等,我如今到茶房里问一声去。(做见科)(卖茶云)赵小哥,你来了也,有人在茶房里坐着,正等你来哩。二位,赵小哥来了也。(胡子传云)来了来了,我和你一个做好,一个做歹,你出去。(柳隆卿云)兄弟。你出去。(胡子传云)哥,你出去。(柳隆卿做见科,云)哥,你在那里来,俺等了你一早起了。(扬州奴云)哥,这两日你也不来望我一眼。(柳隆卿云)胡子传也在这里。(扬州奴云)我自过去。(见科,云)哥,唱喏咱。(胡子传不采科)(柳隆卿云)小哥来了。(胡子传云)那个小哥?(柳隆卿云)赵小哥。(胡子传云)他老子在那里做官来?他也是小哥!诈官的该徒,我根前歪充,叫总甲来,绑了这弟子孩儿。(扬州奴云)好没分晓,敢是吃早酒来。(柳隆卿云)俺等了一早起,没有吃饭哩。(扬州奴云)不曾吃饭哩,你可不早说,谁是你肚里蚘虫。与你一个银子,自家买饭吃去。(做与砌末科)(胡子传云)看茶与小哥吃。你可这般嫩,就当不得了。(扬州奴云)哥,不是我嫩,还是你的脸皮忒老了些。(柳隆卿云)这里有一门亲事,俺要作成你。(扬州奴云)哥,感承你两个的好意。我如今不比往日,把那家缘过活,都做筛子喂驴,漏豆了。止则有这两件儿衣服,妆点着门面,我强做人哩,你作成别人去罢。(胡子传云)我说来么,你可不依我,这死狗扶不上墙的。(扬州奴云)哥,不是扶不上,我腰里货不硬挣哩。(柳隆卿云)呸!你说你无钱,那一所房子,是披着天王甲,换不得钱的?(扬州奴云)哎哟!你那里是我兄弟,你就是我老子,紧关里谁肯提我这一句。是阿!我无钱使,卖房子便有钱使。哥,则一件,这房子,我父亲在时只番番瓦,就使了一百锭。如今谁肯出这般大价钱。(胡子传云)当要一千锭,只要五百锭;当要五百锭,则要二百五十绽。人都抢着买了。(扬州奴云)说的是。当要一千锭,则要五百锭;当要五百绽,则要二百五十锭。人都抢着买,可不磨扇坠着手哩。哥也,则一件。争奈隔壁李家叔叔有些难说话。成不得!成不得!(胡子传云)李家叔叔不肯呵,胁肢里扎上一指头便了。(扬州奴云)是阿,他不肯,胁肢里扎上一指头便了。如今便卖这房子,也要个起功局、立帐子的人。(柳隆卿云)我便起功局。(胡子传云)我便立帐子。(扬州奴云)哦!你起功局,你立帐子。卖了房子,我可在那里住?(柳隆卿云)我家里有一个破驴棚。(扬州奴云)你家里有个破驴棚,但得不漏,潜下身子,便也罢。可把甚么做饭吃?(胡子传云)我家里有一个破沙锅,两个破碗,和两双折箸,我都送与你,尽勾了你的也。(扬州奴云)好弟兄,这房子当要一千锭,则要五百锭;当要五百锭,则要二百五十锭。人见价钱少,就都抢着买。李家叔叔不肯呵,胁肢里扎他一指头便了。你替我立帐子,你替我起功局。你家有间破驴棚,你家有个破沙锅,你家有两个破碗,两双折箸,我尽勾受用快活。不着你两个歹弟子孩儿,也送不了我的命。(同下)(正未同卜儿、小末尼上)(正末云)老夫李茂卿的便是。不想我老友直如此先见,道:"我死之后,不肖子必败吾家。"今日果应其言。恋酒迷花,无数年光景,家业一扫无遗。便好道知子莫过父,信有之也。(唱)【仙吕】【点绛唇】原是祖父的窠巢,谁承望子孙不肖,剔腾了。想着这半世勤劳,也枉做下千年调。【混江龙】我劝咱人便休生奸狡,则恐怕命中无福也难消。大古来前生注定,谁许你今世贪饕,那一个积趱的运穷呵君子拙。那一个享用的家富也小儿骄。(带云)我想这钱财,也非容易博来的。也非容易博来的。(唱)作买卖,,恣虚嚣;开田地,广锄刨;断河泊,截渔樵;凿山洞,取煤烧。则他那经营处,恨不的占尽了利名场,全不想到头时,刚落得个邯郸道。都是些喧檐燕雀,巢苇的这鹪鹩。(旦儿上,云)自家翠哥的便是。自从公公亡化过了,扬州奴将家缘家计都使得罄尽,如今又要卖那一所房子哩。我去告诉那东堂叔叔咱。这便是他家了,不免径入。(作见科,正末云)媳妇儿,你来做甚么?(旦儿云)自从公公亡化之后,扬州奴将家缘家计都使尽了,他如今又要卖那一所房子,翠哥一径的禀知叔叔来(正末云)我知道了也。等那贼生来时,我自有个主意。(扬州奴同二净上)(柳隆卿云)赵小哥,上紧着干,迟便不济也。(扬州奴云)转湾抹角,可早来到李家门首。哥,则一件,我如今过去,便不敢提这卖房子,这老儿可有些兜搭,难说话;慢慢的远打周遭和他说。你两个且休过来。(做见唱喏科,云)叔叔、婶子,拜揖。(见旦儿瞅科)你来怎的,敢是你要告我那?(正末云)扬州奴,你来怎的?(扬州奴云)我媳妇来见叔叔,我怕他年纪小,失了体面。(二净入见正末,施礼拜科)(正末怒科,云)这两个是什么人?(二净云)俺们都是读半鉴书的秀才,不比那伙光棍。(正末怒科,云)你来俺家有何事?(柳隆卿云)好意与他唱喏,倒恼起来,好没趣。(扬州奴云)是您孩儿的相识朋友,一个是柳隆卿,一个是胡子传。(正末云)我认的甚么柳隆卿、胡子传,引着他们来见我!扬州奴!(唱)【油葫芦】你和这狗党狐朋两个厮趁着。(云)扬州奴你多大年纪也?(扬州奴云)您孩儿三十岁了。(正末云)噤声!(唱)又不是年纪小,怎生来一桩桩好事不曾学!(带云)可也怪不的你来。(唱)你正是那内无老父尊兄道,却又外无良友严师教。(云)扬州奴。你有的叫化也。(扬州奴云)如何?且相左手,您孩儿便不到的哩。(正末唱)你把家私米荡散了,将女儿冻饿倒。我也还望你有个醉还醒,迷还悟,梦还觉;儹地的可只与这等两个做知交。(扬州奴云)这柳隆卿、胡子传,是您孩儿的好朋友。(正末云)扬州奴。(唱)【天下乐】哎,儿也,可道是人伴着贤良心那智转高。(带云)扬州奴,你只瞒了别人,却瞒不过老夫。(唱)你曾出的胎也波胞,你娘将你那绷藉包,你娘将那酥蜜食养活得偌大小。(带云)你父亲也只为你不务家业,忧病而死。(唱)先气得个娘命夭,后并的你那父死了。(带石)好也啰!好也啰!(唱)你可什么养子防备老!(扬州奴云)叔叔,这两个人你休看得他轻,可都是读半鉴书的。(正末云)扬州奴,你平日间所行的勾当,我一桩桩的说,你则休赖。(扬州奴云)叔叔,您孩儿平日间敬的可是那一等人,不敬的可是那一等人,叔叔,你说与孩儿听咱。(正末唱)【哪吒令】你见一个新旦色城呵,(带云)贼丑生,你便道:请波!请波!(唱)连忙的紧邀。你见一个良人妇叩门呵,(带云)你便道:疾波!疾波!(唱)你便降阶儿的接着。你见一个好秀才上门呵,(带云)你便道:家里没啰!家里没啰!(唱)你抽身儿躲了。你傲的是攀蟾折桂,你敬的是闭月羞花貌,甚么是那晏平仲善与人交。【鹊踏枝】你则待要爱纤腰,可便似柔条。不离了舞榭歌台,不俫,更那月夕花朝。想当日个按六幺,舞霓裳未了,猛回头烛灭香消。(云)扬州奴,你久以后有的叫化也。(扬州奴云)如何?且相右手,您孩儿不到的叫化哩。(正末唱)【寄生草】我为甚叮咛劝、叮咛道,你有祸根、有祸苗。你抛撇了这丑妇家中宝,挑踢着美女家生哨。哎!儿也!这的是你白作下穷汉家私暴。只思量倚檀槽听唱-曲[桂枝香],你少不的撇摇槌学打几句[莲花落]。【六幺序】那里面藏圈套,都是些绵中刺,笑里刀,那一个出得他掴打挝揉,止不过帐底鲛绡,酒畔羊羔,殢人的玉软香娇。半席地恰便似八百里梁山泊,抵多少月黑风高。那泼烟花专等你个腌材料,快准备着五千船盐引,十万坦茶挑。【幺篇】你把他门限儿蹅着,消息儿汤着;那里面又没官僚,又没王条,又没公曹,又没囚牢;到的来金谷也那富饶,早半合儿断送了。直教你无计能逃,有路难超。搜剔尽皮格也那翎毛,浑身遍体星星开剥,尽着他炙火專烹炮。那虔婆一对刚牙爪,遮莫你手轻脚疾,敢可也做了骨化形销。(云)扬州奴,你来怎的?(扬州奴云)叔叔,您孩儿无事也不敢来,今日一径的来告禀叔叔知道。自从俺父亲亡过,十年光景,只在家里死丕丕的闲坐,那钱物则有出去的,无有进来的;便好道"坐吃山空,立吃地陷";又道是"家有千贯,不如日进分文"。您孩儿想来,原是旧商贾人家,如今待要合人做些买卖去,争奈乏本。您孩儿想来,家中并无甚值钱的物件,止有这一所宅子,还卖的五六百锭。等我卖了做本钱。您孩儿各扎邦便觅个合子钱儿。(正禾云)哦!你将那汕磨房、解典库,金银珠翠.田产物业,都将来典尽卖绝了。止有这所栖身宅子。又要卖。你卖波,我买。(扬州奴云)既然叔叔要,把这房子东廊西舍,前堂后阁,门窗户闼,上下也点看一看,才好定价。(正末云)也不索看。(唱)【一半儿】问甚么东廊西舍是旧椽儹,(扬州奴云)前厅和后阁,都是新翻瓦的。(正末唱)问甚么那后阁前堂都是新盖造。(扬州奴云)既然叔叔要呵,你侄儿填定价钱五百锭,莫不忒多了些么?(正末唱)不是你歹叔叔嫌你索的来忒价高。(扬州奴云)叔叔,这钱钞几时有?(正末云)这许多钱钞,也一时办不迭?(唱)多半月,少十朝。(扬州奴云)叔叔,这项货紧,则怕着人买将去了。(正末云)你要五百锭.我先将二百五十锭交付你。(唱)我将这五百锭做一半儿赊来一半儿交。(云)小大哥,你去取的来。(小末做取钞科,云)父亲,二百五锭在此:(正末付旦,扬州奴做夺科,云)拿来,你那嘴脸,是掌财的?(做递与二净科,云)哥,你两人拿着。(正末云)你把这钞使完了时,再没宅子好卖了,你自去想咱。(扬州奴云)是。您孩儿商量做买卖,各扎邦便觅合子钱。(背云)哥,这二百五十锭,尽勾了。先去买十只大羊,五果五菜,响糖狮子,我那丈母与他一张独桌儿,你们都是鸳鸯客,把那桌子与我一字儿摆开着。(柳隆卿云)随你摆布。(正末做听科,云)扬州奴,你做甚么来?(扬州奴云)没。您孩儿商议做买卖哩。拿这钞去,置买各项货物,都要堆在桌子上,做一字儿摆开,着那过来过往的人见了,称赞道,好一个大本钱的客人,也有些光彩。您孩儿这一遭做买卖,各扎邦便觅一个合子钱哩。(正末云)好儿,你着志者!(扬州奴云)嗨!几乎被那老子听见了。哥,吃罢那头汤,天道暄热,都把那帽笠去了,把那衣服松一松,将那四下的吊窗都与我推开了。(正末云)扬州奴,你说甚的?(扬州奴云)没。您孩儿商量做买卖,到那榻房里,不要黑地里交与他钞;黑地里交钞,着人瞒过了。常言道:"吃明不吃暗",你把吊窗与我推开,您孩儿商量做买卖,各扎邦便觅一个合子钱,(正末云)好儿也,不枉了。(扬州奴云)老儿去了也。哥,下了那分饭,临散也,你把住那楼胡梯门。你便执壶,我便把盏,再吃个上马的钟儿。着我那大姐宜时景,带舞带唱华严的那海会。(正末云)扬州奴,你怎的说?(扬州奴云)没。(正末云)你看这厮!(唱)【赚煞】你将这连天的宅憎嫌小,负郭的田还不好。一张纸从头儿卖了。不知久后栖身何处着,只守着那奈风霜破顶的砖窑。哎!儿也,心下自量度,则你这夜夜朝朝,可甚的买卖归来汗未消。出脱了些奇珍异宝,花费了些精银响钞。哎!儿也,怎生把邓通钱,刚博得一个乞化的许由瓢?(下)(扬州奴云)哥,早些安排齐整着,可来回我的话。(下) 第二折(正末同卜儿、小末尼上)(正末云)自家李茂卿。则从买了扬州奴的住宅,付与他钱钞,他那里去做甚么买卖,多咱又被那两个光棍弄掉了。败子不得回头,有负故人相托。如之奈何?(小末尼云)父亲,您孩儿这几时做买卖,不遂其意,也则是生来命拙哩。(正末云)孩儿,你说差了。那做买卖的,有一等人肯向前,敢当赌。汤风冒雪,忍寒受冷;有一等人怕风怯雨,门也不出,所以孔子门下三子弟子,只子贡善能货殖,遂成大富。怎做得由命不由人也?(唱)【正官】【端正好】我则理会有钱的址咱能,那无钱的非关命。咱人也须要个干运的这经营。虽然道贫穷富贵生前定,不俫,咱可便稳坐的安然等?(卜儿云),老的,你把那少年时挣人家的道路,也说与孩儿知道咱。(正末唱)【滚绣球】想来我幼年时血气猛,为蝇头努力去争。哎哟!使的我到今来一身残病,我去那虎狼窝不顾残生。我可也问甚的是夜,甚的是明,甚的是雨,甚的是晴。我只去利名场往来奔竞,那里也有-日的安宁?投至得十年五载我这般松宽的有,也是我万苦千辛积儹成。往事堪惊!(旦儿上,云)妾身翠哥。自从扬州奴卖了房屋,将着那钱钞,与那两个帮闲的兄弟去月明楼上与宜时景饮酒欢会去了,我不敢隐讳,告李冢叔叔去咱。可早来到也.小大哥,报复去,道有翠哥来见叔叔。(小末尼报科,云)父亲,有翠哥在门首。(正末云)着他过来。(小末尼出,云)翠哥,父亲着你过去。(旦儿做见科,云)叔叔、婶子,万福!(正末云)孩儿也,你来做甚么那?(旦儿做悲科)(正末唱)【倘秀才】我见他道不出喉咙中气哽,我见他揾不住可则扑簌簌腮边也那泪倾。(旦儿云)兀的不气杀你孩儿也!(哭科)(正末唱)你这般撧耳挠腮可又便怎生?(旦儿云)叔叔,扬州奴将那卖房屋的钱钞,与那两个帮闲的兄弟,去月明楼上与宜时景饮酒去了。他若使的钱钞无了呵,连我也要卖哩。叔叔,如此怎了也!(正末唱)我这里听仔细,你那里说叮咛,他、他、他可直恁般的个醒。(旦儿云)叔叔,想亡过公公挣成锦片也似家缘家计,指望与子孙永远居住,谁想被扬州奴破败了也。(正末唱)【滚绣球】休言家未破,破家的人未生;休言家未兴,兴家的人未成;古人言一星星显证。(带云)那为父母的,(唱)恨不得儿共女辈辈峥嵘。只要那家道兴,钱物增,一年年越昌越盛。(带云)怎知道生下儿女呵,(唱)偏生的天作对不称人情。他将那城中宅子庄前地,都做厂风卫扬花水上萍。哎!可惜也锦片的这前程!(云)小大哥,咱领着数十条好汉,径到月明楼上打那贼丑生去来!(下)(扬州奴、柳隆卿、胡子传上)(扬州奴云)自家扬州奴,端的好快活也!俺今日自在的吃两钟儿。直吃得尽醉方归。(胡子传云)酒食都安排下了也。(扬州奴云)俺都要尽醉方归。(做把杯科)(正末冲上,云)扬州奴!(扬州奴做怕科,云)嗨!把我这一席儿好酒来搅坏了。哎哟!叔叔,您孩儿请伙计哩。(正末云)扬州奴,这个是你的买卖?这个是你那各扎邦便觅个合子钱?我问你!(唱))【倘秀才】你又不是拜扫冬年的节令,又不是庆喜生辰的事情,你没来由置酒张筵波把他众人来请。(柳隆卿云)好杀风景也那!(正末唱)你尊呵尊这厮甚么德行?你重呵重这厮什么才能?哎!儿也,你怎生则寻着这等?(柳隆卿云)老的,休这等那等的,俺们都是看半鉴书的秀才。(正末云)噤声!谁读半鉴书来?(唱)【滚绣球】你念的是赚杀人的天甲经,(胡子传云)我呢?(正末唱)你是个缠杀人的布衫领。(带云)则你那一生的学问呵,是那一声儿"哥,往那里去?带挈我也走一遭儿波!"(唱)你则道的个愿随鞭镫,你便闯一千席呵可也填不满你这穷坑!(正末做打科)(扬州奴云)您孩儿也仿两个古人:学那孟尝君三千食客,公孙弘东阁招贤哩。(正末云)呸!亏你不识羞。(唱)那个孟尝君是个公子,公孙弘是个名卿。他两上在朝中十分恭敬,但门下都一刬群英。我几曾见禁妻子这等无徒辈?(正末做打科)(胡子传云)老的,踹了脚也!(正末唱)更和那不养爹娘的贼丑生!(柳隆重卿云)老的,你可也闲淘气哩。(正末唱)气杀我烈焰腾腾。(云)扬州,我量你到得那里,你明日叫化也。(扬州奴云)如何?且相左手,您孩儿也不到的哩。(正末唱)【倘秀才】你道有左慈术踢天弄井,项羽力拔山也举鼎,这厮们两白日把泥球儿换了眼睛。你例有那降魔咒,度人经,也出不的这厮们鬼精!(云)扬州奴,你不听我言语,看你不久便叫化也。(扬州奴云)如何?且相右手,您孩儿也不到的哩。(正末唱)【三煞】你便似搅绝黑海那些饥寒的病,也则是赢得青楼薄幸名。(柳隆卿云)我可呢?(正末唱)你是那无字儿的空瓶。(胡子传云)我可呢?(正末唱)你是个脱皮儿裹剂。(柳隆卿云)我两个人物也不丑。(正末唱)怕不道是外面温和,则你那彻底儿严凝。(柳隆重卿云)你这老头儿不要琐碎,你只是把眼儿撑着,看我这架子衣服如何?(正末唱)我觑不的你衤肖宽也那褶下,肚叠胸高,鸭步鹅行。出门来呵怕不道桃花扇影;你回窑去勿、勿、勿,少不得风雪酷寒亭。(柳隆卿云)甚么风雪酷寒亭?我则理会得闲骑宝马闲踢蹬哩?【二煞】你道是闲骑宝马踢蹬,(带云)你两个到得家中,算一算帐:你得了多少?我得了多少?(唱)你只做得个旋扑苍蝇旋放生。(扬州奴云)叔叔,您孩儿有那施舍的心,礼让的意,江湖的量,慷慨的志,也不低哩。(正末唱)你有那施舍的心呵讪笑得鲁肃,你有那慷慨的志呵降伏得刘毅,你有那礼让的意呵赛过得鲍叔,你有那江湖的量呵欺压得陈登。(扬州奴云)您孩儿平昔也曾赍发与人,做偌多的好事哩。(正末唱)你赍发呵与那个陷本的商贾,你赍发呵与那受困的官员,你赍发与那个薄落的书生。兀的不扬名显姓。光日月动朝廷!【一煞】不强似的与虔婆子弟三十锭,更和那帮懒钻闲二百瓶。你恋着那美景良辰,赏心乐事,赏民乐事,会友邀宾,走斝也那飞觥。(云)扬州奴,我问你,这是谁的钱物?(扬州奴云)是您孩儿应的使。(正末唱)这的是你爹行基业。是你自己钱财,须没有个别姓来争。可怎生不与你妻儿承领,倒凭他胡子传和那柳隆卿?(扬州奴云)我安排一席酒,着他请十个,便十个;请二十个,便二十个。不一时,他把那一席的人都请将来。叔叔,你着我怎么不敬他?(正末云)噤声!(唱)【煞尾】你有钱呵三千剑客由他们请。(带云)一会儿无钱呵,(唱)哎,早闪的我在十二瑶台独自行。(带云)扬州奴,(唱)你有一日出落得家业精,把解典处本利停,房舍又无,米粮又磬;谁支持,怎接应?你那买卖上义不惯经,手艺上可又不甚能;掇不得重,可也拈不得轻。你把那摇槌来悬,瓦罐来擎,绕闾檐,乞残剩。沙锅底无柴煨不热那冰,破窑内无席盖不了顶。饿得你肚皮春雷也则是骨碌碌的呜,脊梁上寒风笃速速的冷。急穰穰的楼头数不彻那更。(带云)这早晚,多早晚也?(唱)冻刺刺窑,巴不到那明。痛亲眷敲门都没个应,好相识街头也抹不着他影。无食力的身躯怎的撑?冻饿倒的尸骸去那大雪里挺。没底的棺材准共你争,半霎儿人扛你来亡垫的平。你死后街坊兀自憎,干与你爹娘抚这个名。我着那好言语劝你你不听.那厮们谎话儿弄你且娘的灵。可知道你亲爷气成病,连着我也激恼的这心头怒转增。我若是拖到官中使尽情,我不打死你无徒改了我的姓!便有那人家谎后生,都不似你这个腌臜泼短命!则你那胎骨劣,心性顽,耳根又硬。哎!儿也,我其实道不改,教不成。只着那正点背画字纸儿你可慢慢的省。(下)(扬州奴云)这席好酒,弄的来败兴。随你们发放了罢,我自回家去也。(二净同扬州奴下)第三折(扬州奴同旦儿携薄篮上)(扬州奴云)不成器的看样也!自家扬州奴的便是。不信好人言,果有忄西惶事。我信着柳隆卿、胡子传,把那房廊屋舍,家缘过活,都弄得无了。如今可在城南破瓦窑中居住。吃了早起的,无晚夕的。每日家烧地眠。炙地卧.怎么过那日月?我苦呵,理当;我这浑家他不曾受用一日。罢罢罢,大嫂,我也活不成了,我解下这绳子来,搭在这树枝上。你在那边,我在这边。俺两个都吊杀了罢。(旦儿云)扬州奴,当日有钱时,都是你受用,我不曾受用了一些;你吊杀便理当,我着甚么来由?(扬州奴云)大嫂,你也说的是,我受用,你不曾受用。你在窑中等着,我如今寻那两个狗材去。你便扫下些干驴粪,烧的罐儿滚滚的,等我寻些米来,和你熬粥汤吃。天也!兀的不穷杀我也!(扬州奴同旦儿下)(卖茶上,云)小可是个卖茶的。今日早晨起来,我光梳了头,净洗了脸,开了这茶房,看有甚么人来。(柳隆卿、胡子传上,云)柴又不费,米又不贵,两个傻厮,正是一对。自家柳隆卿。兄弟胡子传,俺两个是至交至厚,寸步儿不厮离的兄弟。自从丢了这赵小哥,再没兴头。今日且到茶房里去闲坐一会,有造化再寻的一个主儿也好。卖茶的,有茶拿来俺两个吃。(卖茶云)有茶,请里面坐!(扬州奴上,云)自家扬州奴,我往常但出门,磕头撞脑的,都是我我那朋友兄弟。今日见我穷了,见了我的,都躲去了,我如今茶记里问一声咱。(做见卖茶科,云)卖茶的,去揖哩。(卖茶云)那里来这叫花的?走!叫化的也来唱喏!(扬州奴云)好了好了。我正寻那两个兄弟,恰好的在这里。这一头赍发,可不喜也!(做见二净唱喏科,云)哥,唱喏来。(柳隆卿云)赶出这叫化子去!(扬州奴云)我不是叫化的,我是赵小哥。(胡子传云)谁是赵小哥?(扬州奴云)则我便是。(胡子传云)你是赵小哥,我问你咱,你自怎么这般穷了?(扬州奴云)都是你这两个歹弟子孩儿弄穷了我哩!(柳隆卿云)小哥,你肚里饥么?(扬州奴云)可知我肚里饥。有甚么东西,与我吃些儿。(柳隆卿云)小哥,你少待片时,我买些来与你吃。好烧鹅,好膀蹄,我便去买将来。(柳隆卿下)(扬州奴云)哥,他那里买东西去了,这早晚还不见来?(胡子传云)小哥,你等不得他,我先买些肉、鱼乍、酒来与你吃。哥少坐,我便来。(胡子传出门科)(卖茶云)你少我许多钱钞,往那里去?(胡子传云)你不要大呼小叫的,你出来,我和你说。(卖茶云)你有甚么说?(胡子传云)你认得他么?则他是扬州奴。(卖茶云)他就是扬州奴,(卖茶云)他就是扬州奴怎么做出这种等的模样?(胡子传云)他是有钱的财主,他怕当差,假妆穷哩。我两个少你的钱钞,都对付在他身上,你则问他要,不干我两个事,我家去也。(扬州奴做捉虱子科)(卖茶云)我算一算帐,少下我茶钱五钱,洒钱三两,饭钱一两二钱,打发唱的耿妙莲五两,打双陆输的银八钱,共该十两五钱。(扬州奴云)哥,你算甚么帐?(卖茶云)你推不知道。恰才柳隆卿、胡子传把那远年近日欠下我的银,都对付在你身上。你还我银子来!帐在这里。(扬州奴云)哥阿!我扬州奴有钱呵,肯妆做叫化的?(卖茶云)你说你穷,他说你怕当差,假妆着哩。(扬州奴云)原来他两个把远年近日少欠人家钱钞的帐,都对付在我身上,着我赔还。哥阿,且休看我吃的,你则看我穿的,我那得一个钱来?我宁可与你家担水运浆,扫田刮地,做个佣工,准还你罢。(卖茶云)苦恼!苦恼!你当初也是做人的来,你也曾照顾我来,我便下的要你做佣工还旧帐!我如今把这项银子都不问你要,饶了你,可何知?(扬州奴云)哥阿,你若饶了我呵,我可做驴做马做报答你。(卖茶云)罢罢罢,我饶了你,你去罢。(扬州奴云谢谢了哥哥!我出的这门来,他两个把我稳在这是城,推买东西去了;他两个少下的钱钞,都对在我身上,早则这哥饶了我,不然我怎了也!柳隆卿、胡子传,我一世里不曾见你两个歹弟子孩儿!(同下)(旦儿上,云)自家翠哥。扬州奴云到街市上投托相只去了,这早晚不见来,我在此烧汤罐儿等着。(扬州奴上,云)这两个好无礼也!把我稳在茶房里,他两个都走了,干饿了我一日。我且回那破窑中去。(做见科)(旦儿云)扬州奴,你来了也。(扬州奴云)大嫂,你烧得锅儿里水滚了么?(旦儿云)我烧得热热的了,都对了,将米来我煮。(扬州奴云)你煮我两只腿。我出门去,不曾撞一个好朋友。罢罢罢,我只是死了罢。(旦儿云)你动不动则要寻死,想你伴着那柳隆卿、胡子传,百般的受用快活,我可着甚么来由。你如今走投没路,我和你去李家叔叔,讨口饭儿吃咱。(扬州奴云)大嫂,你说那里话,正是上门儿讨打吃。叔叔见了我,轻呵便骂,重呵便打。你要去你自家去,我是不敢去。(旦儿云)扬州奴,不妨事。俺两个到叔叔门首,先打听着:若叔叔在家呵,我便自家过去;若叔叔不在呵。我和你同进去,见了婶子,必然与俺些盘缠也。(扬州奴云)大嫂,你也说得是。到那里,叔叔若在家时,你便自家过去见叔叔,讨碗饭吃。你吃饱了,就把剩下的包些儿出来我吃。若无叔叔在家,我便同你进去,见了婶子,休说那盘缠,便是饱饭也吃他一顿。天也!兀的不穷杀我也!(同旦儿下)(卜儿上,云)?仙碚允稀=袢绽系拇笄逶绯鋈ィ纯慈罩辛耍趺椿共换乩矗肯麓魏⒍浚才畔虏璺梗庠缤砀掖匆病?扬州奴同旦儿上)(扬州奴云)大嫂,到门首了,你先过去。若有叔叔在家,休说我在这里;若无呵,你出来叫我一声。(旦儿云)我知道了,我先过去。(做见卜儿科)(卜儿云)下次小的每,可怎么放进这个叫化子来?(旦儿云)婶子,我不是叫化的,我是翠哥。(卜儿云)呀,你是翠哥!儿也,你怎么这等模样?(旦儿云)婶子,我如今和扬州奴在城南破瓦窑中居住。婶子,痛杀我也!(卜儿云)扬州奴在那里?(旦云)扬州奴在门首哩。(卜儿云)着他过来。(旦云)我唤他去。(扬州奴做睡科)(旦儿叫科,云)他睡着了,我唤他咱。扬州奴!扬州奴!(扬州奴做醒科,云)我打你这丑弟子!天那,搅了我一个好梦,正好意思了呢?(旦儿云)你梦见甚么来?(扬州奴云)我梦见月明楼上,和那撇之秀两个唱那[阿孤令],从头儿唱起。(旦儿云)你还记着这样儿哩。你过去见婶子去。(扬州奴见卜儿科,云)婶子,穷杀我也!叔叔在家么?他来时,要打我,婶子劝一劝儿。(卜儿云)孩儿,你敢不曾吃饭哩?(扬州奴云)我那得那饭来吃?(卜儿云)下次小的每,先收拾面来与孩儿吃。孩儿,我看你饱吃一顿。你叔叔不在家,你吃,你吃。(扬州奴吃面科)(正末上,云)谁家子弟,骏马雕鞍,马上人半醉,坐下马如飞,拂两袖春风,荡满街尘土。你看啰,呸!兀的不眯了老夫的眼也。(唱)【中吕】【粉蝶儿】谁家个年小无徒,他生在无忧愁太平时务。空生得貌堂堂-表非俗。出来的拨琵琶,打双陆,把家缘不顾。那甲旨寻个人老名儒,去学习些儿圣贤章句。【醉春风】全不想日月两跳丸,则这乾坤一夜雨。我如今年老也逼桑榆,端的是朽木材,何足数,数。则理会的诗书是觉世之师,忠孝是立身之本;这钱财是倘来之物。(云)早来到家也。(唱)【叫声】恰才个手扶拄杖走街衢,-步-步,蓦入门木呈去。(做见扬州奴怒科,云)谁吃面哩?(扬州奴惊科,云)我死也!(正末唱)我这里猛抬头,则窥觑,他可也为共么产立钦钦恁的胆儿虚?(旦儿云)叔叔,媳妇儿拜哩!(正末云)靠后。(唱)【剔银灯】我其实可便消不得你这娇儿和幼女,我其实可便顾不得你这穷亲泼故。这厮有那一千桩儿情理难容处,这厮若论着五刑发落叮便罪不容诛。(带云)扬州奴,你不说来?(唱)我教你成个人物,做个财主,你却怎生背地里闲言落可便长语?(云)你不道来,我姓李,你姓赵,俺两家是甚么亲那?(唱)【蔓青菜】你今日有甚脸落可便踏着我的门户,怎不守着那两泼无徒?(扬州奴怕走科)(正末云)那里走?(唱)吓得他手儿脚儿战笃速,特古平我根前你有甚么怕怖?则俺这小乞儿家羹汤少壮姜醋,(上末云)放下!(唱)则吃你大食店里烧羊去。(扬州奴做怕科,将箸敲碗科)(正未打科)(卜儿云)老的也,休打他。(扬州奴做出门科,云)婶子,打杀我也!如今我要做买卖.无本钱,我各扎邦便觅合子钱。(止儿云)孩儿也,我与你这一贯钱做本钱。(扬州奴云)婶子,你放心.我便做买卖去也。(虚下,再上,云)婶子,我拿这一贯钱去买了包儿炭来。(卜儿云)孩儿,你做甚么买卖哩?(扬州奴云)我卖炭哩。(卜儿云)你卖炭,可是何如?(扬州奴云)我一贯本钱,卖了一贯,又赚了一贯,还剩下两包儿炭。送与婶子烘脚,做上利哩。(卜儿云)我家有,你自拿回去受用罢。(扬州奴云)婶子,我再别做买卖去也。(虚下,再上,叫云)卖菜也!青菜、白菜、赤根荚、芜荽、胡萝卜、葱儿呵!(卜儿云)孩儿也;又做什么买卖哩?(扬外奴云)婶子,你和叔段说一声。道我卖菜哩。(卜儿云)孩儿也,你则在这里,我和叔叔说去。(卜儿做见正末科,云)老的,你欢喜咱,扬州奴做买卖,也赚得钱哩。(正末云)我不信扬外奴做甚么买卖来。(扬州奴云)您孩儿里卖炭,如今卖菜。(正末云)你卖炭呵,人说甚么来?(扬州奴云)有人说来:扬州奴卖炭,苦恼也。他有钱时。火焰也似起。如今无钱,弄塌了也。(正末云)甚么塌了?(扬州奴云)炭塌了,(正末云)你看这斯。(扬州奴云)扬州奴卖菜,也有人说来:有钱时。伴着柳隆卿。今日无钱,担着那胡子传。(正未云)你这菜担儿,是人担,自担?(扬州奴云)叔叔,你怎么说这等话?有偌大本钱,敢托别人担?倘或他担别处去了,我那里寻他去?(正末云)你往前街去也,往那后巷去?(扬州奴云)我前街后巷都走。(正末云)你担着担,口里可叫么?(扬州奴云)若不叫呵,人家怎么知道有卖菜的。(正末云)下次小的们,都米听扬州奴哥哥怎么叫哩。(扬州奴云)叔权,你要听呵,我前面走,叔叔后面听,我便叫。叔叔,你把下次小的每赶了去,这小厮每,都是我手里卖了的。(正末云)你若不叫,我就打死了你个无徒!(扬州奴云)他那里是着我叫,明白是羞我。我不叫,他又打我。不免将就的叫一声。青菜、白菜、赤根菜、胡萝、芫荽、葱儿阿!(做打悲科,云)天那!羞杀我也!(正末云)好可怜人也呵!(唱)【红绣鞋】你往常时在那鸳鸯帐底那般儿携云握雨。哎!儿也,你往常时在那玳瑁筵前可便斝玉喷珠,你直吃得满身花影情人扶。今日呵,便担着孛篮,拽着衣服。不害羞、当街里叫将过去。(扬州奴云)叔叔,您孩儿往常不听叔叔的教训,今日受穷,才知道这钱中使,我省的了也。(正末云)这话是谁说来?(扬州奴云)您孩儿说来。(正末云)哎哟儿也,兀的不痛杀我也!(唱)【满庭芳】你醒也波高阳哎酒徒,担着这两篮儿白菜,你可觅了他这儿贯的青蚨?(带云)扬州奴。你今日觅了多少钱?(扬州奴云)是一贯本钱.卖了一日,又觅了一贯。(正末唱)你就着这五百钱,买些杂面你便还窑上去。那油盐酱旋买也可足零沽?(扬州奴云)甚么肚肠,又敢吃油盐酱哩?(正末唱)哎!儿也,就着这卖不了残剩的菜蔬,(扬州奴云)吃了就伤本钱,着些凉水儿洒洒,还要卖哩。(正末唱)则你那五脏神也不到今日开屠。(云)扬州奴,你只买些烧羊吃波?(扬州奴云)我不敢吃。(正末云)你买些鱼吃?(扬州奴云)叔叔,有多少本钱,又敢买鱼吃?(正末云)你买些肉吃?(扬州奴云)也都不敢买吃。(正末云)你都不敢买吃,你可吃些甚么?(扬州奴云)叔权,我买将那仓小米儿来,又不敢舂,恐怕折耗了。只拣那卖不去的菜叶儿,将来煨熟了,又不要蘸盐搠酱,只吃一碗淡粥。(正末云)婆婆,我问扬州奴买些鱼吃,他道我不敢吃。我道你买些肉吃,他道我不敢吃。我道你都不敢吃,你吃些甚么?他道我吃淡粥。我道,你吃得淡粥么?他道,我吃得。(唱)婆婆呵,这嘶便早识的些前路,想着他那破瓦窑中受苦。(带云)正是:"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唱)哎!儿也,这的是你须下死上夫。(扬州奴云)叔叔,恁孩儿正是执迷人难劝,今日临危可自省也。(正末云)这厮一世儿则说了这一句话。孩儿,你且回去。你若依着我呵,不到三五日,我着你做一小大大的财主。(唱)【尾煞】这业海足无边无岸的愁。那穷坑是不仔不济的苦。这业海打一千个家阿扑逃不去,那穷坑你便旋十万个翻身、急切里也跳不出。(同卜儿下)(扬州奴云)大嫂,俺回去来。天那!兀的不穷杀我也!(同旦下)(小末尼上,云)自家李小哥,父亲着我去请赵小哥坐席,可早来到城南破窑,不免叫他一声:赵小哥!(扬州奴同旦上,见科,云)小大哥。你来怎么?(小末云)小哥,父亲的言语,着我来,明日请坐席哩。(扬州奴云)既然叔叔请吃酒,俺两口儿便来也。(小未尼云)小哥,是必早些儿来波。(下)(扬州奴云)大嫂,他那里请俺吃酒?明白羞我哩。却是叔叔请,不好不去。到得那里,不要闲了,你便与他扫田刮地,我便担水运浆天那!兀的不穷杀我也!(同下)第四折(正末同卜儿、小末尼上,云)今日是老夫贱降的日辰,摆下酒席请众街坊庆贺这所新宅子,就顺便庆贺小员外。昨日着小大哥请的扬州奴去了,不见来到;众街坊老的每,敢待来也。(扮众街坊上,云)俺们都是这扬州牌楼巷人。昔日赵国器临死,将儿子扬州奴托孤与东堂老子。谁想扬州奴把家财尽都耗散,现今这所好宅子,也卖与东堂老子了。今日正是东堂老子生日,请我众街坊相识吃酒,却又唤那扬州奴两口叫弟子孩儿,不知为何?俺们一来去庆贺生辰,二来就庆贺他这所新宅子。须索走一遭去。可早来到也。小员外,报复进去,有俺众街坊,特来庆贺生辰哩。(小末尼做入报科,云)父亲,有众街坊来与父亲庆贺生辰哩。(正末云)快有请!(小末云)请进去!(众街坊做见科,云)俺众街坊,一来与员外庆贺生辰,二来就庆贺这所新宅子。(正末云)多谢了众街坊,请坐!下次小的每,一壁厢安排酒肴,只等扬州奴两口儿到来,便上席也。(扬州奴同旦儿上,云)自家扬州奴的便是,这是李家叔叔门首,俺们自进去。(同旦儿做见科)(扬州奴云)叔叔,您孩儿和媳妇来了,不知有甚么说话?(正末云)你来了也。(唱)【双调】【新水公】今日个画堂春暖宴佳宾,舞东风落红成阵。摆设的一般般肴馔美,酬酢的一个个绮罗新。(扬州奴背科,云)嗨!兀的不羞杀我也!(正末云)扬州奴!(扬州奴做不应科)(正末唱)我见他暗暗伤神,无语泪偷揾。【沉醉东风】我着你做商贾身里出身,谁着你恋花柳人不成人。我只待倾心,吐胆教,(扬州奴背科,云)嗨!对着这众人,则管花白我。早知道,不来也罢。(正末唱)你可为甚么切齿嚼牙恨?这是你白做的来有家难奔。(扬州奴做探手科,云)羞杀我也!(正末唱)为甚么只古里裸袖揎拳无事哏?(带云)孩儿也,你那般慌怎么?(唱)我只着你受尽了的饥寒敢可也还上的本。(云)今日众亲眷在这里,老夫有一句话告知众亲眷每。咱本贯是东平府人氏,因做买卖,到这扬州东门里牌楼巷居住。有西邻赵国器,是这扬州奴父亲,与老夫三十载通家之好。当日赵国器染病,使这扬州奴来请老夫到他家中。我问他的病症从何而起,他道:"只为扬州奴这孩儿不肖,必败吾家,忧愁思虑,成的病证。今日请你来,特将扬州奴两口儿托付与你,照觑他这下半世。"我道:"李实才德俱薄,又非服制之寿,当不的这个重托。"那赵国器挨着病,将我来跪一跪,我只得应承了。扬州奴,当日你父亲着你正点背画的文书,上面写着甚么?(扬州奴云)您孩儿不曾看见,敢是死活的文书么?(正末云)孩儿也。不是死活的文书。你对着这众亲眷;将这一张文书。你则与我高高的读者。(扬州奴云)理会的。这文书是俺父亲亲笔写的,那正点背画的字也是俺的。父亲阿,如今,文书便有,那写文书的人,在那里也闷!(做悲科)(正末云)你且不要哭,只读的这文书者。(扬州奴云)是。(做读文书科,云)"今有扬州东关里牌楼巷住人赵国器。"--这是我父亲的名字。--"因为病重不起,有男扬州奴不肖,暗寄课银五百锭在老友李茂卿处,与男扬州奴困穷日使用。"--莫不是我眼花么?等我再读。(再读文书科,云)老叔,把来还我。(正末云)把甚么来?(扬州奴云)把甚么来?白纸上写着黑字儿哩!(正末云)你父亲写便这等写,其实没有甚么银子。(扬州奴云)叔叔,您孩儿也不敢望五百锭,只把一两锭拿出来!等我摸一摸,我依旧还了你。(正末云)扬州奴,你又来了!想你父亲死后,你将那田业屋产,待卖与别人,我怎肯着别人买去?我暗暗的着人转买了,总则是你这五百锭大银子里面,几年月日节次不等,共使过多少。你那油房、磨房、解典库,你待卖与别人,我也着人暗暗的转买了,可也是那五百锭大银里面,几年月日节次不等,使了多少。你那驴马孳畜,和大小奴婢,也有走了的,也有死了的,当初你待卖与别人,我也暗暗的着人转买了,也是这五百锭大银里面。我存下这一本帐目,是你那房廊屋舍,条凳椅桌,琴棋书画,应用物件,尽行在上。我如今一一交割,如有欠缺,老夫尽行赔还你。扬州奴听者!(诗云)你父亲暗寄雪花银,展转那移十数春。今日却将原物出,世间难得俺这志诚人。(云)扬州奴!(唱)【雁儿落】岂不闻远亲呵不似我近邻,我怎敢做的个有口偏无信。今门便一桩桩待送还,你可也一件件都收尽。(扬州奴做拜跪科,云)多谢了叔叔、婶子!我怎么得知有这今日也!(正末唱)【水仙子】你看宅前院后不沾尘,(扬州奴云)这前堂后阁,比在前越越修整的全别了也。(正末唱)画阁主堂一划新。(扬州奴云)叔叔,这仓廒中不知是空虚的,可是有米粮?(正末唱)仓厫中米麦成房囤。(扬州奴云)嗨!这解典库还依旧得开放么?(正末唱)解库中有金共银。(扬州奴云)叔叔,城外那几所庄儿可还有哩?(正末唱)庄儿头孳畜成群。铜斗儿家门一所,锦片也似庄田百顷。(带云)扬州奴,翠哥,(唱)你从今后再休得典卖与他人。(云)小大哥,抬过桌来,着扬州奴两口儿把盏,管待众街坊亲眷每。(扬州奴云)多谢叔叔婶子重恩!若不是叔叔、婶子赎了呵,恁孩儿只在瓦窑里住一世哩!大嫂,将酒过来,待我先奉了叔叔、婶子。请满饮这一杯。(众街坊云)赵小哥,你两口儿莫说把这盏酒,便杀身也报不的这等大恩哩。(正末云)孩儿,我吃!我吃!(扬州奴又奉酒科,云)请众亲眷每,大家满饮一杯。(众云)难得,难得!我们都吃!(扬州奴云)我再奉叔叔、婶子一杯。您孩儿今生无处报答大恩,来生来世,当做狗做马赔还叔叔、婶子哩。(正末唱)【乔牌儿】我见他决殷勤捧玉樽,只待要来世里报咱恩。这的是你爹爹暗寄下家缘分,与我李家元财元不损。(柳隆卿、胡子传上,云)闻得赵小哥依然的富贵了也,俺寻他去来。(做见科)(柳隆卿云)赵小哥,你就不认得俺了,俺和你吃酒去来。(扬州奴云)哥也,我如今回了心,再不敢惹你了,你别处寻个人罢。(柳隆卿云)你说甚么话?你也回心,俺们也回心,如今帮你做人家哩。(正末云)口走!下次小的每,与我撚这两个光棍出去!(柳隆卿云)赵小哥,你也劝一劝波。(扬州奴云)你快出去!别处利市。(正末唱)【川拨掉】众亲邻,正欢娱语笑频,我则见两个乔人,引定个红裙,蓦入堂门,吓得俺那三魂魂掉了二魂。哎!儿也,便做道你不慌呵我最紧。【殿前欢】俺孩儿甫能勾得成人,你又待教他一年春尽一年春。他上那丽春园纳了那颗争锋印,你休闹波完体将军!你便说天花信口喷,他如今有时运。怎肯不惺惺再打入迷魂阵。我劝你两个风流子弟,呵也别寻一个合死的郎君。(云)扬州奴,你听者。(断云)铜斗儿家缘家计,恋花柳尽行消费;我劝你全然不采,则信他两个至契。我受付托转买到家,待回头交还本利。这的是西邻友生不肖儿男.结末了东堂老劝破家子弟。题目西邻友立托孤文书正名东堂老劝破家子弟
浣溪沙(己未三月二十五日赏荼_)。宋代。吴潜。最好荼_白间黄。消他蜂蝶采花忙。春残红粉厌梳妆。毕卓正思身夜瓮,刘章底用令秋霜。今宵帏枕十分香。
金缕曲(寿南塘八月生朝)。宋代。卫宗武。强半秋澄穆。半月弦、南极躔高,寿星明煜。今岁户庭殊旧岁,洗尽闲愁千斛。沸春夏、欢声相续。兰已种成香满砌,更蕣华、得偶颜如玉。双捧劝,寿齐祝。郗枝芳映庄椿绿。觉这番、初度称觞,桂增芬馥。生子生孙从此始,剩有人传祖笏。看八座、青毡须复。两两闺中俱秀质,待了平、婚嫁人人足。碧桃下,跨青鹿。
疏帘澹月 见秋池落花有忆用张东泽自制谱。清代。郑文焯。三花两蕊。渐散作秋文,细风行水,乱点鱼唼黯黯,冷香吹起。微波似惜流芳意,聚桥阴、断钿如缀。小澜虚縠,玉纤一掬,旧情红碎。想江上、芙蓉月坠。正露房弹粉,曲尘浮翠。照影惊鸿,还见镜中铅泪。西亭残梦销罗被,恋馀香依旧憔悴。曲沟片叶,飘零恨晚,一般离思。
五鼓起坐待旦。宋代。陆游。睡觉初闻鸡一鸣,披衣危坐待窗明。残躯已向闲中老,痴梦犹寻熟处行。南北迢迢悲往事,古今莽莽叹浮生。伯伦一锸君休笑,冢象祁连亦已平。
忆秦娥。宋代。汪元量。水悠悠。长江望断无归舟。无归舟。欲携斗酒,怕上高楼。当年出塞拥貂裘。更听马上弹箜篌。弹箜篌。万般哀怨,一种离愁。
成都信藏主求送行。宋代。释宝昙。又得南方一信归,君臣父子却饶伊。五年乳窦峰前路,曾把虚空碎一槌。
蚁■。宋代。薛季宣。啄■玄驹子,当缘一食耳。雪猫与■俱咽之,玄驹乃与■俱靡。古人防未然,精意本如此。相教各自慎,岂有失身理。■子轻此蚁,终焉食于彼。蚁亦甘啄■,但知■之美。宁知腊毒生厚味,大小相吞不摇齿。蚁微不足食,反以食■死。不如夏虫独饮露,寿不知冬亦良是。君不见慕容赫连攘臂起,楚汉存亡竟何似。
依韵和王中丞忆许州西湖。宋代。梅尧臣。拍岸千寻水,陪京第一州。艳光落日改,明月与人留。细浪差差蹙,深湾曲曲幽。跳鳞无限乐,春蔓不胜柔。晚下蛙为吹,闲来叶作舟。乱禽喧後坞,急雨过西畴。负笱渔郎去,将雏燕子秋。跨桥寻鸟入,疏窦山城流。密树能藏马,晴沙自立鸥。缘何探景备,平昔从公游。
临江仙(代作)。宋代。戴复古。误入风尘门户,驱来花月楼台。樽前几度得徘徊。可怜容易别,不见牡丹开。莫恨银瓶酒尽,但将妾泪添杯。江头恰限北风回。再三相祝去,千万寄书来。
答友卿病中见赠次韵 其二。清代。丘逢甲。示疾维摩方丈室,散花天女更何人?不妨再说弥天法,遍布阎浮大地春。
拟汉郊祀歌十九首 其十四 斋房。明代。胡应麟。斋房三秀,柯叶九茎。煜煜皇皇,太和是蒸。亭云烂霞,嘘日月精。句曲之天,金液玉英。羽驾罡风,八翼上征。春曲灵苗,维王国祯。于铄我皇,祀亿万徵。
篆书歌送胡士敬游同安。元代。胡奎。洪濛开天圣人作,神龙出河龟出洛。自从造化一中分,鸟迹虫鱼混冥漠。史籀篆刻周宣古,李斯书传和氏璞。汉魏以来千百年,字体纷纭互参错。我从洪都询古学,宗人邂逅滕王阁。千金不售书满橐,燕尾蚕头古钗脚。钩如强弩点如石,动为河流静为岳。亲王诏见墨池头,茧纸鸾笺纵挥霍。晴窗白昼风雨来,蛟龙盘拿虎凤跃。吾宗意气何卓荦,翩然如跨扬州鹤。今春别我上同安,七星已挂苍龙角。兰舟暂向章江泊,篘酒笑倾银凿落。人生交游无厚薄,快意相知且为乐。吴歌一曲写予怀,目送飞鸿起寥廓。
孤客。宋代。丘葵。绿绿竹生笋,黄黄菜又花。一年今已夏,孤客未还家。夜对青灯减,朝看白发加。由来事笔砚,不若艺桑麻。
湖州歌九十八首 其四十八。宋代。汪元量。江头杨柳舞婆娑,万马成群啮短莎。北客醉中齐拍手,隔船又唱采茶歌。
次韵答磁州王复都官。宋代。韩琦。本邦为守获邻封,民政虽殊道则同。浃境欢然君有惠,一乡荣甚我何功。渐濡美化规模近,珍重高篇气格雄。德薄可能胜尹诵,穆如空自愧清风。
水调歌头。宋代。魏了翁。尚记春归日,锦绣裹江城。谁推日驭西去,水认故乡痕。鱼鸟自飞自跃。红紫谁开谁落。天运渺无声。四序镇如此,当富复亭亭。是何年,修禊事,畅幽情。竞传元已天气,别是一般清。便引郑郊溱洧。不道孔门沂泗。大道掌如平。待挽迷津者,都向此中行。
鹊桥仙。宋代。沈端节。怀人意思,悲秋情绪,长是文园病后。蛛丝轻袅玉钗风,想花貌、参差依旧。无穷往事,一襟新恨,老泪淋浪卮酒。天涯相对话平生,怅南北、还如箕斗。
浪淘沙 拟游晋祠不果。清代。周之琦。雉堞几凭栏。拄笏空看。丛祠依旧锁云关。如此岚光浑不识,羞渡桑乾。碧玉泻潺湲。流水生寒。一声凉雁最无端。桐叶西风多少恨,留与青山。
简伯福。清代。吴保初。揽涕诵小雅,殷忧赋大东。溺饥宁我独,哀乐几人同。大泽龙蛇斗,深山草木空。不堪家国恨,奚暇泣途穷。
谈思重为吴翁晋画枯木白头翁因题一绝。明代。王世贞。可怜白头翁,振羽一枯木。莫诉春风饥,早晚樱桃熟。
送松月。明代。何瑭。江西传檄奏奇勋,海上扬旗净寇氛。宪府论功谁并驾,铨曹书最已前闻。大同金鼓惊边月,甘肃烽烟肃陇云。自古全才兼将相,莫教人说范希文。
星岩杂咏。唐代。李贞。玉虚灵境瞰青霄,石室云林锁泬寥。百尺丹崖呵鬼斧,一泓岚影濯星杓。蛟龙邀雨浮空去,鸾鹤呼云应客招。买得扁舟荷片大,更乘烟水弄逍遥。
步程兰畦茂才挽张忠武诗韵二首 其二。清代。陈式金。百里濠成日,堕功自此由。粤囚防后困,毒焰伏前秋。掣肘谋常策,捐躯尽力休。可怜千万户,日日望张侯。
家计。清代。苏履吉。读书仍恋旧生涯,儒素才分自一家。有酒不妨呼客醉,无钱何必向人赊。妻还知俭亲烧菜,子亦安贫学种瓜。最是文章难定价,古来多少字笼纱。
还珠洞。宋代。曾宏正。偻指重来二十春,系船犹记旧篙痕。飞鸿踏雪空留迹,随水浮萍那有根。摸索交游半为鬼,寻思往事黯消魂。天涯老泪空横睫,只欲归欤事灌园。
玄潭观和龚宰韵。宋代。文天祥。晋代何曾谷此陵,到今楼观隐居亭。幻成鸥鹭乾坤阔,陶尽鱼龙云水腥。仙有神功参造化,人将故事入丹青。我来欲去长桥孽,祠下徘徊夜乞灵。
豫章舟中夜坐自遣。宋代。曾丰。初月多情出,西山故意遮。更遭风激水,而乱客吹笳。梦入翩翩蝶,惊闻阁阁蛙。违多谐偶少,物理固然邪。
九朝谟烈玉书藏,祖德宗功万祀昌。汉代不须条故事,周家惟用考前王。
颁恩内省恩纶降,赐宴南宫广乐张。就裹儒臣称最渥,特烦三锡下龙章。
纪赐四十首 其三十六 丁亥二月奏进大明会典赐白金文绮宴于南宫仍给三代诰命。明代。于慎行。九朝谟烈玉书藏,祖德宗功万祀昌。汉代不须条故事,周家惟用考前王。颁恩内省恩纶降,赐宴南宫广乐张。就裹儒臣称最渥,特烦三锡下龙章。
诚斋再韵见遗走笔复和并邀尤检正京右司观花。宋代。张镃。要趁清霜未染林,小山同赏桂丛深。巳
入山有感示诸子。明代。释函可。海角虚舟聊欲寄,深藏大壑亦空劳。松根盘石生难直,水势依崖声易高。谩说一枝能自稳,便教三窟竟何逃。残身久拚馀双眼,万古云霄看汝曹。
满庭芳。唐代。无名氏。十二香皮,裁成圆锦,莫非年少堪收。绿杨深处,恣意乐追游。低拂花梢慢下,侵云汉、月满当秋。堪观处,偷头十字拐,舞袖拂银钩。肩尖,并拐搭,五陵公子,恣意忘忧。几回沈醉,低筑傍高楼。虽不遇文章高贵,分左右、曾对王候。君知否,闲中第一,占断是风流。
疏梅二首。宋代。张耒。我贫受寒欺,帖帖为不出。积雨远市声,幽居近芳物。时禽过我柳,清喙动鸣瑟。客去门复扃,低参映林没。
次高进之韵。明代。顾清。读书思力行,挟策几凝想。纷纷事酬对,顾影数离像。譬彼旱岁槔,久矣困俯仰。知言何敢云,有愧钟期赏。
开士相逢暮饮茶,高楼并坐望三巴。碧嶂不知何劫石,清江流尽几恒沙。
炉烟处处香慈竹,溪雨朝朝润觉花。道胜自然长法喜,应令迁客小沩华。
七言登北山寺西阁楼冯禅师茶酌赠崔少府一首。唐代。李嘉祐。开士相逢暮饮茶,高楼并坐望三巴。碧嶂不知何劫石,清江流尽几恒沙。炉烟处处香慈竹,溪雨朝朝润觉花。道胜自然长法喜,应令迁客小沩华。
晚菊。宋代。陆游。蒲柳如懦夫,望秋已凋黄;菊花如志士,过时有余香。眷言东篱下,数柣弄秋光。粲粲滋夕露,英英傲晨霜。高人寄幽情,采以泛酒觞。投分真耐久,岁晚归枕囊。
敛晴烟。桂花如水轻寒。宴中秋、朋簪来会,满筵绿鬓朱颜。罄尊罍、兴吞海量,妙歌吹、声彻云端。独念衰残,强陪欢笑,恍然感旧觉悲酸。功名志,黄粱晓梦,老去奈何天。休追悔,天应教人,赢取身闲。
想姮娥、情都如旧,也须知我贪欢。奈潘鬓、霜蓬渐满,况沈腰、革带频宽。月有重圆,人谁长健,一回相见一回难。王夫子,看君风度,何不早弹冠。莫学我,年年对月,扶病江干。
绿头鸭(次韵王伯寿)。宋代。张纲。敛晴烟。桂花如水轻寒。宴中秋、朋簪来会,满筵绿鬓朱颜。罄尊罍、兴吞海量,妙歌吹、声彻云端。独念衰残,强陪欢笑,恍然感旧觉悲酸。功名志,黄粱晓梦,老去奈何天。休追悔,天应教人,赢取身闲。想姮娥、情都如旧,也须知我贪欢。奈潘鬓、霜蓬渐满,况沈腰、革带频宽。月有重圆,人谁长健,一回相见一回难。王夫子,看君风度,何不早弹冠。莫学我,年年对月,扶病江干。
西江月 其一。宋代。向滈。流水断桥衰草,西风落日清笳。往来赢得鬓边华。此去征鞍休跨。烟溆绿深陂筱,霜篱红老江花。青山尽处是侬家。拟唤渔舟东下。
花月词。宋代。曹勋。花光露重春烟湿,鹤去瑶台人竚立。坐见栏干月脚西,景入长门金锁涩。花开直莫媚春风,春风代谢如呼吸。
同赵汝存宿大关山洞借食僧家。明代。温纯。簇锦传灯照眼明,兴来披豁总关情。观风转向云岩下,得侣何妨鸟道行。辟谷山中容我住,采芝方外有僧迎。逢人说尽金银气,谁向空门问此生。
江城子。元代。倪瓒。满城风雨近重阳。湿秋光。暗横塘。萧瑟汀蒲,岸柳送凄凉。亲旧登高前日梦,松菊径,也应荒。堪将何物比愁长。绿泱泱。绕秋江。流到天涯,盘屈九回肠。烟外青萍飞白鸟,归路阻,思微茫。
减字木兰花(寿女婿)。宋代。王观。瑞云仙雾。拂晓重重遮绣户。一炷清香。千尺流霞入寿觞。家门转好。从此应须长不老。来岁春风。看拜西枢小令公。
戏作。明代。王世贞。广陵道人秃其首,参同悟真无不有。太史低眉袖金赠,问我何为閟若口。一言尚堪海大鱼,再语便作黔之驴。从它注脚从它作,祇是前贤枉著书。
踏云行 杨德远求词。金朝。王丹桂。道本无言,强求强索。与凭诗曲强分解。无初模样体真常,随机应物元纤碍。出入纵横,往来自在。目前一段光明快。君还言下敢承当,不移
酬二尹瞿尔锡父母过访镜园留题。明代。邓云霄。散衙生野兴,飞盖出芳郊。偶载词人笔,留题逋客巢。水云溪畔舫,鸡黍竹间庖。不厌闲门冷,知君爱淡交。
宿钓台。宋代。王称。高堂薄层霄,仰视烟霞深。羊裘昔何为,遗身在云林。汉宫久荒凉,霸业成古今。飘飘钓台丝,尚尔清烦襟。几年倦羁旅,扁舟宿溪滨。折芳欲有酬,洒酒弦素琴。临流恍中夜,霄汉星光沉。
十拍子 雪月夜起望江涛,慨然有作。清代。易顺鼎。皓魄西生易没,长江东去难还。多少精灵来更往,总在寒云断苇边。一灯红不然。两岸沙明似昼,中流浪涌如山。谁把鱼龙千古雪,洗得英雄白骨寒。月华都怕看。
寓富池双泉寺三首。宋代。董嗣杲。蛰龙潜介入寒泓,极目沧江浪不生。沙渡解舟人语众,淮山纵火烧风鸣。身栖萧寺蓬窗久,雪压槃塘草店明。莫说此为孤陋地,白云流水助吟情。
奉和澹庵少保题梅花韵 其三。明代。杨士奇。画史皆明造化功,清江不与会稽同。古今吟咏多高致,岂必林家香影中。
和陈传道秋日十咏之十秋蝇。宋代。贺铸。不复怒飞声,朝鸡得擅鸣。婆娑犹有地,媚灶毕余生。
横吹曲辞·关山月。唐代。耿湋。月明边徼静,戍客望乡时。塞古柳衰尽,关寒榆发迟。苍苍万里道,戚戚十年悲。今夜青楼上,还应照所思。
送柯伯东省试。宋代。袁说友。道义如君只几人,相从了不见尘侵。一樽但觉论文细,三画从知得意深。自是强年应折桂,不妨朞月早传音。我今已办如椽笔,拟称琼林最后吟。
和圣美壁间题。宋代。范纯仁。胡慑天威自走藏,腐儒焉用合还乡。驽骀恋主心终在,鼯鼠营身技不长。晚岁胸襟成濩落,故山林壑谩青苍。进趋无术归无计,聊得君诗浣肺肠。
客过漫郎宅,依然不似官。桤林通崦曲,茅屋傍陀干。
白雪芙蕖酒,秋风苜宿盘。两生期未至,犹作孟公看。
初秋吴幼安佘宗汉闵寿卿陈守礼郝谦亨程孺文黄白仲梅季豹集青溪馆汪象初祁羡仲不至得干字。明代。欧大任。客过漫郎宅,依然不似官。桤林通崦曲,茅屋傍陀干。白雪芙蕖酒,秋风苜宿盘。两生期未至,犹作孟公看。
闱中晓起次介孺韵。明代。范景文。平章文事罢,枯坐却如僧。占喜听喧鹊,耽眠扑倦蝇。诙资残酒助,倦向小栏凭。客况谁消得,香烟蔓石藤。
浈阳峡。明代。吴拭。清晨醉别曲江守,直下浈阳望峡口。须臾舟子亦动容,两岸高插数百峰。日气在峡吐不得,苍岚紫霭霏濛濛。下视潭影无天色,但见石根没深黑。十丈岩头灵乳开,百寻壁上暮钟回。余峰一一断复续,蓊葱各欲出风雷。舟中野客苦残病,决眦支颐揽奇胜。不堪夕色下遥阴,翠微枕上寒相竞。
和高吉父六绝。宋代。杜范。工部文章裕后昆,桥斋遗稿炯然存。偶拈同谷悲歌句,又把愁肠搅一番。
送野直同王孙之任春州。明代。何巩道。才子新篇艳似花,曳裾原不羡王家。为贫忽有春州兴,怀古宁无夏屋嗟。疏雨旅魂淹白酒,晚山吟思对乌鸦。愿君与我同深隐,何日回舟到海涯。
元夕赐观灯诗 其二。明代。曹义。神山鳌载栱銮坡,宝炬花灯万树罗。禁漏不闻知夜□,天颜有喜觉春和。半空嘹亮鸣仙乐,百辟趍锵响
甲申岁杪记梦赠金水兄。宋代。江南雨。山房听雨僻京圻,嘉木青青倦可依。菊酒生涯三径暖,兰亭遗韵六朝稀。同居日下轻诗客,每向人前说布衣。昨夜春风来入梦,与君相坐两忘机。
盆竹。明代。蓝仁。种竹寻盆盎,低迷似涧阿。细声兼雨有,微影动风多。长笋排针出,成竿数寸过。且无斤斧虑,终老雪霜柯。
竹炉三首 其一。明代。盛颙。唐相何劳递惠泉,携来随处可茶煎。三湘漫卷瓷瓶里,一窍初分太极前。吟苦诗瓢和月饮,梦醒书榻带云眠。何当再读灵仙赋,千古清风道味全。
送耿湋拾遗联句。唐代。颜真卿。尧舜逢明主,严徐得侍臣。分行接三事,高兴柏梁新。 ——颜真卿楚国千山道,秦城万里人。镜中看齿发,河上有烟尘。 ——耿湋望阙飞青翰,朝天忆紫宸。喜来欢宴洽,愁去咏歌频。 ——颜真卿顾盼情非一,睽携处亦频。吴兴贤太守,临水最殷勤。 ——耿湋
之子清标见若翁,总馀兵甲富胸中。鹓雏器业云霄厉,骢马家声海徼通。
有约曲江聊对酒,无情湘瑟谩须工。明朝又向芙蓉别,一笛梅花五岭风。
翁字韵四首一首原韵谢唐铁翁惠碧桃二首赠别桂阳范伯宁三首美铁翁四首病中自广 其二。明代。符锡。之子清标见若翁,总馀兵甲富胸中。鹓雏器业云霄厉,骢马家声海徼通。有约曲江聊对酒,无情湘瑟谩须工。明朝又向芙蓉别,一笛梅花五岭风。
明道。宋代。释道颜。心如墙壁眼如眉,月饵烟蓑下钓矶。湛湛寒光凝一片,波澜不犯取鱼归。
寄王琳。南北朝。庾信。玉关道路远,金陵信使疏。独下千行泪,开君万里书。
官舍阻雨十日涌出闷成五绝呈徐判部。宋代。刘过。潦倒傍门羞骑马,倦游老欲寄昆山。留将造请嗫嚅口,慷慨狂歌泉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