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抢榆枋 一作:枪榆枋)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逍遥游(节选)。先秦。庄周。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抢榆枋 一作:枪榆枋)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齐谐》这本书,是记载一些怪异事情的书。书上记载:“鹏往南方的大海迁徙的时候,翅膀拍打水面,能激起三千里的浪涛,环绕着旋风飞上了九万里的高空,乘着六月的风离开了北海。”像野马奔腾一样的游气,飘飘扬扬的尘埃,活动着的生物都因为风吹而运动。天空苍苍茫茫的,难道就是它本来的颜色吗?它的辽阔高远也是没有尽头的吗?鹏往下看的时候,看见的应该也是这个样子。
如果聚集的水不深,那么它就没有负载一艘大船的力量了。在堂前低洼的地方倒上一杯水,一棵小草就能被当作是一艘船,放一个杯子在上面就会被粘住,这是水浅而船却大的原因。如果聚集的风不够强大的话,那么负载一个巨大的翅膀也就没有力量了。因此,鹏在九万里的高空飞行,风就在它的身下了,凭借着风力,背负着青天毫无阻挡,然后才开始朝南飞。
蝉和小斑鸠讥笑鹏说:“我们奋力而飞,碰到榆树和檀树就停止,有时飞不上去,落在地上就是了。何必要飞九万里到南海去呢?”到近郊去的人,只带当天吃的三餐粮食,回来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外的人,要用一整夜时间舂米准备干粮;到千里外的人,要聚积三个月的粮食。蝉和小斑鸠这两只小虫、鸟又知道什么呢。
小智比不上大智,短命比不上长寿。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朝生暮死的菌草不知道黑夜与黎明。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蝉,不知道一年的时光,这就是短命。楚国的南方有一种大树叫做灵龟,它把五百年当作一个春季,五百年当作一个秋季。上古时代有一种树叫做大椿,它把八千年当作一个春季,八千年当作一个秋季,这就是长寿。可是活了七百来岁的彭祖如今还因长寿而特别闻名,众人都想与他相比,岂不可悲!
商汤问棘,谈的也是这件事。汤问棘说:“上下四方有极限吗?”棘说:“无极之外,又是无极!在草木不生的极远的北方,有个大海,就是天池。里面有条鱼,它的身子有几千里宽,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长,它的名字叫做鲲。有一只鸟,它的名字叫做鹏。鹏的背像泰山,翅膀像天边的云;借着旋风盘旋而上九万里,超越云层,背负青天,然后向南飞翔,将要飞到南海去。小泽里的麻雀讥笑鹏说:‘它要飞到哪里去呢?我一跳就飞起来,不过数丈高就落下来,在蓬蒿丛中盘旋,这也是极好的飞行了。而它还要飞到哪里去呢?’”这是大和小的分别。
所以,那些才智能胜任一官的职守,行为能够庇护一乡百姓的,德行能投合一个君王的心意的,能力能够取得全国信任的,他们看待自己,也像上面说的那只小鸟一样。而宋荣子对这种人加以嘲笑。宋荣子这个人,世上所有的人都称赞他,他并不因此就特别奋勉,世上所有的人都诽谤他,他也并不因此就感到沮丧。他认定了对自己和对外物的分寸,分辨清楚荣辱的界限,就觉得不过如此罢了。他对待人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拼命去追求。即使如此,他还是有未达到的境界。
列子乘风而行,飘然自得,驾轻就熟。十五天以后返回;他对于求福的事,没有拼命去追求。这样虽然免了步行,还是有所凭借的。倘若顺应天地万物的本性,驾驭着六气的变化,遨游于无穷的境地,他还要凭借什么呢?所以说:修养最高的人能任顺自然、忘掉自己,修养达到神化不测境界的人无意于求功,有道德学问的圣人无意于求名。
参考资料:
1、吴楚材,吴调侯 .古文观止 .北京 :中国戏剧出版社 ,200 :54 .
2、 朱成广,郭广福,边俊田,任伟伟等编者 .(高中新课标)文言文全解 .安徽 :安徽教育出版社 ,2012 :206-209 .
3、陈涛.《庄子全译》.北京:线装书局,2010:2-7
4、 刘建生.《庄子精解》.北京:海潮出版社,2012:8-9
“逍遥”也写作“消摇”,意思是优游自得的样子;“逍遥游”就是没有任何束缚地、自由自在地活动。
全文可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至“圣人无名”,是本篇的主体,从对比许多不能“逍遥”的例子说明,要得真正达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须“无己”、“无功”、“无名”。第二部分至“窅然丧其天下焉”,紧承上一部分进一步阐述,说明“无己”是摆脱各种束缚和依凭的唯一途径,只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达到逍遥的境界,也只有“无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余下为第三部分,论述什么是真正的有用和无用,说明不能为物所滞,要把无用有用,进一步表达了反对积极投身社会活动,志在不受任何拘束,追求优游自得的生活旨趣。
本篇是《庄子》的代表篇目之一,也是诸子百家中的名篇,充满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寓说理于寓言和生动的比喻中,形成独特的风格。“逍遥游”也是庄子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全篇一再阐述无所依凭的主张,追求精神世界的绝对自由。在庄子的眼里,客观现实中的一事一物,包括人类本身都是对立而又相互依存的,这就没有绝对的自由,要想无所依凭就得无己。因而他希望一切顺乎自然,超脱于现实,否定人在社会生活中的一切作用,把人类的生活与万物的生存混为一体;提倡不滞于物,追求无条件的精神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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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公元前369-公元前286年),名周,汉族,宋国蒙(今河南省商丘市东北梁园区蒙墙寺村)人,战国时期的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道家学说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庄子祖上系出楚国公族,后因吴起变法楚国发生内乱,先人避夷宗之罪迁至宋国蒙地。庄子生平只做过地方漆园吏,因崇尚自由而不应同宗楚威王之聘。老子思想的继承和发展者。后世将他与老子并称为“老庄”。他们的哲学思想体系,被思想学术界尊为“老庄哲学”。代表作品为《庄子》以及名篇有《逍遥游》、《齐物论》等。...
庄周。庄子(公元前369-公元前286年),名周,汉族,宋国蒙(今河南省商丘市东北梁园区蒙墙寺村)人,战国时期的思想家、哲学家、文学家,道家学说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庄子祖上系出楚国公族,后因吴起变法楚国发生内乱,先人避夷宗之罪迁至宋国蒙地。庄子生平只做过地方漆园吏,因崇尚自由而不应同宗楚威王之聘。老子思想的继承和发展者。后世将他与老子并称为“老庄”。他们的哲学思想体系,被思想学术界尊为“老庄哲学”。代表作品为《庄子》以及名篇有《逍遥游》、《齐物论》等。
东平府登飞云楼啜茶。宋代。汪梦斗。过楼懒上最高梯,为爱茶香试上嬉。檐外众山供远碧,却思乡景下楼迟。
念奴娇(寄临安友)。宋代。白君瑞。江干蹭蹬,镇寻常、怀想京城春色。静倚山亭凝望处,惟见鸟飞云蓂。拂面埃尘,跳□□□,老却风流格。年来却有,短蓑轻棹胸臆。闻与俊逸嬉游,笙歌丛里,眷恋中华国。况是韶阳将近也,应办青骢金勒。丰乐阑干,西湖烟水,遍赏苏堤侧。举觞须酹,天隅犀渚孤客。
赠李唐山人(一作李山人唐)。唐代。戴叔伦。此意无所欲,闭门风景迟。柳条将白发,相对共垂丝。
子集弟寄江蟹。宋代。张九成。吾乡十月间,海错贱如土。尤思盐白蟹,满壳红初吐。荐酒欻空尊,侑饭馋如虎。别来九年矣,食物那可睹。蛮烟瘴雨中,滋味更荼苦。池鱼腥彻骨,江鱼骨无数。每食辄呕哕,无辞知罪罟。新年庚运通,此物登盘俎。先以供祖先,次以宴宾侣。其余及妻子,咀嚼话江浦。骨滓不敢掷,念带烟江雨。手足义可量,封寄无辞屡。
公说再和并前十五篇辄复课六章用足前篇之阙。宋代。苏颂。皇华几月案盐池,钩按从来未有知。隐伏无由逃计最,勤劳长足儆官师。事逢错节皆投刃,利析秋毫类算棋。他日朝廷询北事,讲论风俗待陈诗。
送谢鸣明还楚。明代。何吾驺。春到春归不奈情,望夫山下有人行。去怜黄鸟三春色,归按梅花五月声。翡翠襟中兰有梦,芙蓉帐底月初生。逶迤莫问桑间妇,吹彻秦箫梦里迎。
游海珠寺 其一。明代。陈良珍。金界拥鳌波,中流屹幽胜。楼台驾烟虚,云石相隐映。夜寂莲灯幽,日出禅扉静。波光入榱题,涛声混钟磬。境寂机事忘,虑澹厌心屏。仰见三岛近,俯瞰十州迥。殷勤对惠休,陶然发觞咏。
寿和州徐知州母江宜人八十一。明代。陈琏。慈闱鹤发已萧萧,寿席弘开喜气饶。花甲已看逾八帙,蟠桃复见熟今朝。杖扶灵寿光如玉,酒献长生绿满瓢。好似瑶池王母会,歌声一派杂笙箫。
吉日。清代。佚名。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群丑。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再和。宋代。吴芾。嗟我椎钝姿,处世百不便。性独爱山水,固非嗜好偏。本来山中人,家与青山连。仕宦三十载,尘事虽满前。登临兴不减,佳处辄盘旋。搜奇更深胜,往往穷游观。所恨坐艰窘,苦乏买山钱。年来足忧患,杜门绝世缘。百念俱不起,此心已休焉。尚欲对山水,茅茨架短椽。非为求安计,盖守知足言。如我百无似,自视仍阙然。余生亦何幸,获睹中兴年。贤能随任使,熙运逢周宣。退量驽钝姿,老去难加鞭。有如不才木,偶未沟中捐。宁复几寒暑,白骨埋黄泉。且趁此身健,饱食仍醉眠。衣葛谢轩冕,杖藜守丘园。朝蹑登山屐,暮上泛湖船。保真师古语,乐圣继前贤。有妻能执爨,有儿能力田。万事不介意,过眼如云烟。无荣亦无辱,庶以全吾天。
繁昌。明代。陶安。午过繁昌邑,山鸡语近郊。战场枯白骨,行径老黄茅。官廨新临水,人家类结巢。凤凰山独好,寒翠动吟嘲。
庆云八咏 其二 峡水朝宗。清代。成鹫。山前流水接牂牁,峡口无风也自波。閒上庆云高处望,江河日下更如何。
忆太夫人。宋代。文天祥。三生命孤苦,万里路酸辛。屡险不一险,无身复有身。不忘圣天子,几负太夫人。定省今何处,新来梦寐频。
病起将朝寄卢宗尹。明代。顾清。思君不可见,我病君忽来。相逢执手间,未药心已开。刀圭入我口,晴风扫阴霾。病发不我会,君来岂予媒。乃知平生交,冥契神所该。清秋肺气苏,栉发临花台。行当跨鞍出,呜佩朝蓬莱。却寻广成子,一笑空同回。作诗先报君,此报非瑶瑰。
孔子。宋代。王安石。圣人道大能亦博,学者所得皆秋毫。虽传古未有孔子,蠛蠓何足知天高。桓魋武叔不量力,欲挠一草摇蟠桃。颜回已自不可测,至死钻仰忘身劳。
送郑少府延平教授。宋代。黄裳。上舍声华太学生,青衫从我薛齐城。神仙官职去期远,诗礼门庭归思清。山展旌旗秋可乐,剑驱风雨夜休惊。故乡梦想今犹在,此景何年慰此情。
受业师孙请赞。宋代。释法薰。削发村院里,僻陋少见闻。信脚到南地,也作住山人。龙床角畔脱空话,引得衲子如蜂屯。思归未得,故国梦频。殷勤藉汝将予去,且看梨花二月春。
石门寺前溪上有亭余榜以通幽陈丞有诗次韵 其二。宋代。李弥逊。榜亭居士泰饶舌,不放老禅藏好山。君来重说七言偈,幽事与我长相关。
奉和吴宗师退朝。元代。范梈。柳外朝冠古进贤,云间观户旧通仙。蓬莱岂隔三千里?华颂宜过一万年。香并衮龙浮瑞日,声随箫凤下晴天。文臣不愿金茎赐,但想黄封到竹边。
过龙源赵东山先生故居。明代。程敏政。秋风乔木涧声长,峰麓犹存旧讲堂。麟史注文高众子,龙源山色胜吾乡。藤缠废础荒陶径,藓蚀残碑寄孔墙。珍重远孙留客意,不辞归路踏斜阳。
闸上 其一。元代。王冕。舒啸孤怀壮,天风荡杳冥。草枯秦地白,云尽鲁山青。闻道尊庄子,沽杯候野亭。平生辛苦事,须信此行经。
颂古三十一首。宋代。释如本。一花拈起便承当,正眼传来不覆藏。今古流通无间断,枝枝叶叶尽芬芳。
寿表侄谢文石时文石游端州 其二。明代。张萱。绛帐高悬端水湄,笔耕舌耨乐难支。人中眉寿天中节,长命何须五色丝。
游天柱宫因留宿观醮。宋代。何君式。路转峰回意豁然,逢迎马首更飞泉。地严九锁红尘外,天近三关黄道边。奏简夜腾孤鹤表,步虚声彻老龙渊。会须香火通仙籍,一洗人间未了缘。
解连环 暮秋看窗前杏花。清代。陈维崧。碧秋澄澈。把江南染遍,是他黄叶。忽一朵、半朵春红,也浅晕明妆,薄融酥颊。簸雨笼晴,笑依旧、茜裙微摺。只夜凉难禁,露重谁忺,蛩语凄咽。回思好春时节。正桃将露绶,兰渐成缬。楼上人醉花天,有画鼓银罂,宝马翠埒。事去慈恩,枉立尽、西风閒说。伴空濛、驿桥一帽,苇花战雪。
和人乞朱樱十首。宋代。廖行之。旧闻云梦泽边城,饱饫林间主不嗔。薄暮一鞭飞骑迅,归来盈袖熟红匀。
秋夜与友人宿。唐代。杜牧。楚国同游过十霜,万重心事几堪伤。蒹葭露白莲塘浅,砧杵夜清河汉凉。云外山川归梦远,天涯岐路客愁长。寒城欲晓闻吹笛,犹卧东轩月满床。
宴清部。清代。姚燮。移社琳霄境。题襟客,大都苕绮兰莹。青柯幂院,催弦燕急,候诗莺静。无端击动茶磬。漾仙梦、春甜昼暝。问此时、可辨花香酒香,扇影簪影?等閒北寺樨浓,南泉芰老,披卷聊省。楼台月隔,江天雁散,旧梦谁证。何当带佩重整。倚紫凤、琼栏醉凭。奈眼前、织女黄姑,东西汉迥。
子昂秋山图。宋代。虞集。翁昔少年初画山,丹枫黄竹杂潺湲。直疑积雨得深润,不假浮云相往还。世外空青秋一色,窗中远黛晓千鬟。瀛洲鸡犬同人境,尚想翁归向此间。
病卧岳林有怀诸公。宋代。释宝昙。庭树无风夜泬寥,毗耶室里霍票姚。自知示病非天授,不必观身已意消。梦里忽逢三语掾,江头又报五更潮。归来莫讶人痴绝,误了诸公楚些招。
石鲸歌。明代。左国玑。汉主凿昆明,斩地巨鳌死。刻石为鲸鱼,扬鬐弄波水。千年事往不可还,石鲸散失天地间。偶从睹此异代物,苍鳞剥落苔生斑。吞流吸海犹掀口,耳边彷佛惊雷吼。白昼烟昏风雨来,只疑拔起横天走。君不见铜驼已没荆棘中,金茎荡析今成空。古时故物尽尘迹,石鲸何用悲秋风。
闻宜春诸举子陪郡主登河梁玩月。唐代。黄颇。一年秋半月当空,遥羡飞觞接庾公。虹影迥分银汉上,兔辉全写玉筵中。笙歌送尽迎寒漏,冰雪吟消永夜风。虽向东堂先折桂,不如宾席此时同。
送程楚翁归歙用其韵。宋代。陈杰。木落见江空,星回属纪穷。畏途兵杂盗,急景雪妆风。问学嗟游子,论交愧老翁。归来富千古,此理此心同。
方福州生日行。宋代。洪适。雪峰高高雪如许,海门潮生浪吞浦。郎罢携囝街西东,到处欢然闻好语。旧日大官多养高,民词狱寄充官曹。横行阡陌喧夜鼓,唯征关市析秋豪。只今事事无长蠹,五月政成歌召父。尺一方来问凤仪,魁三快刷联鸳羽。三山岌嶪摩曾空,便是方丈蓬瀛中。他年图画凌烟了,却向山中访赤松。
刘元煇来三首。元代。方回。浪出惭何益,深居悔已迟。积忧□□□,□□定非痴。暗事人能料,幽怀世不知。叩门有斯客,急以酒浇之。
赵提宫请升堂偈。宋代。释宗杲。言前荐得已天涯,句后承当路转赊。一击铁关如粉碎,水天空阔雁行斜。
步魏公西园小酌时公已捐馆矣。明代。王世贞。魏国层台插绛霄,西园飞盖引和飙。披崖竞缀黄金粟,傍水争抽白玉条。春至管弦先鸟咔,秋归红粉后花凋。唯余一掬羊昙泪,并入风光赋大招。
相和歌辞·江南曲。唐代。李商隐。郎船安两桨,侬舸动双桡。扫黛开宫额,裁裙约楚腰。乖期方积思,临醉欲拼娇。莫以采菱唱,欲羡秦台箫。
游洞霄。宋代。皇甫介。九曲烟霞染画图,羽人曾作帝王师。鼎中绛雪成千日,岩下幽花占四时。仙客已骖鸾鹤去,青山难使鬼神移。何当继踵长生地,疏瀹灵根出有为。
川上女。宋代。张玉娘。川上女,行踽踽。翠鬓湿轻云,冰肌清溽暑。霞裾琼佩动春风,兰操蘋心常似缕。却恨征途轻薄儿,笑隔山花问妾期。妾情清澈川中水,朝暮风波无改时。
【南吕】阅金经。元代。乔吉。闺情玉减梅花瘦,翠颦妆镜羞,雨念云思何日休?休,休登江上楼。红弯袖,泪痕都是愁。讶金红鸾纸,染香丹凤词,情系人心秋藉丝。思,掷梭双泪时。回文字,织成肠断诗。
忠烈陶氏先祠诗 其二。明代。王渐逵。戎车戎行,皇威斯张。既曰剪芟,亦尔孚降。党孽益炽,死绥慨慷。烈烈劲节,孑孑孤忠。维皇锡报,庙食于今。
窖岭道中。宋代。葛起文。履穿苍藓滑,水复更山重。有圃春偏晚,无人碓自舂。乱云生峭壁,一鸟没高峰。随处桃花发,仙源似可逢。
谒金门(老香堂和韵)。宋代。吴潜。秋已老,又是败荷衰草。客子安排归棹了。回头烟树渺。檀板休教歌杳,金兽且教香绕。一醉秋堂秋夜悄。从他霜漏晓。
经陆补阙隐居。唐代。綦毋潜。不敢要君征亦起,致君全得似唐虞。谠言昨叹离天听,新象今闻入县图。琴锁坏窗风自响,鹤归乔木隐难呼。学书弟子何人在,点检犹存谏草无。
五月二日同叔问过弥陀阁观山中飞瀑。宋代。程俱。飞泉落青冥,掩冉振森木。惊雷殷厚地,喷薄转空谷。崩湍争喧豗,漱此千丈玉。汹如秦军破,势比不周触。初疑三峡移,无乃九井蹙。云中阿兰若,峻岭锁重麓。悽寒绝人境,共此媚幽独。长饥不难忍,洗耳谢羁束。君方应时须,我已甘脱粟。正恐山不深,从今友麋鹿。
长平戈头歌。明代。刘基。长平战骨烟尘飘,岁久遗戈金不销。野人耕地初拾得,土花渍出珊瑚色。邯郸小儿强解事,枉使泥沙埋利器。四十万人非少弱,勇怯贤愚一朝弃。阴坑血冷秋复春,朽壤食尽苍蛇鳞。湮沦长愧杜邮剑,废坠空忆桩喉人。故垒中宵鬼神入,云愁月暗戈应泣。呜呼,当时岂无牧与颇,戈乎不遇可柰何!
九日怨十章 其十。明代。程敏政。遍插茱萸少一人,苍苔白石已成尘。人生在世长如客,更结来生未了因。
赠胡海澄临江教授。明代。金幼孜。列职十年居禁侍,除书一日遂私恩。君家寿母堪迎养,吾郡诸生总在门。长昼松阴分讲席,四时江影照清尊。考亭千载流风在,待得归休与共论。
九日。明代。李寄。百二关中重九日,三千里外一孤身。登山临水归何处,对酒放歌愁杀人。青天皛皛雁独去,黄菊丛丛花自新。秦地秋风尤凛洌,难为客子泪沾巾。
李侍郎于阳羡里富有泉石牧亦于阳羡粗有薄产…四韵。唐代。杜牧。冥鸿不下非无意,塞马归来是偶然。紫绶公卿今放旷,白头郎吏尚留连。终南山下抛泉洞,阳羡溪中买钓船。欲与明公操履杖,愿闻休去是何年。
赠林敷毅公子。明代。徐熥。年少悬书向国门,家声犹说紫薇垣。登坛久已推牛耳,授简曾看擅兔园。拥彗诸侯虚左席,操觚词客结中原。功名不用垂钟鼎,白首江湖亦主恩。
书事。明代。陶安。离家仲冬望,溯江至鄂渚。凄风裂重裘,大雪惨行旅。蹉跎岁华晏,洲边感鹦鹉。今年春二月,玺书命守土。两日抵黄州,又值连月雨。披榛古瓦场,诛茅创廨宇。四招复业民,疮残必摩抚。事简虽得暇,怀国郁心腑。梦登阁道上,隔水不得语。觉后山月西,孤影在荒堵。新晴云雾捲,南方早炎暑。夏衣家未寄,昼汗生腹股。对客扪虱谈,痒多翻成苦。土无絺绤卖,亦有乏资与。空存麻城名,不见制白纻。赤日烁闾阎,卉服多困窭。一物差可意,美竹产村坞。削皮为枕簟,纤巧类织组。凉光泛琉璃,病后难寝处。此身不足惜,所愿六事举。闵玆烽燹馀,民命满荆楚。可怪近日来,船兵忽暴禦。快桨躐洪涛,劫货杀物主。登岸拆邮亭,伏莽袭商贾。巴河遇三人,投之急流去。一人浮水还,赤体无寸缕。疆域幸开辟,道路仍龃龉。偶逢使者归,封书闻政府。敢陈骨鲠言,天高听常俯。踪迹悬幽远,庶效涓埃补。
次韵京口叔祖见寄四首 其一。宋代。张镃。欲诉中心话许长,尺书恨不寄千张。新篇喜逐东风好,变尽人间草木荒。
华清宫四首 其四。唐代。吴融。别殿和云锁翠微,太真遗像梦依依。玉皇掩泪频惆怅,应叹僧繇彩笔飞。
司马文正公挽词四首。宋代。黄庭坚。国在多艰日,人如大雅诗。忠清俱没世,孝友是生知。加璧延诸老,櫜弓抚四夷。公身与宗社,同作太平基。
赵湖州东园杂咏和人韵·宾日。宋代。陈文蔚。着眼高时四海空,何须服日脸霞红。清朝坐对升暘谷,万里云烟在古风。
北山别业三十八咏 其三十 南轩。元代。陈樵。石上菖蒲绿满丛,石根水竹傍梧桐。人来此地见山碧,月未冷时如日红。春水有声通北涧,晚花无信误东风。人间不是高寒地,那得春红入夏中。
奉和颜使君真卿修《韵海》毕会诸文士东堂重校。唐代。皎然。外学宗硕儒,游焉从后进。恃以仁恕广,不学门栏峻。著书裨理化,奉上表诚信。探讨始河图,纷纶归海韵。亲承大匠琢,况睹颓波振。错简记铅椠,阅书移玉镇。曷由旌不朽,盛美流歌引。
吊仅老塔。宋代。楼钥。仅老相从五十朞,来瞻遗塔我心悲。当时旧话无人说,空有门前洗钵池。
寒食前一日寄子瞻。宋代。苏辙。寒食明朝一百五,谁家冉冉尚厨烟。桃花开尽叶初绿,燕子飞来体自便。爱客渐能陪痛饮,读书无思懒开编。秦川雪尽南山出,思共肩舆看麦田。
郑吏部设川馔招客戏成长言呈诸丈。宋代。王洋。茫茫四海天宇高,九州列贡分地毛。江黄之区橘柚国,细腰宫衣无吴庖。□□不得供刀匕,况走川珍自岷水。郑翁幻戏不作难,缩地分甘五千里。老人种苡姜满畦,买姜留钱人不知。丁宁使者市蜀锦,恍惚异味来如期。乃知此事古亦有,郑老此戏诚瑰奇。捣珍{碟石换月}脔投世鼎,缭肝末肺分全牺。南方摇落青未已,梅蕊垂垂照青泚。雪消冰尽饱阳和,更待春风转沙尾。浓华只说锦官城,匝地烧灯夜初起。从翁已幸不赍粮,期向城都看药市。
疏香拂拂吹面来,黑龙潭上梅花开。紫云吹影落波底,碧琉璃浸红玫瑰。
寻山惯骑款段马,叩门不许奚童催。道人揖客山院静,风炉茶沸喧殷雷。
滇中黑龙潭有古梅两株唐时物也未谷为设阑楯索余图永之于石。清代。钱杜。疏香拂拂吹面来,黑龙潭上梅花开。紫云吹影落波底,碧琉璃浸红玫瑰。寻山惯骑款段马,叩门不许奚童催。道人揖客山院静,风炉茶沸喧殷雷。老干盘空见须发,苍鳞卧地栖莓苔。蛰龙一睡不复醒,铁笛吹破云千堆。谁人手携入灵境,传闻天宝当时栽。千年劫火烧不死,支离孕结丹砂胎。人生安得如汝寿,古佛含笑天公猜。老夫十日面青壁,放笔自喜无纤埃。山空杳冥天籁绝,枝底只有山禽陪。夕阳倒射殿角赤,花光人影相徘徊。鹤声送客入城去,衣上染得朱霞回。
赵郡苏轼,余之同年友也。自蜀以书至京师遗余,称蜀之士,曰黎生、安生者。既而黎生携其文数十万言,安生携其文亦数千言,辱以顾余。读其文,诚闳壮隽伟,善反复驰骋,穷尽事理;而其材力之放纵,若不可极者也。二生固可谓魁奇特起之士,而苏君固可谓善知人者也。
顷之,黎生补江陵府司法参军。将行,请予言以为赠。余曰:「余之知生,既得之于心矣,乃将以言相求于外邪?」黎生曰:「生与安生之学于斯文,里之人皆笑以为迂阔。今求子之言,盖将解惑于里人。」余闻之,自顾而笑。
赠黎安二生序。宋代。曾巩。 赵郡苏轼,余之同年友也。自蜀以书至京师遗余,称蜀之士,曰黎生、安生者。既而黎生携其文数十万言,安生携其文亦数千言,辱以顾余。读其文,诚闳壮隽伟,善反复驰骋,穷尽事理;而其材力之放纵,若不可极者也。二生固可谓魁奇特起之士,而苏君固可谓善知人者也。 顷之,黎生补江陵府司法参军。将行,请予言以为赠。余曰:「余之知生,既得之于心矣,乃将以言相求于外邪?」黎生曰:「生与安生之学于斯文,里之人皆笑以为迂阔。今求子之言,盖将解惑于里人。」余闻之,自顾而笑。 夫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予乎?知信乎古,而不知合乎世;知志乎道,而不知同乎俗。此余所以困于今而不自知也。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予乎?今生之迂,特以文不近俗,迂之小者耳,患为笑于里之人。若余之迂大矣,使生持吾言而归,且重得罪,庸讵止于笑乎? 然则若余之于生,将何言哉?谓余之迂为善,则其患若此;谓为不善,则有以合乎世,必违乎古,有以同乎俗,必离乎道矣。生其无急于解里人之惑,则于是焉,必能择而取之。 遂书以赠二生,并示苏君,以为何如也?
江月晃重山 辛丑上元前一夕,积雪试晴,顿。元代。邵亨贞。,慨然感兴,以此写之梅萼香融霁雪,檐牙暖溜悬冰。出林幽鸟动春声。元宵近,愁里梦还惊。村巷依然素月,寒窗只是青灯。难寻遗老问承平。南朝事,千古独伤